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幻蝶
那一日在萬花樓發生的事故,并沒有造成太大影響,除了最初離開的一批人,大部分人還是被安撫着留下了,選花魁大賽仍然繼續着。只是沒了一個幻蝶而已,還有許許多多其他的美麗的魁娘子,并不會影響這一盛事。
至于受了傷的幻蝶,人們同情憐憫的有之,幸災樂禍的亦有之,但最多的是冷漠無視之!畢竟只是一個青樓女子罷了,再如何美麗、再如何優秀都改變不了她只是男人玩物的事實!如此現實又悲哀。
淩志帶着陵容回到家之後,便立刻吩咐廚房給陵容煮了定驚茶,直到親眼看着陵容将定驚茶全部喝下,才放心回自己的房間。淩志離開之後,房間裏便只剩下陵容和琉璃、青玉主仆三人,青玉還在為幻蝶惋惜,琉璃倒是十分平靜。
“琉璃,你明日去藥鋪找找可有白獺髓出售,若是有的話就全都買回來,多多益善。”陵容沉吟了一會兒,吩咐道。
“是,奴婢明日便去尋找。只是白獺髓并不多見,而且價格也頗高,奴婢擔心……”琉璃遲疑地開口。
“無妨,盡力便是。得之我幸,失之,只能說是她确實不幸。”陵容淡淡說道。
“是。”琉璃柔順地應道,沒有多問。
第二天,琉璃早早便去了藥鋪尋找白獺髓,而青玉則被陵容打發去打聽選花魁事件的後續。
正午時分,青玉和琉璃都各自辦完差事回來了,看來都有些收獲。
“小姐,白獺髓找到了,只是不多,不到一兩,只有幾錢。”琉璃有些低落地說道。
“足夠了,琉璃你做的很好。我讓嬷嬷給你們留了飯菜在廚房,先去用膳吧。”陵容溫和地說道,然後看向一邊的青玉。青玉會意開始彙報情況。
舞臺塌陷那事明顯不是意外,因着還有幾個參與品評的文人也受了傷,這事還是稍稍調查了一番。最後以工匠搭建舞臺時偷工減料為定論,賠了些銀兩便不了了之了。至于那位幻蝶姑娘,身上的傷都只是皮外傷,修養幾日便無大礙,腳傷雖然稍微嚴重一些,也不是不可恢複的。只有臉上的傷口有些微妙,木片飛濺起來時距離她太近,沖勁也大,在她的臉上留下了一道既深又長的傷痕,雖然并不粗,但還是極有可能留下疤痕。
“好可惜啊,若是幻蝶姑娘沒有因為意外受傷,花魁肯定就是她的了,而不是那顧什麽儀!”青玉憤憤不平地說道。
“好了,別杵在這兒打抱不平了,趕緊去吃午膳吧。”陵容好笑地搖搖頭,将人打發走了。
有了白獺髓,陵容下午又讓琉璃和青玉跑了一趟藥鋪,要求她們分別去不同的藥鋪購買幾種藥材,特意叮囑兩人,在每一個藥鋪購買的藥品種類不能超過三種,每一種都多買一些。
沒錯,陵容是打算調制“舒痕膠”,或許之後她還會再調一味其他的藥,不過暫時她只打算調“舒痕膠”。
說到這“舒痕膠”,當年甄嬛也是用過的,只是那裏面被加了不該加的東西,保住了她那張勾.人的臉,卻奪走了她肚子裏的孩子!
那時甄嬛與她的關系還算密切,雖然比不上甄嬛與沈眉莊的關系來的親密無間,卻也還是不錯的。後來,她們漸行漸遠,各自為政,慢慢只剩面上的情分,卻還是維持着平和的假象;再後來,甄嬛知道了“舒痕膠”裏有麝香的事,她們的便徹底撕破臉,成了對手甚至仇人。只是,從來沒有人确認過這“舒痕膠”裏的麝香到底是不是她放的!或許,在她們眼裏,皇後做得就是她做得,誰讓她是皇後的心腹呢。
呵呵……心腹?不過是棋子罷了,她與那空有美貌的瓜爾佳.文鴛一樣都只是可悲的棋子!生死不由己,子嗣亦不由己!不過,她也确實是知情的,她矛盾、愧疚卻又嫉妒難忍,最終她還是将那“舒痕膠”給了甄嬛!她确實不是什麽好人,皇宮裏也不需要好人,那只會讓她死的更快。
陵容甩甩頭,将不好地情緒都甩掉,不讓它影響自己的心情。
琉璃和青玉很快便将陵容所需的藥材都買了回來,陵容整理好輔助藥材,讓琉璃幫助稱量或研磨,陵容自己則處理最為珍貴的白獺髓。其實制作一盒舒痕膠所需要的白獺髓量很少,所以琉璃買回來的量足夠做個十盒八盒了。
陵容忙忙碌碌了一下午,才将所有的舒痕膠都制作完成,不多不少,剛好十盒。陵容将其中三盒單獨放在一個盒子裏,剩下的七盒則放在另一個盒子裏。那三盒陵容藥量下的比較猛,見效快,專門針對較深傷口的,傷口剛剛結痂時使用效果最佳。
“青玉,你去打探消息時,可有打探道,給那幻蝶姑娘醫病的大夫是誰?”陵容讓琉璃将舒痕膠收好,轉向青玉問道。
“回小姐,是‘回春堂’的王掌櫃,據說醫術精湛,是有名的美容聖手呢!”青玉細細回答。
