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11)

擡起頭想看看對方是誰,兩人眼對上眼,眼裏都閃過一絲驚訝。

“蘇總?”

蘇皓淵“嗯”了一聲,似乎沒打算跟他說話。

唐譯有些尴尬地站了兩秒,看對方在随身包裏翻東西,非常不耐煩的樣子,也沒打擾他就重新座回了座椅上。

過了沒多久機場廣播提示登機,唐譯連忙起身背上背包。

蘇皓淵翻找了一會兒,似乎放棄了,擡起頭四處看了一圈,尋到唐譯的影子,朝他走了過來。

“有多餘的眼鏡麽?”

唐譯擡頭看他,對方又補充了一句:“我的估計落在洗手間被人拿走了,回頭買副新的還你。”

“哦,沒事。”

蘇皓淵最近低調了很多啊。

一邊從包裏翻出眼鏡盒遞給他的時候唐譯一邊這麽想。

“你是打算去哪?”把眼鏡盒遞給他的時候唐譯覺得什麽都不說不自在,就随口問了一句。

蘇皓淵把巨大的蛤蟆鏡戴上,松了口氣,心情似乎好了點,難得和顏悅色地回答了唐譯的問題:“北海道。”

“哦……我也是,”唐譯笑了下,“真巧。”

似乎對唐譯的笑容很不感冒,蘇皓淵皺了下眉,翻臉比翻書還快地沉下臉拎起包走了。

對他這種行為已經見怪不怪,雖然心理上仍舊會不舒服,但他也就只是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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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老爺子原本給蘇皓淵訂的經濟艙,謊稱頭等艙沒位置。

但蘇皓淵說什麽也不跟人擠經濟艙,被他威脅了“經濟艙的話就不去了”的這種話,最後只能給他換了票。

上午十點的飛機,到達劄幌新千歲機場時下午三點多。

唐譯在機上睡了一路,不知道是睡多了還是低血糖,頭有些暈。

原本想時間充裕下了機再找住的地方就沒提前訂酒店,然而卻沒想到身體會出狀況。

如果這時候鏡宸在旁邊他就輕松多了。

這麽想着的時候,就難免更加難受起來。

一個人出去旅行,其實是件非常寂寞和悲傷的事。

蘇皓淵去了趟洗手間,出來的時候就看到唐譯正坐在旁邊的椅子上,雙眼直愣愣面無表情地盯着前面發呆。

瞄了他一眼就去行李提取口拿了行李箱,走到出口的時候腳步卻停了下來。

在門口站了一會兒也沒見唐譯出來,蘇皓淵“啧”了一聲,心煩地折了回去,果然唐譯還坐在原地,只是姿勢換了,手肘撐在膝蓋上垂着頭。

蘇皓淵大步走了過去,擡腳踢了踢他腳尖:“你在這幹嘛呢?”

唐譯吓了一跳擡起頭來,臉上沒什麽血色,看到是蘇皓淵松了口氣:“蘇總。你還沒走呢。”

心想我真是見了鬼了回來找你,蘇皓淵沒什麽好氣地道:“你管我呢。”

“唔。”

“怎麽了,身體不舒服?”

“沒什麽事,只是稍微有點頭暈。”

嘴裏自言自語似的小聲嘟囔了句“真有夠麻煩的”,蘇皓淵把行李箱往他身邊一丢,轉身走了。

唐譯愣愣地盯着行李箱看了會兒,精神不濟,腦子也有點反應遲鈍,沒回過神來,想不明白他把行李丢給他是什麽情況。

沒多久卻見對方又回來了,手裏拿着個紙杯,繃着一張臉一臉的不爽。

從他手裏接過熱牛奶,唐譯說了聲“謝謝”。

在他旁邊坐了下來,從眼角處瞄着他喝了口牛奶,蘇皓淵問:“你住哪?”

“一會兒去了市中心再找。”

“……”蘇皓淵皺着眉,用“你沒常識麽”的眼神看着他,似乎已經懶得說他,起身道,“喝完了沒?”

