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謝馨婷顯然不喜歡徐鋼羲的顯擺,買這麽一塊與磚頭個頭相近的大哥大,用一只手拿着也累,到底是買來打電話的,還是用來當做板磚砸人的。不過當着衆人的面,她沒有多說什麽,總不能連她沉默的權力也剝奪了吧。

岳藏舟并不能像謝馨婷一樣沉默着,只能狀似捧着徐鋼羲地說,“徐先生的朋友果然夠意思,能有心送你這樣的禮物。我是沒有徐先生的福氣,不知道那位在哪裏發財啊?”

徐鋼羲看見岳藏舟的羨慕,也煞有其事地炫耀起了他的表哥,“好說,好說。表哥在海南做些房産的生意。都是幾十棟樓盤的蓋,這段時間漲幅很好,舉個列子,比如說每平方白天還是五百塊的價格,睡一覺就是的五千塊價格了。每天都是成千上萬的交易量,那裏專出千萬富翁呢。我也跟着湊了份子。怎麽,小岳老板也有興趣?”

徐鋼羲說到這裏,竟然提高了嗓門,有些懷疑地看着岳藏舟,質疑地說,“不過他們玩得都很大,起碼要千萬開抄,還要銀行擔保之類的,小岳老板行嗎?”

這話說出了之後,場面剎那間就安靜了。今天沒有喝酒啊,所以徐鋼羲不是醉了,若是誠心找茬,原因先不論,但是這麽落人臉面的事情,很不好看!

晏青聽到這裏不爽了,徐鋼羲這家夥光長力氣不長腦子是不是,所以能揣的動一個磚頭大哥大,帶不了智商出門。他是看出來了,這小子從炫耀大哥大開始就是在找不痛快呢!

這家夥外公過世之後,京城也沒有了靠山,連大學也是來滬海上了。也不看看是誰把岳藏舟請來的,說這些不陰不陽的話是間接地往晏青的臉上抽,有這麽一個熊兒子,怪不得他老爸被發配到了江南來。

晏青連忙看向岳藏舟,怕他生氣,要是得罪了財神爺可是鬧大了。就想要截住這小子不靠譜的吹噓下去,但他看到岳藏舟只是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竟然示弱地回答,“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徐先生能緊跟着國家開發的步伐,真是有魄力。我就比不上你了,只能靠着懂些俄語與老毛子套套交情。多謝徐先生的好意了,以後要是能有機會再跟着你發財,這次怕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徐鋼羲聽到岳藏舟低頭的話,心裏舒坦了很多,再次看向了謝馨婷,微微擡起了自己的下巴,一臉你看我真的厲害的表情。所以,你不要與那個徒有其表的岳藏舟說話了,要能抓到真的績優股才好。

奈何,謝馨婷也許是個文藝愛好者,聽到他們說這些也不感興趣。她也是看出來了今天想要好好說話不容易,就給岳藏舟留下了電話,另外約時間再聊天,提前先離開了。

謝馨婷提出要離開,其他人也沒有什麽異議,雖然抱怨幾句她怎麽不一起玩得晚一些,但謝馨婷本來就與他們不是很熟,也不能強留人。除了沒有搭讪成功的徐鋼羲,其他人都提出了換個地方繼續。晏青沒有跟他們混下去的打算,岳藏舟表示送晏青回家,他們下一攤的賬他買了,也就一同離開了。

在回去的車上,晏青時不時地偷瞄岳藏舟兩眼,有些不明白岳藏舟一副沒事人的表情。難道他真的一點也沒有把剛才徐鋼羲的話放在心上?

以前爺爺總說當年老滬海灘人人要給份面子的杜月笙有句格言,‘頭等人,有本事,沒脾氣;二等人,有本事,有脾氣;末等人,沒本事,大脾氣。’晏青總不相信年輕人也有那麽好的養氣功夫,今天算是在岳藏舟的身上見識到了。

岳藏舟也不理會晏青的偷瞄,今天與這群人的見面,他沒有想過與人人都交好,他又不是人民幣,人見人愛。能得到謝馨婷釋放的善意就已經是個收獲,謝家如果在通訊部門裏面有門路,那麽是不是今後能有繼續的合作,往後二十年是即時通訊迅猛發展的年代。雖然現在還沒有想到具體的發展方向,但他一定會涉足這一塊。他這邊在規劃着以後的發展,晏青就打斷了他的思路。

“岳哥,今天徐鋼羲那個孫子你不用睬他,他就是一個陪客,在京城混不下去了,就來江南這邊了,他不過是一個人在滬海上大學。沒有真的在社會裏頭混過,不知道輕重。”晏青還是開口解釋了一下,他也是秉着不要輕易得罪人的原則,才把不熟悉的徐鋼羲請來的,省得日後傳出去說他請客的時候特意無視了這個人,被人家講地難聽。但是過了今天,晏青是絕對不會再輕易與徐鋼羲搭上了。這人一點都不像是宗正官家出生的,妥妥是貴不了三代的節奏。

