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回廊鏡

對比頂層的幾位,赫榛這邊顯得格外順利,直到檢查到第十層,他們也沒發現半點異樣。言川已經丢了大半警惕,整個人放松得像是來參觀的游客。

“你和祁僮以前認識?”言川打了個哈欠,火鍋和八卦都是人生樂事,何況他和長纓非要跟着赫榛就是為了探一手新鮮八卦。

赫榛搖了搖頭,又慢悠悠地踩了幾節樓梯,樓道裏的是感應燈,随着他們前進的步伐亮起,落在身後的又依次暗下。

“可惜了你們是聯姻。”言川突然嘆了口氣。

赫榛:“怎麽說?”

“冥王帶孩子本來就是放養,祁僮潇灑自由慣了,突然逼他把終身大事給定了,他不鬧才怪。聽孟姐說,他得知要聯姻的那天,在玄冥宮跟冥王和昭成王大吵了一架。”見赫榛的眼睛暗了暗,言川連忙又說:“不過他不是對你有意見啊,我看他挺喜歡你的,如果不是聯姻在前,你們估計還是會自由戀愛。”

赫榛聽了這話突然自嘲地笑了笑,言川被他弄得一臉莫名,長纓悄悄在後面瞪了他一眼,又扭頭問道:“赫榛,你聯姻前,有喜歡的人了嗎?”

靠,言川一驚,自己作為祁僮的朋友,完全站在祁僮的位置上思考問題,見祁僮對赫榛有點意思,就以為赫榛也一定喜歡祁僮,完全沒想過他們兩人都是被迫聯姻的,萬一赫榛在結婚前就有喜歡的人,自己剛才說了一堆,豈不是跟亂點鴛鴦譜一樣讨人嫌?但是也不對啊,他們昨天都睡過了,而且下午起床的時候還對祁僮撒嬌來着,沒有意思說不過去吧?

他這廂在腦子裏瘋狂發彈幕,另一邊赫榛卻突然彎着眼睛一笑,“祁僮特別好。”

什麽意思?言川和長纓對視了一眼,這發的是好人卡還是男友卡還是伴侶卡?

赫榛沒再多說,推開了十一層的樓道門,頂着門板讓另外兩位先過去,他走在最後關上了門。這層樓有好幾家小公司,其中一家用的是最原始的關門方法——上鎖頭。

他們繞了一圈,又分工去了男女衛生間檢查了一遍,沒遇到什麽奇怪的事,言川閑得又要犯困,撥弄了一下那家公司大門上落的鎖頭,說:“要不要進去瞅瞅?”

“随便進別人的地方會不會不太好?”長纓猶豫道。

“我們又不是偷東西,就進去巡視一圈。”

他們說話間,又繞回樓道門邊的赫榛突然警覺地微偏過頭,他餘光掃到身後的樓道門被開了一條縫,感應燈的燈光透過門縫打下了一條細長的光斑。他的位置和長纓他們正好處于雙方視野的死角,他指尖緊了緊,站在原地沒有動作,也沒有聲張,只見那道光斑越來越大,突然,一道影子投了下來。

門後有人!

下一秒,他就被一塊棉質的東西捂住了口鼻,身後一只手死死地箍在他的腰間,拖着他往樓道裏走。

******

唐成尖叫着轉頭就往消防樓梯跑,樓梯間的門通常十分笨重,他顫着手使了全身的勁兒才推開。

一邁進門,唐成覺得全身的血都涼了,門裏面并不是樓梯,而是和剛才一模一樣的走廊,而他的不遠處,祁僮正皺着眉看着他的方向,和不夜侯的聲音依舊在嘩嘩水聲中顯得格外詭異。

“什麽也沒有。”

“你看門裏面,地上是不是掉了什麽東西?”

“救......救命!!!”唐成兩腿一軟,滑坐在了地上。

“你別嚷嚷。”

身後居然響起一道女聲!

“啊啊啊啊啊啊啊!!!!!”他連滾帶爬地往前挪了四五米,一只手卻緊随其後搭在了他的肩上,“別別別!!!我真的只是誤入!沒有想打擾你們的意思!!!”

