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7)
下唇,他看着唐譯,突然這或許是最能拯救他的理由。
唐譯……
這個人,即使被他傷害過,卻終究原諒了他。
“對不起……”他松開嘴唇的同時,眼淚驀然決堤。
他以為唐譯知道真相後,他會更加恨他。
然而他卻比誰都寬容。
這讓他有什麽臉面對他?
“我的确恨過你。”唐譯苦笑,眼裏也早已蓄滿了淚水。
他松開手,雙手狠狠地在臉上抹了一把。
站起身來,唐譯朝蘇皓淵伸出了手。
“但對這樣的你,我恨不起來。”
蘇皓淵仰頭看着他,喉頭滾動着,嗓子裏斷斷續續地發出哽咽的聲響,他遲疑着伸手握住了唐譯的手。
“知道嗎?我也怕他,我也并沒有你想象的那麽堅強。但如果我們站在一起,或許就會有面對那個人的勇氣了。所以,”他頓了頓,眼神驀然一黯,“該是讓他付出點代價的時候了。”
他以前可以忍耐他原諒他,那是因為他以為那個人渣是他的父親。
但他騙了他這麽多年,從蘇皓淵到他都活在他的陰影下,這樣的事,他無法再忍受。
他可以對很多人寬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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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并不代表,在那個男人做到了這種程度的時候,他還要像個白癡一樣被他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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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唐譯将手中股份轉讓給了蘇升暫時解決了燃眉之急,但以昊天現在的狀況,如果一直這樣下去的話破産也只是時間的問題而已。
這些天蘇升以蘇家的資産填補,但一個大公司,特別是昊天這種的,靠蘇家自己撐起來也太過艱難。
如今幕後黑手看收購不成,擺明了不惜手上掌握着的昊天巨額股份等它破産,如果不是恨昊天到一定程度也不會拿這麽多錢當兒戲。
但又怎麽能讓他這麽容易如願呢。
範君澤提出了讓昊天與百川合并的計劃,雖然對他有十萬分的放心,但以目前的狀況只怕會拖累到百川,蘇升拒絕了這個提議。
在這種時候,唐朝工作室卻合并到了昊天旗下。
唐朝底下的藝人都是些或多或少得過唐朝恩惠的人,在這種時候自然鼎力支持昊天。
他們跑通告、拉人脈,即使再艱難也未曾放棄,每個人都盡自身所能想幫昊天度過難關。
同時,唐譯将自己的積蓄都拿了出來。
除了房子,他名下的所有動産和不動産全部變賣。這幾年他也存了不少錢,卻也自然解決不了公司的虧損。
而鏡宸的資助,終究還是幫上了昊天一個大忙。
都知道他賺很多,起碼他如今已是華語圈中收入最高的影視歌三栖巨腕,但卻沒想到他的資産在短短的三年間裏竟積累了這麽多。
這些說到底都是為唐譯打拼的,如今雖然沒有用在唐譯身上,但如果是唐譯的意願的話,鏡宸從不會無視。
唐譯原本打算解決了他手上股份的事就回歸劇組,然而卻沒想到得到的真相遠遠超過自己的估計。再加上如今昊天面臨着非常大的難關,他最終決定留下來等這件事解決。
顏宣那裏聽到他的計劃後也并沒有提出異議。
原本就擔心因為各種無法避免的原因影響拍攝而留下了近一個月的富裕時間,再加上之前拍攝非常順利,因而暫時停止拍攝并不會對電影的進度産生太大的影響。
劇組從w市回國之後,顏宣私下裏找了唐譯,拿了一筆錢出來。
雖然僅僅是幾十萬,但那已經是顏宣能拿得出來最多的錢了。
“這些錢你還是留着吧。”唐譯沒有接。
并不是說不需要顏宣的幫忙,也并非看不起這幾十萬,如果顏宣條件寬裕的話唐譯并不會拒絕,但對方的情況他比誰都清楚。
雖然已經有了一部讓他成名的作品,但并不代表他得到榮譽的同時也得到了金錢。
沒有誰能夠保證投入了這麽多的資金昊天就一定會渡過這次的難關,他不希望顏宣辛苦攢下的錢打水漂。
然而顏宣卻還是把錢硬塞給了他。
“這點錢,連我自己都不好意思給你,但不管怎麽說是我一份心意。我也沒什麽人脈,別的忙我也幫不上,這樣好歹讓我心裏舒服一點。”
唐譯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把錢收了起來。
顏宣看他收下了松了口氣,問:“現在風向一邊倒,找到解決的辦法了嗎?”
