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begin

宋俊躺床上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心怕的直顫。男人站在床邊從位置上他就感到一股壓迫，做了錯事被發現的難為情，這會更有難堪。

上下牙床輕微發抖，好久都沒有這種恐懼的情緒出現了。

“小峤……”

宋俊從小非常怕時就渾身發抖，男人掩藏眼底的情緒，他安慰道：“不就是有反應麽，怕成這樣？在你哥面前還怕什麽。”

一包紙扔上床，開口：“自己解決。”

“別忘了注意衛生。”出了房門又提一句，沈峤關上門停頓。摸摸鼻子發現手油膩膩的，無奈放下。

直到男人走出去，宋俊渾身抖的依舊成篩子，心裏想着他才會這樣，心虛的不得了，因為這份心虛，他怕。

怕小峤發現，怕小峤讨厭他，怕小峤不管自己了。

頭塞進毛毯，青年圈成圈抱住自己。經過一驚一吓，不讨喜的地方變回軟塌塌模樣，心髒跳動頻率“嘭―嘭―嘭―”

臉上紅暈沒有退散再加上一份難為情，好熱。

額發濕漉漉貼在額頭，宋俊只露出兩只眼睛盯着一處沉思，

他喜歡沈峤的手，修長結實很好看，就是這麽一雙手在幫自己按摩，宋俊看不見情形腦袋卻跟着觸感想象，咽口唾沫随咕嚕聲上下滑動。真的有毒，受不了了，忍不住把整個頭塞進毛毯，只要看着沈峤他就發瘋，想着也會發瘋。

羨慕韓哥，羨慕他和周立奇相處的氣氛。

宋俊貪戀每一刻男人對他的關心，喜歡沈峤每一個地方。

【蘇潔，我好像喜歡上一個人。】

【好像？】蘇潔在屏幕這頭嗤笑出聲，想不出宋俊竟然會有喜歡的人，【對方知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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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頭擱在毛毯上，手寫打字，思索一陣字怎麽寫【不知道。】

【告訴她呀，早點告訴她表白心意順便知道自己有沒有可能。】

【好像沒可能了。】

蘇潔躺床上打字【沒可能也說一次，免得你以後後悔。】想想又加一句【很絕望的就不要說了，丢人。】

其實她很想打別忘了給女方花點錢什麽的，別跟上班似得苦巴巴。被人家甩了再說寶寶家裏很有錢然後女方淚流滿面撲倒在地大喊“宋俊我們複合吧”，太惡俗了，女人情不自禁雙手掩面。

都是八卦電視劇看多的鍋，一定都是看多了的原因。

說出來麽？宋俊不再看手機，說不說說不說說不說。

頹廢的解放悶壞的頭，宋俊死魚一般趴床上一會又翻滾尋找涼席涼爽的地方。

實在睡不着，翻出紙筆塗哆來a夢。一本筆記本從第一頁開始畫滿了各種哆來a夢。

書房門半掩，微光四溢，沈峤戴上眼鏡查看秘書下午發來的報告，面色平靜，手卻握着水筆不停的轉圈。

這個小孩……

澄黃色燈光下，男人臉部線條剛毅幹爽，五官陰影深刻，身上正兒八經的氣息異常混厚，正是給人的安全感撩撥的宋俊動不動成了只貓，只想靠在男人身邊甘心露出肚皮任他撫摸。

他希望宋俊剛剛只是刺激到敏感點了，可是那一眼害羞又表現的不是那麽回事。

情侶交往到一定的時候，愛到對的時辰，對方每一口呼吸便成為加大藥劑版的春|藥，電視裏總播什麽少女抵不住誘惑什麽懷孕的鬼新聞，或者采訪。

放下筆，沈峤想起之前看到的新聞，16歲少女懷孕，孩子父親不見蹤影。少女接受采訪說第一次她是拒絕的，“不行，我們不能這樣。”“不行的。”……可是說了幾次之後“不行”也行了。