“別叫了!”身後的女聲不耐煩地啧了一句,“我是人!看清楚點,我有影子。”

半晌,唐成抖着身子慢慢地回過頭,只見後方的地面上鋪着應急燈投下來微光,一個女人的影子突兀地停在那裏。他打了個顫,又慢慢擡起了頭,只見他身後是一位約莫二十三四的女人,看見他回過頭,居然就地一坐,實實在在嘆了一大口氣。

“你......你是誰啊?”唐成啞着嗓子問。

“你別慌,我來救你的。”女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剛才跟着的那三個,不是人。”她最後三個字刻意放輕了聲音。

“......”唐成一時百感交集,只差沒哭出來,他扭曲着臉說:“我知道他們不是人,但他們是我朋友,是好的!”

“你......”女人頓了頓,奇道:“年紀不大,交友範圍還挺廣?你們是聽了最近的傳聞,特地大半夜來巡樓的?”

“嗯嗯。”唐成點點頭,又問:“我剛才見到的東西是你弄的?”

“對啊,我怕你被害,就把你弄進這裏藏起來了。”

并不清楚她在說些什麽的唐成一臉崩潰,“我不知道你把我藏在哪了,但求你快把我送回去吧,我朋友發現我不見了得着急。”

“行吧。”只見女人站起身拍了拍褲子,從上衣兜裏掏出一塊小巧的鏡子,像女孩子随身攜帶的那種單面化妝鏡,古銅的花紋襯得鏡子別樣精致。只見她擡起左手食指,放進了嘴裏,使勁一咬。

“不是,你幹嘛呢?”

女人沒理他,食指尖溢出一顆血珠,她飛快地在鏡面上劃了一道,很快那道血痕像是被鏡面吸進去了一般。轉眼,唐成眼前的景象恢複了正常,樓道門裏面是正常的樓梯,這時另一邊的衛生間門口早已沒了祁僮他們的身影。

“你朋友應該是去找你了,你微信叫一下他們。”女人說着拿出了手機,點開屏幕卻皺了皺眉,“奇怪,怎麽今天沒信號啊?诶小孩,你手機有信號嗎?”

“幹嘛一個兩個都把我當小孩。”唐成嘟囔了一句,點開了手機,“我剛才都沒注意,我的也是無信號。”

“那你在這裏等他們呗?不然你亂跑的話可能會和他們錯過。”

得知有同類,唐成一下安心了不少,他看了看眼前的人,身影有些熟悉,不就是他在大樓外面看到的那個影子嘛!嚯!好體力!連爬了二十六樓呢!

“姐,你能給我解釋解釋什麽情況不?”

女人靠在牆上,猶豫了半晌,突然手往他眼前一伸,亮出剛才的鏡子,“這個叫回廊鏡,是我爺爺臨終前悄悄塞給我的。回廊回廊,頭既是尾,尾也是頭,所以這面鏡子能讓人循環經歷某段時間的事。”

“那剛才我看的是幻象?還是真實在時間裏循環?”

“只是幻象,在你的朋友看來,就是你憑空消失了。”女人說,“不過我爺爺說,這鏡子是可以讓人沉浸式體驗某段過往,甚至能帶出那段過往裏的某些東西的,前提是死物,但是我能力不夠,只會剛才這種類似于循環播放片段的操作。”

“那你大半夜拿着這鏡子跑這鬧鬼的樓裏幹嘛呢?”唐成不解,“看免費恐怖電影?還是找靈感寫小說?”

女人扯了扯嘴角,問道:“小朋友幾歲啊?”

“十七了。我叫唐成。”

“喲,那還是一個純潔向上的大好少年啊。”女人一笑,“我叫吳敏,我怕跟你說了,對未成年人不好,影響你們對世界的看法。”

“姐,你就說吧,別看我十七,世界觀已經碎過一回了。”唐成回憶着枯骨幻境裏的事情,心想,可憐我年紀不大,卻連人骨湯都見過了。

“也對,敢和異界的人做朋友,應該也見過不少世面。”吳敏點了點頭,又組織了好一會兒語言,才指了指唐成剛才檢查的辦公室開始說道:

“其實我是這家公司的員工,這層樓的辦公室是最近新裝修的,我們在十三樓還有一個大辦公區。我的一位女同事,同時也是我的室友,兩個月前在這座大廈自殺了。”

“微博上那些傳聞......”

