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習慣 還是他的霁風院比這……
尹懷洲果然很感興趣。他在書院裏心儀的其實是另一位先生,此時便試探地問:“那姐夫認識杜鶴鳴先生嗎?”
“認識呀!”聞若青立刻道,“很熟的,杜老先生很喜歡吃野味,我還送過他幾次。”
“真的?”尹懷洲的眼睛都亮了,杜老先生的學生早已滿員,名額搶破頭都搶不來,他想辦法疏通了幾次都沒有什麽結果。
聞若青無視他期盼的眼神,端起茶盞慢慢喝了一口,放下後方才道:“懷洲莫非是想換到杜老先生名下?如果是的話,此事我來想辦法便是。”
尹懷洲大喜,趕緊站起來給他續茶水,“那懷洲先謝過姐夫!”
“不客氣。”聞若青笑吟吟地,眼光在尹懷洲的手上打轉,卻見小舅子一雙手嫩白細長,看着完全不像是握過弓箭的手,不知怎的,他突然想起了馬車廂裏他自己握過的那只手……
午飯是在院子裏的涼棚下擺開的,秋日裏最後一批的葡萄還累累挂在藤上,綠葉中點綴着串串紫晶一般的果實,看着就很漂亮。
尹夫人很做了一番準備來招待這出身顯貴的女婿,吃飯的地點選在寬敞舒爽的院子裏,別有意趣不說,上的菜也頗具心思:主菜是清蒸大閘蟹,正合乎時令;金黃的獅子頭用鮑汁淋過,下面用荷葉鋪着;鱿魚卷成惟妙惟肖的小刺猬形狀,憨态可掬;切成方塊的豆腐外面炸得酥脆,再澆上酸甜的醬汁,長條的秋葵把水瀝幹了拌上紅豔豔的辣椒,豇豆打成節和着松板肉一起炒,另有桑葉排骨湯、鹽焗花生等等,擺了滿滿一桌子。
尹沉壁看得心疼,不僅為着母親所花的心思,也為着她所花的錢,因為就她這短短一天內與聞若青的接觸來看,這桌子菜準保是浪費了,哪知聞若青居然慢條斯理地吃着,一副悠哉品嘗的模樣,還優雅地拆吃了一只螃蟹,抿了幾口菊花酒。末了他恭恭敬敬地感謝尹夫人:“菜很合口味,蒼榆多謝岳母款待。”
午飯後,尹沉壁請了任莊頭過來說事。
她在城裏置的幾個鋪子都是任莊頭跑腿辦的,此時正好問問情況。
一千兩銀子,在京都裏只夠買個正街上大些的門面,若要置成幾處,就只有在較為偏僻的街道上去尋了。她托任莊頭買的三個鋪子,一間是在城中心一條主街正德街旁開出的一條巷子裏,面闊和進深都有兩丈多,後面還有個小院帶間柴房;一間是在城東的騾子巷裏,還有一間在城外的子陽江碼頭。
她準備把正德街巷子帶小院的鋪子給顧蕊做添妝,地契什麽的都準備好了,因此就着重問了問另兩間小鋪子的情況。
任莊頭道:“騾子巷裏的鋪子已經粉好了,物什什麽的都已準備妥當,等今秋的糧食收下來了,就先賣一批看看。”
她在騾子巷的那間小鋪子面闊也就一丈餘,地方也比較偏僻,不過如果用來做點糧食生意,賣點五谷雜糧倒還比較合适,正好這幾年附近的糧商壓價壓得很厲害,莊子裏的收益一年不如一年,她早就想尋間鋪子自己賣了,只是一直沒有多餘的錢,所以聽任莊頭說了騾子巷這個鋪子的情況,她當即就決定買下來。糧食生意做的都是老主顧,經營得好的話大小和地段都不太重要。
任莊頭也很積極,莊子的收益提高了,他們的收入自然也會水漲船高,不過開鋪子大家以前都沒幹過,因此還是有幾分心虛。
尹沉壁笑道:“萬事開頭難,總歸是自己的鋪子,糧食也是自家産的,怕什麽?就算剛開始有虧,也不用着急,咱們莊子裏的人都不笨,只要用心做事,誠信待人,總會好起來的。”
任莊頭聽她這麽一說,才稍稍安下心來。
子陽江碼頭在京都城外,離蕭山大營不遠,是個新建起來的碼頭,因地方偏僻,現只有一些零散的客商在此往來下貨,不比城內西邊的骊水碼頭,是個人來人往熱鬧非凡的集散之地。尹沉壁前年跟任莊頭去子陽江碼頭辦過事,當時就覺得這個新的小碼頭往後前景不錯,如今能在那裏置上一個小鋪子是再好不過了。
“任叔,子陽江碼頭那個鋪子還得您多留意,如今那地方人還不多,生意暫時不好做,不如先租賃出去,能收幾個錢是幾個錢……骊水碼頭人多擁擠,往後肯定會往子陽江這邊發展,過幾年熱鬧了,鋪子再翻新一下,租出去或者收回來自己做都好。”
任莊頭連連點頭,“大小姐說得是,就是大小姐如今嫁進了國公府,來往說事不太方便,往後需要您拿主意的地方還多着呢,您看這……”
尹沉壁這段時間也在考慮這個問題,母親身體不能支撐,再說她不喜歡也不懂這些庶務,弟弟在書院裏讀書,更是不能拿這些雜事去煩他,少不得這幾年她多擔着一些。
還有聞家聘禮中的幾個田莊,地契什麽的她雖然都給母親收好了,但具體是什麽樣的情況也還得她親自去看看。
她想了想,道:“要不這樣,若有急事兒你就送信來國公府,每月初十和二十五這兩天,大概巳時半的樣子,我會到槐蔭街的那間集賢茶樓上坐會兒,其他不是特別緊要的事兒,任叔就到那裏和我商量吧。”
