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全面逆襲
“砰!”郝鑫從房檐上收回腦袋,将身體俯低,趴在冰冷地面的身體呈放松的姿态,左腿稍稍彎曲,一動不動。這種狙擊時的姿态他已經習慣了,如果有必要,可以趴上一整天。
“GOGOGO!”百米外傳出不高不低的吼聲,接着是紛亂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郝鑫勾着嘴角笑了。
任務完成。
在确認這位年輕的未來領袖的真實身份後,他一路尾随。這些人似乎有這裏的詳細地圖,而且對政府軍的防禦網估算的也很準,再加上他們穿着政府軍的軍裝,一路幾乎暢通無阻的達到了營地的邊緣。反而追蹤他們的郝鑫數次陷入到了可能被發現的危機中,直至那群人被政府軍攔截下來的關鍵時刻,遠遠吊着他們的郝鑫終于叩響了扳機,将攔下他們的士兵一槍蹦了腦袋,紅白的液體近距離濺了年輕的未來領袖一臉,但是也因此前路無阻。
開完槍,稍等了五秒,郝鑫俯低身子向後爬,到了房檐邊上順着管子下滑,沿着原路迅速返回,神情輕松的就像是剛剛去了趟廁所。
到了隐蔽屋,郝鑫剛剛從窗口翻進去,勞拉就喜上眉梢地迎上來,說:“知道了吧?反叛軍已經撤離了,政府軍剛剛過來聯絡了我,我正在等你一起離開。剛剛去哪裏了?”
郝鑫揉了揉肩膀:“反叛軍往西邊去了,我一路追蹤,确認他們直接離開就回來了。”
勞拉沒有多想,擡手覆上他的額頭:“還在發燒。”
“嗯。”
“擔心你小叔?”
“……嗯。”郝鑫這個頭點的極不情願。
“最多三天就會回來,你把傷養好,再燒下去會有危險。”說着,勞拉勾着他的脖子墊起了腳,親昵地抵着他的額頭,“寶貝兒,你讓我很擔心。”
郝鑫心猿意馬,摟上她的腰,去親吻她的嘴唇。勞拉卻在下一秒從容的從他懷裏鑽出,拍了拍他的臉頰;“走吧。”
“啧!妖精!”郝鑫用中文罵了一句。
郝鑫和勞拉收拾好東西離開了這個臨時的避難所,郝鑫注意到之前的反叛軍士兵屍體已經不在了,地上的血也被處理過,勞拉細心地解決了“銀之戰争”和政府軍可能會出現的矛盾,卻沒有責問過他一句。
是愛?
郝鑫不太确認,總覺的勞拉雖然對他的挑逗無處不在,可是卻似乎并不想和他有更進一步的關系,更像是對戰友兄弟的那種信任。
離開房間,他們坐上了軍車,沿路都是戰争的痕跡,殘垣斷壁,地上蔓延着褐色的血液,穿着軍靴的士兵持槍從血水上踏過,臉色疲憊,卻神情謹慎,他們進到軍營中心的時候最少受到了數十道的“熱情”視線招呼。
接下來兩天,郝鑫都在軍營裏養傷,Shadow的消息全無,但是勞拉看起來很從容,似乎覺得這理所當然,于是郝鑫連裝都懶得裝了,更是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樣。
這天中午,營地突然喧鬧,郝鑫出門去看,空曠的地方站了很多的士兵,都在擡頭觀望,郝鑫順着視線看去,兩架戰鬥機在千米的低空飛過,直奔敵營而去,政府軍的士兵們揮舞着雙手高呼,好像已經勝利了一樣。
喀麥隆政府軍出動了為數不多的兩架戰鬥機,代表內戰總戰役正式掀開了帷幕!鐵與血的戰争終于到達了高潮!而Shadow也再次完成了他的任務!為“銀之戰争”傭兵團再添了一枚漂亮的勳章!
勞拉很高興,晚上親手為他做了牛排,一邊看着他吃,一邊說:“這次回去我要做個全身SPA,還要好好護理我的頭發,真奇怪了,我為什麽不好好待在我的診所裏,卻出現在滿是黑人的非洲?看到的都是死人和武器?”