“是真的。”吳敏的眼裏浮現出一抹憂傷,她連忙垂下了眼,“我們的老板是個畜生,當時二十六層剛翻新完,還沒重新裝上監控,他看我同事漂亮,肖想了她好久,直到二十六層剛布置好領導辦公室的那天,他趁着晚上加班把我同事騙到了這裏,迷·奸了她。”

唐成瞪大了眼睛。

“當時這裏既沒有監控,晚上也沒有人會來二十六層,他不知道是不是慣犯了,下手很幹淨,總之我同事最後都沒有确切的證據錘定他強·奸。她開始精神不濟,加上老板時不時威脅她,用語言給她造成精神上的折磨,兩個月前,她受不了了,在二十六樓上吊自殺,臨終前揭發了我們老板強·奸的事。”吳敏嘲諷地笑了一聲,“但有錢人嘛,事情很快就被壓下來了。”

“難道微博上說的見到死去女員工的事情,是你用回廊鏡做的?”

“對,我沒辦法單獨和他接觸,只能通過別人的嘴傳播這種事情,讓他聽到之後會害怕,良心能受到譴責。”吳敏憤憤地說:“但他大概沒有心,每天還是同樣一副狗嘴臉,那些傳聞沒有給他帶來半點波動。”

“那你今天......”

“我昨天在衛生間無意聽到行政在吐槽,說他這幾天都不管物業的通知,天天在這裏留到兩三點,好像是在和老婆鬧離婚。”吳敏說:“恰好今天又聽到工作人員抱怨,監控從下午開始就故障了,緊急修複大概要明天中午才能好。所以我當即決定今晚留在大廈裏,又趁他不注意,把他的車鑰匙從十三樓的辦公室拿到了二十六樓,等他待會兒上來找鑰匙的時候就開回廊鏡,必須讓他自己承認做過的事情,不然我同事那麽年輕,就這麽被折磨死了,太不公平了。”

“回廊鏡回放不了他迷·奸女員工的片段嗎?”

吳敏搖了搖頭,“我試過了,但回廊鏡只能抓取主人三天內經歷的事情。或許它還能更強大吧,但我實在是太弱了。”

“我朋友很厲害的,如果他們能先一步找上來,說不定可以幫你。”唐成想了想,又問:“這樓裏鬼故事那麽多,你不害怕嗎?”

“那些都是編的,那個姑娘說看到死去的女員工,也只是我用回廊鏡做的手腳,真的太對不起她了。”吳敏嘆了一口氣,“在你朋友進來之前,這棟樓真的沒有非人類,你這樣不行啊,政治會不及格的。”

唐成:......我政治到底招誰惹誰了?

“對了,門裏面那個發圈是你的嗎?”唐成指了指大門,“別留下痕跡了。”

“我去!還真是,應該是我進去放他車鑰匙的時候不小心掉出來的。”

吳敏連忙掏出工卡往大門感應區一刷,小跑着進去撿起了發圈。就在她起身時,唐成見她不知道為什麽看着裏面辦公區的方向僵了好一會兒,正當他要開口詢問時,吳敏臉色慘白地走了過來,唐成注意到她刻意放輕了腳步。

“快走!”吳敏的嘴唇瘋狂地顫着。

唐成渾身緊繃起來,小聲道:“怎麽了?”

“辦公室裏面有人!”

“你老板已經進去了?”

吳敏拉過唐成,輕輕推開了樓道門不讓它發出半點聲音,重新合上之後帶着他瘋狂往下跑,“我剛才看見裏面有個清潔阿姨在打掃衛生,但是辦公室太黑了,我以為看錯了,誰知道那個身影移到落地窗邊的時候,外面的光照亮了一瞬她的背影。”

唐成覺得雞皮疙瘩又起來了。

“我看到她的工作服是第一款舊服,這棟樓很老了,清潔人員的制服都換了七八套,她身上那款,我還只在一樓宣傳欄裏的老照片看過。”

******

唐成從眼前消失的瞬間,祁僮覺得這孩子去買個彩票估計能實現餘生吃穿無憂,他打出一道探靈符,紙符輕飄飄落在地上,頓時走廊的地面印出幾筆巨大的金色字符,只見那金光倏地一閃,竟突然變得血紅。

“這樓裏有東西。”不夜侯繃着臉,“那小孩會不會有危險。”

“暫時不會,我剛才沒探到這層樓有東西,才放心叫他過去的。”祁僮沉着聲說道:“還記得當時唐成說,他在大廈門口看到有人開着手機燈光上了消防樓梯嗎?”

