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金庫威武

屋裏很安靜。

氣氛很緊張。

郝鑫的雙手被反捆在床頭的鐵管上,捆的很緊,是專業的手法,幾乎沒掙脫的可能性。

他的嘴被布條勒着,舌頭無法翻卷,只能夠發出一些模糊的氣聲,最狼狽的是布條的兩端已經被口水浸濕,好像下一秒那些口水就會沿着嘴角滑落一樣。

“豪沃!”郝鑫瞪着在對面反坐在椅子上的孔雀,再次重複。

屋裏只剩下孔雀一個人了。金庫回自己的房間養傷,主板和老漢克則下去收拾會議室,等候Shadow的到來。留在這裏的孔雀是最不可能被他說服的人,郝鑫很清楚孔雀的性格,正直、清高、固執、傲慢,是那種哪怕肩上有再沉的重擔也永遠昂頭挺胸走在陽光下的男人。

這樣的人,最難搞。

孔雀不抽煙,不過看見郝鑫之前丢在桌面上的煙盒,便抽出來一支點燃,特別成熟性感般的吸了幾口,包在嘴裏又吐了出來。

真浪費!

法國的煙可是很貴的奢侈品!

孔雀就那麽反坐在椅子上,下巴擱在椅背上,蹙眉看着郝鑫,藍色的眼眸一瞬不瞬。

【孔雀,你聽我說。】郝鑫一字一頓的加強口型,他知道孔雀看的懂,熟練掌握唇語可是他們最基本的技能。

孔雀擺了擺手,反口問道:“啞巴在哪裏?嗯……我是說徐峰,你告訴我具體地點,我或許會考慮放了你。”

郝鑫不說話了,“或許”和“考慮”代表的可不是什麽好的意思。其實他之前也考慮過把自己的身體送回到這邊來,可是仔細想想,“利劍”流年不利,人人都是個黴字當頭自顧不暇,哪兒還有空去照顧一個完全沒了自理能力的人?就算能照顧也不好給他們添麻煩。所以這種麻煩事兒就交給Shadow的人做算了。

“呵!”孔雀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把頭偏到了一邊,看着窗外出神,這是“那就沒什麽好談”的表情。

“唉~嗚,嗚嗚嗚嗚,嗚嗚……”郝鑫無奈了,開始用單音節的字母報密碼,不是單純的摩斯密碼,其中還有一些“利劍”獨特的節奏,這是他們幾個核心成員沒事的時候鼓搗出來的,特別的情況下使用——“混蛋小子,你沒腦袋是不是?”

孔雀的後背慢慢挺直,看了過來,眼底閃過一絲疑惑,正要開口,視線的餘角突然一黑,一個黑影破窗而入。

“誰!”孔雀反應極快,伸手去抓。

對方飛起一腳,手臂撐着桌面推出,等雙腳落地的時候一根棍子就砸在了孔雀的胸口上。

“呃!”孔雀被一悶棍打得頭暈目眩,重重摔在了地上。

對方把孔雀打暈也不收手,又高高舉起棍子揮了下去,落點就是孔雀的後腦勺。

“不!”郝鑫幾乎瞪咧了眼角地大吼。

對方卻動作分秒未停,重重的一棍準确地打在孔雀的腦袋上,孔雀又悶哼了一聲,身體抖了兩下,喪失抵抗力。

“Shadow!!!”郝鑫瞪着破門進來的郝運,憤怒地大喊。

“小三金!”郝運卻把棍子往後腰一插,緊張地貼了上去,托着他的臉看,“怎麽樣?哪裏受傷了?讓叔看看?哪兒?哪兒?說話!”

郝鑫斜眼看着郝運腳邊躺着的孔雀痛苦地撐起自己,翻了個身仰躺在地,與他對視。只是兩棍子,鼻子嘴角全是血,慘烈的無法直視。

“老實待着!”随後跟上來的彈匣擡着下巴,用擦得呈亮的大頭皮靴踢了踢孔雀的臉,彎下腰,亮出一側白燦燦地牙齒,“你們是不想活了吧?敢綁他?”