郝鑫切開牛排,細嚼慢咽,心不在焉地問:“你有牌照?”
“當然沒有。”
郝鑫順着她說:“那就是了。”
“如果不是那個混蛋,我就不可能出現在這裏!當時不該割了他的喉嚨,我該把他的皮膚全給割下來!讓他流血死掉!”勞拉嘴裏嘀咕着,狠狠地切着盤子裏的牛排,咬牙切齒。
“确實……你有一手好刀功。”郝鑫想起了那名被勞拉刑訊的反叛軍士兵,身上幾乎沒有一片好肉,肌膚表層被切割的亂七八糟,尤其是插在心髒和雙腿中間的那兩把刀,讓郝鑫莫名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食不下咽了。
“你是說刑訊嗎?”勞拉突然笑了,“你該不會忘記誰最厲害了吧?”
“?”
“你的小叔。”
郝鑫臉色僵硬,最痛恨聽到這個詞,于是反而忽略了其中很重要的訊息。
吃過晚飯,郝鑫在院子裏走了一圈,今天天氣悶熱,已經兩天沒下雨了,太陽在頭頂上挂了一天,地面升騰出熱氣,人像是身在蒸籠裏一樣,熱得汗水狂流。
黑人士兵們很适應這種環境,前方捷報頻頻,每個人的臉上似乎都洋溢着開心的笑容,就等戰争結束回家和親人團聚了。
郝鑫眺望遠處山巒,蹙眉,他的第六感告訴他戰争一定還沒有結束,這是前線,卻太平靜了,頻頻撤退的敵人,毫不費力收回的失地都讓他覺得不夠踏實,反叛軍不可能輸的那麽輕松,更重要的是“黑禮帽”到現在還沒有現身……
“嘿!把那些武器抱走!不要放在路邊!天氣那麽熱,你想讓它爆炸嗎?”
郝鑫聽到吼聲,轉頭去看,視線落在了堆在一起的老式武器上,中國制的63式步槍,進攻型手雷,有着豁口的56式軍刺,是中國最初援非時贈給喀麥隆盟友的軍備,雖然如今非洲軍隊大多都鳥槍換炮,可是老的武器依舊會留在倉庫裏,以備不時之需……
倉庫!?
郝鑫眼皮子一跳,像是想起了什麽……
也就是此時——
“轟隆!”
“嘭!”
500公裏外的東北方,喀麥隆政府軍的一處重要軍事基地的彈藥庫突然爆炸,火光沖天!
緊接着,550公裏外的西北方,喀麥隆政府軍的重要輸油管道從內部爆炸,火浪翻卷,破壞了方圓五十公裏內的供油設施,工作人員死傷無數!
最後,540公裏處的比貝城,盧阿将軍的辦公室被人近距離射入一枚榴彈,受了輕傷,軍方最高領導人雷霆震怒!
前後差距不過五分鐘,短短時間,反叛軍進行了全面的逆襲,宣告了他們的悍不畏死和決不投降的信念!
前線軍營頓時進入一級戰備狀态,風聲鶴唳,一些士兵調了出去,一些士兵駐紮進來,火線重重,裏三圈外三圈的将這裏保護成了銅牆鐵壁。
夜裏十點,勞拉突然闖進門來,氣喘籲籲地說:“Shadow發出求援信號,接應的武裝直升機正在外面停着,你有什麽要交代的嗎?”
郝鑫腦中思緒如電,點頭:“有!我要一起去!”
