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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全程都沒敢睜眼睛。他知道她有多害怕,只好感受了一會兒,就把她的手拿下來。湊過去親她頸部,因那裏的肌膚薄嫩異常,僅舍得以齒尖輕輕撩撥,生怕力量放諸得多,就會有所閃失般。
很快地她就籲籲喘起來,半張臉都因他的動作和他的頭發摩擦。窗戶沒有關嚴,擔心會有人經過,就無法完全投入,“你還……需要不需要……?”這麽問就是想要停的意思,可聲音顫抖地表達出來,反而像是在邀請他繼續。
他不回答,伸長上肢,壓得她整個腰往後拱,“暫時——不需要了。”溫度高熱的唇貼在她的鬓角,以悶悶的聲音促狹壞笑,“我們回去後再繼續。”
“……”
**
幾天後,岑曉不得不與顧惟野暫時告別,于一個漫天紅霞的傍晚到達大研古鎮。為了能在高處俯瞰到整個古鎮,她把賓館定在獅子山上。
兩年前,她跟着師傅老王來麗江的時候,根本不用操心怎麽走。現在她一個人過來,路盲的劣勢全方位顯現。聽着行李箱轉輪跟石板路摩擦發出的吱呀吱呀聲近一個小時,終算是摸到了獅子山下面。
客棧少掌櫃自稱三哥,岑曉在山下給他打電話問客棧具體在山上的位置時,三哥一聽她是獨身前來的女孩,就沒多解釋位置,直接下山來幫岑曉提行李上山。
電話裏的聲音聽起來清脆,然既然自稱三哥,岑曉就還以為是個中年男人。可見了面一看,沒想到是個比自己年齡還小,長得瘦瘦弱弱的年輕男孩。此哥非彼哥,估計也是想留給客人個可親的印象吧。
簡單認識了下,三哥熱情接過岑曉箱子走在前面帶路上山。岑曉呼哧呼哧喘着氣,跟在健步如飛地三哥後面,感覺自己累得快要斷氣了。
“我在……北京也是天天……爬樓梯,可是怎麽感覺沒有——這麽累?”
“看着沒什麽,可是這臺階還是挺抖的。而且北京那邊海拔低,麗江就算趕不上西藏,但海拔比北京高了不少。”三哥笑着說,“身體弱點的,不動還好,動的話可能會有吃力感。”
“我從昆明……坐火車到大理,出火車站時暈倒了,會不會是不适應海拔?”
“大約是高反。”三哥邊解釋邊領她拐進一道巷子,有孩子們讀書的聲音從附近學校的某扇窗戶裏傳過來。
累得快要捶胸頓足了,走到平路上,岑曉感覺好多了,“我就聽說去西藏會高反,麗江怎麽會高反?而且我以前來過一次麗江,那次還不覺得有什麽。”
“那就不清楚了。不過之前有客人到了麗江的确高反了,玩沒玩成,光受罪了,在醫院裏輸液輸了整整一星期,到最後直接跟着旅行團回去了。總之岑小姐還是多多注意為好。”三哥露出個有點遺憾有點搞笑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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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曉應了聲沒再說話,跟着三哥七拐八繞地,很像走進一道山上的迷宮。
“到了!”三哥站在自家門口,黑色臉蛋上露出兩排白牙,率真地笑。
岑曉看了下不大的門面,突然有點上當受騙的感覺,居然和網站上的一點也不一樣。但是感動于三哥的熱情,她也不好意思再說不住,只能硬着頭皮走進去。
辦完入住手續,她踩着木質樓梯上二樓,站在公共長廊上,視野挺開闊的,俯瞰整個大眼古鎮,很像是很多個環環相套的木格子。她長出了口氣,吐盡胸中郁氣,用鑰匙打開了自己房間的門。
洗完澡換上幹淨的衣服,給顧惟野報了平安後,她又打開郵箱找出合作旅行社的聯系電話,打過去與對方約定下明天會面的地點。她想起三哥的話,不敢讓自己太累,休息了一會兒才下山去逛。
下午和三哥彙合的地點前面的廣場上,聚集了好多支着相機拍攝星軌的人,看設備和架勢都比她還要專業的樣子。她微微汗顏,跑到廣場一側販售冰淇淋的活動屋裏,買了只小號的冰淇淋,剛吃了一口,突然聽見身後有人叫她的名字。
“天色這麽暗,我還以為看錯了,沒想到還真是你啊。”一個個子很高的年輕男人,擁着個腰細臉尖的辣妹朝她走過來。
随着男人走近,岑曉看清男子相貌,怔了下,“你好,遲老師。”
男人哈哈笑了幾聲,“遲老師?有必要這麽客氣?”轉首低聲暧昧伏在辣妹耳朵邊說了幾句話,在其額頭上親了一下。辣妹看了岑曉一眼,雖然有點不快,但還是聽話的離開。
“走吧,我請你吃飯。”遲京翊雙手插兜,站在與岑曉并肩位置,斜着傾身,“為上次給你造成的困擾賠罪。”
岑曉警覺地錯開一步,拒絕的意思已經足夠明顯。
“你就這麽不待見我。”遲京翊用扣着的指節在自己腦門上輕彈了下,有些無可奈何,“那要是我說上次以那種方式公開你和顧惟野的關系,不是我的意思,你也一定不會相信咯?”