“如果能證明所謂的……‘□’是子虛烏有的事,情況會好很多,畢竟現在輿論主要是抓着這一點不放,”唐譯提起這件事就不禁皺眉,“這件事我們已經有了辦法,但現在還不是時候,沒找到背後的黑手,即使解決也很有可能被對方有心地再捅一刀。”
“到底是誰這麽恨昊天?”顏宣非常不解,這也正是大多數人不解的,“就我所知,昊天在業界中一直是有口皆碑的最有良心的經紀公司,按照你說是個明星大腕的話,會對昊天恨之入骨的會有誰?”
“對昊天恨之入骨……”唐譯重複了一遍他的話,似乎想到了什麽,“顏宣,你先回去吧,我去找蘇董。”
“哦……”
看着他大步離開,顏宣一臉莫名。
頂樓的氣氛依舊如以往一般凝重。
雖然資金方面的問題已經有所改善,但并不代表昊天目前已經解脫了危機。
如果不澄清醜聞昊天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都無法恢複過來,甚至有可能更加糟糕。
唐譯推開了辦公室的門,将顏宣給他的包着錢的信封交給了秦炎之後走到了蘇升面前。
“蘇董,我突然有種想法,我們是不是一直以來都想錯了方向?”
雖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但他暫時還無法将真正的稱呼叫得出口,他依舊如同以前一樣稱呼蘇升和蘇皓淵。
蘇家父子對這一點很體諒,也不想逼他,甚至覺得沒辦法的話一直這樣也無所謂,只要唐譯不再恨他什麽都無所謂了。
蘇升從正在看的文件中擡起頭來:“什麽意思?”
“在我們知道對方是明星之後,因為是圈裏的人,就一直覺得對方針對的是昊天,但實際上,會不會只是針對的個人,比如您或者是蘇總?”
蘇升一手放在桌面上微微傾身靠向桌子,雙眼看着唐譯。
“或者還有……”唐譯眼神一閃皺了下眉,“……我?”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唐譯心裏也是一跳。
并非是覺得自己招惹了什麽仇家,只是突然想起了很多事。
電光火石間,他似乎抓住了些什麽。
他想起了不久前去b市探望彭博瀚的時候,蘇燦跟他說的話。
想起了那個以前一直糾纏不清卻又沉寂下來了的男人。
深吸了口冷氣,唐譯轉身看向蘇皓淵:“蘇總,你跟羅靖堯,有私底下的聯系嗎?”
在聽到這句話時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轉了過來。
這麽确切地提出一個人的名字,唐譯絕對不會毫無理由。
鏡宸微眯着眼睛,用夾在手指間的簽字筆一下下地輕磕着嘴角。
一旁崔志勳眉心緊緊地蹙起,眸色幽深。
“羅靖堯?”蘇皓淵搖頭,“百川的藝人,怎麽可能與我有私交。雖然在一些公開場合見過,但真正說話也不過就是随口的一句招呼而已。”
“但我曾在他家裏見過你的名片,上面寫着你的私人號碼。”
“我的私人號碼很少給別人,我确定從未給過羅靖堯。”
“那麽就是從別人那裏拿到的,所以他拿到你的號碼,理由是什麽?”
蘇皓淵沒有說話。
唐譯頓了頓,補充道:“不久前我聽別人提起,他曾經,向很多人打聽過我的事。或許我想多了,但是——有沒有一種可能,蘇總你的私人電話,被竊聽了?”
竊聽他人電話或許普通人很難實現,但如果有錢,沒有什麽事是不能解決的。
蘇皓淵臉色一變,轉頭看向蘇升。
他們曾經不止一次在電話裏聊過那件事,特別是當蘇升知道了唐譯的真正身份的時候。
這件事除了唐善,就只有他和蘇升知道,簡直就是不可能再被洩露出去的秘密。
如果在得知真相之後找上唐善、并且慫恿他爆料這件事,這幾天串聯起來的話都說得通,電話被竊聽的假設或許并不是不成立的。
如果是那個男人,為什麽?
