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耍酒瘋(二更)

當天晚上, 沈姝寧絞盡腦汁也沒能寫出令得暴君稱心如意的詩句出來。

她抱着被褥,打了地鋪。

雖然這一晚能夠睡得安穩一些, 但沈姝寧卻是不敢大意,她打算明日起從詩經讀起,怎麽也要成為一個腹中有墨的女子。

夜深人靜,陸盛景睜開眼來。

不行!

還是不行……

即便妖精沒睡在自己身邊,他還是渾身心難受,總會按捺不住,去回想那些美妙的.春.夢……

陸盛景望向地鋪上的女子,見她酣睡正香,眼神幽幽轉暗。

***

沈重山的腿傷一時半會好不了, 整個沈家仿佛灰蒙蒙一片, 籠上了一層陰影。

柳氏母女懊悔的腸子都要青了, 要知道, 上個月為了逼着沈姝寧替嫁沖喜,柳氏還将沈姝寧母親留下的全部嫁妝都歸還了。

這可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麽?

柳氏母女連夜暗中見了趙胤。

柳氏是長輩, 不便多言,何況因為此前逼着沈姝寧替嫁, 趙胤已經嫉恨上了她, 所以, 就讓沈玉婉出面。

客房點了酥油燈,屋內飄散淡淡的幽香,不像是男子所居住的屋子,但沈玉婉并沒有留意, 一心只盼着趙胤去搶走他自己的未婚妻。

“胤哥哥,你還心悅着姐姐是麽?陸世子雖然醒了,但到底是個廢人, 你就忍心看着姐姐一輩子守着一個廢人過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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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氏母女的前後态度變化有些大。

而趙胤在京城耳目衆多,自然是知道了柳氏母女今日大鬧康王府一事。

趙胤面色清冷,看着對面而坐的少女,眼中閃過鄙夷之色,“沈二姑娘,你這話是何意?”

三角镂空香爐裏的香開始發揮作用了,沈玉婉的神情突然轉為悲鳴,幾乎求着道:“胤哥哥,算我求求你了,你将長姐帶走吧。她本來早就許配給了你,陸世子本應該是我的未婚夫!”

迷.情.香,顧名思義,迷惑人的心智,讓人無意識中說出實話。

趙胤更好奇了,順着沈玉婉的話問道:“沈二姑娘為何突然改變了注意?你不是之前不願意嫁給陸世子麽?”

沈玉婉仿佛是受到了什麽刺激,激動道:“我願意!我願意嫁給他!陸世子是未來的帝王,我當然要嫁給他!嫁給了他,我就能當上皇後了,我絕對不能讓姐姐搶走了我的皇後之位!我若是不嫁給陸世子,我日後會死得很慘很慘的!”

“胤哥哥,你将姐姐帶走,你們兩個本來就是要私.奔的!”

趙胤的臉色僵住,甚至有些難看。

尤其是聽到“未來的皇帝”這幾個字的時候,更是露出陰厲之色。

“沈二姑娘,你是如何知曉的?”

“我夢見的!我夢見了許多事,我的夢境都一一實現了,錯不了的!我夢見陸世子會當上皇帝,姐姐死後被他冊封皇後,而我……而我死無全屍!”

趙胤眯了眯眼。

他能篤定沈玉婉說得都是實話,但并不敢保證,她所謂的夢境會成為現實。

出于好奇,趙胤又問,“那我呢?我日後的下場是什麽?”

沈玉婉脫口而出,“你被新帝五馬分屍了!”

趙胤,“……”

沈玉婉的情緒過于激動,香料的藥效過去之後,她身子癱軟,一時間內心湧上巨大的空洞,就仿佛是她今生錯過了半壁江山,在屋內嚎啕大哭。

趙胤沒有搭理她。

柳氏顧及名聲,只能命了婆子堵住了沈玉婉的嘴,強行将她帶回了沈府。

***

這廂,趙胤連夜去見了他的軍師---木先生。

趙胤不信鬼神之說,但對陸盛景這號人物早有耳聞,加之,他的确舍不下沈姝寧,“先生,你怎麽看?”

