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心思

姬楓月上臺，楊晴再喊：“朱麗葉出場。”

季晨曦上去後，楊晴喊：“開始。”

姬楓月（羅密歐）朗讀：“如果我這雙俗手上的塵污，亵渎了你神聖的廟宇，①...”

季晨曦（朱麗葉）聲情并茂：“信徒，莫将你的手兒侮辱，這樣才是最虔誠的禮敬，①...”

姬楓月（羅密歐）：“神明，請容我把殊恩受領。①”

此處劇情：（吻朱麗葉手）①

音樂漸停，全場靜默。聚光燈打在兩人身上。

季晨曦伸出手遞到姬楓月眼前，面帶微笑地望着他。

姬楓月眼皮抽了抽，心裏再三思考真要吻嗎？

舞臺旁有一個古老的鐘擺，來回擺動的聲音在這寂靜的排練場地，顯得異常清晰。

鐘擺晃蕩了好一會兒，姬楓月都沒有動作。

臺下的楊晴皺眉，她拍了下手裏的筒狀劇本，喊道：“停。”

之後，她躍上舞臺，嚴厲的眼神盯着姬楓月，“你要吻不下去，就和季晨曦換角色。”

姬楓月沉默了半晌，擡頭的瞬間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不換。”

“那就好好演。”楊晴拍拍他的肩以示鼓勵。

她跳下舞臺，拍着手裏的劇本道：“好了，我們重來。”

前面的人物臺詞都重新過了一遍，劇情又走到（吻朱麗葉手）。

這次，姬楓月沒有停頓，執起季晨曦那雙纖長有力、骨節分明的手，在他的手背上落下一吻。

在姬楓月的定義裏這個吻是他的初吻，而初吻給了一個男生的手，他心裏升起一股奇妙的感受，就好像這個吻象征着某種誓言似的，最不可思議的是他竟感覺自已的臉頰微微發燙。

季晨曦感受着皮膚上傳來的溫熱，心裏像是吃了蜜似的甜開了花。

接下來的劇情，羅密歐（擡頭，深情）念：這一吻洗滌了我的罪孽。①

所以，在姬楓月按照劇本裏擡頭的瞬間，看到的是季晨曦臉上如花的笑靥，他凝望那張笑臉，第一次覺得這個人笑起來真好看。

他呆呆地望着季晨曦，竟忘了這裏要說的臺詞。

此時，楊晴上臺摘掉他的黑框眼鏡，滿意地點頭，“表情很好，正式演出那天記得摘掉這破眼鏡，太影響視覺。”

楊晴将黑框眼鏡還給他，他錯愕地接過來，盯着手裏的眼鏡怔怔出神。他居然會因為那個笑，愣神到有人觸碰他都沒反應！！

沉默了半晌，他才戴上眼鏡，繼續接下來的排練。

後續的排練姬楓月的心始終靜不下來，他還在反複思考為什麽會出現這種情況，今天的自已到底是怎麽了？

直到排練結束，兩人回到宿舍，季晨曦要求他脫衣服換藥，他都還在想舞臺上的那一幕。

季晨曦察覺到他的心不在焉，彎下腰貼在他的耳邊，輕聲道：“學長，你在想什麽？能告訴我嗎？”

炙熱的氣息噴在姬楓月頸間，他不适地側頭，那張噙着溫柔笑意的臉近在咫尺，他凝視那雙燦若繁星的黑眸，心裏出現莫名的悸動。這種悸動讓他感到陌生，就算平常運動過猛心律失常，也不會出現這種慌亂的感覺。

他雙手撫住“砰砰”亂跳的胸口，臉頰越來越熱。

季晨曦觀臉色不正常，伸手捂上他的額頭，“學長，你發燒了？”

姬楓月眼睛驀地睜大，愣了瞬息，他才不自在地揮開季晨曦的手，轉移視線盯着自已光裸的腳尖，“我沒事，不是要換藥嗎？”

季晨曦直起身，看着被姬楓月拍開的那只手，心想：“在浴室幫學長洗澡那會兒，也沒見他反應這麽大，如今不過是摸了下額頭，就被打！學長，他這是怎麽了？”

姬楓月暗自深呼吸，待平複心底那古怪的心跳，擡頭就見季晨曦在發呆，他出言提醒，“季學弟，換藥吧。”

“好。”

季晨曦收起心底的疑惑，去幫姬楓月換藥。

換好藥，姬楓月就找借口趕人回去。出去之前，季晨曦問他明天想吃什麽菜。

姬楓月敷衍地說：“雞、鴨、魚、肉，随便都行。”

季晨曦這才念念不舍地離開。

第二天，姬楓月八點多就起來了。他今天的課排得很滿，中午沒接到季晨曦的電話，他一個人吃了午餐，下午一直上到臨近飯點才下課。

剛下課，季晨曦的電話立刻響起，姬楓月和他約在學生餐廳吃飯。

他到那會兒，季晨曦已經在餐桌上擺開了飯食。

姬楓月坐下，随手把肩包往旁邊的位置一放。

視線轉回桌上，他面前擺着一只黃燦燦的雞和一盤紅亮亮的肉。

季晨曦遞筷子給他，“學長，你先嘗嘗這道蜜汁叉燒。”

姬楓月接過筷子，夾了一塊放嘴裏。吃完之後，他實話實說：“甜而不膩，口感極好。”

“學長能喜歡，我很高興。”季晨曦開心地笑了。

姬楓月看着他的笑臉，微微失神。察覺到自已的異常，他趕緊又夾了塊肉放嘴裏。

一頓飯吃下來，姬楓月發現他的唇邊始終帶着那抹欣喜的笑。就因為自已誇了這道菜，這小子就能歡喜這麽久？難道這菜是他親手做的？

晚飯後，他們去排練完舞臺劇，才回宿舍。

浴室裏。

季晨曦又像昨天那般幫他洗澡。只是，今晚這澡洗得姬楓月渾身不對勁。

就像現在，他感覺到季晨曦那雙手在他腰腹和臀部來回游移，全身竟微微發熱。

搓完澡，季晨曦如昨日般倉皇逃走。

姬楓月身體的熱度才慢慢降下來。

接連幾日，洗澡的時候，姬楓月都能感覺到自已身體的反應異常，可又說不出哪裏不對。

直到他傷好得差不多的那天早上，他醒來時，發現自已下/身黏糊糊的。

他回想起昨晚那個春/夢以及夢裏的人，他渾身猶如被從頭到腳澆了一桶冰渣子，霎時冷意滲到了骨子裏。

他臉色慘白地愣在床上。

很久之後，他才抱住腦袋喃喃自語：“不可能，怎麽可能，他怎麽會想要被一個男生做那種事？”

作者有話要說：

①摘自百度知道“羅密歐與朱麗葉的劇本”。

謝謝“二狗哥”的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