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許是剛剛醒來的緣故,郁殊的神色仍有些懵懂。
他已經太久沒有如今日這般安眠了,就像魚兒終于尋到了水,得片刻安生。
可這安生不過片刻,便被她的一番話打的七零八落,以至于怔在原地,好一會兒才勉強清醒過來,卻只從唇齒間擠出二字:“什麽?”
“王爺如今手握權勢,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何必曲身在我這簡陋小院呢?”蘇棠将腿撤出,有些麻痛,她忍不住蹙了蹙眉,“你不信我會對你所歷之事守口如瓶,将我的親事擾了,而今我依舊孑然一身,你還需親自監視嗎?”
郁殊徐徐直起身子,眼中的迷蒙散去:“你說,本王在監視你?”
蘇棠垂眸,避開了他的目光,一手輕輕揉着麻痛的小腿:“我不會多嘴的。且大晉民風開化,鳏寡再行嫁娶之事常有,”她頓了下,平靜望着他:“王爺素來不将世俗綱常放在眼中,便是太後又如何……”
“蘇棠!”郁殊低着嗓音一字一頓喚她,“你是在……為本王撮合姻緣?”
蘇棠長睫輕顫了下,隐約想到,這似乎是他身子恢複後,第一次對她自稱“本王”。
“是。”她淡淡應。
郁殊手一頓,眸子裏如燃了團火,喉結上下滾動了下。
他費盡心機攪了她的喜宴,她卻滿心撮合他的姻親?
諷刺!
“若那般想撮合,方才初醒時,又為何用那般目光看我?”郁殊緊盯着她,不放過絲毫變動。
可是,他在她的那雙眸子裏,找不到任何異樣。
——平靜,無波,沒有眷戀,沒有慌亂。
郁殊的心如墜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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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棠斂目道:“天色昏暗,我認錯人了。”
郁殊笑開:“你以為我會信?”她初醒時的目光,如那三年如出一轍。
認錯人了?撒謊!
“好吧,便當沒有認錯,”蘇棠擡眼,安靜迎着他的目光,“以往我是王爺買回去的,伺候王爺也是應當,可事後王爺總賞我些奇珍異寶;如今我是自由之身,王爺本不該這般,可你依舊前來,王爺今日打算給我多少銀兩?”
既然他要提以往,那便算的清清楚楚吧。
郁殊的笑僵在唇角,屋內只有絲絲涼意,他卻察覺到了徹骨的寒:“銀兩?”
“王爺一向大方的緊,當初教坊司買我便花了兩萬兩,後來在王府,出手便是價值連城的寶貝,當然,不重要的事兒,王爺自己也許不記得了,”蘇棠理了理有些亂的被子,輕聲道,“今日,王爺又要賞賜些……”
郁殊倏地起身,站在床邊居高臨下望着她,如不識她。
耳畔似仍能嗅到她發間的幽香,卻一瞬間消失的再無影蹤。
他厭惡她提及銀兩,就好像……如此二人便兩不相欠一般。
蘇棠擡眸:“王爺?”
郁殊如大夢初醒般回神,下刻将袖口的銀票全數扔下,轉身便離去,腳步微亂。
蘇棠依舊靜坐在床上,目光看着那疊銀票,約莫有幾千兩。
不過片刻,她安靜将銀兩收起來,想要站起身,卻又跌倒回床上。
小腿仍如成千上萬的螞蟻啃噬一般,又麻又痛又涼。
緩了好一會兒,腿腳才終于恢複如常。
她起身走到院中,火爐早已熄滅,小雨仍在下着,在夜色中添了幾分蕭瑟。
費了好一番功夫将火爐燃上,熬上粥,又洗了幾片菜葉,擇碎了有一搭沒一搭的往粥裏扔。
白粥逐漸煮沸,咕嚕冒着泡。
蘇棠抱膝看着夜色裏雀躍的火苗。
人們常說,曾經享的福,以後受的苦。
許是她前半生享福太多,老天都看不過去了,才會安排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
可她到底還活着,還能看見明日的太陽。
若能離開京城的話,許是會好些,她有手有腳,總不至于餓死自己。
可是……
蘇棠眸微沉。
郁殊不會讓她離開的。
他素來多疑,他不會讓活着的她離開京城。
除非……
她長睫顫了下。
火爐的火苗倏地鑽了出來。
蘇棠猛地回神,此刻方才發覺,白粥竟溢出來了,匆忙将鍋蓋掀開,将其端了下來。喝了些粥,冰涼的肺腑逐漸暖了起來。
她擡頭,雨不知何時停了,幾縷夜風吹來,帶來陣陣泥土芳香。
明日應當是個大晴天。
……
蘇棠果真沒猜錯,第二日天色果真晴開。
昨夜那場小雨氤氲到地底下,仍帶着些涼爽,也驅散了人心底的陰霾。
蘇棠沒有去街口,用過早食便拿着那幾千兩銀票出了院落。
前段時日忙着親事,找鋪子的事都擱置在一旁了。如今得閑,便想着将鋪子的事先定下來。
只未想到,剛出門便碰見了阿婆,阿婆滿眼擔憂問她究竟發生什麽事。
她笑了笑,只說沒事。
阿婆還欲問些什麽,可到底是傷心事,不便追問,只勸她暫別抛頭露面,免得受人風言風語。
蘇棠謝過阿婆,卻仍舊出了門。
從頭至尾,她沒做錯什麽,她安穩過活,遵循禮法嫁人。不過喜宴被擾,親事作罷,她亦是受害者,何必避人耳目?只因她是女子?
