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16)
聲,伸手按向肩膀,下一秒便被唐譯一腳踹出車外。
用力地将車門甩上鎖死,唐譯發動了引擎。
車開走之前,他搖下車窗,冷然看着憤怒的羅靖堯。
“我說了,會讓你知道‘後悔’是什麽意思,”他掃了眼對方被他的香煙灼傷的肩膀,視線重新回到男人鐵青的臉上,“現在懂了嗎?”
銀色的車子揚長而去,羅靖堯沉着臉看着那輛車消失在拐角處,良久後,冷笑了一聲。
“後悔?會後悔的人恐怕是你吧。”
既然不合作,那麽他也沒必要再給他留什麽後路了。
原本想慢慢玩,看來有些人是自尋死路。
掏出手機撥了個號碼,電話接通的同時他便用冰冷的口吻道:“事情都安排好了麽?”
“羅先生,現在恐怕不行。”
“……”
“抱歉,羅先生,之前有很多機會,您卻一直沒有指示。現在時機錯過了,恐怕要再等一陣子。那邊盯得緊,我們也沒辦法。”
羅靖堯沒有說話,對方也沉默下來。
半晌後,羅靖堯慢慢吐出一口氣,才道:“要多久。”
“這個不好說,但近期恐怕不行。”
“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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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了電話,他無聲地站着,肩膀上的刺痛讓他皺起眉,下一秒,手機便在他身邊的牆上支離破碎。
唐譯回到家的時候在鞋架上看到了鏡宸今天外出時穿的鞋,站在門口猶豫了幾秒,終于還是硬着頭皮走了進去。
他倒是沒有意識到這種糾結的情緒有種小孩子在外面打架後不敢回家見家長的心虛,但看到端着兩盤意大利面從廚房裏出來的鏡宸時心裏還是咯噔了一下。
“回來了?”格外乖巧(?)地往飯桌上擺放着碟子,鏡宸沒回頭,“餓了沒,我帶了外賣回來,過來吃。”
“那個……”
“嗯?”
“我剛才……不、不小心摔了一跤,然後——”
“摔到哪裏了——”鏡宸猛地轉回身,看到唐譯的臉時尾音迅速地卡在了喉嚨裏,連動作都靜止了。
唐譯默默轉開視線:“就是你看見的這樣……”
很快地,他就被鏡宸拉到懷裏,對方的手從他的額角處慢慢下滑,視線每掠過一寸,眼神便冷了幾分。
唐譯察覺到他手指的顫抖,心裏一陣難受,終究還是擡起眼看向鏡宸。
“你別這樣,其實也——”
“疼麽?”
“大男人有什麽疼不疼的,已經上過藥了。”
“疼麽?!”
唐譯再次別開頭,但馬上就被鏡宸捏着下巴把頭轉了過來。
“疼麽!”
