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做夢【捉蟲】

既然走不了了,蕭虞便将手從儲物袋中拿了出來,激動地搓了搓手,又往窗邊靠了靠,探出了半個頭,準備順從自己內心的想法,好好觀摩觀摩。

可顧淮之看向蕭虞,一張漲得通紅的臉上寫滿了不贊同。

他強硬地拉過蕭虞,雖雙頰還是因為某些奇怪的聲音而有些發紅,但還是不容拒絕地伸出手用袖子擋住了蕭虞的眼睛,又為了捂住她的耳朵,幾乎将蕭虞的整個腦袋都抱在了自己的懷裏。

蕭虞:???

怎麽覺得自己和徒弟的角色突然變反了??

她只覺得自己眼前突然一黑,便突然被一股外力拉進了顧淮之的懷中,房間裏面那樓白和依妹妹發出來的聲音變小了許多,卻聽着更暧昧了……

她小小地掙紮了一下,卻沒有掙紮開,擡眼看向顧淮之那發紅的臉上,滿是不贊同,那譴責的目光,活像是她故意要來看的一樣。

那依妹妹隐隐約約的嬌喘聲和樓白時不時粗鄙的調笑聲,配合着他們腦袋上面那窗戶,因為屋內人的動作而“吱吱呀呀”地顫動着……

蕭虞躲在顧淮之的懷中,感受着他溫熱的體溫,只覺得這場景要多旖旎便有多旖旎,一張老臉終于沒出息地紅了紅,為防止被顧淮之發現,她又再度往他的懷裏縮了縮,一雙耳朵卻豎得愈發地高了。

至于顧淮之,自那古怪的聲音響起之後,身子便一直繃得緊緊地,蕭虞那點細微的動作,他也早就感受到了,只是為了不讓蕭虞察覺,他盡量地放松了自己的身子。

聽着屋內女子的嬌喘,聞着懷中之人身上若有似無的馨香,顧淮之的思緒有些飄,一雙眼睛黝黑黝黑地,他的喉結微不可覺地滾動了幾下,只覺得身體上的某些地方疼得讓他有些難受。

……

不過短短一刻鐘之後,屋子裏的聲音便漸漸地停了下來。

蕭虞忍不住在心裏搖了搖頭,這樓白瞧着似乎不太行的樣子,也不知道當初原主究竟是瞧上他哪裏了,竟收了這種男寵回去。

啧。

裏頭的二人完事之後終于離開了窗邊,嘀嘀咕咕地說着些情人之間私密話起來。

蕭虞試圖動了一動,卻覺得那摟着她的雙手将她固定地死死地,竟是動也沒有辦法動,她扭過頭來,看着顧淮之臊得通紅的臉頰,捅了捅他的胸口。

良久之後,顧淮之才終于緩緩地垂下了頭來,望着蕭虞,明明還有些迷茫,一雙眸子卻深不可測,像是頃刻之間便能将人的魂魄給吸走。

他張開口,卻又好像才回過神來自己還在人家牆角下蹲着,喉結滾了滾,又将嘴給閉上了,可卻還是沒有将自己的手松開。

直到蕭虞又掙紮了一番,他才終于慌忙地将手松了開,将頭扭向一邊,別別扭扭地小聲說了句,“師叔,抱歉。”

蕭虞清了清嗓子,只能先給顧淮之一個臺階,當作無事發生,道,“這魔株既然與婁城城主有關,就絕非是僅憑你我二人之力就能搞定的,先回去再說。”

說着,她便拿出了神行符,主動牽起了顧淮之的手,而後一把捏碎了神行符。

……

回到客棧後,蕭虞看着顧淮之剛一落地便跑回房內的身影,只覺得莫名其妙。

她思索了一番,也擡腳走回了房內,先是疊了只傳信的紙鶴,将今日在婁城之中發現的事情寫了上去,傳給蕭長老,又将自己儲物袋裏頭的各種法器和符紙分門別類地歸置好,為在這危機四伏的婁城之中,在蕭長老到來之前能夠茍活下去,提前做好準備。

而那一頭,顧淮之回到房間之後,先是怔怔地立在原地,不知道想起了什麽,臉又紅了一紅,随後才拿出制作聚靈陣法盤的工具又開始為師叔的賺錢大業無私奉獻了。

……

一夜過去,天剛蒙蒙亮,顧淮之将做好的七個陣法盤全都收進了儲物袋之中,站起身來,準備出門去尋蕭虞。

只是,剛站起身來,顧淮之便覺得一陣眩暈,而後,一道紅光突然從窗外猛地飛了進來,連一個緩沖的時間都沒有,就沒入了顧淮之的身體裏。

頓時,整個房間內紅光大作,一股黑色的氣息自顧淮之身上傾瀉而出,若非是這房間裏還有結界的阻隔,怕是即刻便會被整個婁城發現。

而顧淮之,早在那紅光沒入他身體裏的那一刻,便眼前一黑,“撲通”一聲一頭栽倒在地。

而此時此刻,隔壁房中的蕭虞,尚且還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又做了一個夢……

這一回在夢境之中,她又是一個旁觀者。

她看見天璇峰上,衆弟子在蕭長老的殿前忙進忙出,大殿裏頭傳來的是一個陌生女音壓抑地嘶吼。

她好奇着走了過去,身體穿過了來來往往的外門弟子,一路暢通無阻地來到了內殿,內殿裏躺着一個大着肚子的女人,臉色蒼白,鬥大的汗水不停地往下落,瞧起來似乎是極為痛苦的。

她啞着嗓音問向身邊的一個小女修,“峰主……可有消息了?”

