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7)

納德的手上,才薄薄的兩頁紙,就讓唐納德心中剛被打擊的小人又重新蹦跶了起來。他幾乎是一目十行地看了這個初步的計劃草書,然後眼睛越來越亮,最後控制不了臉部的肌肉,笑得過于誇張,興奮地跳了起來,就要往岳藏舟的背上一拍。

就聽到順着‘啪’的一聲,唐納德叫着,“有你的,岳,這是要稱霸蘇聯武術界的節奏啊!”

岳藏舟還好避的快,才沒有被唐納德的降龍十八掌招呼到。他擦了擦臉上不存在的虛汗,“我說你鎮定一些好不好,我們都是将要有身份的人,就不能矜持一些。”

“矜持不了。”唐納德雙手一攤,他可以看到就在不久的将來,當蘇聯人提起了武術,就一定會有他的名字一樣。

要說岳藏舟的計劃是什麽,它的本質核心很簡單,就是要在這片市場仍未開發的時候,樹立起自己的品牌,不求有多廣,只求最精深,當以後別人說起了蘇聯的中國功夫,第一個聯想起的就是他們。

具體一些來說,就是要創立一個在蘇聯的中國功夫品牌。

像是電影這樣的吞金大物他們接觸不了,但是當下書刊雜志他們完全可以涉獵,并且在這個領域他們有先天的優勢。所以,第一步就是他們自己出一套關于中國功夫的書,用良書驅逐劣書,一舉打破如今這裏魚龍混雜的局面。

岳藏舟在翻譯了那些錄像帶之後,并沒有閑下來,與莫切夫斯基家的錄像廳分成的事情交給了唐納德,而且又一個精通國際商務法律的傑瑞在一邊核查着合同的漏洞,那麽他要做的事情就是好好想想以後的路。

人永遠不能閉門造車,經商更是要随時掌握生活的動态,比別人多留一個心眼,多動一些腦筋,才能多賺一些錢。

岳藏舟看到了中國功夫在蘇聯的人氣後,就明白一定不只他一個人看到這裏面的利潤。正如同小攤上面有賣翻譯的武俠小說,還有那些供不應求的體育雜志刊都表明了這個市場還有很大的空間。

“大範圍的調查我沒有來得及做,不過這兩天混食堂的時候,已經與不少的國內學生搭讪了,他們其中十有八九都接過翻譯的活。這幾年一直有人拿着與功夫有關的書找他們翻譯,華國的高材生你也知道,有些很清高,起初也看不上這樣的工作,何況他們也有拿着不少獎學金,不缺這個錢,更是躲着那些書商。不過,有人說了他們也看不過小攤上那些三流的翻譯糟蹋了華國文化,所以也多少會接下這樣的兼職。”

岳藏舟還調查了,功夫帶動的熱潮遠不止如此。現在蘇聯的複印機、膠印機絕對是稀有産品,不是後來一條街就能有個複印店的時代。有些人為了賺錢,就動起了腦筋,既然雜志脫銷了,那就有很大的一批想買又買不到的人。如此一來,把雜志上的圖文進行翻拍後擺攤賣出去,都被銷售一空。

既然有着這樣一個龐大的受衆群,他們還也一點都不挑食,連攤位上的黑白翻拍都接受了,就不會沒事出來一大波黑子挑刺,這個年代對想要出書的人來說是再好不過的時節。還不快行動,都白瞎了自己長了一雙能看到機遇的眼睛。

岳藏舟已經與伊凡老教授談過了,他在蘇聯多年,又是在這樣的語言學校在中,自然認識不少的實業界人士,裏面也許沒有賣石油的人,但一定有出版商。按照岳藏舟的計劃,他們只做最精良的書籍。充斥在蘇聯坊間的武打書與功夫書魚龍混雜,都是蘇聯人自己通過了翻譯等手段把華國的東西生搬硬套過來,缺乏專業性與權威性,那麽這個空位就是給他們準備的。

一方面,岳藏舟聯系國內找到專業的人士撰寫功夫的書籍,再利用普希金學院的人力資源,很快就能組建起一支專業的翻譯團隊,這些學生們的名字也能出現在書頁中,不再是翻譯盜版書籍拿着燙手錢了。又通過伊凡教授牽頭聯絡出版商,他們也能出一套《功夫那點事兒》,真正意義上為傳播華國文化盡一份正面的力量。

“等等,岳,你的想法很好,不過裏面那個撰寫功夫書籍的專業高人有着落了嗎?難道你要親自上?”唐納德過了一開始的激動,馬上就看到了關鍵所在,岳藏舟的野心很大,他絕不甘心只是出一些二三流的東西,但沒有聽說過岳藏舟點亮了功夫技能。這年頭小喽喽易有,但是大師難尋,要去那裏找一個高人?