似乎是他不給他肯定的答案就不死心一樣執着地詢問着。
無奈地嘆了口氣,唐譯最終還是誠實地回答:“擦破皮的地方很疼,其他的只要不碰就還好。”
鏡宸沒再說話,轉身坐到沙發上,唐譯乖乖跟了過去。
擡着他的下巴,手指上的溫度又高了很多,輕輕地按壓在他的傷口上,狐貍嘴角用力地抿住,幽藍的眼專注地凝視着他的傷口,表情似乎有些悲傷。
唐譯也知道說什麽摔一跤的謊瞞不過他,看他表情就知道了。
“別弄得太明顯,今天Leo他們也在,稍微留點傷口。”
鏡宸依舊不說話,将他臉上的傷痕治療了七八分,默不作聲地就去脫唐譯的衣服。
在衣服脫掉的瞬間他的瞳孔驟縮,睫毛顫動着,慢慢擡起眼看向唐譯。
果然,身上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
狐貍松開剛才下意識握成拳的手,雙手覆蓋在傷口上。
大概是傷痕太多了,治療浪費了他很多的精力,唐譯見他臉色逐漸蒼白,額頭上也滲出了冷汗。
“這樣就可以了,剩下的明天再說吧。”
雖然他這麽說了,鏡宸卻無動于衷。
他伸手想撥開對方的手指,然而卻像是被他吸住了似的,怎麽都弄不開。
“耳朵,我說了可以了。”
鏡宸像是聽不到他說話,依舊沒有反應,卻在上一處傷口愈合之後手指又挪向下一處。
“你這家夥,都說了——”
唐譯張着嘴,後半句卻說不下去了。
一滴透明的液體從狐貍垂着的右眼中落了下來。
他從未想過會有任何可以讓這個男人流淚的理由,在唐譯的心裏,鏡宸不是可以為任何人、任何事流淚的人。
雖然知道自己在他心中占有着非同尋常的地位,但這并不代表他覺得狐貍會為他流淚。
看着他他蒼白的臉上眼淚的痕跡,心裏像是被針紮了一樣疼痛難忍。比起身上的傷痕,那種疼痛更加強烈,讓他的心也壓抑得有種流淚的沖動。
他沒再拒絕他,再也說不出讓他停手的話。唐譯扭開頭,卻将手指覆蓋在鏡宸的手上。
上半身的傷很多,倒是腿上就只是膝蓋處擦破了一點皮而已。
然而盡管這樣也花了将近一個小時的時間治療,等到全部做完,鏡宸連嘴唇都已經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了。
他坐在沙發上,幾乎動彈不得。
唐譯端了面過來,一口一口喂他吃了,但即使如此臉色也并沒有什麽好轉。
“我再給你做個雞湯。”
“不用,”鏡宸拉住他的手,“精氣是從大千萬物中吸收的,跟食物沒有關系。”
唐譯無言地重新坐回沙發上,兩人十指相扣,對方連體溫都比平時低了很多,他忍不住将他的雙手放到自己的懷裏,試圖用體溫讓他的手溫暖起來。
“抱歉。”
“如果真覺得抱歉,就跟我說實話。”
唐譯抿了下嘴唇,最終還是坦誠了:“跟人打架了。”
“原因?”
“ANTIFANS。”
“……真的?”
唐譯點頭。
雖然對方也是鏡宸的粉絲,但确實是ANTIFANS,他也不算是騙他。
“記得對方長什麽樣子麽。”
“天太黑,沒看清。”
“……”
“在一條小巷子裏,所以……”
“我知道了,”鏡宸去拿丢在桌面上的手機,“我給Leo打個電話。”
“好了,我說,”知道怎麽都拗不過他,唐譯嘆了口氣,認命了,“對方是菲林老板的妹妹。鏡宸,別亂來。你知道菲林的老板黑白兩道通吃,我們只是個藝人而已,鬥不過,算了。”
鏡宸沒說話,閉目養神去了。
“你聽到我說什麽了麽?”唐譯不死心地追問。
“……聽到了。”
聽到是聽到了,但不代表他會什麽都不做。
如果他自己只是個普通的人類,或許也會像唐譯這樣忍氣吞聲。唐譯是個很理智的人,他有多大的能耐自己最清楚,即使能報仇,或許當時一時爽了,但事後必定後患無窮。