那小女修咬着唇,似是極為不忍,但還是如實相告,“沒有……聽說峰主是被大長老邀着,前往血魔宗的巢穴,魔修的地界兒向來偏遠,咱們道修的傳信紙鶴抵達不了也是常有的事……真君莫急,也許……也許過一會兒峰主就回來了呢……”

“呵……”那被喚作真君的大肚子女人勾起唇角笑了笑,道,“想來他應當是回不來了……”

她疼得一張姣好的面容,已經變得分外猙獰了起來,可聲音卻只除了一點啞以外,便無半點兒不對勁的地方,“不回來……也好……”

“如今……修真界動蕩……魔修在一旁……虎視眈眈……他此去……是為了天下蒼生……不回來……便不回來罷……”

話音落下,她疼地嘤咛了一聲,便再也沒有精力開口說話了。

蕭虞看着面前這苦苦掙紮的女人,只覺得心裏某一處地方一揪一揪地疼,卻又無處發洩,一雙眼睛酸酸地,可卻是一滴淚都流不出來。

就在此時,外頭突然傳來了一個女童音——“阿娘……阿娘……你讓我進去!”說話間,一個身着淩雲宗弟子服的女童便飛奔着跑進了內殿。

那女童一口氣跑了進來,撲到了那女人的身邊,眼淚是說落下就落下了,她帶着哭腔,看着面前的女人,喊了一句,“阿娘……你到底怎麽了!”

那位真君見自己的女兒來了,壓抑着疼痛,蒼白的臉上擠出了一個笑容,道,“虞兒怎麽來了?今日弟子堂不授課嗎?”

那名喚虞兒的女童,帶着鼻音,抽抽噎噎道,“弟子堂裏教的,虞兒都會。阿娘……你到底是怎麽了?你是不是生病了?你會死嗎?”

真君顫抖着伸出手,摸了摸虞兒的腦袋,“傻孩子……生死由命……哪怕是修士……也逃不過命數……待娘……走了以後……要好好照顧自己和弟弟……知道了嗎?”

“不要……阿娘……你不要走……”虞兒哭着喊着要去抱自己的阿娘,卻被一旁的小女修給攔住了,“虞兒要阿娘……虞兒乖……會好好修煉的……阿娘不要走好不好……”

可此時她的阿娘卻終于是沒有力氣了,只向着一旁的小女修示意着,将虞兒給抱出去,便強忍着疼痛,用着最後的一絲力氣對一旁的女修說道,“我……大抵是……等不到了……動手吧……”

……

虞兒被小女修強硬地帶出內殿之後,蕭虞便也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給推着,出了內殿,被禁锢在虞兒三寸之內。

其實她此時已經知道了,眼前這名為虞兒的小女孩,八成就應當是原主的小時候,至于裏頭那個似乎是在分娩的真君,也應該就是原主那個早早過世的母親了。

只是她沒有想到,蕭長老瞧着明明十分顧家,卻原來在原主母親分娩這關鍵時期,并沒有在她的身邊。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內殿裏突然傳來了一聲嘹亮的啼哭聲,而後便是沉悶壓抑的哭聲充斥着整個山頭。

那虞兒向前跑了幾步,卻不知道想起了什麽,突然又停了下來。

她看着內殿的女修們簇擁着抱着一個襁褓出來,眼角含淚,悲戚地沖她道,“小師妹,真君她……”

可虞兒卻置若罔聞,仿若是什麽都沒有聽見一般,只是踮起了腳看向那襁褓裏頭的小臉,輕輕地戳了戳他的小臉,“這是……弟弟嗎?”

一旁的女修抹了抹眼角的眼淚,沖着虞兒道,“小師妹……你可要去見真君最後一面……真君她已經……”

“閉嘴!”那虞兒扭過頭,臉上是與年齡不相襯的狠戾,她一字一句地說道,“閉嘴!我阿娘她沒有死!”

說着,便一把搶過了裹在襁褓裏的小孩,跌跌撞撞地跑走了。

而在她跑開的那一刻,恰有兩顆淚珠從眼角滑落,滴落在那小孩的襁褓之上。

……

而此時此刻,在夢境之外,隔壁顧淮之的房間之中。

紅光已經不知道在什麽時候消失不見了,顧淮之躺在地上,仿若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安逸地閉着眼睛,似乎只是睡着了。

突然,他的睫毛輕微地顫了顫,眼睛緩緩地睜開,眼中隐隐有紅光一閃而逝。

這個素來乖巧的少年,嘴角勾起了一個嗜血的微笑,張開口說道,“呀,終于又……醒過來了……我親愛的……師父……”

作者有話要說:啊,終于

晚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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