夜幕下,一架黑鷹運輸直升機停在操場上,旁邊還有一架外挂了速射航炮和兩挺20mm口徑機槍的武裝護航直升機,郝鑫剛剛靠近,武裝直升機上就跳下了一名穿着軍裝,戴着頭盔的男人,迎面走來給了他一個熱情地擁抱:“鬼才,好久沒見到你了。”
郝鑫淡定從容地笑道:“是的,有些日子了,高炮。”
“一起去嗎?”高炮勾着他的肩膀問。
“當然,我……小、叔在那裏。”郝鑫說的很是艱難。
高炮拍着他的肩膀笑,急切地把他推上了武裝直升機,救人,争分奪秒,勞拉則帶着醫療用品跨上了運輸機。
郝鑫坐在副駕的位置,儀表盤上的燈是關閉的,顯然不需要他協助駕駛,但是彈道導航系統是開着,他可以協助射擊。
高炮放下艙門,螺旋槳在頭頂上飛速轉動,發出“嗡嗡”的聲響,機身平穩晃動,冉冉飛離地面。
郝鑫看着高炮的後腦勺眯起了眼,他當然知道這是誰,作為“銀之戰争”的空中“眼睛”,高炮承擔着接送、運送物資、救援和空中掩護的工作,記得他們“利劍”中伏後,郝鑫就那麽眼睜睜地看着高炮駕駛着直升機載着Shadow和他的人從容離開。
“Shadow……小叔他到底怎麽了?”郝鑫問。
高炮的聲音從頭盔內置的耳機裏傳來:“撤離途中和大前天襲擊政府軍前線的大批士兵撞上,本來想要繞開,不想潰兵竟然是有組織的分散逃亡,所以他們被重重包圍,逼到了魔谷裏。”
“魔谷!?”郝鑫的聲音提高,眼中銳利的光芒一閃而逝。
高炮苦笑:“是的,很有趣是不是?‘利劍’就在那裏覆滅的。”
郝鑫的眼眯了起來,冷冽的光芒在眼底彙聚,嘴角染上了殘酷的笑,只要阻止高炮救援,就算不用他動手,Shadow和他的人也會死在那裏。
半個小時後,他們護送着運輸機飛過了延綿的數個山頭,腳下山林蒼翠雨滴,參天的古樹遮擋了所有活物的蹤跡,離開政府軍領地後,直升機飛的很高,只要低于500米海拔,敵人的地對空導彈就可以輕松鎖定他們。
“快到了嗎?”郝鑫問。
“快了,我在等信號。”高炮說。
“什麽信號?”
“?”高炮轉頭疑惑看他,“不是你發明制造的信號發射器嗎?頭兒身上有一個,我有一個,在範圍內可以避開所有的電子訊息攔截,精準定位彼此位置。”
“……”郝鑫摸了下鼻子,沒說話。
高炮卻笑道:“你真的很強,雖然不會打仗,但是卻幫了我們大忙,如果沒有你,‘銀之戰争’應該不會發展到現在這個規模……我們有最先進、最适合的武器!再憑借着頭兒的指揮,我們可以漂亮的完成每次的任務!”
“……”
高炮又說:“頭兒說這次為了換回你會少收大筆的錢,這筆金額的空缺會由你私人出?”
“嗯。”
“我們知道你很有錢,但是大家都一致決定放棄那筆錢了,算是個心意吧,作為對你的感激。”
“……”
“不過這次任務結束,彈匣會結婚,你給的錢可要多點。”
“……”
“鬼才?鬼才!?”
“呃,嗯。”郝鑫回神,笑了笑。
高炮扭頭,臃腫滾圓的空軍帽下是雙黝黑的眼,目光誠摯而信任:“兄弟,我們是最強的後勤搭檔是不是?”
“……”郝鑫移開目光,無法對視,喃喃說道,“你……知道,為什麽Shadow要下令引燃魔谷的炸彈,毀滅‘利劍’嗎?”
“兄弟,這是戰争,在戰場上沒有仁慈……”
“他們投降了!”
“什麽?他們投降了嗎?”
“……”郝鑫的牙根一咬,久久無言。
“啊……真可惜!”高炮長嘆一聲,“阿隆是個好隊長,我還和小不點喝過酒,和鐵頭打過架,可惜,都沒了啊……啊,對了,不過聽說Silence還在頭兒的手裏。”
“誰!?”郝鑫失聲,驚訝瞪眼。
“Silence,差點打死你的Silence,那個中國人。”
“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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