唐譯用的是普通人的思考方式,但他卻忘記了,鏡宸跟他不一樣。
他完全有能力讓對方連誰做的都不知道給她點顏色看看,既然敢傷害他最珍視的人,不付出點相應的代價怎麽能行。
打回來倒不必,他不打女人,也不會讓別人代勞。
但除了這個,未必沒有讓她得到教訓的辦法。
只是目前是做不到了。
他這次元氣大傷,這個世界跟他以前的世界又不太一樣,他不願從人類身上獲取精氣,但植物和動物又太少,只能慢慢來了。
這天晚上,唐譯夜裏醒來,發現身邊的人幻化成了獸态。
似乎真的浪費了不少精力,連人形都無法維持了。
唐譯揉着他的耳朵,狐貍卻一點反應都沒有,這跟平時的他真的太不一樣了,警覺性也下降了很多,看來是真的累了。
伸手環住他的脖子,将狐貍用力地抱在懷裏,唐譯的心情前所未有地沉痛,與此同時更有一種被珍視的溫暖。
能對他好到這種地步的人,大概也只有鏡宸了。
原本以為第二天情形會好一點,然而一覺醒來,鏡宸依舊是如同昨晚一樣的形态在他身旁沉睡着。
唐譯不敢打擾他,給秦炎打了聲招呼,說鏡宸生病了最近幾天的通告全部取消,同時也在SUN那裏報備了一下。
他等了一上午,鏡宸依舊沒有醒過來。
唐譯這時候就覺得不對了。
沒道理這麽久不醒,與其說是在睡覺,不如說是昏迷了。
他不知道該怎麽辦,即使他知道鏡宸是因為缺少精力而昏迷,但在這個世界裏,這種事沒有人能解決得了,但終究還是抱着一絲希望送鏡宸去了醫院。
當然是獸醫院。
現如今,家裏養只狐貍做寵物并不是什麽奇怪的事,但還真沒有人見過這麽漂亮的狐貍,而且個頭非常的大,大到如果只看體型沒人會相信那是一只狐貍。
再加上是唐譯送來的,很快就有記者前來采訪。
唐譯根本沒那個心情接受什麽采訪,他只知道醫生說了,鏡宸的身體檢查不出有什麽問題,但生命體征卻有些微弱。
醫生實在是束手無策,就只能開了點藥給他。
準備回家的唐譯懷裏抱着巨大的狐貍非常吃力,偏偏被記者堵在了門口。
将他團團圍住的記者連珠炮般的提問和刺眼的閃光燈讓他的腦子越發亂了起來,他看着就在不遠處的車,卻被幾個記者攔住走不出哪怕一步。
最初他還禮貌地讓他們讓路,然而對方卻無動于衷,随着時間的流逝,他慢慢抿住嘴唇,驀然朝喋喋不休地記者怒吼。
“夠了!走開!”
一群記者愣了一瞬,但很快地因為唐譯的發怒又興奮了起來。
忍無可忍之下,唐譯終于還是爆發了。
他單手摟住懷裏的狐貍,騰出的手一拳打在了幾乎已經湊到他臉上來的記者臉上。
對方被他一拳打翻在地,唐譯沒有再停頓地抱起鏡宸,從那人空出來的缺口處快步走向車子,将身後追上來的記者和交疊的快門聲擋在了車外。
當晚的娛樂新聞,唐譯上了頭條。
以往溫和的形象,如今卻被媒體醜化成了裝腔作勢的僞君子,他打人的圖片被放大,幾乎占據了頭條的一整個版面。
各種不堪的揣測和惡意的中傷撲面而來,經紀公司的電話幾乎被打爆,連SUN和蘇皓淵的工作用手機都遭殃。
外面鬧得沸沸揚揚,唐譯卻什麽都不知道。即使電話和手機響個不停,他卻沒有時間理會,甚至關了手機拔了電話線,給狐貍一個安靜休息的環境。
外面再怎麽喧鬧他都不想管,他只知道,他家狐貍很不好。
他動手打了人,他自己其實也知道肯定不會善了,但他不後悔。
平時他可以忍耐媒體為了奪人眼球的各種亂七八糟的報道,可以忍耐從不會看眼色的娛記的跟蹤和偷拍,作為一個公衆人物,這是他必須付出的代價。
但比起星路,比起任何事,鏡宸才是最重要的。
