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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靖王的長子燕朝,蕭王的長子燕武在二月初二的這一天來到應天的,燕靖算了算日子,這是自己剛離開封地沒多久皇帝就派人去接了。燕靖看着自己8歲的兒子很高興一手就抱了起來:“朝兒,家裏還好嗎?”小孩子被他母妃教的很好:“父王,家裏都很好,母妃讓我告訴你,弟弟妹妹都很好,風雨順調,嗯……家裏一切安好,讓父王放心。”
燕朝點了點頭,家裏的事他很放心,他常年在外,家裏的事都是他的王妃替他操持,他很放心,燕靖摸摸他的頭:“皇上爺爺想你,所以把你招進宮裏來陪他,你就替父王去陪你爺爺幾天,好好照顧你的弟弟小武,你是哥哥明白嗎?”
燕朝摟着他脖子:“父王,你放心,朝兒會好好陪爺爺,好好照顧弟弟的。”
燕靖很欣慰的拍拍他屁股:“好,不愧是父王的好兒子!”
燕朝朝他小大人樣的笑了笑,這對父子沒啥看頭,跟普同家人沒什麽區別。顧清風正在看燕蕭那對父子,這對父子太有意思了,燕小武胖胖的小手指着他父王:“父王,你是不是一點都不想我,連來接我都遲到!我就知道你樂不思蜀!”
燕蕭拿着扇子拍了他一下:“什麽叫樂不思蜀,混小子,誰教你的渾話!”
燕小武從鼻子裏哼了聲:“羞惱成怒了吧!還是我母妃英明,說只要把這幾句話帶給你,你一定會臉紅!”燕蕭果然羞惱成怒了,合上扇子就要打他,兩父子圍着前來迎接的都尉親衛隊轉圈。
顧清風能憋住,可是他後面的都尉親衛笑了場,宋昱笑岔了氣,撐着刀直打哆嗦,李探也傻呵呵的笑,顧清風憋了一會也憋不住咳了聲,宋昱站直了身體,幾個人規規矩矩的站好了,都尉親衛那是皇帝的顏面,走到哪都要标槍一樣站着。
燕靖看着追着打的燕蕭喊了聲:“五弟,別鬧了,我們回宮吧。時辰不早了,皇上說為兩個小家夥準備了午膳。來小武,讓皇叔抱抱,皇叔很長時間沒有見着你了。”
燕小武是個自來熟,果真跳上了燕靖的手臂,燕靖抱着兩個小孩毫不費勁,把兩個小孩放到馬車上,自己也跳上了車,顧清風看着燕靖很驚詫,他沒想到,燕靖在孩子面前竟然這麽有人緣?
兩個小孩在宮中住下了,皇上看起來很高興,對燕靖就更加的和顏悅色了,沒有讓他回封地,讓他在應天多陪陪孩子;讓他跟朝中大臣一樣,每日上朝,有什麽事都要問問他的意見,出一點小事也都要他去調停,燕靖被他重用了。
陳相看這個樣子嘆了口氣,皇上這是沒有掌握好北平啊。皇上這邊不肯松口放他回封地,燕靖脾氣更硬,硬撐着,皇上要他做的工作他也一絲不茍的做了,不讓他走,他也在他自己府裏安安穩穩的坐着,唯一的消遣大概是去青樓了。
但是去青樓皇帝也要過問,因為皇帝最近想享天倫之類,對自己的衆位皇子頗有慈父之相,常常招衆位皇子來宮中相聚,奈何燕靖燕蕭常常遲到,一打聽,竟然留戀青樓,以至于忘了時辰!
老皇帝臉上不大好看,看着燕靖:“你身為皇兄要為幾個弟弟做榜樣,為子女做榜樣,怎麽能胡鬧呢?”燕靖也認錯:“兒臣知錯了,兒臣只是覺得民間也有才情俱佳的女子,比如春花秋月樓的雲風,牡丹閣的夕月,還有清越樓的青越姑娘,都是才貌雙全。”
他竟然能舉出例子來!皇帝氣得氣不打一處來,太子殿下扶着他:“父皇,四哥五哥只是去吃飯而已,從沒有留宿過。父皇你就別生氣了。”皇帝一甩袖子:“他還敢留宿!大梁朝的朝規都忘了!”燕靖低頭:“兒臣沒忘,官員夜不宿青樓,違者斬。”
老皇帝哼了聲:“知道就好!”