太過荒謬。
一路上确有不少飛短流長、冷嘲熱諷,可那不過是些陌路人。
相熟的茶棚老板娘、偶遇的老食客,看着她時是滿眼的擔憂,如常以待。
這便足夠了。
她沒多少閑情去關心陌路人如何想。
以往牙行給的告示上,鋪子足有數十家,蘇棠一家家的看下來,花費了足有半月。
這半月無人擾,倒也清靜。
那些看她笑話的看客們,見她每日無事人般出來,嘀咕幾句也便不再多說什麽。
這日,蘇棠尋到了市集東邊的一處鋪子,那鋪子本是賣醯醬的,因那掌櫃的故去,獨子又是個書生,名叫孫溫,一心只讀聖賢書,經營不善不得不将鋪子盤出去。
只是她來的不巧,孫溫今日去書齋了,只留個做不得主的夥計。
那夥計卻也好心,帶着蘇棠裏裏外外好生看了遍鋪子。
鋪子很是整潔寬敞,也有現成的博古架和櫃臺,只需她添置些桌椅板凳及鍋碗瓢盆便好。
蘇棠瞧着心中喜歡,和夥計商定了下次孫掌櫃在的時日,便腳步輕松的離去了。
……
“……蘇姑娘今日去了市集東邊一家賣醯醬的鋪子,瞧着似是歡喜的緊。”王府書房,高衛蹲跪在地,恭敬道着。
書案後,郁殊拿着根銀簪,随意撥弄着燭臺上的火苗。
火光搖曳,房中忽明忽暗。
郁殊半眯雙眸,玩味笑了下:“醯醬鋪子……”
“王爺不必擔憂,屬下已調查那家鋪子,是個酸腐書生所開,并無蹊跷。”
郁殊撚着銀簪的手一頓,側眸道:“本王何曾擔憂?”
高衛忙垂首:“王爺恕罪。”
“……”郁殊靜默片刻,“一會兒去管家那兒領賞。”
“謝王爺。”
郁殊倏而又問:“那些人呢?”
高衛不解:“誰?”
“那些風言風語的多嘴之人,”郁殊笑了一聲,将銀簪扔在一旁,食指拇指撚着燈芯,看着火苗在自己手中熄滅,他只擦了擦指尖沾染的蠟,“一個都不準漏。”
“屬下早已派人查清。”高衛俯首,“王爺欲如何處置?”
“很好,”郁殊轉身,寬袍翻飛之間,他打赤足走到書案前,“既這般多嘴,便……”
說到此,他臉色微變,竟莫名想到蘇棠那張蒼白的臉。
她不怕他。
可他卻怕終有一日她會怕他。
“便警告一番,再有下次,決不輕饒。”郁殊揮揮手。
“是。”高衛忙應,下刻又道,“兵部尚書柳大人上奏,為迎王爺重歸朝堂,特辦宮宴,宮裏頭那位竟同意了。”
郁殊垂眸:“無趣。”
高衛自是知曉這是何意,領命起身離去。
“慢着。”郁殊卻似想到什麽,擡眸看着角落的昏暗處,這段時日,他沒找她,她也不會主動見他。
而今,終于有了由頭了。
“本王會去的,但傳令下去,可攜家眷。”
……
“蘇姑娘,是孫某大意,竟将經義當地契拿了來,耽擱了蘇姑娘的工夫,只明日後日要與先生溫書,恐要三日後方能将地契拿來。”孫溫邊作揖便抱歉道。
蘇棠無奈看着眼前穿着青衫的書生。
這鋪子她瞧着順眼,盤下來也只二百兩銀子,她心中自是滿意的,誰成想今日本該錢貨兩訖,這書生竟将經義當地契拿來。
他家中離着此處不近,一來一去恐耽擱不少時辰,此刻雖無奈,卻也莫可奈何。
“孫公子多禮了,”蘇棠颔首,回了個禮,“那便如孫公子所說,過幾日再來便好。”
“蘇姑娘海量,”孫溫忙應,“待得定下,定讓小五知會姑娘。”
蘇棠出了鋪子,天色已近黃昏。
昨個兒阿婆送來了半只熏雞,只嗅着便令人食指大動,思及此,她的腳步不由得快了些。
只是未曾想到,剛轉進街巷,便望見那兒停着一輛玄色馬車,将本就狹窄的街巷擠占的所剩無幾。
蘇棠腳步慢了下來,只看馬車下的張管家,便知那馬車中是何人了。
她抿了抿唇,神色不由謹慎了幾分。
“蘇姑娘。”張管家上前,聲音恭謹。
蘇棠道:“張管家有事?”