他給鏡宸喂了藥,把家裏的空調溫度調到最高,他熱得全身是汗,裸着身子把狐貍抱在懷裏,但即使如此,鏡宸的體溫也沒有暖和過來。
他從未如此害怕過。
即使是兒時意識到自己被丢掉的時候、即使是被父親打罵的時候、即使是被告知自己莫名其妙地多了巨額高利貸欠款的時候、即使是被娛樂圈抛棄了的時候,也未曾有過這種恐慌。
他不敢想象鏡宸如果就這麽離開他會怎樣。
那樣無所不能的狐貍,只是為了幫他治療傷口而已,卻幾乎送上了性命。
值得嗎……
唐譯緊緊地抱着懷裏的狐貍,眼淚無聲地滴落在它雪白的毛發上。
為什麽那麽固執,為什麽要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他寧可受更重的傷,也不願意看到鏡宸變成這樣。
其實将心比心,鏡宸的心思并不難理解。他是寧可自己變成這樣,也不願看到唐譯的痛苦。那樣的傷痕累累,他無法做到放任不管,以至于一時的沖動讓他自己都陷入了危險的境地。
作者有話要說:我記得幾年前,男主不管怎麽渣或者怎麽白或者怎麽聖母或者如何三觀不正,都因為有主角光環,大家都喜歡,因為是主角嘛……
我想說,這文并不是爽文,唐譯是個現實的人,真的_(:з」∠)_他有他的憤怒,但他是個理智的人,即使是報複也要知道自己有沒有這個能力,他并沒有為沖動買單的能力。
56
深夜,街角處的路燈早已熄滅。
月色朦胧中,平靜無風的夜晚,地面上卻驀然揚起一陣沙塵,數秒鐘後,兩個身着鬥篷戴着面具的人影憑空出現了。
站在前方的男子身材颀長挺拔,長身而立,即使臉上銀色的面具遮去了半張臉,然而從下巴的輪廓卻看得出,應是個難得一見的美男子。
而站在他身後的男子個頭稍矮但卻肌肉結實,僅僅從那粗壯的大腿便可窺見此人的皮肉下隐藏着如何巨大的爆發力。他微微垂着頭,在前方的男子面前态度非常的恭謹,俨然是對方的一名随從。
此時,美男子擡頭看着矗立在前方不遠處的公寓樓的某一層,從喉嚨子裏發出一聲輕笑。
“原來是在這裏啊。”
他的話音落下,随從也擡起頭朝那裏看了一眼,繼而轉頭看向男子的背影,露出詢問的表情。
男子像是看到了他表情一般,簡潔地下達了命令:“走。”
又是一陣微風拂過,除了被風吹起的塵埃,原地,便再也沒有任何人影。
唐譯睡得并不好。
其實擔心鏡宸的他心理上并不想睡,只是生理上已經熬不住了,但即使閉上眼陷入睡夢中,腦子裏卻依舊在想着狐貍的事,反複地夢到他為他治療的片段。
所以當感覺到懷裏的狐貍在動的時候,唐譯迅速地睜開了眼。
以為是鏡宸醒過來了,然而當睜開眼的同時,欣喜的表情卻凝在了臉上。
黑暗中他依稀看到房間裏有兩個黑影,唐譯心髒一陣狂跳,揮手打開了床頭燈。
昏黃的燈光下,他看清了對方是兩個穿着怪異的男人,其中一人正試圖将他懷裏的狐貍抱走,唐譯一腳踹過去,對方并沒有任何攻擊的動作,而是很快地松開手退了回去。
“你們是誰?想做什麽?”
他起身将鏡宸擋在身後,眼睛盯着最具攻擊力的肌肉男,眼角的餘光也并未放過另一個男人。他身體緊繃,似乎只要他們動一下就會馬上跳起來攻擊。
肌肉男将臉轉向另一個人,眼神是詢問的,唐譯的視線也随之轉了過去,一個眼神他便看得出來真正有主導權的人是誰。
男人笑了一聲,随手拎起電腦桌前的椅子,拖動時似乎是覺得座椅下的滑輪非常有趣,低頭研究了一陣子才掀起衣擺坐了上去。
“不用這麽緊張,我們并沒有什麽惡意。”
唐譯上下打量着他,總覺得露在面具外的下半張臉看着似乎有點眼熟。
男人垂眼看向唐譯身後幾乎奄奄一息的狐貍,眼神閃爍了一下,重新擡起視線看向唐譯。
“他在這裏不行。”
“誰?”