木先生眉頭緊蹙。

他原本是看好二殿下的,而且二殿下也與冀州聯盟,他怎麽也不會将康王府的一個殘廢世子當做過威脅。

木先生沉思半晌,“柳氏母女是不是這裏有問題?”

木先生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趙胤噎住。

他也是急切的想要帶着沈姝寧離開。

眼下陸盛景醒了,他更是不能讓自己心愛的女人待在別的男人身邊。

木先生道:“先靜觀其變,總之二公子你莫要露出鋒芒,倘若陸世子日後當真有造化,或許于你而言也有好處。沈家嫡長女對你好歹也是有些情義的。”

這一點,趙胤不敢保證了。

上次他拖了沈定,帶着他一起去見了沈姝寧,她看着自己的眼神是冷的,再沒了昔日的熱情與依戀。

***

次日一早。

沈姝寧是被凍醒的。

雖已入夏,但她睡在地板上,早晨還是有些冷的。

更何況,身上的被褥已經被人掀開。

沈姝寧揉着惺忪的眼,就看見陸盛景坐在輪椅上,一手拿着剛剛掀開的薄衾,唇角喊着薄涼的笑,“娘子,今日幹兒子洗三禮,為夫與你一道登門。”

沈姝寧,“……”

幹兒子?

她反應了一下,這才明白過來,陸盛景是指顧家少奶奶---羅氏所生的孩兒。

是啊,她有幹兒子。

看着陸盛景唇角含笑的提及幹兒子,她心中更是古怪。

夫妻兩人準備好賀禮,就一道啓程出發。

嚴力手持長劍,緊随其後,心裏嘀咕:世子爺剛好想拉攏顧文鋒,沒想到這下直接成了顧文鋒兒子的幹爹……

他簡直不敢想象世子爺當爹的樣子呢。→_→

世子爺可是連阿貓阿狗都十分厭煩的人啊……

***

顧家今日大辦洗三禮。

羅氏所生得是顧家嫡長孫,即便只是洗三,還不是滿月,顧家就準備開三日的流水席,但凡路過之人,都能讨杯酒水喝。

顧家是鎮國大将軍府,還出了一位皇貴妃娘娘,可謂是門庭若市,無上恩榮。

嫡長孫的幹爹與幹娘來了,當然被仆從請去了後宅。

羅氏還在坐月子,不便踏出房門。

而顧文鋒是當真感激沈姝寧的恩情,親自将孩子抱出來給他二人看。

沈姝寧沒當過母親,一看見天藍色襁褓裏的小小軟軟的團子,她的心都快要化了。

“顧大公子,我能抱抱麽?”沈姝寧問道。

陸盛景一擡頭,就看見他的沖喜小姑娘眼中泛着金亮的光。

陸盛景,“……”一個哭哭啼啼的奶娃娃,有甚好看的?

顧文鋒笑道:“少夫人,你是孩子的幹娘,你當然能抱。”

沈姝寧接過襁褓,将小小一只抱在臂彎裏,她笑眯了眼,又情不自禁的将孩子遞給了陸盛景看,“夫君,你快看,孩兒睜眼看我了!”

陸盛景唇角含笑,但笑意不達眼底。

顧文鋒聽說過陸盛景的為人,以為他不喜孩子。

卻在這時,小嬰孩許是吃得太撐,突然吐奶,恰好都吐在了陸盛景身上。

顧文鋒一驚,他聽說過陸盛景此人的性情,據說這人冷硬無情,誰都不放在眼裏,連忙道:“實在抱歉。”

沈姝寧也沒想到會這樣,她将襁褓摟在懷裏,遠離了陸盛景幾步,生怕孩子會被陸盛景傷到。

這一幕落在了陸盛景眼裏,他盯着沈姝寧的眉眼,然後對顧文峰道:“顧公子,無妨的,我很喜歡孩子。”

沈書寧,“……”

無妨的,我很喜歡孩子……

這句話如魔音灌耳,在沈姝寧耳邊回蕩了數遍。

暴君原來還是個富有愛心的男子。

那他喜歡孩子,她得給他生麽?