羅靖堯在娛樂圈裏已經有将近十個年頭了,而在這十年間,可以确定他跟蘇皓淵或者蘇升都從未有過私底下的接觸,更不用說會跟他有什麽嫌隙。
但如果是在十年之前他還未踏進這個圈子裏的時候……
在場所有人都有點毛骨悚然起來。
真是這樣的話,僅僅是從他等了這麽多年來看,這個男人也未免有點太恐怖了。
“暫時先不用輕舉妄動,我找人查一下羅靖堯的背景。”鏡宸是在場所有人裏最冷靜的一個人。
唐譯朝他點了下頭,臉色微微發白。
他一直都知道羅靖堯不是那種輕言放棄的性格,以前還以為他的威脅已經讓他退卻了,但如果這件事是真的話……
他真的太可怕了。
動用了某些關系把事情交代出去,鏡宸起身朝唐譯走過去,發現他已經在沙發上睡着了。
這幾天他實在太累了。
從w市回來之後就沒有怎麽休息過,即使其他人也一樣,但他在片場的時候狀态就很不好。
每天拍戲時的體力腦力的消耗都非常多,因而現在的身體狀況比起其他人來說差太多了。
蘇皓淵就坐在他旁邊看着他的睡臉發呆,在鏡宸走過來的時候擡頭看了一眼,臉上閃過一絲尴尬。
“我送他去隔壁休息。”鏡宸低聲說道。
蘇皓淵點了點頭,起身回到了他之前工作的區域。
只是在鏡宸開門出去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擡起頭偷偷看了一眼,但在關門聲響起時迅速地垂下了眼。
其實,他還是不滿足啊。
不知何時開始意識到“父愛”這種感情,他現在年紀也不小了,其實,他真的很想聽唐譯叫他一聲“爸爸”。
但他也知道,這種願望是一種太過份的奢望。
衆人又是忙碌到半夜才從昊天離開,蘇皓淵甚至留在了公司裏。
回家的路上,崔志勳一臉若有所思。
其實自從上次從武赫那裏聽說對方是某個明星大腕,崔志勳就隐約猜到了什麽。
直到今天唐譯提起,雖然僅僅是猜測,然而一直以來都在觀察着那個男人的崔志勳卻更加堅定了這種想法。
一定是他。
總覺得他會做出什麽無法挽回的事,而這件事恰恰印證了他的猜測。
心裏有種奇怪的感覺,其中自然有憤怒,然而除了憤怒卻還夾雜着什麽,這讓他心裏非常煩躁。
想着心事,不知不覺地車竟然開到了羅靖堯的住宅附近。
他曾經來過這裏,在《戰歌》試鏡之前,他找過羅靖堯對戲。
即使總是互相用言語上的攻擊來表現出對彼此的厭惡,然而其實得到更多的卻是一種激勵。對羅靖堯這個人,崔志勳的感覺很複雜。
潛意識裏,他其實是不希望背後的黑手是這個男人的,因而在他有所預感的時候,他以自己想多了為理由而沉默了。
但是現在,他卻不得不面對這個很有可能的事實。
搖了搖頭,崔志勳試圖将腦中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抛開。他當然是站在唐譯這一邊的,如果羅靖堯真的做出了這件事,那麽……
他深吸了口氣,打着方向盤準備調轉車頭,眼角餘光似乎撇到了什麽,他猛地回頭,看到一輛熟悉的車子從拐角處開了過來。
他認得那個車牌號,是羅靖堯的。
鬼使神差地,崔志勳驅車跟了上去。
一路上,對方似乎并沒有發現他的跟蹤,但崔志勳的手心裏還是捏了一把汗。
整整三個小時後,車子來到了s市附近的農村地區。
這裏的路況很差,坑坑窪窪的,狹窄的泥土路兩旁是大片的樹林,在夜色中有種陰森森的感覺。
不敢跟得太緊,太遠卻又怕跟丢,再加上這樣的地方,崔志勳一路跟得十分艱難。
他甚至連車前燈都不敢打開,因為前後就只有他們兩部車而已,有燈光的話一定會被察覺,沒有月亮的夜晚多少能隐藏他的車子。
