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軍令狀 大嫂平日操勞很是……
兵部尚書呂文光一臉愁苦地問道:“聞老将軍可曾收到西北戰報?”
聞存山颔首:“收到了。北狄紮齊部被巴哈部吞并,巴哈部的首領現正厲兵秣馬,估計最多不過三月,戰事又要燃起。我過兩日就回西北,呂大人放心,巴哈部還不足為慮。”
呂文光道:“西北有聞将軍坐鎮,我倒是不擔心,聞老将軍若能親自指揮,更是萬無一失,我擔心的是——”他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軍饷……”
聞存山沒吭聲了,呂文光嘆了一聲,“這仗一打,軍饷軍需就成倍地往上翻,糧草補給也劇增,開銷實在是太大了,前兒戶部尚書沈大人還在聖上跟前說要削減軍費開支,我就怕真打起來了,萬一再拖個一年半載的,戶部那邊……”
正說着,午門內城樓上傳來鐘鼓之聲,大家也就停止了議論,分位次排好隊,不多會兒宮門大開,文武兩列官員分別自左右掖門魚貫而入,進入莊嚴宏偉的金銮殿外廣場,候在金水橋以南。
璟晟帝今兒早朝後心情頗不愉快,兵部與戶部為軍饷之事争吵不休,幾位皇子和朝中大臣也忙着站隊,吵得一塌糊塗,口水都快噴到他臉上了,最後還是定國公當場立了軍令狀,說是敵不動我不動,盡量節省軍費開支,也盡量不動用屯田軍,即便戰事發生,也保證三月之內殲滅敵軍,絕不任戰事拉長,以免拖空內耗,這才稍稍平息了一場紛争。
這北狄人也真是太可恨了,一直在關外虎視眈眈,三不五時地就來搞一番事,若不是有燕雲軍坐鎮,還真是險象環生。軍費的事兒嘛,兵部與戶部向來是有些摩擦的,但戶部像今天這樣強硬還真有些讓他意外,往常說歸說,該撥的錢還是會撥,抱怨幾句也就罷了,今日竟然逼得定國公下了軍令狀才松口,看來這新上任的戶部尚書沈宜宣有點名堂。
他一面想着,一面擺駕去了崔皇後的福寧宮。
崔皇後接了駕,精心伺候着璟晟帝吃了早飯,他喝了一碗薄荷蓮子粥,才覺得精神爽快一些,也就和崔皇後說了兩句家常。
“文宣的婚禮定在什麽時候?”
崔皇後細聲軟語:“也就十來天了。”
“哦……既這麽着,平國公的爵位,明日就下旨讓他承了吧。”老平國公崔巒五年多前去世,崔瑾孝期滿後便在禁衛軍裏擔着骁騎都尉的官職,璟晟帝一直覺得他行事還欠穩重成熟,因此崔巒去世後,襲爵的事兒他便一直留中不發,這會兒他點了頭,崔皇後不免大喜。
她起身行禮:“臣妾代文宣謝過陛下。”
璟晟帝笑道:“起來吧,文宣是朕看着長大的,本想再磨他兩年,既要成親,還是襲了爵好看些。”
“還是聖上心疼他。”
璟晟帝漱了口,随意問道:“明光給你來信沒有?”明光是瑜王高昱的字。
崔皇後搖搖頭,笑道:“想是漴臨關事務繁忙,這一月還未曾來過信。”
璟晟帝點點頭,沒說話了。
回家的路上,聞若青捏緊了拳頭,幾次想要開口,都給聞存山一個眼色壓了下去。
進了聞存山的書房,聞若青便忍不住了:“爹爹——”
聞存山臉色也不太好看,嘆了一聲坐在椅子上。
“爹爹,不如孩兒去跟聖上求個情,讓他準我随您去西北——”
“胡鬧!”聞存山沉下臉喝道:“沒你的事兒!你好好地給我做好這個兵馬司指揮使就成,西北的事兒用不着你操心!”