沈姝寧的心情一時間甚是複雜。

顧文鋒也沒想到陸盛景會這麽好說話。

看來,傳言有誤。

人家陸世子分明和藹可親,而且還喜歡孩子呢!

從這一刻起,顧文鋒對陸盛景的看法大有改觀。

***

沈姝寧被羅氏請到了卧房說話。

羅氏已經聽說了沈姝寧差點會被混賬弟弟欺負過的事。

她的兩個弟弟,一個是羅小公爺,自是出類拔萃,文武雙全。

然而,另一個則……

讓人眼不見為淨!

羅氏拉着沈姝寧的手,歉意道:“沈妹妹,待我出了月子,定讓那混賬跪下向你磕頭!”

沈姝寧莞爾一笑。

心道:都是羅家人,怎麽差別就那麽大呢。

“長姐!長姐!我來看你了!”

來人正是羅三,他大大咧咧,也不顧及男女大防,直接就走進屋子來看他的姐姐。

羅氏的臉都沉了,對丫鬟怒喝,“哪個不長眼的放他進來的?!”

羅三已經走了過來,看見沈姝寧的那一瞬,他突然僵住。

不知為何,這一刻,心跳加速,內心狂亂,不知如何是好,甚至還有些慌張失措。

“混賬!你還好意思來見我!沈妹妹如今是我的妹子,你還不快認錯!”羅氏又罵道。

羅三回過神來。

少夫人與姐姐關系這樣好?

那以後是不是意味着,他與少夫人也是一家人了?

“少夫人,你放心,那日的事,我一定會替你報仇!”羅三信誓旦旦。

沈姝寧,“……”羅三公子腦子好像不太好使的樣子。

羅三又道:“陸二姑娘一看就是一個心機不純的女子,那日定是她害你。”

這話倒是不假……

沈姝寧很想告訴他,你們府上的小公爺已經被陸曉蓮迷得七葷八素了呢。

羅三被轟了出去,羅氏擰眉道:“沈妹妹,我這三弟雖然可惡,但是個實誠人,不過……王府的二姑娘的确有些可疑。”

沈姝寧點頭,“羅姐姐說得沒錯,她下回想要害我,可沒那麽容易了。”

羅氏與沈姝寧早就一見如故,羅氏拉着她說了好一會話才放了她離開,若非是因着還在月子裏,她真想留下沈姝寧。

分開之時,羅氏悄聲問,“沈妹妹,陸世子對你當真好麽?”

羅氏對沈姝寧而言,不僅僅是萍水相逢。

她上輩子被沈重山關到了十六歲,後來就與趙胤.私.奔了,那小半輩子沒遇見一個知心好友。

羅氏對她的關切,她能夠真切感知。

但陸盛景……對她好麽?

算好吧。

都給她蓋過被子了。

還當場給她解圍。

許是一開始就對暴君不抱有任何幻想,她竟覺得暴君對她好算……好。

今日暴君被吐一身奶,也沒見他動怒呢。

看來,是自己對他存在誤解。

沈姝寧點頭,“羅姐姐放心,夫君對我極好的。”

羅氏松了口氣,只覺得沈姝寧這樣的神仙人物,配一個殘廢實在是可惜了。

***

沈姝寧從卧房出來,去尋陸盛景,卻見顧文鋒在月門處來回踱步,似是在焦慮。

沈姝寧走上前,“顧公子,你這是怎麽了?可知我夫君在何處?”

顧文鋒看着沈姝寧,他動了動嘴,猶豫了一下,還是道:“陸少夫人,你速速去前院,将陸世子推走,你是女眷,不需要在乎任何人的身份!對,你是陸少夫人,你出面最合适,快去!”