燕靖默默的看着他,皇帝看上去氣哼哼的,可是燕靖知道他只不過是表面的生氣而已,跟那天要殺了他的時候一點都不一樣,顯然他是願意看着自己這個樣子的,遠在天邊不受控制的靖王也成了青樓的一份子,他高興着呢,燕靖低下了頭,讓自己想點別的,皇帝把他的行蹤摸得一清二楚,想必這些青樓裏有他的暗探,或者哪一間青樓就是他的。
燕靖被皇上訓斥了,就留在宮中幫他處理朝政,太子已經監國,有很多的事皇帝都交給他來做,燕靖想讓自己低調點,可是他總能跟太子吵起來,兩個人意見總是不一樣,比如對鹽課。
鹽課是每一年都讓朝廷頭疼的大事,官鹽價高,私鹽就暗自走紅,私鹽價低,百姓們都偷偷摸摸的買,以至于官鹽銷售不出去,銀子收不回來,于是上頭加重刑罰,抓住銷售私鹽的便是砍頭的大罪,可是即便是這樣,也依舊有人铤而走險,這一樁案子就是,吏部尚書楚衛抵上來的折子。
這是張家村的一樁命案,張興是張家村的一戶貧民,因家貧私自想販子購買私鹽,不料想正好碰上朝廷捉拿鹽販子,混亂之中被打死。其60歲老母親沿街痛哭,影響極為不好……
這只是表面的,這一點小事不值得楚衛上折子,楚衛上折子的原因在這裏:販賣私鹽者态度猖狂,竟然有武器裝備,在與官差起沖突時,竟打死官差7人,狼狽逃竄,說是狼狽逃竄,是因為他們就抓了一個什麽都不是的小角色,別的都訓練有素的跑了。
這樁案子相當嚴重,販賣私鹽本就違法,再加上打死朝廷中人,更是罪上加罪,已經上升到了刑部,刑部尚書楚衛不得不上了折子,請求皇上做主。
皇帝把折子交給兩個人:“你們怎麽看?”
太子有些生氣:“父皇,這些鹽販子太猖狂了,簡直無法無天了,父皇,兒臣領命去嚴查!”皇帝拍了拍他肩膀:“恩,敏兒你先別急,靖兒你說呢?”燕靖合上了折子:“父皇,持械聚衆販私并打死朝廷官差罪同謀反,理應嚴查。”
燕靖這幾句話這是平述,沒有絲毫的波動,皇帝知道他還有後話,就讓他繼續說。燕靖也就繼續:“父皇,每一年都會有販賣私鹽、持械鬥毆、死傷人命的,我們江浙一代民間私鹽販賣尤其嚴重,屢禁不止,近幾年更是伸爪到了應天都城。官衙雖然極力打擊鹽販子,然而鹽販子屢禁不止,甚至越發猖狂,稍微大一點的鹽販子竟擁有武裝設備,這是一個很嚴重的情形。”老皇帝皺了眉,他知道燕靖的意思,武器裝備再稍微大一點那就要謀反了!
燕靖接着說:“父皇,兒臣很早就查過這件事,鹽科的利弊影響着百姓的生計。而百姓的生計影響着國家的安危。父皇,鹽課是要重查,張興只不過是這其中的一個,他代表的是百姓,這樣的百姓還不知道有多少。他們買起不起官鹽,只能铤而走險,這就致使鹽販子猖狂。父皇,這個案子的根本問題在于官鹽太貴。要從根本上結局這個問題要要嚴查鹽科,平衡鹽的價格,讓百姓能買的起官鹽。”
他這話一出,老皇帝眉頭皺了起來,他何嘗不知道官鹽貴,可是怎麽解決?難道官家降價?那是不行的。
皇帝看了他一眼:“靖兒,那依你說怎麽辦?”