“可是……”
“有你五哥在,怕什麽?別說三月,就算一個月,我們也能拿了那圖哈兒部首領阿都沁的頭來。”
聞若青心知事情絕不是父親說的這樣容易和簡單,只是父親既已發了話,他也只得不情不願地打消了念頭。
片刻後下人端了茶進來,聞存山喝了兩口,沉吟道:“我這次回去,得好好整頓一下燕雲軍了。”
聞若青默然。
早朝之時戶部尚書沈宜宣直指燕雲軍近來內部浪費成風,尤其撫國大将軍聞若丹随軍的夫人蘇慕之,即使在西北那樣的苦寒之地,也不改驕逸奢侈的習慣,平日裏輕裘玉杯不說,天天要以牛奶沐浴,頓頓飯都要八菜一湯,有酒有肉有新鮮蔬菜才肯下箸,有她帶頭,将官們個個拿着戶部辛苦籌措的錢財鋪張浪費,實在是令人齒寒。
這才逼得聞存山不得不當堂立下軍令狀。
整頓燕雲軍,不僅是要殺一殺軍營裏的浪費之風,也是要清理一下軍隊內部哪些人出賣了消息。至于聞若丹夫人蘇慕之的事兒,話是說的有點誇張,但她确實嬌氣奢侈也是事實,聞存山在邊關時也教訓過好幾次,只是蘇慕之仍然我行我素,聞若丹也一直慣着她,聞存山想到邊關清苦,兒媳随軍也不容易,也就沒多加管束。
這時候被人翻出來,聞存山真是後悔不疊。
“回頭跟你娘說一聲,趕緊寫信把你五嫂叫回來吧……算了,還是我跟她說。你的調令也下來了,盡早到中城兵馬司報到要緊。”
“……是。爹爹,既然孩兒現在兵馬司任職,沒什麽緊要的事,您把傅寒他們帶走吧,一來他們在這兒也是閑着,二來他們去西北,也能給你們添一些助力。”
聞存山想了想,點頭同意了。聞若青身邊的這幾個親衛,都是和他一起從血海屍堆裏滾出來的,跟着他閑在這裏,确實浪費了。
父子兩人去了凝輝院,正趕上早飯時間。
聞老太君聽說兒子兩日後又要回西北,悶了好一陣,擱了碗道:“既如此,那我過兩日也回拂雲庵裏去。”
江氏忙勸她:“老太君忙什麽?怎麽着也要過了您的生辰才回去呀。”
聞思齊也興致勃勃道:“就是啊,我還等着您生辰那天好好熱鬧一下呢,當天咱們把城裏的德慶班請來,就在望雲閣的前頭搭個戲臺子,再上玉華樓叫幾桌席面,他家的佛跳牆和蟹黃獅子頭可好吃着呢!”
她父親聞言,不由看了她一眼,見她身穿縷金挑線紗裙,頭戴赤金寶石雙鸾點翠步搖,一派富貴精致的打扮,不由就想起了關于二兒媳生活奢靡的那些傳言。
他又看了一眼旁邊侍立的三兒媳,她衣着樸素,頭上只插着一支事事如意的碧玉簪,看着就順眼許多。
“你一個姑娘家,好的不學,就學着別人鋪張浪費,怎不學學你六嫂,平常過日子,用得着這麽奢侈嗎?”聞存山板了臉教訓女兒。
此言一出,屋內衆人齊齊呆住,尹沉壁更是大氣也不敢出,聞思齊愣了一愣,接着眼珠一轉,笑道:“好呀!我本來就想向六嫂學習來着,六嫂——”
尹沉壁忙看向她。
“爹爹都這麽說了,那後日我請幾位小姐過來賞花,就請六嫂幫我出面招待一下,也好讓大嫂休息休息,她這麽忙的……您幫着我,我也好向您學習嘛。”聞思齊一面說,一面瞅着父親,“您說是不是啊,爹爹?”
聞存山哼了一聲,“好好學學。”
尹沉壁這下慌了,忙看向聞若青,想讓他幫自己擋一下,不料兩人根本沒有默契,聞若青是看見她的眼神了,不過會錯了意,以為她怕自己阻攔,丢了這個出頭露臉的機會,真是的,他幹嘛要攔着她?