好在因為路況的關系,羅靖堯的車速也很緩慢。
直到越過了樹林,一個很大的養殖場出現在他的眼前。
崔志勳停了下來,他等在那裏,視線膠着在羅靖堯的車上,準确地找到了他停下的位置。
将車停在了路邊之後,崔志勳徒步跟了過去。
養殖場的大院裏亮着燈,然而燈光昏黃,再加上堆積着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倒是很容易掩護。
院子裏似乎并沒有什麽人,但他還是謹慎地靠着一些東西的遮掩穿梭在大院裏。
崔志勳找到了羅靖堯的車,他屏住呼吸傾聽,在車旁邊的第二間屋子裏聽到了很小的說話聲。
他看了看四周,确定沒有人後悄悄朝那間屋子摸了過去。
屋裏至少有兩個人,他聽到了羅靖堯的說話聲,然後是一個有些蒼老難聽的聲音。
曾經見過唐善的他馬上認出了是那個男人的聲音,因為他的聲音太特別了,讓人非常不舒服。
他呼吸一緊,側頭貼上了牆壁上的窗戶上。
就在他轉頭的一瞬間,他感覺到身後有什麽東西在動,然而沒等他做出反應,一陣風從他腦後刮過,後腦勺一陣劇痛,他眼前一黑,身體軟倒在了地上。
屋門“咔嚓”一聲被推開了。
羅靖堯從屋子裏走了出來,他身後跟着的男人,果然就是消失了的唐善。
“還真有人跟過來了啊。”那個男人即使穿着一身名牌西裝也無法掩飾身上猥瑣的氣質,一雙小眼總像是在算計着什麽。
他走過去将倒在地上的崔志勳翻了過來,看到了那張臉,他怔了怔,蹲下身捏着他的下巴将崔志勳的臉擡高。
“這個人……”他似乎在哪裏見過。
沉迷于吃喝嫖賭很少關注娛樂圈的他當然不認識崔志勳,然而因為是唐譯的朋友,自然多少會有些印象,何況雖然過了這麽多年了崔志勳的長相到沒有太大的變化。
羅靖堯在看清躺在地上那人的臉時眼角驀然跳了一下,更是在唐善那雙洗也洗不幹淨的黑手摸上崔志勳的下巴時緊緊皺起了眉。
“羅先生,這個人怎麽處理?”剛才從崔志勳身後将他擊倒的黑衣人躬身請示。
羅靖堯眼裏閃出一絲帶着殺意的冷光,他的嘴唇動了動,然而在吐出某個字眼之前,卻頓了一下。
“羅先生?”
狠狠皺了一下眉,羅靖堯臉色非常的難堪。
“把他綁起來關到那間屋子裏看好。”他朝旁邊用做儲藏飼料的倉庫擡了擡下巴。
黑衣人愣了一下:“但是——”
羅靖堯冰冷的視線看向他,黑衣人吞了口唾沫,不敢再多嘴,連忙低了下頭答應了一聲,俯下身跟另一個黑衣人一起将崔志勳擡進了倉庫裏。
羅靖堯在那裏站了半晌,在唐善出聲叫他時才收回視線,冷冷地掃了他一眼轉身進了屋內。
這間屋子雖然破舊,卻是各種家具齊全,冷氣開得足足的,電視、電腦都有,特別是那張看起來價值不菲的大床非常的顯眼。
這裏,是羅靖堯為唐善找的暫住的“窩”。
之所以說是暫住,是因為他答應了唐善,在這件事塵埃落定之後會給他一大筆錢讓他遠走高飛。
話是這麽說沒錯,但實際上,這不過是安撫唐善的謊言而已。
有誰會對利用工具這麽好?他又不是白癡。
擡眼看了看那個正坐在電腦前看着黃片的男人,他臉上露出的表情讓人惡心至極,羅靖堯冷漠的視線從他臉上轉開。
這樣的男人,懷揣着他的秘密,既然會為了錢願意幫他整垮昊天,也必然會有一天為了錢而背叛他。
他會讓這樣一個威脅存在着每時每刻無法安心?
他那麽謹慎的人,蟄伏了這麽多年才找到這樣一個讓昊天無法翻身的機會動手,又怎麽會讓這個人壞了他的事。
所有知道秘密的人,都不能留。
想到這裏時,腦海裏驀然閃過崔志勳的臉,羅靖堯身體一繃,心情煩躁地扯了扯領口。
注意到了他的動作,唐善轉頭看向他。
“說起來,你這次過來是有什麽事嗎?”