“喝完了。”

“走。”

“哦。”

有些吃力地跟上大步走在前面的男人,唐譯低頭看了眼手裏的紙杯,扔進垃圾桶裏的時候手頓了頓,似乎還猶豫了下。

蘇皓淵把唐譯帶回了自己預訂的酒店。

原本想給唐譯再開一間房,但看他一路渾渾噩噩沒精神的樣子,最後還是把人拖進了自己房間。

這家酒店是日式木建築的溫泉酒店,蘇皓淵訂的是豪華客房,有鋪着榻榻米的和室,也有普通的卧房,客廳裏也有沙發床。

盡管蘇皓淵一直是個從不在吃穿住行上虧待自己的人,但多帶回來一個人,一百多平的地方也足夠了。

唐譯被打發到裏間的卧房裏休息,他不聲不響地呆着,蘇皓淵甚至把自己帶回來個人的事幾乎忘記了。

晚上去陽臺上泡了溫泉,回到房間吃着服務生送進來的晚餐的時候才想起來還有個病人一直窩在房間裏沒吃東西。

雖然對伺候人非常不樂意,但又怕他死在裏面,重新叫了一份餐給他送進去。

唐譯還在睡,但臉色好了不少。

把東西放下叫了他兩聲,唐譯似乎睡得很沉,沒醒。

盤腿坐在地板上,看着他雖然足夠年輕但比起23歲看起來年紀更小的臉,擡頭看了眼鏡子裏的自己,臉色很快就沉了下來。

用力拍了拍唐譯的臉,看到他馬上睜開眼爬了起來,蘇皓淵不耐煩地往旁邊桌子上指了指:“吃飯。”

唐譯雙手從額頭揉過眼睛又拍了拍臉,精神好了些,看了眼蘇皓淵:“今天真不好意思,麻煩你了,蘇總。”

“你知道就好,”蘇皓淵冷哼了一聲,“就只知道給別人添麻煩。”

唐譯抿了下唇,沒接他的話茬,起身吃飯去了。

身體不舒服的時候吃碗清淡的烏冬面熱乎乎的飽腹感讓身體似乎也好了起來。

唐譯低頭吃了兩口面,瞄了眼起身出去的蘇皓淵,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有種想跟他說說話的沖動。

他其實從很久以前就對蘇皓淵有種親近感,只是在對方的冷淡中漸漸地失望、退卻。

不只是冷淡,甚至沒來由地對他有種敵意,唐譯也曾檢讨過,然而卻想不明白他到底做了什麽讓蘇皓淵不滿意的事。

以前他也不敢問。

他對跟蘇皓淵打交道非常不在行,一直覺得多說一句話也無非是徒增對方厭惡罷了。

這種狀态一直持續了很久,直到上次回S市拍廣告去見了他一面,唐譯突然覺得蘇皓淵似乎也沒他想象的讨厭他。

他就是搞不明白原因。

吃完飯把盤子放到門口等人來收,唐譯回到客廳,蘇皓淵在看電視,日本的綜藝節目。

唐譯自己對日語是一知半解,因而對竟然連日語節目都能看懂的蘇皓淵非常羨慕。

以前只聽說他會英、法、德三國語言,唐譯忍不住道:“蘇總也懂日語?”

“不懂。”蘇皓淵眼皮都沒掀一下。

“……那你在看什麽?”

“看熱鬧不行?”似乎是厭煩了,蘇皓淵沒好氣地“哼”了聲。

……

看不懂還這麽理直氣壯的,大概也就只有蘇皓淵這種人了。

唐譯在旁邊的小沙發上坐了下來,蘇皓淵看了他一眼,嘴唇動了動,又抿住唇,轉回頭去了。

真煩,自己在屋裏呆着不就好了麽,跑到別人眼前來煩人,到底有沒有點自覺?

“蘇總。”

“幹嘛?!”

“有件事我一直不明白,想問問你。”

“有事說事,磨磨蹭蹭的煩不煩。”

唐譯舔了舔幹澀的嘴唇,低頭看着自己的指尖:“蘇總是不是對我有意見?”

