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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頭又看了看楊戬,館陶總感覺自己每走一步都是把別人往死裏算計的,尤其是陳午聽了她的計劃連眼都沒眨就答應了,想來他早就想置梁王于死地了,現在她和陳午如果進去了見了劉啓,那他的度量就會再也容不下劉武了。

“不用擔心,我自己能應付,如果你不想進去就回去吧。”陳午拍了拍館陶冰涼的手,笑得還是那麽溫柔,只是他心裏卻已打定主意讓梁王死。

“你是不是還有事情瞞着我?要不怎麽這麽不想我和你一起來?陳午我可告訴你,如果這時候你還有事不告訴我,那我能狠下心除了我親弟弟我就能眼也不眨的殺了你。”館陶忽然惡狠狠的盯着陳午,就像要吃人一樣。

“我怎麽會有事情瞞着你,別亂想了,走吧。”即使有話沒講也是為了你好,陳午把頭別了過去同時也把後半句咽了下去。

劉啓見到陳午臉色并不好看,可是礙着館陶在,他說話支支吾吾的什麽也不敢直接問出來,陳午就是他問什麽達什麽的主,整個大殿裏現在就只有他們三個人,一會兒這裏就會齊聚百官,他們這樣下去肯定會讓劉啓一肚子憋屈。

“啓兒,你有什麽話就明說,姐姐今天叫你一聲啓兒就是沒有把你當成一個高高在上的天子,你依舊是我的弟弟,所以姐姐雖然知道你讓陳午去做什麽可姐姐沒有攔他就說明姐姐是站在你這一邊的,你要是還忌諱,那姐姐去接母後讓你們在這裏說清楚。”館陶說着就要起身走人。

“姐姐,我不是這個意思,您坐着,既然都知道了,那我也沒有什麽好避諱的了,就算陳午不會來,梁王現如今的一舉一動都牽扯着我的神經,如今他的舉動再加上通敵叛國的罪名,就算是我想原諒他也不行了,姐姐,如今就算你還想和母後站在一起都不行了,不過畢竟兄弟一場,我也不會把事情做的太絕。”劉啓留下了館陶卻堅定了他殺劉武的決心。

哼,館陶這口氣恨不得從鼻子出來,劉啓這可算是找到正經理由了,不過現在自己哪裏還有她說別人的份兒,她不也是算計着來的嗎?這不就是她要的嗎?

“啓兒,既然今兒把話都說開了,那姐姐也先禮後兵,既然陳午回來了,你也去了一塊心病,匈奴的地圖也到手了,那陳家的人你就不能動,姐姐現在是不想管什麽事,但姐姐要是管事了就絕不會和武兒一樣,你的心思從小到大有什麽是姐姐猜不透的?從現在起陳家的人要是少了一根汗毛姐姐我都是不答應的。”館陶這是鄭重其事的宣布,不是來商量的,她根本沒有打算給劉啓反對的權利,她該豁出去的都豁出去了,不該豁出去的也豁出去了,如果好處都讓劉啓占了去那館陶肯定會氣死的。

劉啓不答應行嗎?這個姐姐不只是代表一個長公主,她手裏還攥着他的不少短處,權衡之下,陳家和梁王如果要留一個,那肯定是留陳家,而且劉徹還是館陶一手帶大的,和館陶比和王娡親得多,更不要說他這個父皇了,更何況他雖然是皇上,可上面還有一個太後,如果這些事讓窦漪房知道了,他們兩個女人聯起手來的後果之可怕是任何人都想象不到的。

整個一場朝會開的館陶都精神緊張,剛開始她還能臉不紅氣不喘的坐在那,現在她才知道窦漪房是個多了不起的人,坐在這個位置,即使不是九五之尊,也能感受到無上的權利與尊榮,這是在別的地方感受不到的,那種高處不勝寒偏愛高寒處滋味只有在這裏才能真正的體會到,也就是這一刻她對窦漪房的敬佩又添了一重。

“你放心,不會有事的。”這個是聲音在耳邊響起時若不是有只無形的手捂住了她的嘴館陶一定當場就叫出來了,楊戬這個時候會出現在這裏是館陶萬萬想不到的,不過有了他在身邊,館陶的心也放在了肚子裏。

“我看你剛才臉色不好,是不是不舒服?”出了未央宮陳午顯然也松了口氣,不過他伸出去的手卻連館陶的衣角都沒碰到,這讓他有些尴尬。

“你顧好自己的事情就好,剛才你們打的顏色我也看到了,現在我去椒房殿,你該去做什麽就去做什麽,阿嬌在徹兒那,我去接她,然後我就直接回府了。”館陶對陳午就是生不起氣來,看着他就算猜到他心裏其實比自己狠還是沒法把他當壞人。