“嗯,不錯,你再去‘回春堂’探探消息,看那王大夫怎麽說,看那幻蝶姑娘的臉可有希望恢複,一定要仔細了解清楚,最好能夠跟那幻蝶身邊的人确認一番。”陵容吩咐道。
“哎!小姐你放心,我一定會查的清清楚楚的。”青玉保證道。
“嗯,今日天色已晚,我們先用晚膳吧,青玉,你去廚房跟嬷嬷說今晚我就在房間裏用膳。對了,還有讓嬷嬷給哥哥備着醒酒湯還有夜宵,哥哥應酬完了,肯定用的着。”
“小姐你就把心放進肚子裏吧,這些啊,奴婢都省的的。”青玉調皮地說道。
“就你貧嘴,趕緊去吧。”陵容無奈地笑笑,她操心慣了,難免啰嗦。
“是!奴婢這就去。”青玉領命離去。
陵容将琉璃喚到身邊,耳語了幾句,有些東西她也應該備上了,估計很快就能用的上了。
“小姐,那東西可不是什麽好東西,您不該碰的!不如,不如小姐告訴奴婢要做什麽,奴婢來做就好。”琉璃有些焦急的說道。
“琉璃,安心,我自有分寸。你自己也要當心,記住盡量不要直接去碰觸那東西。”陵容拍拍琉璃的手,安撫道。
第二天,琉璃和青玉又各自出門,完成陵容交代給她們的任務。而陵容也沒閑着,提筆寫了封信,找來奶嬷嬷,讓她送去給蕭姨娘。有些事,她還是不太适合親自出手。
琉璃和青玉帶回的東西和消息都讓陵容很滿意,待陵容這邊準備好,蕭姨娘那邊也傳來了好消息。
“青玉,今日我要出門,給我好好妝扮一下,要旗裝,選些低調又貴重的首飾來佩戴。”陵容坐在梳妝臺前,吩咐道。
“唉?小姐要去見什麽貴客嗎?”青玉奇怪的問道。
“對了,胭脂水粉也給我用一點,讓我看上去成熟一些,最好能讓我看上去能有十七八歲的樣子。”陵容沒有回答青玉,只是訴說着自己的要求。
“好的,那就梳個小兩把頭吧,發飾…發飾就用玉飾好了…”青玉一邊念叨,一邊在首飾匣子裏挑練着。
梳好頭,再給陵容實實在在化了個妝,眉眼仔細修飾一番,陵容的樣子看起來立刻成熟了許多,甚至有些不太像陵容本人,陵容又在眼角下點了顆痣,才算完畢。
“嗯,不錯,青玉的手藝越來越好了。”陵容看着鏡中的自己,滿意的誇贊。
“奴婢多謝小姐誇獎!”青玉喜滋滋的福了個身。
“再給你個任務,去嬷嬷那兒借件衣服,給琉璃裝扮一下。”陵容又說道。
“啊?裝扮成嬷嬷?把琉璃?!”青玉傻眼。
“對!快去辦。”陵容催促道。
“哦……”青玉傻呆呆地去了。
半個時辰後,琉璃嬷嬷出爐,老成的發髻,暗色的衣裝,再加上加肥的身材和畫老的臉。嗯,很像個嬷嬷,陵容滿意地點點頭。
“好了,我們出發吧。”
“小姐,我不用化妝嗎?”青玉奇怪地問。
“你這麽聒噪,化了也不像,就這樣吧。記得一會兒少說話,走了。”陵容瞥了眼青玉,說道。
“我……”青玉無言可辯解,只能蔫頭耷腦地跟在後面,出門了。
京城西郊,福運酒樓,包廂內
“容兒,你來了?事情都安排好了,人一會兒就來。”蕭姨娘也做了裝扮,看上去就是一個大戶人家的嬷嬷。
“我不便出面,一會兒還是要麻煩芬姨了。”陵容客氣地說道。
“容兒太見外了,這事就包在芬姨身上,你放心。”蕭姨娘微笑道。
“嗯。”陵容答應着,便被蕭姨娘推到了屏風的後面。
又過了大約一盞茶的時間,門被敲響了。蕭姨娘前去開了門,迎進一主一仆兩個姑娘。為首的那個姑娘不僅戴着帽子還戴着面紗,行蹤神秘。
“幻蝶姑娘,你來了,請裏面坐。”蕭姨娘将二人引進屋,坐在桌前。
“我也不想繞圈子,你說有祛疤的良藥不管多少銀兩都好,請讓給我吧。”幻蝶也不客套,單刀直入地說道。
“藥自然是有的,不然也不敢勞煩姑娘大老遠地跑過來。藥膏可以先給姑娘用着,免得錯過了最好的用藥時機。”蕭姨娘淺笑着将裝着藥膏的匣子放在桌上推到幻蝶的面前。
“這藥,當真如此有效?”幻蝶拿出一盒舒痕膠,打開來,獨特的藥香混合着花香瞬間飄進鼻中,讓人有一種通竅的感覺。
“這藥叫‘舒痕膠’,是我家主子家傳的美容聖藥,裏面有珍貴的白獺髓,獨此一家。至于藥效,姑娘大可放心,這三盒藥便是給姑娘試用的。”蕭姨娘仍是淺笑安然的說着,不緊不慢。
“你……為何要幫我?”幻蝶将藥膏放下,看着屏風的方向,遲疑地問道。
“幻蝶姑娘一舞傾城,自然是有惜才之人青睐。”蕭姨娘模棱兩可地說道。
“呵…惜才?沒了這張漂亮的臉,又還有誰會在意你有沒有才!”幻蝶諷刺的一笑,将臉上的面紗扯下,已經結了痂的傷痕看起分外猙獰。
“姑娘又何必妄自菲薄呢。”蕭姨娘面露不忍,馬上又恢複平靜,道:“其實,幻蝶姑娘趁此機會離開那煙花之地,過平靜的生活不是更好嗎?花無百日紅,倚門賣笑終究不是長久之計,不是嗎?”