他停了幾秒,蘇皓淵卻毫無反應。

唐譯也不敢擡頭看他的表情,抿了抿唇兀自說道:“以前覺得或許是不夠努力讓你看不上眼,但我努力了,這種狀況也沒有任何改變。我沒有埋怨你的意思,只是不明白我到底做錯了什麽。”

“不喜歡一個人還非要一個理由麽?”蘇皓淵突然出聲道。

唐譯一愣,慢慢擡起頭來。

“就是看你不爽,你越努力越堅強我越不爽,”娛樂節目的歡聲笑語裏,蘇皓淵的側臉面無表情,“或許哪天你被現實打敗了、堕落了,我會突然可憐你對你好也說不定。”

就是這種理由?

因為看他不爽,因為他足夠堅強足夠努力?

他這樣做有錯嗎?

他自己一個人拼命地熬到現在,又做錯什麽嗎?

雙手緊緊握成拳頭又緩緩松開,如此反複了一會兒之後,唐譯驀然站起身來。

蘇皓淵看着他走回卧房裏,沒多久卻又見他穿戴整齊拎着背包頭也不回地拉開門出去了。

仰靠在沙發上回味着唐譯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的這般惱羞成怒的樣子,蘇皓淵皺起眉,不爽地關了絲毫不會看人心情竟然傳出一陣哄笑聲的電視(……),把遙控器狠狠丢在了木質地板上。

唐譯雖覺得自尊心受挫,但還沒到喪失理智拿自己安全開玩笑的地步。

大半夜的出去找酒店并不是個好主意,于是就在前臺開了個房間。

翌日起的不早,但身體比前一天清爽多了,唐譯洗了個澡收拾了東西準備去附近的公園看櫻花。

向酒店的工作人員打聽了離這裏最近的賞櫻地點,原來只要步行五分鐘左右就有一家櫻花繁盛的公園。

聽說他要去看櫻花,對方還特意裝了一籃子小點心、水果和飲料送他。

唐譯大方地收了,他才有點不好意思地表示其實自己是他的粉絲。

唐譯對自己的知名度已經到了日本有些驚訝,爽快地跟對方合照留念。

出了酒店溜達着去找公園,果然沒多久就看到一大片櫻花的影子。跟着人群走,果然就被他找到了入口。

并非是節假日,因而人并不多。唐譯很快就找到了一處不錯的空地,把防水餐布鋪在地上,吃的全都擺了出來。

拍了幾張照片傳到微博上,沒多久就接到了鏡宸的電話。

“糖糖~”

聽到他用總是這樣撒嬌的語氣叫自己的名字,唐譯心情好了很多。

很想他,一個人的時候就尤其想念。

并不只是鏡宸舍不得他,他自己也非常想跟他呆在一起。

然而男人不可能總被兒女情長絆住腳,該做的事一樣不能少,工作就是工作,不可能凡事總随自己的心意。

“在哪裏呢?”

“汝矣島公園,正在彩排。”

“人多嗎?”

“也就那樣子麽。”

鏡宸似乎不打算多說,含糊地應了幾句之後就興致勃勃地問起唐譯的情況,言語間其實是在間接抱怨自己沒能跟他一起出來。

兩人聊了幾句,就聽到秦炎在叫鏡宸,唐譯也不好打擾他工作,連忙催促他挂掉電話。

“糖糖,我很想你。”鏡宸抓緊時間表白道。

唐譯“嗯”了一聲,猶豫了下,說了句“我也很想你,演唱會加油,我等你過來”,不等鏡宸再說什麽就連忙挂掉了電話。

春季的太陽暖洋洋的,讓人非常想睡。唐譯眼睛睜不開,便幹脆躺在餐布上準備睡一會兒。

躺下後果然來了睡意,朦胧間感覺到有人靠近,他警覺地睜開眼,逆光,看不太清來人的樣子。

唐譯用手擋住射向眼睛的光線,坐起身,站在他眼前的竟然是蘇皓淵。

對于昨晚發生的不快,唐譯當時在氣頭上,連話都沒多說就甩手走人,然而回頭想想不管怎麽說對方都幫了他一把,那麽做有點太過了。

又不是不知道蘇皓淵的個性,被說了幾句難聽的其實早該習慣了,他昨晚有點反應過頭。

蘇皓淵看他沉默不語,竟然坐了下來。

“蘇總,昨天——”

“你覺得我是個怎樣的人?”

