11 ☆、客人向右
季行風緊緊跟在師父身後,生怕廊道上的客人多看他一眼。
客人走的方向和舞者的休息室相反。想去那相當于後臺的地方,一進樓就要向左走。
因此,季行風沒有機會看到小夥伴的女裝。
很難說誰更幸運。
“還有一個時辰到你。”
燕長久和方雲溪兩人正在編導合作的舞蹈,過程出奇的順利。
“嗯,跳完那場舞,差不多我也該下去了。”方雲溪拿手擦了擦臉上的汗,說,“我還得想辦法溜回宗門。”
“我也回去,一起吧。還能順路保護你。”燕長久笑,“對了,你要進那個秘境的話,我們得快馬加鞭才能趕得上。”
“師姐不能禦劍飛行嗎?”方雲溪說,“或者別的什麽法寶。”
“我禦物飛行……比較刺激。”燕長久想半天才想到這麽一個不帶褒貶意味的形容詞。
那就是颠簸咯。
本劍修會怕這麽一點點小挫折嗎。
可笑!
“沒關系,我能受得住。”方雲溪自信滿滿道。
燕長久露出一個為難的笑容,又有點開心在裏面。
“我會努力的!”
然而不知為何,方雲溪看着師姐的那張笑臉,沒由來地生出一股強烈的危機感。
方雲溪警惕道:“到時候我說停你別不停啊。”
“放心吧,我控制得住!”
看着師姐那副自信滿滿的模樣,方雲溪明智地止住了這個話題。
“這場舞啊……”
蘇玉檀帶着弟子坐在包廂裏欣賞各色舞蹈,他對這種純觀賞性的歌舞沒什麽興趣,自進來以後就坐在座位上靜思。
“哇——”季行風扒在看臺的欄杆上,兩眼亮晶晶的緊緊盯着舞臺上的舞者。
天舞樓的看臺設置也是一大特色。
不少第一次來的人都會以為自己的包廂恰巧正面對着舞臺,其實,包廂的位置和看到的角度完全沒有關系。
有一種特殊的裝置實境轉播舞臺表演,包廂裏的人轉動看臺欄杆上一顆水晶球就能從不同角度欣賞表演。
當然,某些角度是沒有的。
一進包廂,蘇玉檀就和季行風介紹了這些。
俯視下來,整座演藝樓是大環套小環,中間是舞臺,邊緣是觀賞樓,中間隔着的部分根據舞臺效果需要變換。
舞者們的表演精彩絕倫,有些是純粹的舞藝,少部分用上靈力,為表演增色,如天仙般。
“喔——好好看啊!”季行風不禁贊嘆,他扭頭問道:“這些人都是這裏的人嗎?”
蘇玉檀略一思索,便知道他指的是舞者們是否都屬于天舞樓,“并不。有很多都是圖一個表演的空間,有不少人都是各個門派的弟子。若我未記錯,我們宗門也有人在這裏跳舞。這裏的待遇不錯。”
“嗯哼。”季行風眼珠子一轉,“我能來表演舞劍嗎?”
還可以小賺一筆外快。
蘇玉檀淡淡地說道:“你會嗎?舞得好看嗎?”
“唉。”季行風癟着嘴,“算了,看看就好。師父,你在看什麽?”
蘇玉檀手一揮,那張白紙就到了他的弟子眼前,“今天有兩場劍舞,你可以觀摩觀摩。”
“然後找到自己到底差在哪裏嗎。”季行風眼睛一亮,“咦,裏面有個叫阿溪的,真可惜雲溪沒有來看看。”
“怎麽突然提到他了。”蘇玉檀問。
“因為雲溪舞劍,據說很有感覺。”
“你們這麽熟悉,都沒看過嗎?”
“沒看過,據我所知沒有人看過。”季行風理所當然地說,“但是可以想象得出來嘛。”
“……”蘇玉檀冷靜地喝下一口熱茶,“那你們倒是很能想象。”
“呀,誰叫他的劍花裏胡哨的。”季行風嘟囔着又投入進欣賞美妙的舞蹈中。
這話,蘇玉檀莫名地深有同感。
他感覺那麽華麗精致的劍觀賞性遠遠大于實用性。
但他畢竟是以師父的身份和弟子對話的,他斟酌再三,開口道:“萬萬不可以貌取人,對劍也是如此。”
“我知道——知道。”方雲溪眼睛都不眨一下地随意敷衍師父。
“……”果然還是随他去吧。
何茉茉歡天喜地和小蝴蝶在藥溪邊玩耍,她父親為了讓她能和小蝴蝶自由的玩耍——或者說自由地玩小蝴蝶,用一張契約紙綁住蝴蝶,使它只能在距離何茉茉十米以內的範圍活動。
小女孩清脆的笑聲随着她的跑動時停時續,明黃的蝴蝶在光影中翩跹而舞,薄翼反光,讓它看起來像是一個光球。
藥溪長老欣慰地摸了摸自己好不容易續起來的花白胡子,覺得自己忍痛割愛割得實在值。
“父親!”小女孩仰頭舉着小草環,陽光落在她眼裏,讓那黑墨像是和了蜂蜜一樣溫軟。
“诶!”藥溪長老更加欣慰,想不到女兒還會給自己小花環,以前從來沒有過的。
“幫我帶上!”
小女孩軟糯的聲音一發入魂,打碎了藥溪長老的美夢。
“……”藥溪長老強行冷靜下來,“哦。”
“快快快,到你了到你了!”燕長久急急忙忙地拽着方雲溪跑,“哎呀,你怎麽就那麽不小心,把腰飾弄丢在吃飯的路上呢!”
方雲溪閉口不言,看起來已經做了深刻的反省。
“呼——趕上了。”燕長久推開自己休息室的門,“從哪間休息室進去都一樣,來。”
方雲溪先瞄了一眼玻璃幕牆, “什麽啊,不急,這不還在跳嗎。”
“你總不能踩着點吧,會影響狀态的。”燕長久以安詳的姿勢躺在榻上,喟嘆一聲,“真舒服。”
“師姐,你是修什麽的?”
“我是——呸呸呸!”燕長久兇狠地瞥他一眼,“小姑娘,機密信息不可洩露。”
“哦。”方雲溪沒窩在凳子上,他在整理自己的紗裙,這條裙子設計風格繁複精致,正合他柔美的劍舞。
燕長久保持着安詳的狀态,突然咦了一聲,“阿溪,等你發育了,跳這舞就不太合适了吧。”
方雲溪想象了一下自己成年以後青年體型女裝的樣子,打了個寒顫。
“那個時候應該就跳別的舞了。”
燕長久不知道想到什麽,詭秘地笑了。
方雲溪沉思數秒,終于想到了形容那個笑容的措辭。
有點癡漢,又有點猥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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