“齊姐兒都這麽說了,你就幫着辦一下,大嫂平日操勞很是辛苦,你也應該幫着分擔一些。”他很是大方地說。
尹沉壁朝他直瞪眼,不過他已經埋下頭吃他的飯了,完全沒有看見她眼睛裏射過來的飛刀。
飯後聞思齊很是得意地随江氏回了房。江氏皺着眉頭說她:“你也是的,叫你六嫂幫你準備,她的行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到時候萬一張羅得不好,丢的可是你的面子,聞家的面子!”
聞思齊繞着自己頰邊的一绺黑發,笑嘻嘻道:“娘放心好了,不會的。”
江氏點着她的腦袋:“你給我規矩點,叫她來幫你張羅也不是不可以,不過你可別動什麽歪心思。”
“知道。對了,娘,我聽說他們在院子裏都是分房睡的,看來六哥也不怎麽喜歡她。”
江氏嘆了一聲,沒說話。她自己心裏對這事兒其實很有些矛盾,三兒媳配不上自己兒子,兒子不喜歡她,不和她住一塊兒情有可緣,可兩個真如此生分了,天長日久的,不僅兒子享受不到紅袖添香,軟語溫存的樂趣,孫子也抱不到一個,還真是讓她說不清是什麽感受。
這兒媳嫁都嫁過來了,除了容貌氣度差一些,行事摳門了些,這些天也沒做什麽出格的事,看着也還老實,除了想盡辦法嫁給她兒子這件事,其他的好像暫時還找不出什麽錯處來。
平常給她點臉色看是一回事,真叫她去尋了由頭把她逐出聞府,她也做不出來。
要不要請老太君出手呢?她猶豫着,是不是該去凝輝院跟老太君商量商量?
尹沉壁回了長桦院,趕緊叫來秦媽媽,細細問了國公府請客的一些規矩。
秦媽媽道:“平常府裏請客都是有定例的,請的客人不同,花費的銀子也不同,分好幾等,五小姐平日請她相熟的小姐過來,一般就是最低等的二十兩銀子。”
這麽說,可以在謝霜那裏領到二十兩銀子做花費了?二十兩銀子,請幾位小姐小聚一下,吃一餐飯用點茶果怎麽也應該夠了,尹沉壁這麽想着,暗暗松了口氣。
“不過公中出的二十兩銀子,一般都不夠,大少夫人寵愛五小姐,一般會拿了自己的私房錢出來補貼。”秦媽媽補充道。
“還要補貼?一般會補貼多少?”
“具體是多少我也不太清楚,要不您問問大少夫人?”
尹沉壁只覺頭疼,“好,多謝秦媽媽,您先下去休息吧。”
她去了沉香小榭找謝霜,謝霜正聽着幾個媽媽的回話,見她進來,打了手勢讓身邊的丫鬟畫沙帶她去庫房。
畫沙從庫房裏領了二十兩銀子出來交給尹沉壁,又道:“大少夫人知道您要來,讓我把前兩次五小姐宴請的單子交給您。”
尹沉壁看了看手中的單子,上面列了兩次宴請的客人名單,還有詳細的菜名,果點以及安排的游戲節目所要用到的器具等等,每項的花費也列在後頭,她把總數一加,果然超過了二十兩之數。
“真是太感謝大嫂了,難為她想得這般周到,”尹沉壁笑道,“就是不知這多出來的錢……”
畫沙道:“咱們家的定例是當初老太爺定的,誰也不能改,是多少就是多少,反正多出來的統共也沒幾兩銀子,大少夫人也沒放在心上,一般就自己拿體己貼補了——客人都來了,難道還因着幾個錢丢了面子?六少夫人若是覺得為難,不如跟老太君、大太太說說?”
尹沉壁哪兒好去跟江氏說這事兒,只得笑道:“畫沙姑娘說的是,那就請你替我謝過大嫂,有什麽不懂的,我再來問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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