唐譯下意識地問了一句,繼而反應過來,低頭看了眼身後的狐貍,手指在它頭頂的絨毛處摸了摸。
男子不動聲色地看着他的動作,視線落在唐譯修長的手指上,他再次擡眼看着唐譯的眼神和表情,眼中有一瞬間似乎有什麽光亮的東西一閃而過。
這個人……
“你是不是知道什麽?”唐譯再次擡起頭來時問道。
“他精力虧損,呆在這裏只會越拖越嚴重。”
“為什麽?他說過,只要吸收大千萬物中的精氣就可以恢複。”
“所以你覺得這裏有可以讓他吸收精氣的東西麽?”男人攤開雙手,“呵呵”笑了兩聲,“這個世界畢竟不同于我們的世界,在這裏一年所吸取的精氣,也未必能及我們的世界一天。”
“你是指這裏缺少植物和動物?”
“不,這個世界并不适合我們生存,此間即使千萬生靈所存的精氣,也不如在我們那裏的溪水間浸泡一天。”
“但他以前都沒有事。”
“那是他的精氣沒有損耗成現在這個樣子。一直虧損卻沒有填補,直到現在終于熬不住了,所以我來帶他回去。”
唐譯用懷疑的眼神看着他,似乎并不信任。
“你不相信?”
怎麽相信?
一個來自異世界的陌生人說要帶鏡宸走,甚至在不久之前在他熟睡的時候試圖偷偷把狐貍抱走,這種行為讓他如何相信?
男人對唐譯的反應似乎非常感興趣,嘴角淺淺地向上勾起一個弧度。
“真是有趣的人類。”
唐譯張了張嘴,正欲說話,對方卻又繼續道:“你喜歡鏡宸?”
他說着這話的同時視線劃過他赤裸的鎖骨和胸前,那眼神讓唐譯非常不舒服。
“你跟他做過嗎?”
“這跟你有關系嗎?”
“呵呵……”男人站起身,“好吧,那麽我們就不要浪費時間了,把他給我。”
“我跟你們一起去。”
“不可能。”
男人傾身過來,唐譯警覺地後退,他沒辦法放心把現在毫無反手之力的鏡宸交給他。
然而對方卻并沒有向鏡宸出手,反而一把将唐譯撈進懷裏。
他的動作迅速得連一向敏捷的唐譯都沒有反應過來,幾乎是一錯眼的功夫,人就被他牢牢卡在懷裏,并被他從鏡宸身邊拖離開來。
這時一直靜靜地站在一旁的肌肉男走上前,唐譯心裏咯噔一下。
明明是那樣的大塊頭,然而這個人太善于隐藏自己,以至于他徹底地忘記了他的存在。
“放下他!”
看着對方将狐貍扛到肩膀上,唐譯回手一個肘擊,然而身後的男人卻輕巧地避開,單手便将他的兩只手卡在了身後。
他試圖掙脫,卻發現對方力量大的出奇,動作間手腕被捏得咔嚓一聲,手上便再也沒了力氣。
這時一直沉睡着的狐貍睫毛抖了抖,它慢慢睜開了眼,淺藍色的眸子半眯着看向唐譯,掃了眼他身後的男人,眼睛撐不住地再次緩緩閉上。
“別碰他。”他的聲音細微得幾不可聞,然而卻依舊飽含威脅性。
唐譯身後的男人輕輕“哼”了一聲,倒也松了手。
“我跟他們回去,放心。”
唐譯聽着他沙啞的聲音心裏一陣痛楚。
“好。”他點頭,緊緊抿住嘴唇。
肌肉男似乎松了口氣,再次詢問地看向男子,對方朝他點了點頭:“去吧。”
唐譯聽到這兩個字的同時身體下意識地繃緊,朝鏡宸走了兩步,然而很快地,肌肉男便憑空在他眼前消失了,連帶着狐貍也不見蹤影。
男人走到他身邊,看他眼神茫然,伸手在他眼前揮了揮手。
唐譯疲憊地垂下眼,擡手想揮開他的手,卻突然感覺到疼痛。
男人低頭看了一眼,一手握住他的手腕一手扶起手掌向上一推,脫臼的手腕關節很快接了回去。
“謝謝。”
男人翹了翹嘴角。
“他回去了就會沒事了吧?”