雲岫:“有活人把他擄走了?”

“人界也有很多端着陰陽飯碗的,如果真的是活人所為,他們應該還在這三層樓以內。”

叮——

祁僮話音剛落,電梯提示音突兀地飄進了三人耳裏。

有人上來了?!

三人對視一眼,心下都明白不可能是赫榛他們,唐成的可能性也不大。于是迅速且默契地藏進了衛生間的牆邊,勾着腦袋悄悄注視着外面的動靜。

一個穿着棕色粗麻制服的中年女人突然出現在了唐成消失的那扇門邊,她身型雖然已經臃腫,走路卻沒有半點聲音,以至于她出現時像是飄過來的,把雲岫吓了一跳。這位阿姨提着一個小水桶,桶的邊緣還搭着一條抹布,只見她在門口站了片刻,擡起腿直直地穿過了玻璃門,應急燈光下,她腳下的地面空空如也。

“走,我們走樓梯往下!”祁僮走了出去,朝他們招了招手,小聲說道。

“不管唐成了嗎?”雲岫急道。

“擄走他的大概率是活人,發現這裏有鬼,肯定也會往下。”祁僮抵着樓道門的門板,示意他們動作快點。

雲岫見不夜侯已經進了樓道,一邊在心裏疑惑這茶樹精怎麽會對祁僮這麽信任,一邊也不敢再耽擱,連忙跟着下了樓。

三人下到了二十五樓,就在祁僮和不夜侯要推門出去的時候,雲岫驀地發現往下的幾層樓梯上閃過一道白光,她分神仔細看了幾眼,發現那白光呈一個球形,在不停向下移動時,光芒照出了一雙紅色的鞋。

有人提着紙燈籠!

“樓道裏有人,我們跟下去看看!”雲岫匆匆喊了他們一句,徑直小跑下了樓。

祁僮和不夜侯只來得及聽到“下去”兩個字,再回過頭時,哪裏還有雲岫的影子。

“人呢?”不夜侯在原地轉了轉。

“有東西想把我們分開。”祁僮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完全沒信號。我猜赫榛他們也應該走散了。”

******

言川回過身發現赫榛不見了的時候,頓時心裏一涼。

長纓:“人呢?”

“完了。”言川目光呆滞地看着前方,“祁僮會不會把我的花全拔了?”

“我們現在怎麽辦?要去找嗎?”

言川定了定心神,沉聲說:“不對,如果是有人故意想把我們分開呢?”

“那......”

叮——

長纓話未說完,另一邊的電梯突然響了一聲,兩人一驚,連忙躲進了樓道裏。言川悄悄把門開了一條縫,只見一道手電筒的光照到了地面上,光源越來越近,卻沒有照出任何人的影子,他緊了緊門把,死死地盯着轉角的方向。悄無聲息地,一個穿着保安制服的大叔突然現出了身形,言川被吓了一跳,那位大叔手上拿着手電筒,可剛才那光束卻沒有半點颠簸,他走動時也沒有腳步聲,就像是平移過來的。

有什麽東西在餘光中一晃而過,長纓敏感地捕捉到上方的樓道裏,有什麽發光的東西在飄動。

“言川,我們上去看看。”她拍了拍言川的胳膊。

“行,馬上。”言川正緊繃着神經盯着那位保安,草草地應了一句。

眼看那位保安越走越近,言川心裏頓時騰升出一股不詳的預感,他不會要來檢查樓道吧?

他轉身準備溜,入眼卻是一團漆黑,他終于察覺到哪裏不對了,樓道的感應燈為什麽這次沒有亮?

“長纓?”

無人應答。

靠!小丫頭跑哪去了?

“長......”他猛地閉上了嘴,保安在推門,他來不及走了!

