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十三個皇後
有了九千歲的特別交代,畫師自然是用心有加,原本片刻鐘就能畫完的畫像,硬是拖了一個多時辰才畫完。
等林瑟瑟回到坤寧宮時,天邊已是泛起了淺橘色的紅霞。
不過半日,皇後今夜侍寝的消息,便已經傳遍了後宮。
整個坤寧宮是前所非凡的熱鬧,宮女太監們都知道今晚上皇帝要來坤寧宮寵幸皇後,個個喜氣洋洋的。
唯有林瑟瑟一人,面色恹恹的,癱在貴妃榻上像是一坨爛泥巴。
杏芽似乎察覺到了自家主子的不對勁,她斂住了面上的喜悅,捧着湯婆子上前:“娘娘,您是不是有什麽心事?”
林瑟瑟自然不會告訴杏芽,她是因為不想侍寝才這樣萎靡的,先不說這話說出來有多匪夷所思,若是傳出去讓那個死太監知道……
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連連搖頭:“就是身子有些不适,無妨。”
杏芽聽聞這話,卻是怔了怔,随即面上浮現出一絲不安和憂慮:“娘娘可是腹痛?”
主子的月事一向不太準,特別是前段時間被禁足期間,吃穿用度被縮減,身子也虧空的厲害,已經有将近一個月沒來□□了。
若主子好巧不巧的今日來了□□,那侍寝得寵的大好機會便要長着翅膀飛走了。
林瑟瑟起初還未理解杏芽面上的擔憂,那句‘并無腹痛’剛要脫口而出,她才驀地反應過來杏芽的意思。
她黯淡的眸色亮了亮,原本捂住腦袋的雙臂,瞬時間改變了運動軌跡,朝着小肚子上捂去:“漲疼漲疼的……”
內務府有記載各宮嫔妃大概來月事的日期,以便每日給皇帝送綠頭牌時,避開身子不爽利的妃嫔,是以林瑟瑟剛開始都沒敢往這方面想。
但杏芽只是聽她說身子不适,便問她是否腹痛,這便說明她這具身體快要來月事了,就算到時旁人去內務府查探,也查不出什麽破綻。
杏芽一瞧她這個模樣,心中頓覺不妙,正要想法子去太醫署開些止痛的藥來,殿外卻已經傳來太監尖細的嗓音:“皇上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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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瑟瑟怔愣了下,天色還未黑下來,皇帝怎麽提前來了?
雖心有疑惑,她卻還是調整了一下表情,起身迎了上去。
皇帝今日并未穿那一身屎黃色龍袍,他換上黑狐皮端罩,有些像是後世之人所穿的貂皮大衣,瞧着甚是暖和。
坤寧宮正殿中燃着炭火,皇帝一進來便感覺熱氣撲面,擡了擡手,示意她上前為他更衣。
旁的妃嫔給皇帝脫衣裳便是寬衣解帶,到了林瑟瑟手裏,給皇帝脫衣裳就成了給豬松綁。
雖然她已經很努力的放輕動作,還是不慎将對襟處的金銅扣扯掉了一顆,她的神色懵了懵,在皇帝察覺之前,不動聲色的将扣子藏進了袖中。
這點小動作自然沒逃過皇帝的視線,他揚了揚嘴角,并未與她計較什麽,心中還莫名的覺得十分舒暢。
他想,她定然是太緊張了。
林瑟瑟也有自己的想法,她想,皇帝的衣裳定然是偷工減料了。
兩人面對面的坐下,皇帝是帶着奏折來的,他不開口,林瑟瑟便也不說話,只是安靜的坐在那裏幫皇帝研墨。
皇帝似乎很享受這種紅袖添香的陪伴,倒是林瑟瑟磨墨磨得手疼,有些想将墨石扔在皇帝臉上。
不知過了多久,林瑟瑟已是餓得饑腸辘辘,皇帝将手中最後一本奏折批注完,這才後知後覺的察覺到天色已晚。
太監将早已備好的飯菜呈了上來,許是為了助興,矮幾上還擺放了兩只酒壺,一只壺裏裝着味道芬芳馥郁的梨花酒,一只壺裏裝着甘苦性烈的清酒。
林瑟瑟一手輕撫寬大的衣袖,一手執筷為皇帝布菜,心中琢磨着何時說出自己來月事比較合适。
瞧皇帝這陣仗,怕是早已含蓄待發,只待晚膳一畢,便要欺身而上。
她正想着,耳邊卻傳來皇帝低啞的嗓音:“皇後可會飲酒?”
