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蠢貨

此時天色漸暗,月亮悄悄爬上了枝頭,月光順着樹葉灑了下來,落了一地斑駁的光影。

蕭虞張了張口,“我……”

可話還沒有來得及說出來,卻見顧淮之突然抱着頭蹲在了地上,瞧起來似乎是極為痛苦的樣子。

蕭虞和一旁的林仲平忙上前一步蹲下身來,問道,“淮之/顧道友,你怎麽了?”

顧淮之眉頭緊鎖,雙手抱着頭,鼻間傳來了幾聲悶哼,卻沒有回答蕭虞與林仲平的問話。

忽然之間,以顧淮之為中心的地方,起了一顧不知名的飓風,将蕭虞和林仲平推得向後連退了好幾步,差點兒就摔在了地上。

只見顧淮之緩緩地從地上站了起來,眼中有紅光一閃而逝。

他勾起了唇角,露出了一個頗有些邪性的笑,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蕭虞,那張熟悉的臉上完全看不出一絲一毫以往的乖巧,卻是像極了吃人的惡魔一般。

他一步一步向蕭虞走了過來,蹲下身子,伸出右手捏住了她的下巴,饒有興致地端詳了起來,他啓口道,“你……就是這小子念念不忘了許久的那個人?”

“呵……”他輕笑出聲,滿是不屑,“瞧着倒也不怎麽樣……”

“就是因為你哄了他幾句?他便真的不去尋顧家那群蠢貨報仇了?”

“嘁……這個沒用的東西!”

他的語氣裏,十分地不屑,仿佛他口中的“他”并非是自己一樣。

蕭虞眼睜睜地看着面前的顧淮之性情大變,一開始便想到他怕是和自己一樣被人給穿了,可他話裏話外卻又對顧淮之十分熟悉,這又讓蕭虞感覺到有一些疑惑。

她壓下心中的疑惑,沖着顧淮之擠了一個笑容,問道,“淮之……你怎麽了?”

顧淮之沒有回答她,反而突然又湊近了許多,開口說道,“你這樣子……倒是與她有幾分相似……”他的聲音裏,讓蕭虞感到說不出來的危險。

他撇了撇嘴,終于松開了蕭虞的下巴,卻沒有站起來,反而右手一揚,招出了一團紫紅色的火焰,慢慢地将手移到了蕭虞的頭頂,喃喃自語道,“這張與她相似的臉,委實看了讓人不喜,不如殺了好了……”說着竟作勢要将那紫紅色的邪火拍在蕭虞的腦門上。

蕭虞試圖掙紮着想要逃開,卻發現自己明明是金丹的修為,卻詭異地被顧淮之這剛剛築基的修為給壓制得動彈不得。

眼見着那紫紅色的邪火就要觸及到蕭虞的皮膚,一旁的林仲平卻不知道用了什麽法子破開了顧淮之的壓制,沖着顧淮之喊道,“顧道友不可!這可是你的同門師叔!”

顧淮之聽見了林仲平的聲音,卻眉頭也沒有皺一下,繼續将手往蕭虞的頭上送着。

林仲平見此,自然也看出了顧淮之此刻的不對勁,急中生智又沖着顧淮之喊道,“顧道友……你方才不是還問蕭道友有沒有去過禹州嗎?你二人之間可是曾有什麽淵源?”

顧淮之嗤笑一聲,剛要說話,手卻突然抖了一下,仿若是不受控制一般将那紫紅色的邪火給滅了,似是有着什麽東西在阻止顧淮之傷害蕭虞一樣。

他終于皺了皺眉,不耐煩地說了罵了一句“蠢貨”,卻也不知道是在罵誰,只是卻停下了想要殺了蕭虞的想法。

林仲平見狀,心中一喜,卻見顧淮之突然站起身來,一只手拎起蕭虞的衣服領子,單手掐了個法訣,似是準備離開此處。

林仲平連忙跑了過去,卻終還是慢了一步,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蕭虞與顧淮之就這麽在他眼前消失。

他捏了捏拳頭,站在原地自言自語道,“不行,蕭道友幫過我,我得救她!”說着,他又拍了拍腦門,罵道,“你這個書呆子,竟然忘記問蕭道友究竟來自哪個門派了!”

……

再說另一邊,顧淮之拎着蕭虞的衣服領子離開在原地之後,憑空禦風而行,轉瞬便出了婁城。

他一路上不曾停歇,就這麽帶着蕭虞出了道修的地界,又越過了金丹以下根本無法逾越的迷霧森林,徑直來到了魔修的都城——夜哭城。

顧淮之便這麽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絲毫沒有想要掩藏他道修身份的樣子,是以,剛走到城門口,便被門口的魔修給攔住了。

那魔修伸出一只如同朽木一般的手将顧淮之給攔在了外頭,聲音粗嘎,說起話來陰森森地,道,“這裏不是你們這種正派修士能來的地方。”

顧淮之挑了挑眉,沒有說話。

那魔修又繼續說道,“若是……你真的想入城……将你手上那個小丫頭給我……我便大人有大量……放你入城,如何?”