“嗯。”
唐譯點了兩下頭,轉身坐到床上,沒再說話。
男人突然蹲下身,仰頭打量着着唐譯的表情,眼裏滿是玩味的神色。
“擔心嗎?”
“他說了‘放心’。”所以沒什麽好擔心的。
“呵呵呵呵呵……”男人疊聲笑着,重新站了起來,“那就這樣了。”
唐譯擡起頭來,遲疑着張了下嘴,但很快的,男人的身影伴随着笑聲不見了蹤跡。
緩緩閉上嘴,唐譯看着空無一人的房間,許久沒動彈。
他還會回來的,沒必要這樣,唐譯,是男人就堅強點。
這麽跟自己說着,然而良久後,他還是緩緩地垂下頭,将臉埋在了手心裏。
他不敢确定,真的。那邊才是鏡宸原本的世界,而他已經找到了回家的路。
他還會回來嗎?
他能回來嗎?
沒有人給他準确的答案,他自己也不知道。
※※※※※※※※※※※※
“最近一個月內所有的通告都停了回家反省,另外馬上準備召開新聞發布會道歉!”
總裁室裏,SUN和唐譯并排站着,腳邊是一個碎得七零八落的馬克杯,面前是拍案而起的暴怒的蘇皓淵。
唐譯垂着眼看着地板上的碎片,臉上沒什麽表情。
“我過幾天要去外地拍戲。”
“停了!”
“這不可能。”
“唐譯!”SUN壓低聲音叫了他一聲,伸手扯了扯他袖子。
唐譯卻無動于衷,抽回了袖口,擡眼直視蘇皓淵:“我答應了顏宣。”
“我說讓你回家反省!”
“我過幾天就出發,去山裏,跟閉門思過一樣。”
“你——!”蘇皓淵擡起右手狠狠地朝唐譯用力一指,深吸了口氣,“行,你可以去拍戲。”
唐譯別開了視線。
“這個拿回去背好,”拿起手邊的幾張紙往前面一丢,蘇皓淵道,“下午召開新聞發布會。”
“我會解釋,但是道歉不可能。”
“你說什——”
“如果真是我做錯了,讓我下跪道歉我也願意,但我不覺得我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唐譯!唐譯!!!”蘇皓淵一連叫了他兩聲,語調裏帶着壓迫和盛怒。
“蘇總,您消消氣,”SUN連忙撿起那幾張A4紙,“這件事我回去跟他說。”
蘇皓淵雙手撐在桌面上狠狠地瞪着唐譯,然而對方卻連看都不看他一眼,似乎在試圖用沉默反抗着什麽。
這樣的唐譯突然讓他想起了在劄幌發生的那些事。
良久後,他用力坐回身後的座椅上,疲憊地揮揮手:“算了,你跟他說吧。”
“我說了,我不會道歉,”唐譯轉身朝外走去,“沒別的事我回去了。”
蘇皓淵的臉色再次陰沉下來。
“你有本事就不要再回來!”
