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他就是要唱

待楚慕看清來人，再想要關門已經來不及了。陸澤明一只胳膊隔擋在門縫裏，整個手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紫青色，血管脈絡凸起至可怖的程度。

楚慕終是狠不下心将他的胳膊擠壞，推門的力道小了許多。

陸澤明的眼底藏了太多情緒，讓人捉摸不透。以他的個人實力，只消三分力道就能夠把門撞開，他卻選了最委婉的一種。“慕慕，讓我進去。”他的口吻中隐含着乞求。

楚慕跟他對峙了約莫十分鐘，最後敗下陣來。

陸澤明一手端着胳膊進屋，轉身準備關上門，聽到楚慕出聲說，“不用關門，我在等外賣。你有話快說。”

陸澤明輕輕掩上門，朝着楚慕走過去。他每逼近一步，楚慕便退一步。屋子面積本就狹窄，沒退幾步來到牆根處。

楚慕靠在牆壁上，緩了緩心神。心道我憑什麽害怕啊。我一丁點兒錯都沒有。頓時惡向膽邊生，擡起頭，無所畏懼的迎向陸澤明，“你到底想怎麽樣？我不就是拿了你跟景溪的錢嗎，我是不會還給你們的！”因為那筆錢他要用來辦十場演唱會！

如果不是從爆料人那裏獲得了準确的消息，跟醫院方面确認過就診記錄，陸澤明一定會被楚慕給糊弄過去。到了這種生死關頭，他還跟自己談錢？

陸澤明望着他近在咫尺的臉，喉結不規律的滾動了幾下，生生的說不出一句話來。他該死的完全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楚慕被他盯得心裏發毛，挺了挺胸膛，虛張聲勢道，“沒話說就滾……唔……”

下一秒，陸澤明把楚慕按在牆上，一手托着他的後腰，迫不及待地狠狠地掠奪着他口中的津液。楚慕那聲蕩氣回腸的滾字被迫咽進肚子裏，同時咽下去的還有兩個人的口水。楚慕心一狠咬緊了牙關，尖利的牙齒刮在陸澤明的舌尖上。陸澤明不肯就這樣偃旗息鼓，撬開他的牙關想要繼續這個帶着濃重血腥味的吻。

楚慕惡心得厲害。他前段時間老是胃不舒服，最近這種情況倒是改善了。但腥味太重的食物聞到了還是會反胃，條件反射性的想要嘔吐。陸澤明察覺到他的不正常，扶着他來到衛生間。

“呸！呸！”楚慕對着水臺吐出幾口血沫子。陸澤明滿眼的心疼，接了一杯水遞給到他嘴邊。楚慕就着杯沿灌下去幾口清水，漱口後感覺舒服多了。

陸澤明舔了舔唇，在他身後低聲問道，“生病了怎麽不告訴我？”不告訴他就算了，還要騙他說分手。

收到消息後，陸澤明的心都要碎了。就診記錄是上個月他們吵架的前一天，這個傻孩子因為生病了所以要離開他。

“你怎麽那麽傻呢。你生病了為什麽不告訴我？”陸澤明抓住楚慕的肩膀搖晃了幾下，手上卻不敢用力，仿佛眼前的人馬上就會枯萎了一般。

楚慕也不說話，只一雙黑漆漆的眼睛瞪着陸澤明看。

陸澤明受不了他這種樣子。然而楚慕過去總愛這樣，每次做錯了事情你兇他，他也不吭聲，就瞪着你看，看到你沒脾氣為止。

陸澤明拉着他說，“跟我去醫院。”

“我不去。”楚慕抽出自己的手，冷冷淡淡的回了一句。明天晚上他要到節目組集合，後天正式開始集中訓練。到時候他将和自己的偶像和許多優秀的同伴一起玩音樂，他将站在更高更大的舞臺上。

十年來他的事業終于邁出了第一步，他絕對不會放棄這個難得的機會。

陸澤明不理他的拒絕，直接打橫抱起他往外走，動作和語氣一樣霸道無匹，“你今天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楚慕在半空中踢騰着兩條腿，兩只手在陸澤明臉上又抓又撓的，“你個混蛋！你放我下去，我們已經沒有關系了。你憑什麽來管我？”

陸澤明低下頭，神色嚴謹的對他說，“憑你的名字寫在老子的戶口本上。別再鬧了，你的情況最好接受住院治療。”

“我不！我還要參加比賽！”

陸澤明如今都不敢大聲跟他說話，怕吓到他，“等病好了以後，再……”

“不會好了！以後沒機會再唱了！”楚慕粗暴的打斷陸澤明的話，兩只手抓着他的臉惡狠狠的罵道，“全部都怪你。你給我有多遠滾多遠，我再也不想看見你！”

陸澤明點頭如搗蒜道，“是我的錯，全是我的錯。你聽話。我們先去醫院。醫生如果說你可以回來參加比賽的話我再帶你回來。我們聽醫生的好不好。你不能為了一場比賽連性命都不顧了。”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我不去醫院，我就是死也要死在舞臺上！”楚慕不提死字還好。他這麽一說，陸澤明的臉色嘩變。楚慕甚至感覺到抱着他的兩只手臂在抖，沒錯，陸澤明在發抖。

陸澤明仰頭看了會兒天花板，似乎是在平靜心情。再然後他不由分說的抱着楚慕往門外走。

楚慕哪肯順從他，但不管楚慕怎麽動手，陸澤明的兩只手臂始終如銅牆鐵骨一樣堅硬，将他牢牢的鎖在懷裏。

楚慕氣憤之餘，張口咬在了陸澤明的脖子上。他真咬，張嘴下去就是一個血印子。

陸澤明的身子僵了一下，疼，鑽心的疼。

兩個人在玄關處僵持不下，楚慕擦了擦嘴角的血跡，譏諷道，“你裝什麽裝？你不是一直想徹底甩了我嗎？從我成年開始，你就巴不得把我送的離你越遠越好。現在你應該回去開瓶香槟慶祝，你終于不用再被我拖累了不是嗎？”

“你想多了。”陸澤明這時再大的脾氣也不敢發出來，極力的克制住情緒，對着楚慕道，“我從來沒有那麽想過。我沒想過有一天會真的抛下你不管。哪怕我們沒有發生過關系，我也會一輩子把你當家人對待。”

他那時候不停的把楚慕往遠處送，送到外地讀大學，送到國外進修，是他自己心裏有鬼。楚慕那麽依賴他，相信他，從不頂撞他，不拒絕他的任何要求，把他當做這世上唯一的親人。而他呢，腦子裏卻不斷滋生出不軌的念頭來，這讓他充滿了負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