“別擔心,我已經有人選了。”岳藏舟已經買了回京城的車票,他要當面與顧峘談談如何正确使用自身的所長。

作者有話要說:

十九章

雖說岳藏舟已經買好了票準備回京城,但時近年關總有其他的事情要辦齊全。91年的除夕夜正好在2月14日,眼下國內仍沒有興起過情人節的風潮,家家戶戶還都期盼着一年一度的春晚,現在已經是1月23日了,最近的那趟國際列車要等到下周一,趁着這段時間要把年禮都準備好了。

岳藏舟想着這段時間都沒有去蘇采薇那裏看看,這次回去之前順帶走一趟,也問問她有沒有什麽要捎回家去的可以搭把手。岳藏舟來這裏也有一個多月了,前後忙着也沒有騰出時間去蘇采薇的學校,現在按照地址找了過去,才發現他們這一波學生并沒有住在學校裏面,而是借在距離學校不遠處的一個小區裏。

與前面料想的差不多,蘇采薇與李立峰已經确定了戀愛關系,雖然他們沒有明說,可這種粉紅的氣氛是遮不住的,同時李立峰也不想讓蘇采薇與岳藏舟單獨出門聊天。他已經了解了岳藏舟并不是蘇家的親戚,至多不過是半路遇上的合作夥伴而已,而随着岳藏舟不再跑火車的生意,兩人之間的聯系必然慢慢淡下來。要說李立峰有些小心思也不奇怪,主要是唐納德與蘇采薇之前的書信太頻繁,岳藏舟就被牽連了。于是可想而知,李立峰對着岳藏舟沒有表達太多的善意。

蘇采薇有些尴尬,她以為李立峰是不好意思了,并沒有看出李立峰眼中對岳藏舟的疏遠,因為他們三人這樣出來吃飯,總有種帶着男友見弟弟的感覺。

好在岳藏舟沒有讓這樣的氣氛持續下去,随便聊起了蘇采薇他們在校外的生活,“蘇學姐,你們沒有住在學校裏面,在外面生活方便嗎?四周的鄰裏好相處嗎?”

“還好,這裏距離學校沒有多遠。這一帶有不少的租客都是國內來的。”蘇采薇說着想起了樓下的事情,最近一直有人上門弄得動靜有些大,“就是年關到了,很多人都回家後空出了不少的房間,我們樓下的那戶也是。聽說搬來了一戶小夫妻,還說是來度蜜月的,不過一直有朋友找上門,有些熱鬧。但大家都是出門在外,當然也要相互幫助,沒有什麽不和睦的。”

岳藏舟表示這樣就好,生活的環境舒适很大程度上能讓人身心愉悅。蘇采薇又說起了另外一件事情,他們學校在開春了之後會有一支團隊去國內訪問,不是為了學術交流,而是想要看看能不能與國內建立起相互合作的關系。畢竟蘇聯如今的物資貧乏,雖然政策上開放了市場,但一時之間要轉變整個局面也不可能,就連高校也是要自主創收,與其他國家合作是必然的事情,華國無疑是很好的一個選擇。

這次當然也會去蘇采薇所在水木大學,國內的高校可能不會直接參與商業合作,不過相關的企業一定會參與其中。根據蘇采薇所知他父親的一個朋友就已經打算接觸蘇聯的高校,通過他們的人脈,打開蘇聯實業界的市場,蘇教授也打算入股,就是不知道做什麽更合适。“我爸爸的朋友是做餐館的,小岳你說這在蘇聯能有市場嗎?”