“Shadow……噗,咳,咳!”孔雀咬牙切齒地說了兩個字,卻一口血從嘴噴了出來,剛剛Shadow絕對下了死手,打的都是能死人的地方,讓他瞬間就失去了戰鬥力,如果不是憑着一口硬氣,絕對昏死過去了。

郝運連眼神都沒分孔雀一下,專注力都放在了郝鑫的身上,從頭看到了腳,又從腳看到了頭,确認沒有明顯外傷後,這才抽出匕首割開了郝鑫手上捆着的繩子。

可郝鑫的手一松就抓住了郝運的衣領,憤怒地看着他,五官幾乎扭曲。

郝運被這種帶着露骨恨意的眼看的一頭霧水,又回頭掃了一眼雷神,在雷神鼓勵的目光中,郝運再轉頭,牽着嘴角笑道:“小三金的心情不好?他們欺負你了?叔幫你教訓他們了,別害怕,有叔在。”

“……”郝鑫眼尾抽搐了一下,只覺的一肚子的氣被這種逗小孩式的語氣刺激地走了大半,就像被戳漏的氣球“噗嗤”一聲癟了感覺一樣,哭笑不得。

郝運觀察敏銳,見郝鑫眼底的神情有着明顯松動,于是笑得更膩歪了:“吶,有什麽事咱們晚點再說,先把眼前的解決了,你想怎麽收拾他們?打一頓?還是把他們都滅了?只要你一句話!叔聽你的……”

彈匣挖了下鼻孔。

望天。

這樣……好像有點兒過了吧?

郝鑫愣住。

尼瑪!

“嘭!”

“哐當!”

就在此時,大門被大力踹開,主板氣喘籲籲地就沖了進來。

他早前在樓下聽見了玻璃碎裂的聲音和撞擊聲,再想起Shadow素來的手段,才發現自己錯了,錯的離譜!

Shadow這人絕不是被人牽着鼻子的類型,他的成功來自于他永遠讓自己站在主動的那一邊,引導局勢往自己想要的方向發展。

Shadow怎麽可能走正門進來?

一路快沖上來,果然!Shadow帶着人直接從窗戶進入,直接救人了!

媽的!

難怪一直覺得不對勁兒呢!

第一時間,看清屋內情況後,主板低喝:“Shadow,放開孔雀!”

郝鑫視線落在主板手裏的手槍上,握住郝鑫的手腕,把他拉到了身後,将自己的胸口暴露在槍口之下。

彈匣跟着郝運威風慣了,當即就笑道:“現在主動權在我們手上,你覺得我會那麽簡單就把人放了?”

主板焦急地看着捂住鼻子的孔雀。孔雀即便仰着頭,血依舊不停往下淌,胸口的衣服已經全部染紅了,這樣的內傷不馬上處理不行,啞聲道:“先治療再說。”

“彈匣……Shadow!”郝鑫焦急地喊。

郝運轉頭看他。

郝鑫果斷改口:“小叔。”

郝運抿嘴淺笑,彎彎的月牙兒眼,特別滿足,真是好些日子沒聽過小三金叫自己小叔了呢:“彈匣,讓他先療傷。”

“是。”

郝鑫手腕一擰,一甩,從郝運的掌心掙脫,用着比主板更快的速度沖了出去。

郝運的嘴角瞬間垮了,下一秒,恨恨地瞪着孔雀。

孔雀吞了口口水,把頭偏到了門邊,那種殺氣清晰的他想忽視都難。

郝鑫和主板聯手把孔雀扶上了床,期間兩個人的目光沒有交彙,孔雀也把頭歪在了另外一邊,郝鑫心裏愧疚,好幾次都想說聲抱歉,卻又開不了口。

郝運的存在讓他如鋒芒在背。

安置孔雀躺好,郝鑫起身去櫃子裏拿了藥,郝運和彈匣正低語着什麽,看到這個動作,郝運的眼眸微眯,開口道:“三金,你……”