張管家為難的看了眼馬車:“并非我找蘇姑娘,而是……”
蘇棠看了眼微微晃動的轎簾,垂眸不語。
不知多久,轎簾被一只修長且蒼白的手掀開,只隐約露出半張臉:“上來。”
蘇棠一動未動。
郁殊笑了聲:“我有的是耐心等你上來,只是哪家歸人若趕着驢車牛車,怕是要被攔住,回不了家了。”
蘇棠一怔,扭頭朝街巷口望去,果真見過一輛驢車徐徐而來。
最終斂神,她起身上了馬車。
只是她方才掀開轎簾,裏面那只蒼白的大手便攥住了她的手腕,将她用力拉了進去。身子一沉,已被壓在轎壁與他的身子之間,急促而微涼的呼吸在她跟前響起。
馬車漸漸前行。
郁殊伸手,冰涼的指尖輕拂着蘇棠的臉頰:“面色好了這麽多?”他以氣聲低語。
半個多月未見,她似乎很是舒心。
而他卻難得好眠,只能從高衛口中得到關于她的只言片語。
蘇棠安靜望着他:“王爺有事?”
“你在找鋪子?”郁殊的手緩緩垂落,蹭了蹭她的唇角,輕嗅了下鼻間的陣陣幽香。
“是。”
前段時日未曾安眠,積攢的疲憊湧了上來,郁殊聲音都溫柔了些,半靠在她身側:“上次給你的銀兩,足夠你衣食無憂。”
“然後呢?”蘇棠看着近在眼前的人,“王爺哪日不給了,我是否得去陪別人,才能再得些銀錢?”
郁殊指尖一頓,目光清明了些,緊盯着她的眸:“不會有那人存在,或者說,不會有那人活着存在。”
蘇棠垂眸,再不看他。
眼前卻驀地出現一個紫檀木箱。
郁殊将木箱放在對面位子,打開,一套金絲鎏金流蘇頭面,上嵌着赤色明珠、漆黑玉石。
下方放着一襲朱色流蘇暗花雲煙裙,熱烈如火,如嫁裳,瞧着便價值連城。
蘇棠靜靜望着,心中想的竟是——終于不再是月白色了。
那三年,他送來的衣裳,一件件俱是諷刺的月白。
而今,他竟送來了紅裳。
奇異又好笑。
蘇棠伸手,摩挲着頭面上的明珠。
郁殊坐在她身側輕輕一斜身子,靠在她的膝上,伴着微微搖晃的馬車,嗓音朦胧:“讓我靠會兒。”
蘇棠不語,仍看着晶瑩剔透的玉石,良久突然作聲:“王爺有事不妨直說。”
郁殊本合上的眸逐漸睜開:“什麽?”
“送來這般名貴的物件,這次又有何事?”蘇棠收回手,淡然道,“太後又想見我了?還是說又要我做些什麽?”
郁殊從她膝上直起身,臉色微白,眼底疲憊未斂,聲音緊繃:“你以為,我是因着旁人?”
“不然?”
“……”郁殊凝視她良久,終啓唇,“三日後,随我入宮,參加一場宮宴。”
蘇棠皺眉,避開他的目光。
郁殊聲音艱澀:“……你找的鋪子,是城東醯醬鋪吧。”
這種威脅,連說出口都不齒。
可他竟沒旁的法子了。
蘇棠幾乎立時明了,嘲諷般望着他:“你只會威脅嗎?”
郁殊輕怔,下刻倏地作聲:“折返回去。”
馬匹低鳴一聲,馬車轉了方向。
不多時已回到方才的街巷。
郁殊道:“下去。”
蘇棠片刻未留,只身下車,不過片刻,張管家将紫檀木箱搬了下來。
馬車飛馳,離開了街巷。
蘇棠回了屋中,方才還覺得香噴噴的熏雞,不知為何突然失了香氣,味同嚼蠟。
……
翌日。
蘇棠看着出現在門前的人:“諸位找誰?”