岳藏舟并沒有把自己最近籌劃的功夫風雲一事說出來,說真的他與蘇采薇并沒有推心置腹到那個程度。其實李立峰的定位不錯,他們只是短暫的合作者,可能也能算是一般的朋友。

蘇采薇卻沒有想這麽多,她在商業上不清楚,也只有問岳藏舟才最靠譜,他來蘇聯就是為了做生意。但她卻忽略了一點,好的商業點子其實很值錢。

岳藏舟像是沒有計較這些,他對于蘇聯的餐飲當然研究過皮毛。誰都知道異國他鄉一少不了唐人街,二少不了華國美食,可以說要在外國做生意,開餐廳是個很好的選擇。

在與淺川櫻的元旦聚餐時,他們都注意到了蘇聯的夥食很簡單,總結起來就三個菜,清湯或紅湯搭配色拉的前菜,炸牛排或番茄牛肉配炸土豆的正餐,末了是冰淇淋甜點。

這裏才想要大吃特吃時,就被告之除了這些菜,沒有別的東西了。在這樣一個缺乏美食的國度開餐廳,如果有門路有技術,不會虧是一定的。

可惜,岳藏舟沒有相關的技能,別小看了餐飲業,它是很需要熟人的一個行業。如果只要在縣城上開一個包子鋪也就罷了,但在蘇聯開餐廳,那麽貨源怎麽辦,如何将口味調整到适應蘇聯人的喜好等等都要考慮。

蘇教授的朋友一定不是要小打小鬧,而是要做大買賣,這裏面的講究是多了去了。

就岳藏舟所知現在蘇聯最有名的兩家中國餐廳,一家是莫斯科的京城飯店,看名字就知道它有一些官方的背景,坐落在馬雅可夫斯基廣場,六層樓高,下面是餐飲部,上面是住宿部,這裏的很多原料都是從國內運輸過來的,許多大型的談判都在這裏進行,少有其他的飯店能與之一争高下。

還有一家仍未開張,在聖彼得堡的滬海飯店,應該會在今年的10月左右開張,岳藏舟是聽伊凡老教授說的,這家餐廳是彼得堡與滬海的重點合作項目之一,誓要打造一個在彼得堡的華國餐廳,在那裏能品味原汁原味的華國文化。單說裝修那個地方所用的配件小到釘子都是從國內運過去的,沒有背後的財力一般人玩不起這樣的大工程。

岳藏舟把這些與蘇采薇稍稍說了一下,“其實蘇教授的朋友如果只是想開一家小餐館,也沒有那麽麻煩,左右來這裏做餐廳都能賺一些。”

蘇采薇微微皺眉,能牽動高校的合作項目,怎麽可能小,不會是随便開一家餐廳這樣簡單,當然是有野心的,如果格局本來就很小,談什麽高校與企業間的合作。“就沒有其他可以入手的方面了嗎?”

岳藏舟笑着搖頭,“蘇學姐,你也別太高看我,我也就是個單打獨鬥的人,哪裏懂這裏面的彎彎繞繞呢?”

“小岳,你可千萬不要小看自己,我覺得你比其他人聰明很多。”蘇采薇覺得岳藏舟沒有說實話,他能抓住列車上的商機總比他們想的遠,能有他的點子,說不定就能在莫斯科打出一片天地來。

可是蘇采薇的這句話,卻讓身邊一直沒有說話的李立峰眼神一暗,看來自家女朋友對其他男人的信心很足啊!別人不知道,但李立峰很清楚,那個蘇教授的朋友其實就是自己的叔叔,本來這次新年回去大家都坐在一起吃飯,相互認識對方的親朋好友了。如今還沒有與蘇采薇說而已。

岳藏舟微微低頭,喝了一口飲料,并沒有馬上接話,讓他想辦法當然可以,但這時唐納德的原則就格外的不錯,在商言商,他的點子值幾個錢總應該談清楚吧。岳藏舟知道自己是參與不到餐飲行業這樣的買賣中去的,只能是一個幕後貢獻方案的人,但就是公司中貢獻方案的小員工,如果方案被選上了也應該有紅包。要不要是小員工的事,給不給卻是公司的态度了。

不過,蘇采薇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她只是期許地看着岳藏舟,希望他能有一個點石成金的想法。

岳藏舟沉默了一會兒,好像在努力想着相關的方案,随後苦笑了一下,“我對飲食行業不熟悉,外行不能太過指手畫腳。我想着蘇聯多的就是牛肉,但口味都不如何,照我看來,不一定要大肆裝修開一家飯店,也能做成品的生意。國內半個牛肉幹加工廠與蘇聯合作也不錯,把包裝弄得漂亮一些更好。但裏面的門道,我沒有接觸過,也不知具體的操作方式。”