燕靖眉頭也皺了下:“依兒臣的意思是放開官鹽,允許私鹽買賣。”
此話一出,不僅皇帝大吃一驚,就連上折子的楚衛、太子太師李翰文、工部尚書楊思意、吏部尚書兼丞相陳相都大吃了一驚,自古官鹽就是朝廷重要課稅,每一年都帶給朝廷豐厚的利潤,相當于“人頭”稅,怎麽能取締呢!戶部尚書楊思意第一個就不樂意,他還指望鹽科給他繳稅呢。
燕靖揮了下手:“父皇,我知道鹽課是朝廷的重要稅賦,不能取締,兒臣的意思是,我們掌握鹽科的大頭,直接把官鹽的買賣權發放給老百姓,也就是由我們朝廷發放鹽引,直接委派到民間小販小店手中。這樣就少了中間一些列的章程,更減少了各個環節的損失,這鹽的價格就低了,等我們的官鹽價格跟私鹽價格平等時,自然不會有人冒着生命的危險去販賣私鹽,倒賣私鹽了,那鹽販子就無利可圖,自然無法生存了。”
燕靖說的還是很含蓄的,沒有說這其中的厲害,這多餘出來的中間過程,在座的人都很清楚,那是層層官員的利益。鹽是多大的利潤啊,哪個人不吃鹽呢,你再窮也的吃啊,大梁朝有所少人啊,一人吃一勺這得多少啊。利之所在,人所共趨,朝中有三分之二的官員都參與其中啊。
燕靖的這個主意好,很好,大膽而實際,狠狠的切中了問題的關鍵點,既不損失朝廷的利益,又保證了百姓的權益。
楚衛看了一眼灼灼而談的靖王,再看看旁邊年幼的太子,心下擔憂,燕靖已經成虎,不自覺中便有王者之氣。與他同感想的是李翰文,他們都是輔佐太子的,面對燕靖的心情是很複雜的。他們一方面忌憚燕靖,可有不得不承認他的才氣。
皇帝比他們更糾結,看着旁邊默不作聲的陳相:“陳愛卿,你如何看。”陳相嘆了口氣:“皇上,微臣也實在沒有好辦法,可是如果靖王殿下的辦法可行,于國家有益,微臣一定助殿下一臂之力。”
皇帝此刻跟陳相心情一樣了,他需要錢,而陳相就是替他斂錢的那個人,哪一課掙錢多,陳相就占了哪一課,燕靖要動鹽課,那就動陳相,老皇帝看着苦哈哈的陳相心裏也頗為同情他,揮了揮手:“鹽課的事就照靖兒你說的去做,敏兒你多跟你皇兄學學,記着,如今是多事之秋,切勿生事,慢慢圖之。衆位愛卿就盡全力協助他們。”
衆人拱手稱是,皇帝處理了一會折子,乏了,太子站起來扶他:“父皇,兒臣扶你去休息。”
老皇帝點點頭:“好。”
太子給皇帝端茶遞藥,伺候的老皇帝直嘆氣:“敏兒,你四皇兄這個人你要多多留心,眼下趁父皇還在,讓他幫你做幾件事,你不必嫉妒,你只要記得你是太子,你是未來的皇帝,你不用有多大的才能,你只要會用人即可。你四哥将來也是你的臣子,他要跪你的,他做的事就是你做的,他的功勞也是你的功勞。”
太子點頭:“父皇,兒臣知道。”
老皇帝不放心,他的太子太小了,老皇帝喝了藥又囑咐他:“敏兒你太善良,我雖然要你把他當四哥,可是你也莫要真把他當成兄弟,要時刻記着你将來是皇帝,皇帝是沒有手足之情的,他心中裝的是天下百姓,兒女之情不要也罷。”太子看了他一眼點頭:“是,父皇。”
老皇帝看了他一眼:“父皇相信你吉人自有天相,有大富大貴之命,一定能把大梁朝發揚光大。”
太子握着老皇帝的手點頭答應:“父皇你放心,兒臣一定做個好皇帝。”
老皇帝又說了一句:“敏兒,這次的鹽科整頓,你只要記得你是未來的皇帝,萬事要看大局,你在其中指揮即可,小事不必親自動手。有朝兒在宮中一日,你就安穩一日。”太子看了他父親一眼,半響後點頭:“兒臣明白。”
民間四月,也稱青黃不接之日,這個時候的百姓是最難熬的日子,陳糧已經吃完,剛種的糧食又沒有長大,甚至有的人家連栽種的種子都吃了。這個時候查鹽課無疑是很難的,弄得好老百姓歡迎,弄不好老百姓就會造反。
燕靖跟太子燕敏駕臨都尉府,都尉府不僅把抓到的鹽販子給關押了,而且還把人家60歲老母關押了。
太子看着跪在地下的衆人呵斥到:“還不快把人家老母親放了。” 顧清風看看嚴進,嚴進也有些錯愕,太子難道不是來審鹽販子的?不過嚴進反應很快連忙叩頭:“下官這就去。殿下稍等。”
燕敏回頭看燕靖:“四哥,這樣做可以嗎?都尉府行刑手段殘忍,我怕老人家受不了。”燕靖點頭:“七弟做的對,老人家是應該放了。”燕靖看着太子很溫和,他此刻是跟他站在同一陣線上的,鹽科要改革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裏面牽扯了太多官員,要從根本上解決,就會動他們的根本,那一定會得罪很多人。