原來這男人還知道他自己還有事要做,還以為他腦子裏裝的全都是些排洩物。
掃了一眼仍舊在播放的片子,羅靖堯扯了扯嘴角,冷笑了一聲。
唐善雖然臉皮非常厚,但不管怎麽樣羅靖堯現在都是他的財神爺,他讪讪地笑了笑,擡手關掉了播放器。
倒不是覺得羞恥,他早就沒有羞恥心了,而是怕羅靖堯厭煩罷了。
“你先坐,要喝點什麽嗎?”他搓着手站起身來。
這麽肮髒的男人住過的地方,沙發上還不知道有什麽髒東西,羅靖堯怎麽可能會坐,更不用說喝這裏的東西。
揮了揮手,羅靖堯道:“不用麻煩了。”
唐善也就只是擡了擡屁股而已,聽他說不用了馬上又坐了回去。
掃了他一眼,羅靖堯轉開視線不想看他那張臉。
“以後不要再給我打電話了,”他皺眉道,“我找你會親自過來,你如果有事就讓小三找我,要買什麽東西直接讓他們給你買,你打電話過去只會給我添麻煩。”
“哦,真的嗎?”唐善眼睛一亮,突然“嘿嘿”笑了起來,笑聲自然透着一股猥瑣,“你看我在這裏一直窩着也見不着人,男人嘛,某些方面總得有點需求,光看片子實在是……”
羅靖堯轉過頭去,冰冷的視線射向唐善的眼底,那眼中透出的狠戾讓男人吓得縮了縮脖子,嘴裏小聲嘟囔了句什麽。
羅靖堯自當沒聽見:“過兩天我會讓小三帶你再次露個頭,我教你的話你都記住了?”
“記住了。”被羅靖堯那麽明顯地拒絕了要求,唐善的聲音裏有些不耐煩。
懶得跟他計較,羅靖堯擡腳踹開門走了出去。
他打開車門上了車,叫“小三”的男人跑了過來。
“羅哥,您要回去啦?”這人穿着一身有點髒的工作服,是這間養殖場的所有人。
羅靖堯朝他點了點頭,把放在車窗玻璃下的一個厚厚的信封遞給了小三。雖然他身上看起來比唐善還髒,但羅靖堯對他的态度卻還不錯。
“我交代的事別忘記了。”
“您放心。”
小三幫他把車門關上,羅靖堯倒車準備離開,又想到了什麽,車子停了下來。
他搖下車窗探出頭去,沖還站在旁邊的小三道:“倉庫裏的那個人,別讓任何人碰他。”
他視線掃過唐善住的那個房間。
小三會意,連忙點頭答應。
“他的車還在村口,你們找個地方處理了。”
“這件事我明白,還有吩咐嗎?”
羅靖堯沒再說什麽,搖了下頭驅車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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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志勳醒過來的時候後腦勺疼痛欲裂,試圖擡起手卻發現無法動彈。
皺着眉緩緩掀起眼皮,觸目所及之處是有些粗糙的水泥地面。
雙眸眯了眯,昨天的一幕幕慢慢地進入腦海中,他倒抽了口冷氣,被發現了!
因為驚吓而回過神來,他驀然擡起頭,視線打量着自己現在所處的環境。
明顯用做倉庫的屋子裏堆着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他靠在幾個麻袋上,即使鼻腔适應了周圍的味道仍舊難掩刺鼻的氣味。
水泥地有些冰涼,就這麽坐了多久他不知道,後臀只感覺到一陣發麻,幾乎已經失去了知覺。
從門縫裏透出的光線預示着現在是白天,起碼已經是第二天了。
羅靖堯一定已經回去了吧。
崔志勳輕輕晃了晃頭,眼前依舊能感覺到有金星閃過。昨天被重物擊中的後腦勺似乎裂開了口子,他動了動腦袋就感覺到繃裂開的傷口處有液體流了下來,順着後頸滑了下去。
似乎并沒有想要嘔吐的感覺,崔志勳多少覺得自己有點幸運。
如果這個時候被砸得腦震蕩的話,即使想逃跑也會心有餘力不足。
深吸了口氣,崔志勳勉強蹭着身後的麻袋站了起來。
雙腿在冰涼的地面上放了一晚,即使是夏天也有些受寒,再加上一直固定的坐姿,站起身時雙腿抑制不住地顫抖着,勉強才穩住了身體沒有倒下。
雙手被死死地綁在身後,原本就沒有期待會松開,他掙紮了一下發現綁得很緊之後就放棄了。
站在原地活動了下雙腿,與此同時雙眼迅速地在門窗上掃了一圈。