岳藏舟只是簡單地說了這些,有點輕描淡寫,但如果是個識貨的人已經聞到了其中的潛藏利益,偏偏蘇采薇沒有這樣的敏銳。她想了想,這要回家與爸爸說一下,眼看岳藏舟真的想不出具體的方案,也就不為難他了。她轉念一想,這也難怪,其實岳藏舟只是一個大學都沒有上的人,就算有好點子,具體操作總是欠缺,也沒有什麽人脈。

李立峰聽了岳藏舟的話,腦子卻快速飛轉了起來,別看只是一道加工程序,這卻是吸金的利器,如果蘇聯買牛肉原料,國內加工,在拉上一個第三方的包裝廠,完全可以打開一個利潤可觀的市場。

他看了一眼身邊的蘇采薇,對方卻沒有及時想到其中可能的巨額交易,也看到岳藏舟不再說話了,心知這是女朋友不通商業上的事情,這會兒應該要有一點表示才行,不然誰會無常貢獻方案。如果岳藏舟又能力參與到實體貿易中還能有他的份額分紅,但是對方明顯也沒有這樣的能力,能賺的的也只是商業點子的錢。

不過,李立峰并沒有提醒蘇采薇,他是巴不得蘇家與岳藏舟不要走的太近。他并不希望蘇采薇變得各方面都太聰明,成為一個不可以掌握的人。

之後,蘇采薇也沒有讓岳藏舟帶什麽東西回去,她自己馬上也要返京了,就不麻煩岳藏舟了。岳藏舟笑着與兩人告別,離開了蘇采薇的家,心中不知想到了什麽,随即嘆了一口氣,罷了沒有什麽要感嘆的,就當剛才所言是日行一善了。

岳藏舟走到了一樓,卻看到一戶房門沒有關實,裏面傳了出來讨價還價的聲音,“這套二室一廳很搶手,已經很多人來看過了,你要是真心要,我給你一個實價。我們租給本國人要12萬盧布的押金,一個月3000盧布,給你們外國人每月要多加30美金才行。”

“你與他們說,這個價格高了,我身邊沒有這麽多。最多給8萬盧布的押金,每個月租2500盧布,外加30美金倒是也以。”一個男人說着一口京味普通話,對着身邊的翻譯說着。

而翻譯磕磕巴巴地把這段話翻譯給了兩個蘇聯人聽。雙方又讨價還價了一番,決定明天一手交錢,一手簽協議。

岳藏舟本來要直接離開的步子頓了下來,剛才蘇采薇說了他們的樓下住了一對小夫妻是新婚度蜜月的,這個房子什麽時候改成對外出租了。他朝着門內一瞄,這個胖子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

聊齋中有個對子,有心為善,雖善不賞;無心為惡,雖惡不罰。剛才他為蘇采薇出的主意是有心為善,也沒有得到什麽賞,但眼下卻覺得這個租房有些問題,應該有勸上一勸,那個翻譯也是半吊子,真的不會坑了那個胖子?也就當做多管閑事,多行一善吧。

作者有話要說:

二十章

“哥們兒,借一步說話。”岳藏舟沒有多其他的廢話,直接開門見山地說,“剛才聽到你們裏面談借房子的事情,我多句嘴,這間房子前幾天還有人看到住的是來蘇聯度蜜月的小夫妻。現在的騙子多,你們簽合同的時候,多個心眼吧。”

胖子與翻譯聽到岳藏舟的話皆是一愣。胖子想了一下他們的租房經過,“我們是在紅場百貨商廈裏面看到的招租廣告,按着上面說的地址找過來的,那兩個人手裏還有鑰匙,應該不至于是假的吧。”

岳藏舟沒有多解釋,他知道地并不清楚,也多說不了什麽,“我朋友住附近,沒有聽說這裏有房出租,說不準是小夫妻剛剛搬走,不過出門在外多個心眼總沒有錯,你不怪我多管閑事就好了。”

“不會,不會,你是好意。謝了啊!”胖子還是很感謝岳藏舟的直言告誡,看來明天自己要多當心一些,那個合同要好好看一下。

胖子想要留岳藏舟一下吃個飯,在蘇聯遇到同胞能聊天也不錯,岳藏舟卻是謝絕了,出言勸告胖子,也是聽着淺川櫻說起了那些蘇聯人坑騙外國人的手法,不希望自己的同胞無辜被騙,多講一句話若是能免去一件禍事,何必事不關己高高挂起。