原本想道歉,不料蘇皓淵卻打斷了他的話。

唐譯愣了一下,看着蘇皓淵面無表情的臉,不确定他到底是什麽意思。

“說說,你覺得我是不是個非常沒有耐心又惡毒的上司?”

“惡毒倒談不上。”

瞄了他一眼,蘇皓淵冷笑了一下:“都這樣了還不算惡毒?”

“起碼在我看來,你對Leo從未有過任何惡意。”

“……”蘇皓淵沉默了幾秒後,沉聲道,“說說。”

“說實話,我很羨慕Leo。他比我懂怎麽跟人相處,大大咧咧毫不做作。我不會否認我也曾經嫉妒過他這一點,但那種嫉妒心并不是那種字面上的嫉妒。”

他不知道蘇皓淵是否明白他的意思,停下來看他。

蘇皓淵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說。

“我隐約也猜到,你或許就是讨厭我這種性格的人也說不定。但我做不到跟Leo一樣那麽活潑,人和人的經歷不一樣,如果我變得像他一樣,于他是天真爛漫,于我只能是沒心沒肺。”

蘇皓淵“嗤”了一聲:“他天真爛漫?他那就是沒心沒肺。”

“我只能試着成熟,努力維持着風度,做好本分的事,跟其他人和睦相處。我知道,很多人都在背後說我做作。蘇總昨天說就是不爽我的努力和堅強……”唐譯嘴角挂着苦笑看着遠方,“但如果連這兩點都沒了,我大概也活不到現在。”

蘇皓淵轉頭看向他,表情有些古怪。

“至于我對蘇總的看法——你是個不錯的經營者,只是愛憎分明得過頭,情商略低,性格上有些缺陷。”

“你的意思是我性格很爛?!”

“……我沒這麽說。”唐譯有些心虛地不敢看他。

不知道自己怎麽了,竟然把所有想法都說了出來。

如果是平時,連跟他正常談幾句話都做不到,現在居然說了這麽多,而且,都稱不上是好話。

“唐譯,我跟你說明白吧。”

難得蘇皓淵如此語重心長,唐譯看向他,坐直身子聽他說話。

“知道你前些年為什麽走下坡路麽?”

唐譯有些疑惑他突然問這個做什麽,一臉莫名。

蘇皓淵從眼角處瞄了他一眼,無知的樣子不像是在演戲。

這家夥……

蠢到讓他都覺得神奇。

“是我暗地裏停了你所有的公告,除了SUN,沒人知道這件事,所以連你也被騙了個徹底。”

唐譯雙眸驟然睜大,不可置信地看着蘇皓淵。

他從來沒有往這方面想過。

他以為是自己的運氣到頭了。

在娛樂圈,這種事情非常常見,他從來沒想過會是別人的針對。

他一直認為即使蘇皓淵不喜歡他,但也不會做出這種背後動手腳的卑劣的事。

“生氣麽,不甘麽?”蘇皓淵嘴角挂着冷笑,輕輕瞥了對方一眼,那眼神裏各種複雜的情緒讓人捉摸不透,“這都是你欠我的。”

“……我什麽時候——”

“而同樣的,我承認,我做了這種事,也欠了你,”蘇皓淵沒給唐譯反駁的機會,甚至連解釋都不給他,就只自說自話地道,“但我就是個自私的人,別人欠了我的我一定得讨回來,至于我欠沒欠別人——那又怎麽樣?只要你有能耐,可以從我這裏讨回來。”

“我不明白。”