今日閑來無事,她想着将院落後的小門堵上,忙完衣裳上也沾了不少泥點,正在水井旁沖洗,門便被叩響了。
為首之人身形矮小,面若敷粉,說話也自有幾分拿腔拿調的尖柔:“蘇姑娘,有人想見您一面。”
蘇棠頓了下,眼前幾人雖穿着尋常衣裳,可那為首之人打眼一瞧便知是宮裏頭出來的。
她了然,蹙眉本欲回絕,卻又想到什麽,颔首道:“待我換件衣裳。”
那人點頭應下。
再出來時,蘇棠手裏拿着昨日的紫檀木箱。
接她的人不過看了眼木箱,并未多言。
果真如她所想,馬車搖搖晃晃繞過半城,又繞過護城河,到了宮城後門,一處狹窄的宮門處。
那兒停着一頂軟轎,顯然早已等候多時。
“蘇姑娘,請。”等在軟轎前的內侍尖聲道。
軟轎一颠一颠便到了韶心殿。
比起上次,這次韶心殿外多了諸多侍衛,手執長矛,神色肅穆。
蘇棠跟在內侍身後走進殿內,內侍住了腳步,她只身拿着木箱進了去。
方才打開殿門,便一股清幽檀香襲來。
蘇棠凝眉走到裏面,只望見鳳椅上,秦若依正坐在那兒,容色比起上次見面蒼白消瘦了許多,雙眸無光,形容懶倦,卻仍是美的,如一朵雍容嬌弱的病牡丹。
蘇棠蹲跪在地:“民女叩見太後。”
這一次秦若依應的卻快:“起來吧。”話落,微微擡手,一旁有宮人抱着淺黎色的小東西走了進來,恭敬放在秦若依手中。
秦若依接過來,親昵的擁在懷裏,一手抱着,一手順着那小東西的毛。
蘇棠望了一眼,那是一只貓兒,淺黎色的毛柔順的緊,卻瞧着瘦弱可憐,在秦若依懷中倦怠的眯着眸。
“這是前不久突然闖到我殿裏的貓兒,我見他可憐的緊,便命人将他尋回來,留在身邊收養了他,”秦若依看了蘇棠一眼,溫婉一笑,“我已好久沒出過這宮殿了,這段時日,都是這貓兒陪在我身邊的。”
蘇棠颔首算作回應。
“蘇姑娘呢?”秦若依突然反問道,“蘇姑娘可想過,養這樣一只貓兒?”
蘇棠看了眼那只貓兒,那本倦怠的貓兒竟突然轉身看向她,圓溜溜的眼睛直直盯着。
她皺眉,竟覺得那目光分外熟悉,且……令人排斥:“民女對甚麽野狗啊,貓兒啊,無甚興致。”
秦若依看了眼她,聲音幽沉:“如此,甚好。”話落,她伸手拍了拍貓兒,貓兒低叫一聲,方才收回目光,複又倦怠的閉眼。
秦若依染着蔻丹的手一下下的輕柔順着貓兒的毛:“蘇姑娘,這貓兒在我身邊總是這般,今個兒你來了,他見了生,才有了幾分生機。你說,我若是讓他知道我在意他,他會否活潑些?”
蘇棠道:“太後養久了,它知道太後對它好,自會熟了。”
“蘇姑娘也覺得,我當讓他知道我的在意?”秦若依看着她。
蘇棠垂眸:“太後自行定奪。”
秦若依微斂目光,又看向蘇棠手中的木箱:“這是……”
蘇棠緩緩将木箱拿起:“這是王爺給您的禮物。”
……
夜色深沉,彎月當空映出幾分月華,星光稀疏。
王府。
高衛如常端着夜宵朝書房走去,輕叩房門恭敬道:“王爺。”
“……”裏面無半絲動靜。
高衛一怔:“王爺?”聲音都大了些。
身後有人喚他:“高護衛。”
高衛心中驚了下,卻到底是跟在王爺身邊的,轉身已然面不改色:“張管家?”
張管家道:“王爺今個兒回寝房歇着了。”
高衛再難維持平和,滿眼詫異。
寝房中。
三盞燭臺,數十盞燭火齊明,屋內亮如白晝。
郁殊斜倚在軟榻,數日未曾好眠,身心俱疲。
可是卻了無睡意。
他強迫自己閉緊雙眸,以證有無蘇棠,于他并無影響。
可不過半柱香,他頹然睜眼起身,行至外寝。
木施上懸着的朱色對襟袍服,腰間束以墨色腰封,金線繡着雲煙紋路。
一旁案幾上放着的金色發冠上嵌着紅珠,發簪尾端鑲着黑玉。
與昨日送與蘇棠的,很是相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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