他這次回國要到春節後才回來,這幾天的時間很緊,下午本來就與普希金學院裏的華國留學生們約好了,去談一下書籍翻譯團隊的事宜。這些華國留學生無疑在俄文方面的造詣都不錯,不過俄文好與翻的好是兩件事情,先要培訓起來。現在沒有專業的培訓老師,岳藏舟自己就充當了一把,他将那些涉及武術功夫的雜志與書籍都整理了出來,讓他們先熟悉起來,好的翻譯不是空口白話,往往對于所涉及翻譯內容的背景與內涵要了解的很透徹。

另一邊,唐納德與傑瑞負責去注冊公司,這個公司算是合資,注入了三方的資金,雖然伊凡老教授在裏面的股份只有1%,但他也能通過這些年的人脈幫助他們打通很多的關節,不用在忍受那些龜速的審核手續。

伊凡老教授很樂意有這樣的一筆額外收入,他今年九月就去米國了,一個人願意背井離鄉總有原因,對于伊凡來說大學老師的工資太低就是很重要的原因,一個月才六七千盧布的工資,只是剛好買一件皮夾克的。難怪這麽多人下海,要尋求賺錢的方式。

岳藏舟忙完了手中的事情,帶着大包小包先回了京城,這次他是一個人上路,唐納德則是訂了在晚一周的車票,到國內的時候正好是春節前夕,他死皮賴臉地說想去滬海體驗一下真正的華國年。

暫時先不管唐納德到時候應該要住在哪裏的問題,岳藏舟已經看到了來車站接他的顧峘,穿的仍舊是那套有些舊了的軍大衣,手扶着一輛自行車,岳藏舟卻是在人群中一眼就認了出來。顧峘也看到了身上挂着五六個大包的岳藏舟,連忙幫他把包袱都挂到了自行車上。

“還好有顧哥來接我,要不然我想回家,可要非老大勁了。”岳藏舟已經坐到了自行車後座上,他很相信顧峘的騎車技術,就是後座上在加上一個他,他們也能安全的回家。

顧峘沒有多話,戴上了口罩,悶悶地只是說了三個字,“坐穩了。”他踏下了自行車,兩人穿行在了京城并不擁擠的街頭。

冬天的京城終究不是适合騎車的日子,還好這幾日沒有下雪,不然積雪的路很危險,但風刮過臉上有些生疼,完全體會不到那種小清新電影鏡頭中情侶騎車的意境。

岳藏舟側坐在後座,手拉住了顧峘厚厚的外衣,說起來他還是頭一次坐在別人的自行車後面,也從來沒有用這樣的視角看過京城的街景,感覺很新鮮。路上已經挂起了紅色的燈籠,還有十幾天就是春節了,現在已經已經到處可見年味的蹤跡,他也終于可以回家了。

從半年前離開家時的一貧如洗,現在也是小有家産的人了,剛賺的那筆錄像帶翻譯費已經用作公司的創辦資金。身邊留下的是在火車上倒賣物資、還有錢青那裏給的計算機書籍翻譯稿費。加在一起也有八萬人民幣,雖然說賺了錢,岳藏舟最想做的是改善居住環境,但當務之急還是要先把為了給母親治病欠下的六萬債款還清,這才能讓小舅卸下的心裏負擔。

而岳藏舟一點也不擔心沒有錢,這次春節過後,他們的計劃一旦實行,就會財源廣進了,出書只是其中的一個環節。

“想什麽呢?都笑出聲音了。”顧峘聽到了身後岳藏舟的笑聲,他能說笑得有些傻嗎?