陳午走了,館陶站在那,總覺得丢了點什麽,知道楊戬現出身形拍了拍她,讓她快走,這宮裏耳目之多,誰的人都有,要瞞過別人容易,可是要瞞過窦漪房卻難得很。

“你什麽時候進去的?”館陶說去接阿嬌那是假的,就算現在去接那丫頭也不會回來她還得陪着兩個長不大的孩子玩,現在她哪有這心情,還不如幹脆回去,不過身邊多了這麽個神不知鬼不覺就會忽然冒出來的人她心裏還真不踏實,心髒不好的可會吓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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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都在。”如果不在,現在陳午早就成死人了,楊戬就知道劉啓不是那麽好對付的,但是一次失手他就絕不會再辦第二次,因為他知道有人在暗中保護陳午,他不敢輕舉妄動。

一直都在,館陶想笑都笑不出來,她都不知道自己這是哪輩子走的運,碰上這麽着執着的二哥,怎麽就一根筋的認準了她是龍三呢?他對龍三的感情真的有這麽深?那館陶這樣是不是在欺騙他的感情呢?不對,他是自願留下來的,和她沒關系。

楊戬這是第一次,第一次用自己的特殊能力去聽館陶的心事,聽到的卻是這個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的事,不是他認定了,是她就是龍三,他不會認錯。

“母親,他們說舅舅死了?你告訴我他們騙人的,這幫人膽子越來越肥了,這麽大的慌也不怕丢了腦袋!董煜!董煜你給我進來說清楚!”阿嬌臉上的怒氣是怎麽也掩飾不掉的,雖然這個梁王舅舅和她不是太親,可畢竟是血脈相連,聽到有人咒自己舅舅誰願意呢?

館陶一句話也不說,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麽,這消息她也聽到了,只是沒想到劉啓這麽沉不住氣,他連一刻都等不了,短短一個多月梁王就忽然病逝,館陶這心裏就像堵了一塊石頭一樣,喘氣都不舒坦。

“阿嬌,別任性,你長大了,這些事他們也不敢胡說,梁王病逝這是事實,你母親正難過呢,你聽爹的話,先回去。”陳午知道館陶這幾年心軟了,聽到這件事她肯定不好受,将阿嬌拉到一邊,想要讓寶貝女兒先撤,可是這次他這個好爹爹的面子算是不好使了,阿嬌根本不聽他的。

“行了,你不用讓她出去,董煜,備車,進宮,阿嬌你和我一起去,你外祖母現在一定很傷心,你去了可不能這麽鬧,要幫母親勸着她點,聽到沒有?你爹爹也說了,你長大了,不能還像個孩子一樣,要懂事。”館陶聽着兩人說話聽得煩了一拍桌子就要發作,可一看陳午和阿嬌,她話到嘴邊氣就下去了,這是一物降一物,這輩子如果還有兩個人讓她發不出火就是這兩個了。

一個母親最心痛的事莫過于失去自己心愛的兒子,館陶看着窦漪房都心疼,她一個瞎了眼的娘聽到自己兒子的死訊還要去懷疑自己另一個兒子,這心理承受能力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可是她卻把館陶當成一個好女兒,還能和她訴苦,讓館陶聽得一肚子的苦水沒地方去倒。

“母後,人死不能複生,您節哀吧,皇上已經下旨厚葬武兒,可是你這些天一直把他拒之門外,見了就連打帶罵,皇上知道您心裏不舒服也不怪您,可咱們傷心歸傷心,鬧也不能這麽一直鬧下去不是?外面那個也是您的親兒子,您能一輩子不見嗎?皇上雖然曾經和武兒鬧過矛盾,可如今太子也立了,七國之亂也平了,武兒在梁國安分的很,皇上為什麽還要去動自己的手足呢?這事情要是讓人知道了,他不是給自己找罪了嗎?母後,您好歹吃點東西,不想見他就讓人傳了話讓他回去,我也該回去了,您就吃一口讓我安心的走行嗎?”館陶端着飯碗恨不得直接都倒在窦漪房嘴裏,這老太太是好話歹話都聽不進去,如果再不吃飯就算鐵打的身子也會垮的,就算不是親媽,她也不希望這個人有事,所以她才天天往宮裏跑。

看到劉啓守在門外,館陶原本想說句話,可她一句也說不出來,還是轉頭走了,她說不怪劉啓是假的,她連帶着自己也怪了,所以她不罵劉啓,也不理他。

“你不用內疚,劉武還活着,只是他現在不是梁王了,你若想見他,我可以帶你去。”楊戬原本不想說,可看館陶如此傷心,幾天下來窦漪房瘦了她也瘦了,他就忍不住都說了,看到館陶的笑臉,這比什麽都重要。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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