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這樣的貝誠讓夏凡心疼。
在夏凡的心裏,這夫妻倆就是兩個大傻叉,男的放着自己兒子不養去疼別人,女的明明背景深厚,卻沒點主見,居然聽丈夫的連兒子都可以不管不顧。夏凡真懷疑,貝雲山當年娶媳婦的時候,是怎樣的契機,能讓這兩個極品湊到了一起。
他低頭在貝誠耳邊說,“咱們去屋裏吧,我困了,你陪我睡一會行嗎?”
貝誠怕是傷心透了,也不肯說話,只是點點頭,松開了緊抱着夏凡的雙臂,拉着他去了床上。一上床,貝誠就将自己的衣服脫了,順便低頭扯着夏凡的T恤往下扒。這可是在謝家,若是正常情況下,夏凡能一腳将貝誠踹到床底下去。可如今一瞧貝誠那蔫吧樣,夏凡就有些心軟了,貝誠趁機将他扒了個精光,就剩下一條純棉平角內褲。
夏凡臉上有些紅,慌忙扯過毛巾被蓋在身上,貝誠緊跟着鑽了進去,将胳膊伸進了夏凡的後頸下,把夏凡整個人攬了過來,塞進了懷裏,臉對着臉,胸貼着胸,腿纏着腿,皮肉貼着皮肉,就那麽抱着,沒有一絲空隙。
兩人本就奔波了一天,這樣契合的姿勢,又在空調最适合的溫度下,不一時就睡着了。等着一覺醒過來,都已經五點半了。貝誠這時心情總算好了起來,瞧見夏凡這副模樣在懷,怎會老實穿衣服,直接上了手。
在體力上,夏凡從不是他的對手,被壓在下面任他親了半天,夏凡覺得自己乳頭怕是都要紅腫了,貝誠的小兄弟又有擡頭的趨勢,才一腳将人踢開,害怕白色T恤能現出來,又從箱子裏翻了件黑色T恤套上,才沖着僅着一條內褲,四仰八叉躺在床上的貝誠道,“你舅舅們怕是要回來了,快點吧。”
貝誠瞧着夏凡兩條大腿露在外面,被黑色T恤一襯托,顯得更白,不由攀了上來,抱着他的腰調戲道,“凡凡,哪天你用腿給我做一次吧。”
一句話落,夏凡的拳頭就襲了上來。夏凡因體格原因,沒多大力氣,可他打人有個特點,狠。任你怎麽揍他,他只揍自己的,貝誠也不敢招惹他。立刻向後仰去,兩人一前一後跌倒在床上,滾做了一團。貝誠趁機摸到了夏凡的大腿根內側,入手綿滑,猶如白羊脂玉般,就忍不住上下多摸幾下,那處是夏凡的敏感處,一碰就渾身沒力氣,他只覺渾身酥軟,只能紅着臉推他,“這是你舅舅家。”
說曹操曹操到,話音未落,就聽見有人敲門。
夏凡那張小臉,騰地一下就白了。倒是把貝誠心疼的不輕。先是小聲哄了句,“沒事,有我呢,八成是明輝他們。”這才戀戀不舍地起了身,邊穿衣服邊問,“誰啊。”外面響起謝成然的聲音,“誠誠,是我。”
誰也沒想到謝大舅會來啊?他剛回來不應該是換件衣服喝點茶嗎?叫也應該讓傭人或者小輩上來啊!尤其是貝誠,知道謝大舅八成明白他和夏凡的關系,更不想讓謝大舅看輕了夏凡,兩人立刻從床上滾了下來,一個邊穿衣服邊捋頭發,一個穿着褲子去拽床單,如無聲默片般比劃了五分鐘,貝誠這才吱呦一下開了門。
門外的謝大舅穿着西裝,打着領帶,顯然剛才外面回來。讓夏凡覺得舒坦的是,謝大舅臉上沒有任何異樣的神色,一句沒提,笑眯眯地跟夏凡寒暄過後,才沖着貝誠道,“誠誠,你來一下,我跟你聊聊。”
顯然,謝成然剛回來,有人就跟他說了自己母子兩個談崩的事兒。貝誠其實并不懼怕這樣的沖突。小時候,關于貝家的事兒,謝家的态度一直都是,謝秋然是你媽媽,他将你放到外公家也是無奈之舉,她是愛你的,所以你也要愛她。