林瑟瑟剛要說自己不會,便聽皇帝繼續道:“不會也無妨,這梨花酒不醉人。”
說罷不等她回話,他已是自顧自的命太監斟了兩杯酒。
林瑟瑟是真的不會飲酒,但皇帝都把酒杯推到她眼前了,她也不能不給他這個面子。
她微微擡手,以長袖掩面,在皇帝看不到的地方,飛快的将酒杯傾斜,倒在了雙腿跪坐着的軟墊上。
這一套動作行雲流水,十分熟練,皇帝倒也沒有察覺,見她将酒杯的酒水飲盡,頓時龍顏大悅:“倒是不想,皇後酒量甚好,那便再陪朕飲上兩杯。”
林瑟瑟沒有拒絕,将方才的動作重複兩次後,見軟墊上被灑滿酒水,便推脫不勝酒力,怎麽都不願繼續喝了。
皇帝也不為難她,只是清酒的烈性竄上頭來,又念及許久未如此暢飲,一時饞酒,便多喝了幾杯。
半壺清酒下肚,皇帝的話頭明顯就多了起來,許是喝的有些醉了,他甚至說起了胡話。
“那老賊十九入宮,不過堪堪四載,可父皇待那老賊,遠遠勝過父皇與朕十幾餘載的父子之情。明明皇位傳于朕,卻将權勢授予外臣之手,朕想不通啊!”
林瑟瑟蹙眉,皇帝口中的‘老賊’怕就是司徒聲了,沒想到司徒聲這般年輕,十九歲入宮,距今四年,那便是才二十三歲。
她突然想起司徒聲交代她的事情,便擡手給他斟了一杯酒,循循誘導道:“許是父皇有其他的考量,皇上還是莫要多想……”
話未說完,皇帝便怒聲打斷她:“考量?!父皇分明就是為了那個女人,子随母相,不過是睹物思人……”
太監将窗戶打開,有冷風竄進了宮殿之中,風一吹過,他像是消了音似的,酒意醒了大半,嗓音也戛然而止。
皇帝的面部肌肉抽搐兩下,将酒杯一推:“瞧朕又說胡話了,皇後莫要放在心上,飯菜都涼了,快些用膳。”
林瑟瑟見他已經醒酒,心中清楚已是錯過良機,也不再多言,為皇帝布完菜,便垂着頭細嚼慢咽的吃起自己碗裏的飯來。
雖然面上不動聲色,她心中卻滿是疑惑。
聽皇帝的意思,他好像也知道司徒聲的真實身份,又道是‘子随母相’,那他口中的‘那個女人’或許就是司徒聲的母親,太上皇的親妹妹——寶樂公主。
皇帝說‘睹物思人’,莫非是道司徒聲長的像他母親,所以太上皇将司徒聲留在身邊,借此思念緬懷寶樂公主?