岳藏舟無所謂地搖搖頭,他是受到了無妄之災,被徐鋼羲差點當做情敵了,但是這并不是那人可以輕易奚落人的理由。不過,他從來不與将死之人計較。左右讓人家嘴上痛快一些,就當做是他的臨終關懷了。“沒事,我知道這與你沒有關系。年輕人都有為了紅顏不動腦子的時候,我理解。”

“岳哥,你可真是宰相肚裏能撐船。”晏青聽到岳藏舟心平氣和看着,也是松了一口氣,但也感嘆了一下徐家在南邊搭上的發財路子,“不過這次國家是真的要落實改革開放了,這段日子上面都在南巡,說的都是鼓勵大家發展起來。他們徐家也是趁着趕上了這陣風去了海南淘金。那裏的房價我也聽說過,一天一個樣,三天大變樣。我二叔調查過88年的時候商品房差不多1350元每平方,但是現在猛漲到5000一平方了,漲了三倍多,怪不得這麽多人去那裏造房子。要不是家裏老爺子管得嚴,我也想去那裏蹭一腳。當然了,他們這都是小打小鬧,與岳哥不能比。”

一個是要死要活的造房子,一個只是盯着屏幕看看,晏青這樣的胖子有些好逸惡勞的天性,自然知道應該選擇誰。

岳藏舟聽着晏青的話只是笑笑,他當然不會說出只要一年之後,這場房産盛世就會變成了一場泡沫,除非今年就抽身,否則等以後想要抽身也不可能了。但是徐鋼羲說他的表哥已經投資要建造幾十棟房子了,恐怕不是能甘心退出的。特別是現在都在吹着要大力發展,他們才嘗到了甜頭,怎麽願意離開。

這個時候,他難道會提醒一個才見面就沒事得罪他的人,哥們你醒醒,前面看着光鮮,其實已經要到萬丈懸崖,不要前進了嗎?!抱歉,他還真沒有以德報怨的佛心。

“不用說這些人了,沒什麽意思。我的心思目前放在了莫斯科與滬海,已經分身乏術。”岳藏舟有些開玩笑地提醒了晏青一句,“難道你有那樣的閑情雅致去摻貨房産的事情?要真是有,不如在滬海随便買些房子,以後做個收租佬就好。何必千裏迢迢去海南。”

晏青覺得岳藏舟似乎有些不看好海南房地産,“岳哥,你覺得徐鋼羲這小子會栽在坑裏?不會吧,上面都支持着,而且銀行都放貸了。”

“要不然我們打個賭,以一年為期。我算出來徐家與南邊相克,你信不信?他們說不定回頭會問你借錢。”岳藏舟不過是随口一說,坐在前排的保镖陳東聽了有些詫異地看着後視鏡,他與司機周升都是剛到岳藏舟身邊,還是頭一遭聽說自家的老板能掐會算。不過,海南的房産熱鬧得兇,那個徐家怎麽會到處借錢呢?

“老板,你還會這一手,這都有師承的,老板是還沒有出師吧。”陳東真誠地發問了。

晏青沒好氣地瞪了一眼陳東,這人太實心眼,岳藏舟就是開玩笑,不過他這次是接下了,雖然他也希望徐鋼羲倒黴,但是按照海南的發展,他們虧不了,“岳哥,這個賭我希望你贏,不過恐怕成不了。我就賭了,誰贏了就包一次去米國的旅游怎麽樣?”

“好啊。”岳藏舟對着前面的陳東與周升也說,“你們要參加嗎?不要你們押的像青子這麽大,要是你們輸了請我一頓羊肉串就行了。不過要真宗的內蒙羊肉。”

“這沒有問題。”周升先答應了,他家就在內蒙,“老板我要是輸了就請你去內蒙玩一圈,大家一起騎騎馬。”

陳東見狀也應下了賭注,他答應要是輸了,就請他們去長白山玩。

岳藏舟無奈地笑着,看來他就是想說真話,也沒有相信。“那好,我們就這麽定下來,不過也不虧,明年左右我們都能出去散散心了。”

**

這個賭注晏青是認為自己是穩贏了,不過他現在更加關心地是滬海的股市,雖然首次的滬海認購證發行只是面向滬海戶口的百姓,但是總有委托購買的渠道。他手裏就拽着不少認購證。三月二日,滬海通過電視進行首次認購證搖號儀式,同步向公衆直播搖號實況,參與這次搖號發行的是七家公司的股票。

這天,岳藏舟家裏有些熱鬧,嚴铎、錢青、晏青都在,看着落地鐘的指針,就等着電視裏面開出的中簽率了。

雖然他們都相信岳藏舟的判斷,但是難免緊張。要說這次認購證的發行量遠遠低于預期也與股票的發行量有關,一月發行的時候都說今年只發十支股票,數量太少,所以才認為中簽率低。願意買的人自然就少了。

岳藏舟卻是不緊張,他知道這一年絕對不止發行這十支股票。不過他也有些好奇,因為他的介入,滬海的認購證從原來的200多萬份,賣出了300多萬份,雖然距離500萬份的預期仍舊有一大把的差距,但他也想要知道中簽率會不會有變動。

一時之間,除了仍舊能夠安心看書的顧峘,幾雙眼睛都盯在了電視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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