可如今,貝誠已經大了,他也變強大了,這樣的謊言他自然不會信,他也想聽聽謝大舅又是如何跟他解釋。所以貝誠應了聲好,又回頭交代一臉擔心的夏凡,“在屋裏看會兒電視,我過會兒過來找你一起吃飯。”
謝大舅眯着眼看着這一切,倒是沒吭聲,聽着貝誠交代完,就帶着人去了他的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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甥舅兩個如今都是商場精英,談判不知道經歷了多少。可這麽一本正經的說話,誰也受不了。一進屋,貝誠就張羅着沖茶,謝大舅則往外拿自己新得的好茶葉,等着水霧缭繞了,謝大舅才扯到了今天的事兒上去,“你媽媽一聽說你回來,就特高興,從前天就開始往這邊跑,今天也是一大早就來了。”
若是沒剛剛那事兒,貝誠肯定挺感動,他又不是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誰不想有個媽疼啊。可如今,他還真沒多大感覺,貝誠今天的事兒其實壓根都沒給夏凡說全。
收拾碗筷那陣,她小姨好心的指點貝誠去客廳跟他媽說說話,也算母子兩個拉進一下感情,開始時還好,說起好玩的有聲有色,後來謝冰然說了那話後,貝誠的臉色就不好看了。他不想指責他爹,只能淡淡地沖着他媽說,“我做事光明磊落,沒什麽好道歉的。”
謝冰然一聽這話,就有些急了,伸手就要點他的腦袋,可惜的是,手剛剛擡起來,她又覺得這動作有些親密,就放下了,換在嘴上說,“你這孩子,幹嗎這麽哏,那是你爸爸,你就算低低頭,誰又能笑話你?再說,”她小聲道,“你舅舅他們上次鬧得也有些厲害,你爺爺還沒消氣呢。你先給你爸爸認了錯,到時候你爺爺那邊也好過。”
貝誠挑了挑眉,不敢置信地說,“他們要吞我的錢,舅舅們替我讨回公道,爺爺有什麽好生氣的?”
謝冰然一臉你傻啊的表情,“你大舅自然是為你好,可這一去,不是明晃晃的說貝家對你不好嗎?被小輩堵在客廳裏讨公道,你爺爺怎能不生氣?”
這理由貝誠算是接受,他爺爺一輩子要強,這種事的确難看。若是為了晚輩的失禮而讓他給他爺爺道個歉,他倒是無所謂,大舅他們為了他連臉都落下了,謝家和貝家又不可能真不來往,他在中間做個和事老,不是應該的嗎?
可惜的是,謝冰然又說了個理由,“再說,這錢的事兒,你做的也不對。既然是你從你大舅那借的,不算投資,那就是貝家的事兒,貝謙去過問的确不太合适,可是他畢竟是以你爸爸的名義去的,你爸爸覺得你大舅管得有些寬了。”
貝誠的心情立刻就陰了下來。他略帶試探的問,“那媽媽你覺得呢?”
“我?”一聽這個,謝冰然臉上就有些迷茫,她不解地看了看貝誠,頓了頓才恍然說,“我知道你的意思是你舅舅也是為我好,可我跟你爸畢竟是夫妻,鬧過也就鬧過了,該分的也分清楚了,難不成讓我們離婚嗎?你爸爸那人也不壞,他……”
“他也不怎麽地。”貝誠緊接着就接了句,“你也不怎麽地。”
謝冰然顯然不會想到,她兒子居然對她說出來這麽一句話,她有些花顏失色地問,“誠誠,你說什麽?”