“離開?若是真能離開那腌臜之地,就是徹底毀了這張臉又如何!可惜,幻蝶只是這紅塵中一粒小小的浮塵,去留從來由不得自己。”幻蝶悲哀的說道。
“若是沒了這張臉,沒了這魁首的名頭,就算舞跳的再好又如何!我也不過會淪為最低等的妓.女,然後不分日夜地伺候不同的男人,最後不是被折磨致死就是貧病而亡!若是那樣,還不如現在死了幹淨。”一滴淚從幻蝶的眼中滑落,破碎的眼淚融入塵土,好似預示着什麽。
“死是最懦弱無能的表現,既然不甘,何不賭一把。贏了,你就是那天上的雲,輸了,也不過化作一粒塵埃。”陵容淡淡開口道。
“賭?我還有何資本賭?我如今也不過是奢望臉上的傷好之後,能保住現在的地位罷了。”選花魁之後,她的名聲一落千丈,她還能有什麽希望?幻蝶一臉迷茫。
“古有趙飛燕能為掌上舞,相信以幻蝶姑娘的舞藝定可以重現這一傳奇。”陵容不緊不慢的說道。
“掌上舞?這……”幻蝶心動又遲疑,她真的能嗎?
“怎麽,沒有信心?你的決心就只有這麽一點?那,你可以回去了。”陵容冷冷地說道。
“不!我可以!我一定可以!我必須可以!無論付出什麽代價,我一定會做到的!”幻蝶有些癫狂的說道。
“很好。”陵容滿意的說道,“放心,我會幫助你的。這是當年飛燕、合德使用過的‘息肌丸’,用了不僅會讓你身輕如燕,更會讓你的容貌更煥神采。”
幻蝶的眼睛一亮,緊緊盯着屏風裏那個模糊的人影。
陵容頓了頓,繼續說道:“這‘息肌丸’雖然功效神奇,可是裏面含有麝香,或許會于子嗣有礙,幻蝶姑娘最好慎重考慮。”
“不,我不需要考慮!”幻蝶的态度很堅定。
“我自六歲起,便被賣到那‘幻彩閣’為妓。從小練舞,其中艱辛自不必說;長大後,為了保持好的身段和美麗的容顏,又不知用了多少虎狼之藥。子嗣于我,不過是永遠不可能實現的奢望罷了。”幻蝶沉寂地說道。
“既然如此,你便拿去用吧,只希望你不會有後悔的那天。”陵容輕嘆口氣說道。
“多謝。”幻蝶緊緊握住那盒“息肌丸”,就好似抓住了救命仙丹一般。
“不知…不知您需要我做些什麽?只要您開口,幻蝶刀山火海、粉身碎骨也絕不皺眉!”幻蝶望着屏風,小心問道。
“我只需要你稱為京城最動人的花魁!讓所有男人都敗在你的石榴裙下,然後……”陵容沒有再說,只是讓琉璃遞了一個小小的錦囊給她。
“你先回去養傷吧,若是‘舒痕膠’用完了,我會再派人去找你的。今日,先回了吧。”陵容淡淡說道。
“我該如何找您?”幻蝶急切地問道。
“你不必擔心,三日後,自會有人去找你。”陵容道。
“是,告辭。”聞言,幻蝶便連忙起身告退。
直到幻蝶主仆二人走遠,屋裏的氣氛才緩和下來。蕭姨娘識趣地沒有去詢問什麽,匆匆告辭離開。随後,陵容也帶着青玉和琉璃回府,一路無話。
作者有話要說:
一不小心又啰嗦了,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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