這是愛前提下名為【愛】的沖動嗎？不是……

家裏大孩子的情商還低，錯誤的反應和錯誤的懵懂出現在本應成熟的年紀。男人瞬間想找弟弟談談，可是談什麽？

開門見山的問：宋俊你是不是喜歡我？

瞎扯……

隔天起來沈峤如常打招呼，宋俊臉皮子薄低頭回應。

“我下午要出發去美國幾天，你在家聽關姨話別天天像豬。”沈峤道，“懂？”

“哦。”

……

“宋俊你不用為昨晚的事臉紅，你是一個成年人，血氣方剛的年紀容易被刺激，都是正常的。”

……

“如果你在這個年紀沒有反應。”沈峤拍了拍大孩子的肩膀，“那才是你應該感到臉紅的時候。”

宋俊穿着昨天剛買的短袖，手撚着衣角站在樓梯上，一夜沒睡的眼眶發黑，因為緊張身上除了層薄汗，他對着男人将離開的背影忐忑不安。

強打起精神去上班，蘇潔發揮女孩子八卦的本性，利用兩人在角落裏的優勢推推宋俊的胳膊，“喂，你竟然真有喜歡的人？”

宋俊想逃跑……什麽叫禍從口出……

鬼知道晚上是發什麽神經會告訴蘇潔，許久才支吾：“嗯。”

“啧啧。”蘇潔憐憫的瞅一眼大男孩，“還是暗戀吶，啧啧。”

“不提這個了。”

“別害羞啊，跟姐講講人家好看不好看？身材怎麽樣？關鍵是人怎麽樣。”

将心思□□人前，宋俊後悔的腸子都青了。敷衍回答：“人特別好看，身材超級好，人超級好。”

店裏空調的涼氣沁人心脾，宋俊抽出一點思緒。

小峤的确好看，人的确好。

沒說幾句宋俊臉紅了，蘇潔心想真是純情的很，這模樣也就出現在她初中的時候，牽牽小手都像做賊。

啧。

昨天還初中呢，今天都上班了，時間過得真快。

“放過你不提了，宋俊你別這模樣，是要吃虧的。”

“我吃什麽虧？”

蘇潔瞅一眼滔滔不絕的文姐，湊近宋俊，“你看你害羞的樣子做什麽都不敢，你也就适合暗戀了，有事沒事對着照片撸一把意淫。”

一下子戳破事實，宋俊呆住。

“男孩子啊要大膽，喜歡就去追啊，你捏捏捏捏跟娘們似得，我這個娘們都比你爺們。”

“你知道這麽多。”

蘇潔搖頭，“這還要知道嗎，姐姐是把經驗告訴你省的你被人女孩騙人又騙錢，到時你別使勁哭，知道綠茶妹麽，知道白蓮聖母麽？”

宋俊驚愕的看着蘇潔，“什麽……”綠茶妹是誰，白蓮不是花麽。

蘇潔道：“瞧你大門不出的樣，人家炫富女就喜歡你這樣的，好騙透了。”

總是被數落，宋俊有些着急，“你別亂說啊。”

“我哪裏亂說了。”蘇潔笑了，“你現在的心态和外面人差不多，你瞧外面。”

順着蘇潔手指的方向，正是學生上學高峰期，估計初中生高中生的樣子有人都踩着電瓶車。

“你看那輛電瓶車。”再指，蘇潔道：“你就和後座上的女生一個心理起伏，我一看就知道他和前面男孩是情侶。”

宋俊不理她，“你今天話真多。”

“我哪天話不多。”蘇潔送去一個眼神，你自己體會。

內心真強大，宋俊沒記錯她應該才分手沒幾天。深吸一口氣，他也覺得自己夠沒用的。

“宋俊，講真，你太好騙了，不愧是富家子弟啥也不懂。”