就在這時——

“嘭!”突如其來的一聲槍響在耳畔響起,所有人都瞬間進入了戰備狀态。

郝運第一個反應不是找地方隐蔽,而是飛身一撲,将郝鑫整個抱住,雙雙撞在了床架後面。

彈匣則就近一翻,跪在了桌子後面。

比起“銀之戰争”這兩個人,幾乎不上戰場的主板和孔雀的反應就慢多了,又或者這裏是他們的地盤,心裏比較松懈,等郝運和彈匣都隐蔽好了,他們才做出反應,尋找槍聲來源。

“放……放了他們!”

大門口,金庫雙腳大分,撅着裹得臃腫難看的大屁股,雙手握着一把手槍,緊張地開口,不過一句話,額頭就有汗水滴了下來。

沒想到……又是金庫……郝鑫已經無力了,難怪自己原先就不待見他呢,哪怕用另外一種身份重新認識金庫,他依舊無法待見,甚至更嚴重了,這人絕對是禍害自己人的一把好手,怎麽就看不清形勢,魯莽的可怕呢?

扭頭再看郝運。果然,郝運眼底的輕松消失了,那種謹慎中透出的兇殘,是叢林裏狩獵者的目光,一旦動了槍,一切就變味兒了。

“別!”眼看郝運要舉槍,郝鑫狠狠把他壓在了牆壁上,瞪着他,“別,他只是警……”

“嘭!”又是一槍!

我操你大爺!

郝鑫都要罵娘了。

金庫,你他媽的自己作死是不是!?

其實金庫也不想開槍啊……

他真的很緊張,沒看見握槍的手都在抖嗎?

他可是個文職人員啊?他會數錢可不會握槍啊!他要不是運氣不好跑到傭兵團當了會計,說不定他現在正在曼哈頓的高層辦公樓裏打着領帶喝着咖啡呢!至于屁股被捅了不說,還要為這群粗心大意的王八蛋們擔心受怕啊!?

可問題那個姓郝的一看就有問題,賊眉鼠眼支支吾吾的一看就不是好玩意兒!

投資!?投什麽資!?這世上還有投資不要回報的傻瓜!?這種稀有品種早在2000年前就滅絕了好不好!?

“利劍”的土地決不能被這騙子給侵占了,一分一毫都不給!都是我……額,都是“利劍”這幫兄弟們的!誰都不能碰!金庫爺爺就算死都不放手!!

诶!诶诶诶诶!

別動!你別動啊!

金庫嘴裏唧唧歪歪,心裏七拐八歪,握着槍僵在門口,進也不是,不進也不是,全身上下的注意力幾乎都集中在了床腳處若隐若現的屁股上,包裹着黑綠白三色迷彩的屁股緊繃,不挺不翹卻形狀姣好,一看就是那種腿很直很長的人才有的屁股……這屁股屬于Shadow。

他不喜歡男人,當然更不喜歡Shadow,可是他一進屋就不敢把注意力從Shadow的身影上移開。

可是,視線一晃,躲在桌子後面的另外一個人探出了頭,同時他還看見一個黑洞洞的槍口對向了自己……是彈匣!

不要啊!我不要死啊!我還沒有賺夠買金棺材的錢啊!!

上帝!耶稣!哈利路亞救我!

啊啊啊!!又探出了一點了……

“嘭!”一閉眼,金庫把槍口往天花板上一射,子彈就那麽準地射中了燈泡,“嘭”的一聲,燈泡爆了,灑了一地的碎玻璃。

也就在同時,彈匣只覺得臉上一冷,然後再疼,最後就有熱汩汩的液體流淌了下來。

很顯然,是血。

“媽的!”

老子戰場上流血流汗,刀裏來刀裏去,七進七出如入無人之地,沒想到今天會被一個猥瑣的胖子給傷了!

彈匣羞憤不已,舉槍瞄準——

作者有話要說:第一時間,看清屋內情況後,主板低喝:“Shadow,放開那支孔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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