沈姝寧覺得不對勁,“……好。”

她來不及多問,立刻往顧文鋒所指的方向快步走了過去。

不多時,她果然就看見陸盛景被一群世家子弟圍着,周圍喧鬧聲紛擾,而陸盛景坐在輪椅上,仿佛是置身汪洋的孤島。

人人皆站着,唯有他孤零零的坐在那裏。

嘲諷聲刺耳,一句句傳來。

“陸世子,你幾時蘇醒的?我還以為你再也醒不來了呢,哈哈哈哈!”

“陸盛景,當初你我一同賽馬,你技不如人,還斷了腿,如今就連酒量也不行麽?”

“本太子讓你喝,你就喝,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原來太子也在場。

沈姝寧常年被困閨閣,沈重山也不知道是出于什麽緣由,鮮少放她出來,恨不能将她關一輩子。

所以,在場大多數的京中權貴,她都不認識。

此時此刻,沈姝寧也不知是哪來的膽子,跑上前就道:“你們住手!都住手!”

她是跑過來的。

太子手持杯盞,見陸盛景毫無反應,杯盞中的酒水滴落,落在了陸盛景額前的一縷垂發上。

沈姝寧知道陸盛景是蟄伏的困獸,但是如今,她見不得他這般被人欺負,直接沖過來,雙手去推太子。

太子醉了酒,沈姝寧突然冒出來,他防不勝防,被推了一個踉跄。

“你們不可以這樣!”

“他是我夫君!”

方才還在嬉笑的貴公子們幾乎是瞬間安靜了。

只見女子俏生生的立在陸盛景面前,像護崽一樣,惡狠狠地瞪着太子。

這位可是太子啊!

陸盛景都在強忍着,陸少夫人今日是在酒席上吃了熊心豹子膽了麽?!

令得衆人震驚的并非僅僅是沈姝寧的膽大,還有她的傾城國色。

只見女子嬌.喘.微微,因為方才疾步跑來,面頰上泛着誘人的嫣紅,直染耳跡。

美人之所以稱為美人,是因為處處都是渾然天成的美。

太子本性荒唐,東宮佳麗無數,都可以稱得上是小後宮了,但一看見沈姝寧,眼中還是露出驚豔。

“哈哈哈……小娘子,你說你是誰?”

沈姝寧方才的氣勢消散了大半。

她正準備說話,腰子一緊,她被陸盛景拉到了身側,男人額頭兩側的垂發微濕,但并不影響他的俊美,不帶半分狼狽,語氣冷硬,“殿下,這是我娘子。”

太子沉了臉,看在美人的份上,沒有當場失儀,手持杯盞走上前,“陸盛景,你好生福氣,孤這這杯酒,你必須喝了。”

此時,嚴力早就握緊了拳頭。

他家世子爺在調理身子期間根本不能飲酒。

輕則傷殘,重則斃命。

也不知太子是不是故意為之,這分明是要害死世子爺!

陸盛景眸光幽冷,仿佛這世上一切都不會對他造成任何影響,方才哪怕是無數人的嘲諷,落入他眼中,也無關緊要。

太子繼續咄咄逼人,“不喝?陸盛景,你這是瞧不起孤?”

太子這是打算胡攪難纏了。

“我喝!”

沈姝寧突然開口,又引來無數雙視線。

她也不知為何會心疼暴君。

暴君是個喜歡孩子的人,又能壞到哪裏去呢。

太子唇角溢出一抹玩味的笑意。

沈姝寧感覺到,陸盛景掐着她腰的力道緊了幾分。

她一鼓作氣,反正重生一次也算是多得了一輩子,豁出去又何妨。

“我與夫君是夫妻,本是同一體,我喝就等于是他喝了。以太子之見,如此可行?”