“這樣細皮嫩肉的女修……拿來制成傀儡……倒也是極好的……”

說着,他便桀桀地笑了起來。

蕭虞被顧淮之給控制着,卻是一動也不能動,她側着頭看向顧淮之,只見顧淮之勾着唇輕笑出聲,漫不經心地拎着蕭虞的衣領往前送了送,問道,“你……想要她?”

那魔修見顧淮之如此好說話,笑得更難聽了,忙不疊點頭,搓了搓手,道,“沒錯,只要你将她給我,我便放你入城。”

“這樣啊……”顧淮之說得很緩慢,“那就……去死吧!”說到了最後三個字時,他話音一遍,語氣中含着濃烈的煞氣,不過是袖子輕輕一揮,那魔修頓時人頭落地,“骨碌碌”地滾到了一旁的草叢邊。

“啧……”顧淮之收回了手,語氣裏滿是遺憾,“連抵抗都不會,死了也是活該。”

說完,他走到了一旁的樹下,将蕭虞随手往地上一丢,自己斜斜地倚靠在樹幹上,沖着那一直在一旁旁觀的魔修守衛道,“你……去将你們城主找來……”說着,他擡頭看了看天空,皎潔的月亮高懸如墨的天空中,一旁還點綴着三兩顆星辰,好看極了,顧淮之繼續說道,“半柱香的時間……若是他沒來……那你們整座城的人都得死!”

明明這話是在威脅人,可從顧淮之的口中說了出來,卻像是上位者随口的命令一樣。

沒錯,這樣的顧淮之,身上似有一種長居高位的氣質。

那魔修,原本就欺軟怕硬,眼見着自己的頂頭上司連反擊都沒有來得及反擊,就被眼前這詭異的道修給一擊斃命,心中已是怕得不行,再聽了顧淮之的話,抖着嗓子應了一聲,便忙不疊地連飛帶跑地往城內跑,生怕自己若是再慢一步,也落得個人頭落地的下場。

此刻已經是深夜了,月色如水,蟬聲寂寂,顧淮之懶散地靠在一旁,被這月色襯得如天神一般,完全是一點兒也看不出他剛剛才殺死了一個人。

他又擡頭看了一下天上的月亮,而後站直了身子,随手一揮,解開了蕭虞身上的禁制,低聲對她說道,“一會兒若是打鬥起來,你便自己找個地藏好,若是受了傷,那小子又跑來阻礙本尊,你便給本尊等着。”這話的語氣明明十分平淡,可蕭虞卻在其中聽出了幾分威脅的韻味。

蕭虞聽得這“顧淮之”自稱“本尊”,心下了然,這人與自己應當有不同,八成是不知道哪兒來的奪舍了顧淮之的高品階修士,且他壓根沒有要隐瞞自己的意思,比蕭虞初到此界入了原主的身體中的時候不知道嚣張了多少倍,不是有依仗在手,便是心大。

不過,此人應當是第一種。

蕭虞初時被他帶來此地,心中尚且還有些慌張,不過眼下見他這意思,怕是暫時不會殺自己,倒也冷靜了不少,她張了張口,斟酌着開口道,“不知道前輩是何方高人,要在我這師侄的身體裏待多久?”什麽時候才能出去?她還挺喜歡這個乖乖巧巧的徒弟,暫時沒有想換徒弟的打算喲。

“顧淮之”聽了蕭虞這話,突然古怪地笑了出來,“待多久?本尊既然來了,便沒打算走。”

蕭虞臉色一白,只當是這人打算占了顧淮之的身體,若真是如此,以她現在對上這人毫無還手之力的樣子,根本不可能幫助顧淮之奪回自己的身體。

其實說來,自己也是占了原主的身體,可自己與眼前之人卻又略有不同。

自己當時從原主的身體裏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感受不到半點兒原主的氣息了,換句話來說,在她不知不覺進入原主身體裏的那一刻,或是在更早之前,原主便已經死了。

可眼前這人,分明是有意占顧淮之的身體,且沒有絲毫打算還給他的意思。

“那……前輩打算何時放晚輩離開?”即打不過,只能回去搬救兵了,蕭虞身上的儲物袋已經被他給拿走了,眼下壓根沒有東西能讓她傳信回淩雲宗,她心中還存有一絲希冀,指望着這人與她無冤無仇,能夠就此放她離開。

“放你離開?”那“顧淮之”嘲諷地笑了笑,“放你去告狀嗎?別做夢了。”

“更何況,你若是就這麽走了,那小子又鬧起來了我可壓制不住。”說着,他欺身上前,将臉貼近了蕭虞的面龐,溫熱的呼吸拂過蕭虞的鼻尖,他道,“你若是乖覺,本尊便收了你,圓那小子一個心願……”

“可你若是不乖……那就莫要怪本尊無情了……”

蕭虞咬牙,正打算開口,一旁的城門內卻突然傳出來了一個聲音

“本尊倒要看看,究竟是哪個沒長眼的東西,竟敢來這夜哭城裏鬧事!”

作者有話要說:蕭虞:我他媽就是個麻布帶子被你拎來拎去????我不要面子的嗎!

晚了幾分鐘

老規矩,評論,紅包,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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