“我沒有想那麽多。”岑曉終于擡眼看了他一眼,“不管是因為什麽事情導致我們身處對立狀況,還是不要過多接觸為好。”以免大家尴尬。
岑曉背着包轉身走了兩步,擡腿剛要邁上石橋第一級臺階,身後倏傳來遲京翊的聲音,“穎悅的判決上個月底下來了。就算補齊了所有稅款,還是判了一年刑期……”
她止住腳步,回頭來看着姿态依故潇灑的遲京翊。
石橋旁邊有人在賣許願用的蓮花燈,一盞一盞的燭火熠熠閃爍,偏偏映不亮不遠處這張——被夜之陰翳籠罩的臉。
——
小小的飯店裝點的很有民族特點,但夏天坐在裏面,即使有空調,不知道是地方太小,還是對面坐着的男人的緣故,岑曉胸中的逼仄窒悶感不減。
“先生、小姐需要點什麽?”年輕的侍者拿着菜單上來。
遲京翊攤手指岑曉,意指讓女士決定。侍者立刻會意把菜單交給女士。岑曉推了下并不接,“我吃什麽都沒所謂。”
遲京翊看着為難的侍者,無奈地聳肩笑了下,把菜單接過來,翻了兩頁,擡頭問岑曉:“喝——果汁?”
“可以。”岑曉點頭,低頭握着手機看。
遲京翊點完,侍者離開。
“其實就算我和顧惟野又什麽過節,我還是希望我們的關系不要鬧得這麽僵,哪怕,你是他的女朋友。”遲京翊握着玻璃杯喝了兩口水又放下,“雖然我并不贊同。不過我覺得穎悅那麽做,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畢竟——顧惟野手上有對我們不利的證據。”
“事情已經過去了。”恩恩怨怨再計較會影響心情,“萬望你今後謹慎做人。”
遲京翊噗一聲笑了,“你這麽說話可真有趣。和顧惟野倒很像一對。你們身上都有一種讓人看不明白,但又不能不佩服的……”他笑着斟酌詞彙,最後還是找不出合适的。“其實你想沒想過,如果當初在漁村,不是我無意經過門外,複制了你相機記憶卡裏的照片。你們今天也不會在一起。”
“遲先生的意思是,我反而要感謝你?”
他攤了攤手,沒承認也沒否定,沉默了一陣,沉聲說:“其實這次和顧惟野的互掐,我是吃了場教訓不假,但除了丢了部戲以為,我并沒有任何損失。”
遲京翊危機公關處理得很好,一夜之間成了被公司蒙在鼓裏的受害者,人氣折損不大,目前處于“休假療傷”期,暫時不接工作……這都是岑曉從後續新聞裏了解到的。
“你今天請我吃飯是為了向我炫耀?”服務員剛好上菜,聽她這麽說,不由看了他們兩眼。
“當然、不是。”遲京翊漸漸收起那種吊兒郎當的輕浮神色,瞳裏有個看不清的虛影晃動,聲音很低地說,“顧惟野提交證據前,穎悅和我辦了離婚。”
遲京翊居然隐婚了,對象還是江穎悅……
就在她感到錯愕的時候,有服務員端着心型的蛋糕,從他們桌子前經過。随即幾秒鐘後,爆炸般的歡呼聲從飯店的另一角傳出。
原來有人在這裏求婚。
男孩單膝跪在地上,捧着戒指盒獻上戒指,女孩捂着嘴,激動流出淚水。餐館裏的食客看到這一幕,不禁都站起來拍手叫好。
岑曉收回目光,再看向遲京翊的眼神已經變了,實在談不上同情,但多少也有點不同。
“你不要這麽看我。”遲京翊笑了,其中暗含淡淡苦澀,“我們之間的關系,不過是性和利益。”
岑曉緊抿雙唇,想到一些事情,問:“你确定?”
“如果不是這樣,你以為她為什麽會瞞着我做這些違法的事?她根本沒有考慮過我的前途。”遲京翊壓抑的情緒寫在眼睛裏,汩汩喝下去半杯啤酒,說:“沒有不變的感情,只有不變的利益。”
“你一定不知道,就在我剛從漠河回北京的那幾天,姜小姐其實來找過我。她來拜托我——不為她自己,只是為了你。他說你真的有才華,還說對這些事你并不知情。”岑曉說,“也許她有很多做的不對的地方,但你實在不該否定她對你是有些真情的。”
“穎悅她……她真的找過你?”遲京翊眼神沉下去,臉色顯得不再淡定。
“是的。”她等到對方神色恢複過來一點,把手機放到包裏,站起身來說,“我看這頓飯就吃到這裏吧。因為那本書的關系,遲先生想跟我做朋友的心裏我理解。不過我覺得還是不太合适。如果在遲先生這裏,對我真的有存一點點善意的話,那希望你以後可以停止和我男友不正當的競争。”
知道再強留也沒意義,遲京翊掀唇笑着說了聲好。在她人轉身快走出門時,突然大聲說了句,“謝謝你今天告訴我這些!也祝你們幸福……”
他端起酒杯,在岑曉消失前,朝她背影敬了下,晃動杯中琥玻色酒液,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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