“我只是在告訴你理由,至于你明不明白,那不在我的考慮範圍內,”蘇皓淵聳了聳肩,“唐譯,不管是以前、現在還是以後,我都很、非常、相當、極其地讨厭你,但那四年的報複已經讓我心情好了點,我不打算再對你動什麽手腳,但這也不代表我會接受你。”

唐譯的牙齒在打顫。

或許有憤怒,也或許有心寒,還或許有失望。

莫名其妙地被冷藏,被浪費了這麽多年,他當初的絕望和痛苦在這人眼裏似乎從來不是個事兒。

在蘇皓淵眼裏,他或許就只是個螞蟻,即使碾死了他或許也不會多看一眼。

他甚至連蘇皓淵所說的自己欠了他什麽都不知道。

這種自說自話硬是塞給他罪名的做法讓他心理上無法接受。

“我有權利知道理由。”

“我也有權利不說。”

“……”

“以後,你本本分分做你該做的,我不會再對你做任何事。而你也不必再存着什麽‘或許努力就可以了’的心态,那根本就不可能。我就是讨厭你。”

蘇皓淵站起身來,看着微風中顫抖的男孩。

他明白這個人想向自己證明想得到他誇贊的心情到底是怎麽回事。

你只知道你受傷你難過。

但我當初的那些痛苦,又有誰知道呢。

因為他沒有唐譯的那份堅強,所以他極度的厭惡他這一點。

雖然眼前這人也無辜,但他也是讓他痛苦的惡源。

所有人都該為他那将近十年浪費掉的青春負責。

他從來就不是什麽好人。

他只知道他要報複,即使他也從來沒有好過過。

48

唐譯很失望。

一直那麽信任蘇皓淵的人品,從未懷疑過他會是那種以公徇私睚眦必報的卑鄙者,當對方親口說出真相的時候,唐譯有種被背叛了的感覺。

即使被他冷嘲熱諷,也從未如此痛恨過這個人。

甚至還曾幻想着有一天會得到他的接納,能和Leo一樣跟他正常地聊天說話。

平白浪費了他四年,卻用一句“我有不說的權利”将原因搪塞過去。

就只告訴他一個結果,卻連原因都不說,這讓他怎麽接受這個事實?

他覺得很心寒。

人心,果然是他揣摩不透的東西。

他平日裏的确成熟穩重有風度,但他的溫和不代表他軟弱可欺。

他抿着嘴角站起身,在蘇皓淵從眼角處打量着他的時候,狠狠地給了對方一拳。

并不是頭腦發熱,他考慮得非常清楚。

雖然武力并不是解決問題的好辦法,但他心裏的委屈和不甘就只能用這種魯莽的行為得以纾解。

被打得一個踉跄,蘇皓淵半晌沒回過神來。

等他意識到了自己竟然是被那個從未曾跟人紅過臉的唐譯揍了一拳的事實,倒抽了口氣捂住迅速腫起來的半邊顴骨想要反擊的時候,唐譯已經走遠了。

蘇皓淵跳着腳想罵人,然而就只開了個頭,卻不知道怎麽從他的祖宗十八代細數。

他沉着臉在原地幹站了半天,最後也就只能把所有的憤怒言簡意赅地傾注于一個最原始的動詞。

“日。”