“蘇潔你別亂說。”宋俊沉默後說：“我今年才回來的，小時候……我走丢了，我在外面過了8年，小時候家裏也不有錢。”

以前的事在宋俊心裏占有很大的位置，很多人長大後或多或少都不記得小時的事，他記得清清楚楚，在外面有忘記，可午夜夢回時常驚得一身汗，他想忘記又不想忘。

記憶裏有人對他好，省錢給他買零食，幫他洗衣服，還會哄自己睡覺，靈魂開始掙紮，他覺得煩躁。

“沒想到你有故事。”蘇潔糾正工作帽，“那你也挺笨的，在外面這麽多年沒想過自己回來？”宋俊今年24,8年前就16歲吧，16歲的年紀還不認識回家的路是不是傻，不傻就是笨。

曾經宋俊有想過回家，被拐走的前幾天沒飯吃，天天挨打，他特別想回家。

可是他真的不知道家在那裏。

是的，他不知道。

知道叫什麽村，再多的不知道。後來他放棄了，親眼見識逃跑失敗被抓回來的下場，努力做事，不做事就要挨打，做的不多還要挨打，他呆在窯廠沒有工資，像他這種傻的沒有錢拿，錢都被收在帶他來的人手裏。在那個破舊的廠，見過很多或者殘疾或者腦子不行的人，宋俊恍惚起來。

最後還是逃出來了，他怕死。

将手舉在面前，淡黃的皮膚，手掌內沒有老繭，輕聲說：“這裏曾經全是老繭，硬邦邦的。”

宋俊手很小，不似男人的修長，經過幾個月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日子，黃中發黑發紅的老繭退化變得柔軟，手的顏色也從黑黃變淡。

小時候所有人都說他是個傻子，他不是，窯廠裏的經歷讓宋俊對比知道自己不是那群人中的一員，或許就像蘇潔說的，他實在夠笨，夠蠢。

有一句沒一句的，蘇潔也不開口了。

被拐人口找回真的是……

“額……宋俊……”

“宋俊蘇潔！你們怎麽還在那啊，上班啊，沒人收銀。”

局面打破，蘇潔立馬拉着發愣的小子跑到收銀臺，道歉的說：“不好意思啊文姐，我們說悄悄話來着，哈哈忘了。”

“別以為快要走了就松懈，小心我扣你工資。”

“啊別啊親姐，我就這麽點工資親姐饒我。”

文姐戴起口罩不和她鬧，“行了行了，去招呼客人。”

“宋俊你也早點上手收銀。”

宋俊點點頭，“嗯我會和蘇潔學的。”

對宋俊老實樣子很滿意，文姐回後廚工作。

宋俊忙到下午腰酸背痛，舒坦沒幾個小時的左腿累的抽筋。下午來了女生找工作，蘇潔感動的推宋俊。

老天聽見呼喚，真來人了。

收銀員一般不要長得太醜的，影響客人買的欲望。文姐洗手出來看來人哎呦一聲心叫，長得不錯啊，長發飄飄的一女生，當下就覺得讓她做收銀。

交流之後知道女生叫顧旋，高三畢業找暑假工，文姐糾結一下答應收下，但是要做滿3個月才讓走，顧旋答應。

一直在旁邊豎起耳朵聽動靜的蘇潔一拍宋俊肩膀，“後繼有人了。”

有人收銀，代表他可以退休，高興啊，宋俊揉揉肩膀傻愣愣的笑出聲，收銀幾天倒貼278，他有情緒了，他不開心。

傻勁看的蘇潔想嘔，真不明白在外8年呢，怎麽這德行。

包袱卸下，宋俊回家車都騎快了。

“回來啦。”關姨正在拖地，瞧瞧時間，“今天挺早啊。”

球鞋穿了一天，悶得腳全是汗，穿上拖鞋的一瞬間宋俊直想倒地上，“路上沒車就騎快了點。”