岳藏舟腦中突然想起了一句不合時宜的後世話,‘寧願坐在寶馬裏哭,也不願坐在自行車上笑’,他可從來沒有這樣自虐的想法,若有本事坐在哪裏不是笑,若是依附他人,坐在何處不是哭。

而現在岳藏舟希望自己能有本事帶動身邊的人多笑笑,“顧哥,我在信裏說的事情,你考慮的怎麽樣?不要在劇組跑龍套了,都說知識改變世界,我們不能浪費上天給的吃飯本事,和我一起去蘇聯闖出一片新天地吧,我們的創業需要你。”

顧峘也已經想了好幾天,他必須承認岳藏舟描繪的那幅場景讓他動心了。他分不清是因為能賺錢,還是那種想要人過留名的心願。岳藏舟說了,他們要把真正的華國功夫傳播到蘇聯去,讓他們能為了華國的文化而傾心。

而顧峘要做的第一步,就是編寫一本介紹華國功夫的書,不要深奧難懂,而是要深入淺出,讓大家都有一看的欲望。這樣的事情對于善文的顧峘來說一點也不難。後面翻譯出版的繁雜事宜,只要交給岳藏舟就行了。

出書只是第一步,比起看書,更多人喜歡更加直觀的視覺沖擊,由顧峘牽線,組建起一支會功夫的隊伍,這些人都有真本事,就能在異國打出自己的天地來。現在華國功夫風靡蘇聯,不抓住這樣的機會,上天也不會原諒他們。

一方面是能賺錢,更有一方面這樣文化的傳播契機可一而不可再。萬萬不能讓它從眼皮底下溜走了。

關于這一點,岳藏舟沒有在信中詳細寫,而是要回來看看武館的水平在做定奪。

“小舟,書的事情我可以答應你,也花不了多少時間,不過後面武術隊的事情你具體是怎麽想的?”

作者有話要說: 情侶(劃掉)騎車梗get(^ω^)

二十一章

想要在蘇聯的功夫熱潮中取得自己的一席之地,僅僅是靠出書并不夠,凡是想成大事者,腳踏實地、仰望天空,缺一不可。讓顧峘執筆寫第一本書,只是岳藏舟看重了顧峘在這方面的功底,既有着傳承的功夫,也有着相當高的文學素養。而最重要的是,拉上了顧峘身後的人脈資源,形成一個鏈條式的産業結構,才有可能讓他們立于不敗之地。

“我先前在信中已經提起過了,出書與功夫團的組建要同時進行。雖然現在蘇聯的報刊雜志很青睐關于華國功夫的報道,有這樣的內容總能脫銷,我們聯系了出版商說了要出一本這方面的書籍,又有了伊凡教授的牽線之後,想要順利出書不是問題,只是光有這樣的動作是不夠的。”

岳藏舟經歷過從無孔不入的自媒體時代,對于營銷模式有自己的認識,現在當然不會有微博推廣的方式,但全方面入侵人們的感官卻是做的到的。

唐納德看到錄像帶的生意火爆,羨慕影視行業不是沒有道理的,那個圈子最能圈錢,還是在你拍什麽對方都會看的情況下,誰不想撈上一筆。如果進行對比,很難說同樣的一個內容,是願意買書看的人多,還是願意去電影院或錄像廳看的人多,這可能會牽扯到年齡層次、受教育程度、天氣情況、時間分配等等因素。可有一點必須承認,如果同時出書又做電影,那麽就成了一個商品鏈條,看着島國動漫的發展就可見一斑,從漫畫到動畫化到游戲到動漫周邊,把能圈的錢都給撈了一邊。

然而,如同岳藏舟所說他們現在沒有實力進軍影視行業,想要達成這樣的一個鏈條要怎麽辦?

變則通,不變則壅。岳藏舟沒有對唐納德挑明的是他之所以選擇功夫文化的傳播這條線路,最重要的就是因為這裏有一種方式能夠彌補他們現在沒有實力影視化的空白。

“我們組建一支功夫隊伍,拉到蘇聯去給那些老毛子開開眼界,這比起電影的影響力會有過之而無不及。電影裏頭的功夫設計畢竟有些虛構,也會讓人覺得不夠真實,但是現實中的功夫演練就能彌補了這個缺點。那都是眼前實打實的招式,更能夠取信于人。不過顧哥你選的人就一定要有真本事才好。”

“我記得以前就與你說過,很多功夫要從小練起,你若是去少林寺問問,也多半是一樣的答案。我哪裏給你找那麽多的高手。何況很多的高人都不會輕易出手,李白那句話說的好,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顧峘可不認為那些好不容易從十年的風波中活下來的老人們願意做出頭鳥,很多人都學會了大隐于市。

岳藏舟在顧峘的背後怪叫了一聲,“哎呦!我的顧哥,你能不能不要這麽實心眼,我說的真本事,不要你弄一個真能胸口碎大石的硬漢子去給那些蘇聯人看,說白了有真的飛檐走壁的高人,我也藏着掖着,不能叫外國人把華國的看家本領學去了。