唐譯回到酒店後就收拾東西退了房。

都已經到這個份上了,跟蘇皓淵住在一起讓他不舒服。

櫻花也看了、溫泉也泡了,鏡宸不在本就失去了來北海道的意義,唐譯查了下航班,下午有去首爾的飛機,于是幹脆地訂了機票。

原本是想等鏡宸來日本再跟他彙合,但現在唐譯迫切地想跟他見面。

到達仁川機場的時候已經下午五點,唐譯出了機場給秦炎打了個電話,也沒說自己在哪,就只問了下鏡宸的情況。

演唱會彩排已經結束了,七點正式開始,KBS電視臺直播。

鏡宸現在在吃飯,秦炎問要不要跟鏡宸聊幾句,唐譯說不用就挂了電話。

以他家狐貍那顆七竅玲珑心,聊幾句他必然露餡,如果被知道他過來了鏡宸必然會把什麽都丢下迫不及待地過來找他。

他可不想給他添麻煩。

乘坐機場鐵路線轉地鐵到了汝矣島,唐譯找地方吃了飯,怕找不到路,打了個車去了汝矣島公園。

此時的汝矣島公園幾乎人滿為患。

雖然是非常著名的休閑場所,但因為足夠大,平時也不會熱鬧成這個樣子。

大部分的年輕男女中也有不少中年人,看手裏拿着票據的樣子似乎也是來看演唱會的。

果然對美顏的欣賞是不分年齡段的啊。

因為鏡宸的高人氣,唐譯自己也覺得與有榮焉。

他随着人群走,果然找到了演唱會現場。

距離舞臺很遠的地方就被圍了起來,憑借門票入場。

沒有門票的唐譯抓了抓頭發,終于還是給秦炎打了電話。

對方找出來看到他的時候仍舊有些驚訝:“你早上不是還在劄幌嗎?”

“因為櫻花已經看完了。”

“……”秦炎頓了兩秒後感嘆說,“不只是鏡宸,連你也一樣。”

“嗯?”

“想到什麽就做什麽這一點不是很像麽。”

“……”唐譯沉默。

似乎的确是這麽回事……果然主人和寵物相處久了會被彼此同化的啊。(。_。)

走了後門進入了演唱會現場,秦炎幫唐譯找了個靠前的位置,去後臺幫忙了。

唐譯從來沒有過這種經歷。

他當然也有喜歡的歌手,但像這樣跟一群人站在臺下看演唱會卻從來都沒有過的。

周圍全是帶着笑容興奮的臉孔。

站在這樣一群人中間,氣氛是那麽熱鬧,得到的都是正面的能量,最初從蘇皓淵那裏得到的那些消極情緒似乎也煙消雲散了。

春季的夜晚來的依舊比較早,七點演唱會開始的時候天色就徹底暗了下來。

舞臺周圍打起了燈光,唐譯向身邊的人借了個熒光棒,對方看到他臉的時候愣了一下。雖然未必是認出他來了,但似乎有點懷疑的表情。

唐譯自己也呆了呆,連忙把帽檐壓低了些,又戴上了眼鏡。

出了國就忘了自己是個藝人的事實,雖然覺得自己知名度并不至于到全亞洲都認得他的程度,但還是小心點為好。

唐譯在那個少女不注意的時候偷偷換了個位置才松了口氣,這時候舞臺邊緣的燈光突然打開,五彩缤紛的燈光在舞臺中迅速轉動着。

原本有些噪雜的人群突然安靜了下來,衆人屏氣凝神,主打歌《鏡花緣》的前奏這時響了起來。

人群中頓時爆發出一陣歡呼聲。

随着圓形升降臺緩緩升起,一個高挑的身影漸漸出現在眼前。

幹冰升華時産生的白霧将整個舞臺塑造出一種仙境的意味,鏡宸長身而立,黑色的演出服上繡着金邊和龍的圖騰,一頭純粹的銀發散在身後,僅僅一個背影,就讓人有種被擊中了心髒般的感覺。