林瑟瑟并沒有覺得多麽感動,只感覺有些毛骨悚然。
太上皇有一萬種方式,讓司徒聲正大光明的留在身邊,可他偏偏選擇了最冷酷殘忍的一種方式——将年僅十九歲的司徒聲閹割去勢。
如果司徒聲的長兄早已去世,那他便是司徒家存世的唯一血脈,太上皇這樣做,無疑是讓司徒家斷子絕孫。
世人皆道太上皇待九千歲寵愛有加,她卻不敢恭維這種有名無實的畸形‘寵愛’。
林瑟瑟心中有所思慮,這頓飯吃的也是索然無味,她見皇帝用完膳食,才敢向後退了兩步,福下身子請罪:“臣妾身子突覺不爽,不敢玷污皇上聖體。”
她面上滿是遺憾和懊惱之色,仿佛錯過了什麽極好的機會似的,皇帝本來有些不滿,瞥見她泫然欲泣的小臉,心中才舒坦了些:“罷了,朕與你和衣而眠,不礙事的。”
話音剛落,殿外便傳來太監慌張的腳步聲,待太監疾步踏入坤寧宮,上前跪地:“純妃遣人來報,元嫔小主在純妃殿中喝茶,卻突覺腹痛不止,純妃已尋太醫前去診脈。”
聽聞這話,皇帝也顧不得林瑟瑟了,連招呼都沒打一聲,便急匆匆的沖出了坤寧宮。
林瑟瑟望着皇帝的背影,總算是松了口氣。
杏芽神色微惱:“真是巧了,元嫔早不疼晚不疼,偏偏在皇上來坤寧宮過夜時疼。”
林瑟瑟沒有應聲,只是若有所思的垂下眼眸。
純妃身上定然有什麽貓膩,但不管是奪舍還是如何,這都并不在她的任務範圍之內,只要小心堤防純妃些,繼續走完劇情,她便可以功成身退了。
過兩日就是司徒聲的生辰了,按照他往年誕辰宴的規格,晉國之下的附屬國也會來京道賀,這是太上皇賦予司徒聲的至高榮耀。
原文中,原主為讨好司徒聲,大肆操辦他今年的誕辰宴,提前三個月便尋來晉國最好的舞姬和歌伶編制舞曲。
誰料這舞姬之中,總有那不安分的,妄想飛上枝頭變鳳凰,竟在宴會上對皇帝媚眼流波,勾的皇帝雙眼發直。
一曲舞畢,舞姬已是側卧在皇帝懷中,若非還有旁人在場,兩人怕是早已天雷勾地火。
純妃似乎很喜歡這舞姬,請求皇帝将舞姬留在宮中教她跳舞,皇帝自然也是願意順水推舟留下舞姬。
但此舉卻惹惱了原主,原主當場拔劍砍傷舞姬,道是舞姬居心不良,惹得皇帝勃然大怒,懲罰原主交出皇後冊寶,命純妃代為管理後宮。
這相當于架空了原主在後宮的權利,也直接導致後期原主為奪回冊寶和掌管六宮之權,在作死的路上越走越遠。
林瑟瑟在經歷過兩本書裏的各種作死劇情後,早已是身經百戰,毫不誇張的說,這種絲毫沒有難度的劇情,她閉着眼睛都能順利通關。
對于她來說,目前比誕辰宴更要緊的事,是如何将她那個讨人厭的哥哥應付過去。
若是讓司徒聲知道她是故意搞砸了侍寝,怕是要把她的皮扒下來當畫紙用。
這樣想着,林瑟瑟便對着杏芽吩咐道:“你去內務府領些月事帶來,現在就去。”
杏芽一怔:“娘娘可是來月事了?坤寧宮裏還有……”
她打斷杏芽,語氣略顯不耐:“聽聞內務府新來了一批,本宮便要用那批新的。”
杏芽不敢再多問,連忙應聲退了出去。
林瑟瑟并沒有來□□,但她必須要做做樣子,這樣到時候那死太監問起來,她也好糊弄過去。
不知杏芽是不是有什麽事耽擱在了路上,她左等右等也等不來杏芽,見手裏的湯婆子冷了下去,她便褪掉了外裳,準備鑽進被窩裏等着。
林瑟瑟剛将衣裙整理好搭在木架子上,正要掀開被褥,卻聽見殿門吱呀一聲被推響,她忍不住抱怨一聲:“杏芽,你怎麽這麽慢?”
回應她的,是一聲微不可聞的輕笑:“怎麽。等急了?”
林瑟瑟的心髒一抽,驀地轉過身去,卻見不遠處的紅漆柱子旁,斜倚着一個熟悉的身影。
他皮笑肉不笑的望着她,微擡着骨骼分明的手掌,削瘦的食指指尖上,勾着一條紅色絲綢的月事帶:“哥哥來給你送月事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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