“晚飯還沒好，你哥今天不在家，姨給你做的全是你喜歡的，保證你吃的香。”

宋俊那點口味關姨摸得清楚，就愛吃辣。

捶捶腿，宋俊饞的口中分泌液體。

受過東家關照不要做太辣的，就算沈峤不在家，關姨也沒敢放太多，看宋俊真吃的香暗自記下分量等着下次。

男人不在家，大孩子空落落的，二樓就他一個人。

吃飽洗過澡，人精神的沒有睡意，老虎不在家猴子稱霸王，宋俊在床上翻滾一陣起床想下樓拿點吃的，嫌麻煩又回頭。

煩的厲害。

新同事對收銀沒什麽意見，宋俊想還是女孩子适合收銀。店裏有規定上班時間不允許披發，怕食品裏出現頭發。

吃着吃着覺得嘴裏有東西，吐出來一看，是根頭發，惡心不惡心，店還要不要開了。

片刻後不高興了。

“還得麻煩你做收銀，後廚事多忙不過來，缺一個收銀。”

“文姐你不是說招到人了就換我的嗎？”

“你不能讓人一小姑娘從早站到晚吧？”

不能……

了解情況了，蘇潔拍肩，“店裏人緊張，體諒體諒。”

有本事你別走……

“請問……我應該做什麽？”溫婉的女聲□□兩人的對話。

顧旋默默在旁看着兩人。

蘇潔回頭幹活，“也沒什麽事，先看着我們收銀吧，外加幫忙遞給拿顧客點的東西。”

“嗯好。”

多一個人幫忙，前臺的負擔少很多。蘇潔是自來熟類型，宋俊人際能力差，托蘇潔的福不到半天就能不帶陌生的和顧旋交談。

休閑時候可以坐下來休息，顧旋拿出本子只見筆刷刷的動。

“你是美術生？”暗自瞧一會，宋俊問。

顧旋露出微笑：“是啊，我是美術生。”

宋俊喜歡美術生，覺得特別厲害，“你畫的真好看。”

“誇張了，我畫的不行。”

“我覺得就是好看。”

顧旋道：“謝謝你的誇獎。”

畫畫是件很安靜的事，宋俊坐在對面看顧旋畫畫，女孩面無表情只盯着畫紙，神情專注讓他動容。

“你這是在畫速寫嗎？”

“嗯？”顧旋不畫了，“嗯對，平時練速寫能鍛煉筆下功夫。”

沒事時宋俊也喜歡拿筆東畫一筆西塗一下，業餘的和專業的一比，他不想再塗了，人家這才叫畫。

“吶，請你吃冰淇淋。”蘇潔道，“宋俊你趁我不在勾搭人家漂亮妹子。”

接過甜筒，宋俊臉色一僵，“蘇潔你嘴巴把把門。”

自從知道宋俊好欺負，蘇潔嘴巴就沒把過門。

“你畫的是隔壁桌的小孩對不對？”壓低聲音，蘇潔小聲問顧旋。

顧旋壓低頭點點。

“我覺得你們美術生巨牛的，我肯定畫不出來。”舔一口甜筒，蘇潔說出內心想法，“往年暑假寒假都有美術生來找暑假工，今年倒是少了只有你一個，之前聽人說你們畫畫很辛苦，天天補課。”

“畫畫補課？”

顧旋接話，“嗯，有時候去名校裏找老師。”

“如果我文化分好的話也不會選畫畫了，不過好在我現在很喜歡畫畫，不然特別難熬的。”

畫畫需要安靜，三人唠嗑一會就安靜下來，蘇潔趴桌上補覺，宋俊扒着手機玩。

新活動卡全部集齊，他活動活動手機，截張圖發空間附上：活動卡6星全部成功。

顧旋畫的仿佛周圍沒有別人，對方的專注感染宋俊，點燃了他的內心。

認真做事的人最美麗。

心裏萌生一個念頭，宋俊偷偷按住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