後腦勺驀地一痛,身後是重物墜地的聲音。
唐譯捂住頭,手心中一片溫熱。
他低頭看了眼剛剛砸中他的東西,然後掀起眼皮看向蘇皓淵,憤怒、委屈、痛苦、糾結,各種情緒瞬間湧了上來。
那一眼中承載的東西太多了,然而那也不過是一瞬的事。
下一秒,眼中的情緒盡數褪去,唐譯似乎已經對他絕望,點點頭:“我等你的解約函。”
蘇皓淵眼角跳了一下,就見他轉身走了出去。
他有點不敢相信地看向SUN,對方卻回避了他的視線。
“他流血了。”
“……”
嘆了口氣,SUN走過去撿起煙灰缸,透明的玻璃上,赫然一點殷虹的血跡。
“蘇總,我在昊天工作了有二十年了吧?”他低頭說道。
對于他沒頭沒尾的這麽一句話,蘇皓淵沒有任何回應,而他其實也并不需要他的回應。
“我在昊天呆了二十年,帶了唐譯整整十七年。當初您決定冷藏他的時候,我什麽都沒跟他說。這件事,一直到現在糾纏了我将近五年,這五年裏我每次看到唐譯就覺得良心不安。”他慢慢走回蘇皓淵的辦公桌前,将煙灰缸放回桌面上,“這次我不會再丢下他一個人了。他走我也走,他留我也留。給他送解約函的時候,麻煩連我的辭退信一起寄給我。”
“你說什麽?!”
“您明白的。”SUN苦笑了一下,也出去了。
蘇皓淵對着空蕩的辦公室,嘴唇抖了一下,視線落在煙灰缸上,他突然一拳捶向了桌面。
Linda敲門進來,看到滿地的狼藉依舊一臉淡定。
“蘇總,下午的新聞發布會還需要開嗎?”
“按照之前的安排。”
“好的。另外您的手機打不通,蘇董讓您給他回個電話。”
“知道了。”
Linda很快走了出去,馬上喊了秘書進來打掃辦公室。
蘇皓淵站在落地窗前開了手機給老爺子回了電話,他垂眼看着腳下,這樣高的位置,整個城市的全景盡收眼底,明明應該滿足,然而心裏卻一陣莫名的疲憊。
“小譯他出事了?”電話接通的同時蘇老爺子焦急的聲音便傳了過來。
蘇皓淵表情一僵,不耐煩地道:“他出事就出事,您着什麽急!”
“你這孩子,他怎麽說也是……”
“行了我都知道!您不用每次都跟我提這個,煩不煩!”
蘇老爺子頓了幾秒,語氣軟了下來:“小淵,你別總這樣,事情都過去這麽多年了,你也該走出來了。何況,小譯有什麽錯?”
“他怎麽沒有錯!他生下來就有錯!”
“你怎麽能——”
“我就是煩他,不想看見他,我都說了多少遍了!”
“小淵!你都三十七了,不是十七,你也該長大了!”
“是誰讓我變成這樣的!”蘇皓淵擡腳狠狠地踹在眼前的落地窗上,整個玻璃牆面都震動起來。
身後打掃的秘書吓了一跳,連忙将東西收好跑了出去。
蘇皓淵擡起頭望着天,眼淚從睜大的雙眼中流了出來。
“我走不出來,這輩子都走不出來了!爸!你別再逼我了!”
電話那邊嘆了口氣,再也沒了聲音。
蘇皓淵蹲下身,手機丢在一旁,像個孩子一樣抱着腿大哭出聲……
下午的新聞發布會如期進行。
唐譯如今也是媒體的寵兒了,只是比起正面新聞,負面消息似乎更博人眼球。
當初的同性醜聞就已經讓各大報刊雜志賣到脫銷,這次打人事件也不例外,因而昊天召開的新聞發布會各種大小媒體蜂擁而至。
當蘇皓淵出現的時候,焦躁的現場稍微平靜了下來,衆人伸長脖子等待唐譯出現,然而卻只見蘇皓淵坐在正中央,旁邊坐了幾個昊天的高層。
記者們不禁交頭接耳地議論起來,等到蘇皓淵示意招待會開始的時候,噪雜之聲更勝。
蘇皓淵臉上沒什麽表情,泛着可疑的紅色的眼睛在現場環視了一圈,議論聲才漸漸停了下來。
他咳嗽了一聲,嗓音有些沙啞:“今天召開新聞發布會,大家也知道是為了昨天晚報的頭條新聞,關于昊天旗下的藝人唐譯動手打人這件事。”
他停頓了一下,突然站起身來。
“唐譯的形象一向溫和有禮,我相信很多人都會懷疑這條新聞的真實性?”