說完了事兒,她往院子中看了看,尹懷洲還陪着聞若青坐在涼棚下,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話。
她去了母親房中,和尹夫人說了一會兒話,尹夫人便要趕她回去。
“你如今嫁了人,就要事事以夫家為重,娘這裏一切都好,任媽媽和木芯把我照顧得很妥當,你盡管放心。”
尹沉壁自是舍不得,但看時間已不早,也只得站起身來。走之前她去找了任媽媽,問這幾天母親的飲食起居是否正常。
任媽媽說:“夫人倒還好,就是昨天二舅爺上門來,還帶了禮物,跟夫人沒說幾句,夫人就把東西都扔了,把二舅爺也趕了出去。”
她二舅上門了?母親怎麽沒跟她提起?她想了想也就明白過來,母親定是不想讓這些事來煩她。她母親有兩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唐善熙和唐善睿,都是外祖唐穎的繼室金氏所生,平常都沒有任何來往,這時候突然上門動機可想而知。
她煩惱了一下也就丢開了,也許今後這樣的事兒會越來越多,到時候再說吧。
兩人回到國公府,到凝輝院吃過晚飯各自回房,已是掌燈時分。
尹沉壁猶豫了一會兒,去了西次間。
聞若青還未換衣服,坐在外間的書案前寫着什麽東西,看見她進來很驚訝的樣子。
“找我有事嗎?”
尹沉壁給他這麽一問,頓覺自己來得很多餘。她勉強笑道:“今天不是說好了麽?今後我會好好服侍六爺……”
聞若青恍然大悟,“哦,要服侍些什麽?”
尹沉壁呆了呆,其實她也不太确定,“……要不我先服侍六爺洗漱?”
他不耐煩地擺擺手:“洗漱我自己來就行了,幹嘛要人服侍?”
“那我服侍您更衣?”
“我自己有手有腳,換個衣服而已,不用了。”
“……那……六爺需要我做什麽呢?”
聞若青想了一想,還真沒什麽需要她做的,于是客客氣氣地請她回去休息。
尹沉壁有點如釋重負地回了房間,想了想,也正大光明把晴夏趕去休息了。既然長桦院的男主人都是自己洗漱,不需要人服侍,她也就依樣畫葫蘆,不用勉強自己了。有些從小到大就養成的習慣要改變起來還真是不容易,比如讓人服侍着洗漱更衣這種事,怎麽都覺得別扭得不行。
大不了明天秦媽媽問起來,就推到聞若青身上,想來既六少爺都是這般行事,秦媽媽也就不好再說什麽了。
次日早間,聞若青仍是不到卯時便起了身,時間太早沒人給他端水進來,他自己到倒座東角的水井邊打了冷水洗漱。這時滿院子黑乎乎靜悄悄的,他打了一套拳,又練了一會刀法,覺得有些不對勁兒,想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平常這時候聞竣已經在一邊候着了,只要他一個眼色遞過去,就會從架子上樂颠颠地取了他想要的兵器來,其他小厮們有時也會講幾句笑話,還是他的霁風院比這滿院子都是女人的長桦院舒服多了。
這麽想着,他便擡腳去了霁風院。刀已經耍了兩天,□□和長矛也該練練了。
聞竣見了他一副要哭的樣子,“六爺!這兩天晚上小的們沒能服侍您,真是想死您了!”
“滾,”聞若青板起臉,唇邊卻露出一絲笑意,“我在的時候也沒見你們服侍我啊,睡覺的時候一個個溜得比誰都快。”
“六爺,”聞竣笑嘻嘻的,想從他家六爺的臉上看出什麽端倪,“您這兩天晚上,嘿嘿,休息得可好?”
“一邊去,多管閑事幹嘛?前天給你的書看完了嗎?”
“……我給六爺端茶去。”聞竣最怕他問這個,趕緊跑了。
“喂,等等,”聞若青看着角落裏的兵器架子,“我那張弓怎麽不見了?”
“什麽弓?”
“就是放在長矛旁邊的那張啊。”
“咦,錦玉說前天六少夫人一同搬走了啊,您在那邊沒看見呀?”
“是麽?”聞若青回想了一下,确定自己只看到外間牆角靠着一把長刀,沒看見有什麽弓,這女人……
尹沉壁這日起床梳妝的時候,正巧從妝臺前面敞開的窗戶中看見聞若青大步走出院門的背影,她心下納悶,也不好讓人追出去問,只得坐在廳堂中等着,哪知左等右等他都不回來,最後只得自己獨自去了清心堂。
今日聞存山休沐,江氏起得比平常早一些,女兒媳婦們都在跟前了,兒子才一頭汗地趕過來。
聞存山臉色很不好看:“幹什麽去了?怎麽不和你媳婦一起,讓人家自己一個人走過來?”
聞若青低下頭,沒敢說話。
“你跟我來。”聞存山說了兒子幾句,帶他去了竹青閣,江氏則帶着女兒和兒媳去凝輝院給老太君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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