唐譯聽着心髒鼓動的聲音。

周圍是萬千人驚豔的尖叫聲。

舞臺上的王者動了動腳,周遭的薄霧被他驅散,帶出一種飒氣,利落的動作裏透着一股帝王般的威嚴。

僅僅是回身時的一個眼神,就讓臺下迅速鴉雀無聲。

唐譯抿着唇,覺得自己心髒快要跳出來了。

這是他的男人。

那樣自信的眼神,像是在巡視自己的臣民般掠過臺下的每個人。

唐譯有種心髒滿的快要爆炸的錯覺。

直到對方的視線掃過他的附近,原本已經轉開,卻又迅速地轉了回來,眼睛直直地盯住了他。

唐譯愣了一下,沒想到在這麽多人裏,竟然還會被鏡宸發現。

而且他還戴了遮了半張臉的眼鏡。

無奈地笑着伸出食指在唇邊示意,鏡宸雙眸微微眯起,冷豔的表情卻染上了一絲溫柔的笑意……

《鏡花緣》結束後,臺下掌聲雷動。

主持人是韓國的國民MC劉在順(劉大神:……),唐譯聽不懂韓語,但卻從周圍的人的笑聲裏知道對方似乎開了個玩笑。

然後讓他驚訝的事情發生了。

他家狐貍叽裏咕嚕地說了幾句他聽不懂的話。Σ(°△°|||)︴

……

所以,這貨是什麽時候學會韓語的呢!

唐譯突然有種自己這個飼主非常不合格的感覺。他家狐貍逆天到簡直要讓他這個主人汗顏的地步啊。┭┮﹏┭┮

演唱會持續了兩個多小時,即使如此,臺下依舊在喊“Encore”。

唐譯雖然站到腿麻,卻也依舊興奮。

主持人在和鏡宸對話,持續了很久。周圍的人都津津有味地聽着,不時哄笑。

唐譯因為聽不懂有種被孤立了的感覺,愈發抓心撓肺。

他掏出手機想通過發音搜索一下意思,這時候周圍突然安靜了下來。

唐譯好奇地擡起頭,卻見鏡宸走向了舞臺旁邊的階梯處。

衆人屏氣凝神地看着,莫名其妙的唐譯不知道這是在做什麽,幹脆低頭繼續擺弄手機去查剛剛劉在順的一句讓鏡宸都笑了的話的意思。

只是剛輸入了一半,卻忽然發現站在旁邊的人都退開了一些距離。

眼角餘光瞄到眼前出現了一雙腳,唐譯吓了一跳,一擡頭,就見鏡宸就站在他眼前。

劉在順也跟了過來,并帶過來一臺攝影機。

她對着鏡頭說了句什麽,把話筒遞到了唐譯面前。

唐譯愣了一下,一名翻譯人員走到他身後幫他翻譯了意思。

原來只是讓他打招呼。

看了眼鏡宸,唐譯有些無奈。

他只是想做個觀衆而已,把他拉到鏡頭前做什麽。

雖然抱怨,但還是得體地打了招呼:“韓國的觀衆朋友大家好,我是唐譯。”

劉在順收回話筒轉向鏡頭:“這位就是鏡宸先生(?)《鏡宸》這張專輯中唯一合作的歌手,唐譯先生。聽說兩位最近剛結束了一部電影的拍攝?”

鏡宸點點頭。

“而且兩位在電影中飾演的角色是戀人關系?”

人群中很快發出幾聲交疊的短促的驚呼聲。

鏡宸微笑道:“對于演戲我還是個新手,唐譯的演技非常好,是國內少有的頂尖演員,跟他一起搭戲我學到了很多。”

聽到翻譯的唐譯對他的誇張也就只能無奈地笑。

“既然來到了鏡宸先生的演唱會現場為他打氣,唐譯先生是否要給戀人一個加油的吻呢?”

周圍響起了尖叫聲和掌聲。

唐譯有點莫名地側耳去聽翻譯的話,耳根漸漸熱了起來。

沒想到韓國對這種事這麽開放,竟然會在直播中開這種玩笑。

唐譯雖然是保守的人,但他性格倒還爽快,毫不扭捏。

看了眼神色淡然的鏡宸,即使旁人看不出來,唐譯卻在他的眼神裏看到一絲促狹和玩味。

真能裝。

內心默默吐槽着,他朝鏡宸勾了勾手指,又引來了一陣尖叫。

對方果然眼睛一亮,乖乖朝他走近了一步,唐譯看了眼鏡頭,一手将頭上的棒球帽摘了下來擋在了臉前,迅速地摟住鏡宸的後腦勺,在他唇上啃了一口。

将帽子重新戴回頭上,唐譯大方地沖鏡頭笑了笑。

“希望韓國的朋友能永遠支持鏡宸,”他轉頭又看向鏡宸,傾身給了他一個擁抱,“祝韓國巡演順利。”