記者們面面相觑。
懷疑?就算是假的他們也巴不得是真的,有什麽好懷疑的?
“今天早上,照片中被打的記者找到了我們公司,跟我解釋了詳細的事情經過。”
他朝旁邊看了一眼,很快原本坐在記者群中的一個瘦高的男人站了起來,右臉顴骨微微腫起,一身打扮跟報紙中的一模一樣。
“這位就是當事人,華天報社的一位記者,下面就讓他向諸位解釋一下。”
那人接了話筒,朝蘇皓淵看了一眼,對方的視線卻落在了別處,沒有看他。
“這件事是個誤會,”男人收回視線轉向媒體,“當時是這樣的……”
當天的新聞發布會,記者們是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作為專業的媒體人,他們看得出來照片所顯示的很明顯是唐譯出手打了那個男人,然而當事人卻突然站出來說是自己不小心滑倒唐譯伸手想扶他,因為拍攝角度和媒體炒作的關系被扭曲成了唐譯打人的不實報道。
即使當時有目擊者,但當事人都這麽說了,盡管明知對方在撒謊,卻也沒有比當事人的證詞更有力的證據證明這一點。
于是當晚各大娛樂節目新聞報刊都為這件事作了解釋,唐譯的打人事件也便不了了之了。
當晚看到新聞的SUN給蘇皓淵打了電話,想跟他道謝加道歉,對方卻拒絕接聽了他的電話。
對這件事,唐譯也非常驚訝。
但驚訝過後,卻也沒有什麽別的感覺了。
這件事他本就沒有做錯,沒有道理做什麽道歉。
只是對蘇皓淵的舉動,卻開始疑惑起來。
之前想讓他離開公司,現在卻又明顯在幫他,這種矛盾的心态非常的奇怪,再加上之前在蘇家看到的他的各種專輯電視劇的收藏,讓他有種怪異的感覺。
然而從那天開始他也就只回了一次公司,這些事漸漸地也被他甩到了腦後。
他回公司那次,是為了鏡宸的事。
跟秦炎編了個理由,只說他最近去了國外連他自己都聯系不上。
鏡宸一向随心所欲慣了,這個理由并不奇怪。秦炎除了嘆氣,也沒再說什麽,便忙着幫他處理各種通告的邀約去了。
月底,唐譯參加了陶可薇的婚禮。
她的結婚對象是個普通的大學教授,在很多人眼裏未免覺得可惜,畢竟能達到這樣高度的影後不嫁入豪門似乎都對不起自己打拼了多年所浪費掉的青春。
然而唐譯卻看得出來,陶可薇是真的很幸福。
嫁不嫁豪門對她來說其實并不重要,畢竟如果論資産的話,她自己本身已經算是一個豪門。
男方雖然沒什麽身份地位,但行為舉止間看得出來非常有修養,即使家境比不上陶可薇,卻也沒有表現出絲毫的畏縮和自卑,是個非常有魅力的男人。
陶可薇的婚禮來了不少媒體,雖然她已經息影,但偶爾還是要賣媒體一個面子。
當天婚禮上,新娘拉着唐譯随便找了一個鏡頭。
“唐譯是我為數不多的幾個退圈後還願意交往的朋友,”她當時微醺,如紅霞遮面,穿着禮服豪爽地将踮起腳尖攬住唐譯的肩膀,“都知道娛樂圈水深,唐譯的人品由我做保,你們別再欺負他。”
唐譯抱歉地看着站在她身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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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