他在朝中沒有多少人,他母妃地位不高,又死得早,身後沒有強大的家族靠山,而他這些年在北平,與都城各大勢力派別根本沒有多少接觸,這些官員想必不會聽他調度,這個時候他是需要太子這張王牌的。
張興的老母親很快就被顧清風提來了,老人家60歲了,就算都尉府沒有動刑,關了這一天一夜也是不大好了,顧清風剛松手她就倒地上了,太子看的直皺眉:“老人家犯了什麽錯,要讓你們動這麽大的刑。”
顧清風跪地上聲音低低的:“她當街罵當今世道無良,皇上昏……”燕靖咳了聲:“去請大夫來,好好救治,要是死了,我唯你是問。”顧清風趕緊從地上爬起來跑了。
都尉府放了人,太子殿下又拿錢糧安置好了老人家,張興的那一樁案子算是了解了,剩下的是更加艱難的。燕靖深刻的知道了這其中的盤根錯節,鹽科官鹽允許私買令頒布很順利,可是執行的時候非常的困難,鹽科監司很順從的交還了鹽引,可是鹽引上的數據太少了,燕靖看着這些官員遞上來的冊子狠狠的拍了桌子!都是一群敷衍趨勢的王八蛋!他們每一年囤積的鹽都賣不掉化成了水,地都成了鹽堿地!竟然沒有鹽!
顧清風很少看到燕靖如此動怒,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燕靖還是氣,這麽一點鹽就算全都發放到民間又有什麽用!好一個陳相,好一個鹽監司!都是這麽敷衍他的!燕靖把桌上的書揮到了地上,連桌上的茶杯都掃到了地上,顧清風默默的後退了步。
耿之言撿起了地上的書:“殿下息怒。這些大臣不聽我們調度,我們是早就知道了的。眼下,不如讓太子……”燕靖更氣:“本王何嘗不想讓太子殿下震這些人,可是他正經事一點都不管,每天都忙着安慰那些受災的民衆,安穩那些有什麽用,治标不治本!他安穩了一家能安慰的了全天下嗎!他有本事怎麽不讓他舅舅把家裏的屯鹽都放出來啊!”
耿之言臉色陰沉,摸了摸長須:“皇上這一步棋狠啊,他是要讓殿下你兩邊不讨好。你若是制鹽有功那就是得罪了朝中三分之二的大臣,你若是放棄了,那就是無功而返,不僅得罪了皇上,還讓人低估,不管兩邊如何,太子得了民心,你卻……”
燕靖發完了火已經平靜下來了:“先生所言,本王都知道,如今我是騎虎難下了。鹽科我是一定要治的,就算現在不弄,以後我也想弄,這一塊解決不了,百姓永遠都沒官鹽吃,私鹽販賣就永遠根除不了,久而久之引發暴動,這個隐患必須要除了。”
耿之言看他态度堅決小聲的嘆了口氣:“殿下,這件事不能拖太久,而且林将軍不在王爺身邊,殿下你要多加小心,能不得罪的人就不要得罪。”
燕靖看着他笑笑:“皇上連我去青樓都知道,可見對我很重視。我們這王府外面不知道安插了多少保衛呢,先生只管高枕安睡。”耿之言看他還能開玩笑無奈了,燕靖什麽時候都能這麽灑脫,他這個做臣子的也沒有辦法了。
林景卓奉他的命令已經趕往北平府,燕靖便沒有了護衛,只剩下一個顧清風跟他大眼對小眼,顧清風被他看了一會咳了聲:“王爺,已經很晚了,卑職回家吧,王爺你早點休息。”燕靖看了他一眼:“真回家?不是去丞相府告密?”
顧清風一下子跪下來了:“卑職不敢。”燕靖一邊翻書一邊哼哼:“下次跪的慢一點比較有說服力。”顧清風暗暗咬了咬牙:“卑職該死,請王爺贖罪。”燕靖沒理他:“起來吧,早點回去休息,出府的時候順便幫我看看,外面有多少守衛。”
顧清風連連點頭:“好的王爺。”顧清風滿身冷汗的出了靖王府,他深刻的覺得靖王背後長了一雙眼,專門盯他的錯處的。
顧清風腳步向來很輕,跟做賊似的,他好好的路不走,靠着袖子裏的銀絲薄刃,他在靖王府的屋頂上走,果然看見靖王府外面一隊隊巡邏的士兵。顧清風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跳了下去,靖王府果然被看的嚴嚴實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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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