主持人對唐譯的表現非常滿意,并表示既然觀衆如此熱情,就用一首《一眼萬年》做安可曲和謝幕曲,完美結束這場演唱會。

既然是鏡宸的演唱會,幫得上忙唐譯當然會傾盡所能,當下毫不猶豫地點頭同意了。

這首歌雖然已經記得滾瓜爛熟,但兩人在家裏的時候曾經惡搞填詞過,因而演唱的時候唐譯竟然出了錯。

但他也不慌張,丢給鏡宸一個眼神,兩人就把整首歌轉成了惡搞版本。

演唱會順利結束。

回到後臺的同時唐譯就被鏡宸拉到了臨時搭建的化妝間。

一進門他便被鏡宸按了椅子裏,男人的身體迅速貼近,知道他想做什麽的唐譯也沒有任何抗拒,甚至仰起頭,讓他更加輕而易舉地吻住他的唇。

不僅僅是鏡宸,他也急切地想要這個親吻。

就像是找尋安慰一樣飛到鏡宸身邊,受傷的心也就只有這個男人能夠安慰他。

他一只手臂緊緊地勾住狐貍的後頸,嘴唇密切貼合着。

用舌頭互相纏繞翻攪着彼此的口腔,興奮的情緒讓兩個人吻得非常投入,直到缺氧了才終于放開。

兩個人大口地喘息,胸口劇烈起伏着。

鏡宸的身體緩緩滑下蹲在唐譯面前,臉貼着他的小腹,緊緊地摟住唐譯的腰。

下半身因為熱吻而散發着熱度,但很明顯這裏并不适合發情。

鏡宸深深地嘆了口氣,雖然知道現在得趕緊放開唐譯,但卻還是舍不得這個人身上他熟悉迷戀的氣味。

試圖用聊天轉移注意力,鏡宸随口問道:“怎麽突然過來了?”

“想你了。”唐譯說着這句話的時候用手指梳着他的頭發。

聽到這三個字的鏡宸頓時暗叫一聲糟糕。

他的下半身似乎更加精神抖擻了。

早就察覺到了他身體的變化,唐譯伸手捏了捏他的臉:“不要走到哪兒都發情。”

“都是你在撩撥我才會這樣。”一句話把責任全都推給了唐譯。

“有你這麽臉皮厚的麽,”哭笑不得地朝他頭頂扇了一巴掌,唐譯推開他,站起身瞄了眼對方的關鍵部位,“我先出去了,你那裏沒問題了再過來。”

鏡宸從嗓子裏發出不滿的嗚咽聲。

唐譯無奈地搖了搖頭,推門出去了。

秦炎正在跟幾個人說話,唐譯心想應該是在談正事,便沒打擾他,走到旁邊去找了個地方坐下。

遠處一些人在整理道具,唐譯左右沒事,就過去幫了一把。

過了沒多久鏡宸就出來了,找了一圈找到唐譯,看他在幫忙,知道這是這人習慣,也沒阻止他,甚至還幫工作人員一起擡東西。

原本也不是什麽大事,然而卻被媒體拍了下來。

韓國本就是注重禮儀的地方,這組照片被公開之後,明明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卻讓鏡宸和唐譯在民衆的心裏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之後的幾天,唐譯就一直跟着鏡宸東奔西走。

韓國本就不大,在首爾的弘大和汝矣島公園辦了兩場演唱會,大邱和釜山分別各一場,之後因為時間充裕還參加了韓國的一個綜藝節目,跟着節目組去了趟濟州島。

春天是濟州島最好的旅行時間,春暖花開的時候,随處可見大片的油菜花田,非常的漂亮,

原本節目組也邀請了唐譯參加,但他韓語不僅僅是不在行,根本就是聽不懂,參加節目會讓他和MC們都非常吃力,便婉言謝絕了。

即使如此他還是跟着鏡宸一起行動,反倒是把秦炎丢在了首爾的酒店。

這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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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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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