我是說你從劇組中找找,那些武行的師傅們都是有底子的人,在劇組中久了,也知道怎麽耍把式才能讓人看的過瘾,當然了這裏面也不都是演,而是更好地把真實表現出來。我的意思你明白吧?我們是用這樣的功夫巡演代替了電影,讓他們近距離的接觸華國功夫,然後配上了我們出的書,這裏面再有一些理論的解釋,不就是書面領悟派與視覺體驗派兩者結合了。”

顧峘頂着寒風,卻感到了一陣熱意,都是被岳藏舟撺掇出來的,聽着岳藏舟的意思還有未盡之意,難道還有後招?“我怎麽覺得按照你的意思還有後來?”

岳藏舟微微笑了一下,想起來顧峘背後沒有長眼睛,看不到自己的神色,就伸出右手戳了一下顧峘的背,“顧哥果然明銳,馬上能領會我的深意。不過這後來的事情,還在商榷中,先把前面兩步走完再說。”

顧峘也不在意岳藏舟的賣關子,反正都是早晚能知道的事情,他耐心好得很。這段路有些漫長,但冬天的風大,兩人也沒有興趣吃風,沒再多聊什麽,而是加快速度趕回家吃一頓熱騰騰的火鍋。“回家再說吧,不過這些年,你是第一個去我家作客的人,招待不周,不要介意啊。”

“哪能呢,有地方歇腳就不錯。”這次岳藏舟直接去顧峘那裏落腳,他借住蘇教授的房子這幾個月都沒有打掃,也不多費精力了。何況顧峘家相對離着火車站近一些,是在後海之後的一處的小四合院裏面,是個一進的宅子,這個地方只有他一個人住。不要以為都是辮子戲裏面的感覺,裏面應該是有樹有花,說不定還能看到雕梁畫棟,好像有這樣一個宅子能在京城就身價倍增了。

岳藏舟只看到了殘破掉漆的大門,北面的是正房,有三間屋子,左右兩側各有一間耳房也都上了鎖。東西兩側的廂房像是很久沒有人去了,連門的鎖也生了鏽。他們進門的這一側南面是倒座房,廁所、廚房都在這一側。

顧峘在信裏說過,這院子是祖上傳下來的,嚴格說起來并不是顧家的祖産,不過是百年前有個公子哥兒賭輸了錢抵給了顧峘的曾祖父,從前顧家人是從不會住到這樣的房子裏頭,連看一眼也覺得寒碜。顧家是個名門大族,戰事起來之後,有些去了海峽那頭,有的去了米國,但是顧峘祖上這一支卻一心要報效祖國留守在了京城,祖宅被賣了出去,支援了當年的抗戰,更不用說家財也都散了出去,支援國家了。

這樣的做法也許有些傻,但是戰争年代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國之不國何以為家,正是因為有了這些被後來人認作是傻子的人,他們有些失去了寶貴的生命,有些散盡了幾代的家財,都毅然決然地舍棄了自身的幸福,才有了後來的現世安穩。

不過,所有的故事不一定都是喜劇結尾,顧家留在京城的這一支後來的命運,卻并沒有順風順水。因為顧家的祖上背景,在六七十年代中受到了極大的沖擊,才會讓顧峘年幼失去了雙親,如今只剩下了顧峘一人。

岳藏舟看着大門緊閉的廂房,也不知道顧峘為什麽從來不打掃一下,而他進了院子之後就看到院子的正中央有棵歪脖子樹,像是枯死了一大半,仍舊不願意就此倒下,還在茍延殘喘,按照岳藏舟貧瘠的植物學知識看不出它是什麽樹。“顧哥,這是什麽樹?”

“那裏以前是我大伯一家住的。”顧峘跳過了岳藏舟的問題,只是順着他的目光看着西廂房,但後來的那句話讓人頓時後背生寒,“不過他們在七三年的時候,路上遇到了鬥毆的人,一家都被人用石頭砸死了,裏面還有六歲的堂哥。”

那些鬥毆的是什麽人,誰給了他們這樣輕賤人命的權力,又有沒有血債血償,為什麽要朝着顧峘的大伯一家扔石頭,答案都藏在了那十年的不堪回首的慘淡歷史中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