門縫越開越大,言川貼在門後的牆上,看着打進樓道裏的那束手電筒光居然慢慢偏了個方向,保安要檢查門後!他頭皮一炸,情急之下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本體,連忙彎腰一縮,化成了一朵桃花藏在了門的夾縫裏。

******

祁僮和不夜侯連下了十幾層,沒有找到半個自己想要找的人,他們最終來到約定好的十三層,同前面十幾層樓一樣,空無一人。

“那是什麽?”祁僮指了指走廊上的公用垃圾桶,桶外面掉了一塊白色的東西,像是有人丢垃圾時沒有扔準。

再擡眼時,才發現自己前方的辦公室和二十六樓他讓唐成去檢查的是同一家公司。

“二十六樓那間是擴建的新職場吧?”不夜侯也發現了這點。

“估計是。”祁僮走到垃圾桶旁蹲下身,發現是一塊手帕,就在他要撚起來時,一只手先于他把地上的東西撿了起來。

“手帕上面沾了東西。”不夜侯的鼻翼皺了皺,“是迷魂藥,而且剛沾上不久。”

祁僮站起身盯着眼前辦公室的玻璃門,“除了擄走唐成的那個,這樓裏還有其他活人。”

不遠處傳來吱呀一聲輕響。

兩人警覺地看向聲源的方向,祁僮一手飛快地召出天淵。門裏蹿出來一道有些狼狽的模糊身影,祁僮舉起短刀,随時準備刃過去。

“冷靜!是我!”氣喘籲籲地聲音由遠及近,言川的身影從昏暗中走了出來。

“赫榛和長纓呢?”祁僮還沒來得及收刀,見他孤身一人頓時心下一凜。

“十一樓鬧鬼,我一轉眼,他們倆都不見了。”言川說着忽然目光一頓,指着前方的辦公室,“門裏那個是扇子嗎?”

祁僮連忙順着看去,只見一把合起的木扇正躺在辦公室的玻璃門裏。

“赫榛的合虛扇怎麽在這裏?”不夜侯急急忙忙湊了過去。

祁僮頓時心頭一緊。

辦公室鋪了地毯,襯着走廊的應急燈光,他們明顯地看到地毯上有人被拖行的痕跡。

再聯系上那塊沾了迷魂藥的手帕,不夜侯心裏頓時生出了一個不好的聯想。

砰——

三人一回頭,一個年輕女人神色慌張地推着樓道門,“唐成?唐成!這門怎麽開不開啊?”

祁僮快步走過去,繃着臉徑直穿過了門。他動作太突然,把女人吓了一大跳,坐在地上連退了好幾米。

“唐成在裏面?”不夜侯趕上來問道,把盯着門的女人又吓了一跳,死死地瞪着他和言川,一滴眼淚從滿是驚懼地眼眶裏流了下來。

“怎麽樣?”見祁僮又悄無聲息地穿了回來,言川忙問道。

“已經不見了。”祁僮說完眯着眼睛看向地上的女人,“這樓裏除了你和唐成,還有誰?我是指活人。”

吳敏渾身發着抖坐在地上,嘴唇顫了半天才組出一個完整的句子,“還......還有......我老板......”她顫顫巍巍地指着前面的辦公室,“我們就是......這......這家公司的。”

祁僮撚過不夜侯手上的手帕,“知道這是誰的嗎?上面有迷藥,而且是剛剛沾上去的。”

吳敏一看到那塊手帕頓時睜大了眼睛,跌跌撞撞地走了過去,“這樓裏還有別人?”她突然不結巴了,神色卻比起剛才的害怕,這會兒卻更像是着急,“我老板是個畜生,他用迷藥迷·奸了好幾個員工,還有誰?為什麽我不知道還有其他人在樓裏?你們快去救她,她肯定已經被我老板下了迷藥。”她突然哽咽起來,“我同事就是被他用手帕迷暈然後......然後.......”

不等她說完,祁僮已經握着刀繞過了言川,言川輕輕一顫,只感覺一股殺氣從旁而過,不等他攔住,祁僮已經穿進了辦公室裏。

“我去!”言川忙将吳敏扶了起來,“你能刷卡進去嗎?我來不及做門禁卡了。”

吳敏挂着眼淚一愣,“啊?能......”

“快快快!得趕緊攔着他!”言川急急忙忙把人拉到了門邊。

看着吳敏手忙腳亂地在兜裏找工卡,不夜侯挂着一臉的求知欲轉向言川,說:“我有一個朋友,以前他對象吃飯的模樣他都不樂意別人多看,現在有人可能碰了他對象,你覺得我這個朋友會做出什麽可怕的事嗎?”

“......”言川邁進被刷開的玻璃門,心裏頓時生出某種預感,“你說的那個朋友,怎麽感覺和我的朋友是同一個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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