太子先是一愣,而後仰面“哈哈哈哈”大笑了幾聲,再次看着沈姝寧時,眼底玩味的意味更重,“好啊,小娘子倒是很令孤刮目相看。”

腰身又是一痛。

是陸盛景在掐她。

沈姝寧回頭看了他一眼,甜甜一笑,“夫君,我替你喝。”

說着,沈姝寧奪過太子手中杯盞,一杯烈酒迎面一飲而盡。

她酒量并不好,幾乎是一口醉,眼下半點不敢馬虎,辛辣入喉,肺腑滾燙,“現在,我能帶夫君走了?今日這樣多人在場作證,太子殿下總不能說話不算話。”

她開始頭暈眼花了。

什麽也顧不得,直接棄了手中杯盞,“哐當”一聲碎了一地,甚有氣勢。

随後就去推陸盛景的輪椅,在衆目睽睽之下,美人纖細倔強的身板似乎真能遮風擋雨,就那麽邁着小蓮步,推着輪椅,很快消失在了視野之中。

太子頓了頓,這才嗤笑了幾聲。眼神之中露出貪婪之色。

看到這裏,羅三往前邁出幾步,他的心怦然跳動。

從未見過如此果斷好爽的女子。

陸少夫人,真真是重情重義、人美心善啊!

相比之下,太子雖貴為儲君,乃天潢貴胄,但着實卑劣。

羅三仿佛今天才真正認識到了人世的真善美。

顧文鋒也目睹了一切,他對陸盛景夫婦二人更添好感,再反觀太子……顧文鋒搖了搖頭,此等昏庸之輩,顧家不屑扶持!

***

這廂,嚴力感動的都快落淚了。

他跟在世子爺身邊這麽些年,世子爺因為腿疾之故,遭遇了多少白眼,少夫人是迄今為止,唯一一個站出來替世子爺遮風擋雨的女子!

啊不……是擋酒的女子……

然而,剛出顧家大門,嚴力就看見少夫人的步子歪歪扭扭了起來,随即就往走了兩步,低着頭傻乎乎的看着世子爺,下一刻就往世子爺懷裏栽了進去。

少夫人仿佛輕車熟路,還給她自己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安安穩穩的躺在了世子爺的懷裏。

嚴力,“……”無妨的,酒量并不影響少夫人在他心目中的偉岸。

嚴力走上前,“世子爺,少夫人她看來是喝多了,要不屬下将少夫人……”抱上馬車?

嚴力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臂,總感覺世子爺想砍了自己。

“啰嗦!”

陸盛景低喝了一句。

嚴力不再強求,放下了馬車邊緣專門打造的斜板,這才推着輪椅,将世子爺與少夫人一塊推進馬車。

車簾落下,隔絕了裏頭一切光景。

嚴力動了動嘴,很想提醒一下世子爺,眼下絕對不能碰女.色.……

但陸盛景的聲音随即傳出,“走,回府。”

嚴力領命。

世子爺今日受了屈辱,對方還是太子,不是世子爺能夠正面對付的人,但聽着世子爺方才的聲音,他似乎心情甚好。

***

馬車開始晃動,不多時就緩緩駛離了顧家大門外的巷子。

沈姝寧的身子纖細香軟,她的這點重量壓在陸盛景身上,根本沒甚影響。

陸盛景不止這一次抱她。

只不過上一次她是醒着的。

車廂內空間有限,女兒家身上獨有的絲絲縷縷的幽香很快飄蕩開來,伴随着的,還有酒香。

只是,這酒香經過美人的唇溢出來,就摻入了別樣的.旖.旎,叫人聞了.欲.醉。

真醉了?

陸盛景自己裝昏迷的經驗豐富,所以也懷疑沈姝寧是不是故意裝醉訛他。

帶着薄繭的手捏住了美人的小鼻子,沈姝寧感覺到有人擾了她的好夢,嘤咛了一聲,“哎呀……讨厭……”

勾人的尾音拖得老長。

嚴力在外面聽得一清二楚,頓時身子一僵,“……”世子爺這就把持不住了?!世子爺難道忘記大事了?他到底要不要提醒世子爺呢?

嚴力很是焦躁。

陸盛景脊椎尾一僵。

他雖斷了雙腿,但腰肢往下是有知覺的,甚至比一般人更是敏感。

沈姝寧蹙着小眉頭,又往他懷裏鑽了鑽,像是覺得姿勢不舒服,一條.腿也随即往陸盛景肩頭一搭。

陸盛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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