貝誠特淡定的告訴她,“我說你們兩個都不怎麽樣。尤其是你。貝謙他爸是貝雲山的親哥,是我爺爺的親兒子,他倆偏心他我沒話說,人家感情好。可你一個嫁進門的媳婦湊什麽熱鬧,我這輩子也算見識了二十六年了,呵,你這樣拿着侄子當兒子養,恨不得将兒子掙的錢全充公的,可是獨一份。要能選擇,我真恨不得從石頭縫裏蹦出來。”
這話顯然太難聽了,謝冰然氣得胸口直疼,整個人搖搖欲墜,沖着貝誠就道,“你這孩子,你要氣死我嗎?我是讓你沒吃着還是沒喝着,那時候,你外公家不是條件好嗎?造冤家,我怎麽生了你這麽個冤家。”
她這樣,貝誠也不急,緊跟着接了句,“對,就是我比貝謙多吃了點東西,長得比高壯,所以每次我倆交鋒,都是我欺負他不是嗎?為這個,貝家條件好了,不是也沒人接我回來嗎?京城圈子裏人人都知道有個貝家大少爺,誰知道有個二少爺?他們都叫我謝二少呢,媽,你挺光榮吧,你們單位評模範,沒給你個大公無私獎?”
這些是貝誠心中憋了多年的氣,他騰騰騰的說完了,又覺得如女人一般斤斤計較找後賬,實在是難堪,再說,說出來又怎樣,該缺的又不會長出來,他的童年已經不見了,也就沒聽謝冰然的解釋,轉頭就上樓去找夏凡了。
如今,坐在書房裏,聽着大舅重提這話,他也不想争辯,直接打了句“嗯”。這态度讓謝大舅覺得有些不好,他将倒好的茶水往貝誠面前推了推,這才道,“我一回來就聽說了,專門問了你媽,她把剛才的話都說了,誠誠,我知道你心裏怨恨你媽,覺得她太軟了,沒為你争取過,可你也要理解理解她。”
貝誠一聽這話,心裏就不得勁了,也想說兩句,可卻被謝大舅給壓了下來,“你別說,這事兒先聽我說。這事兒其實也不完全怪你媽,當年貝雲川出了事兒,她把你送過來說兩個帶不了,是我和你外公外婆答應的。一來咱家條件好,你不受罪,二來都是親戚,貝謙可憐兮兮,瘦的只剩下一把骨頭,總要先救命。這樣才把你抱過來。”
“可我沒想到的是,這一養你就回不去了。這是我們沒料到的地方,可我們也不敢将你硬塞回去,所以,我和外公外婆、二舅小姨他們,都竭盡所能的補償你。你大了,見過世面多了,我不用那些冠冕堂皇的話忽悠你,這樣做,最重要的是你留着謝家的血,我們是親人,其次是愧疚,覺得這事兒是謝家人沒辦好,而最後就是,我們希望你能記着我們的好,不那麽記恨你媽媽。”
這話已經說得夠明白了,謝家人可以為你撐腰,也把你當做親人來疼,但是,親情是有底限的,比起隔了代貝誠,他們更疼同自己流着相同血液的謝冰然。當兩人發生沖突時,他們是站在謝冰然這一邊的。
很殘酷可恨現實,貝誠拿着那個飄着熱氣的茶杯,低着頭坐在那裏,一時間不知道再想什麽,熱氣将他的臉遮擋的模模糊糊,看不清晰。謝成然看着他,這番話說出來,他不是想讓貝誠對他們離心,他只是在拉回已經對貝雲山夫婦出離憤怒的貝誠,讓他有所顧忌。
許久,貝誠才擡起頭,故作輕松地笑了笑,“舅舅,我明白了,今天是我話說重了,我一會兒去跟我媽道歉。”
這樣的回答讓謝大舅放了心。此時的氛圍已經不再适合談些什麽,兩人默契的起身,往書房外走,貝誠開門的時候,謝大舅說了句,“誠誠,我們依舊很疼你。”
貝誠點點頭說,“我知道。”
兩人從樓梯分開,謝成然下樓,貝誠則往夏凡的房間走去。路上,他想,媽媽讓他給爺爺道歉,大舅讓他給媽媽道歉,這世上的事真奇怪,明明他才是最受罪的一個啊!可誰跟他說過一句對不起呢?他嗤笑兩聲,眼神卻堅定起來,一切的源頭都是貝雲山,他憑什麽要吃這個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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