窗口非常狹小,即使打開了,以他一個成年人的身材,雙手自由也無法爬出去。
如今唯一的出口,就僅僅是眼前的木門了。
沒有貿然行動,他小心翼翼地在倉庫裏尋找了一圈,想找個東西把被綁起來的雙手解開。
明明是用做倉庫的地方,卻沒有找到任何一件能讓他用得上的工具,似乎已經被謹慎地提前清理過,除了放着飼料的木箱和麻袋也就只有幾個鐵桶而已。
鐵桶的邊緣非常平整,并沒有辦法當做刀子來用。
有些懊惱地皺緊眉頭,崔志勳踮着腳尖走到門口。
門縫非常狹小,僅僅能讓一縷陽光透過,無法窺視外面的情況。他将頭貼到門上,院子裏靜悄悄的沒有半點聲響。
這個養殖場半大不小的,但地點非常尴尬,村頭的位置距離村子裏要很遠。
如果這時候撞門跑走的話必定會被人發現,就算真的能把門撞開,到時候還沒跑到村子裏找人幫忙大概就被重新抓回來了。
但除了撞門,似乎再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了不是麽。
正在他思考着逃跑的方法時,卻聽到了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地傳來,崔志勳馬上走回原地坐到地上,重新閉上了眼。
沒多久之後,倉庫門便被從外面打開了。
他聽到有人朝他走了過來,聽腳步聲就只有一個人。
但以他現在的狀況,即使只是一個人他也未必有勝算。
飯香随着那個人的靠近越來越濃烈,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崔志勳只覺得此刻腹中空得難受。這幾天忙起來就沒有時間吃飯,如果今天只是昏迷的第二天的話,從昨天傍晚到現在,至少有十幾個小時沒有進食了。
然而無論如何他都是個标準的演技派,并沒有被那點香味左右,崔志勳垂着頭,連呼吸的節奏都和沉睡中的人一模一樣。
那人在他身邊蹲下身,他聽到什麽東西放下的聲音,然後頭被對方用一只手擡了起來。
克制住緊張慌亂時眼球亂動的條件反射,崔志勳感覺到那人的呼吸就在自己上方不到十厘米的地方。
被敵人打量着的感覺并不好受,何況他現在連對方長什麽樣子都不知道,被陌生人觀察的感覺讓他頭皮都發麻起來。
“昨天晚上那一下有這麽嚴重嗎?到現在都還不醒。”
男人嘟囔了一句,又翻過崔志勳的頭,崔志勳聽到他倒吸了口冷氣的聲音。
“腦袋也太金貴了吧,就砸了一下而已。”
說的是什麽話,你當別人的腦袋是石頭嗎,什麽叫做就砸了一下“而已”!你倒是試試被人砸一下啊!
“喂,醒醒。”那人将他推回麻袋上,用力推了推他的肩膀,動作非常用力。
這個時候再裝死就有點太假了,但他還不打算讓對方知道自己恢複了神智,畢竟那會讓對方提高警戒性。
崔志勳從喉嚨裏發出一點“哼”聲,眼珠子在眼皮底下左右滑動了幾下,慢慢地掀開一條縫。
那男人的臉出現在他眼前,是一張有些憨厚的臉孔。
這樣看起來帶着點樸實憨氣的男人,竟然會助纣為虐。
崔志勳将掀開的那條縫又閉上了,裝出一副睜不開眼半昏半醒的樣子。
男人推了他幾下,見他一直這麽半死不活的樣子,最終放棄了。
他蹲在旁邊看了他半晌,嘴裏小聲說了句什麽,他端起放在地上的盤子又走了出去。
崔志勳保持着剛才的動作一動不動地等待着,打算如果十分鐘之後他沒有回來再行動。然而沒過多久門果然又開了。
“都睡了一整天了,餓也餓不醒?”
男人嘴裏嘟囔着盤腿坐了下來,将崔志勳的頭墊在身後的麻袋上,腦後的傷口被粗糙的麻袋一碰就疼得厲害,崔志勳心裏暗罵了句髒話,勉強克制住了到了嘴邊的痛呼聲。
男人端起一碗稀粥,用勺子抵開崔志勳的嘴唇,将溫熱的粥送進了他嘴裏。
崔志勳緩緩地動着喉結,小口地将粥吞了下去。即使是無意識的人,當嘴裏有東西的時候也會有吞咽的動作,所以他忍耐着想要大口吃飯的欲望小心地吞咽起來。
那人也不着急,就坐在旁邊耐心地喂他。
一碗粥花了很長的時間才喂完,不時有粥順着崔志勳的嘴角滑下去,他會粗魯地用袖子擦一把,力氣太大,粗糙的工作服摩擦得崔志勳的臉生疼。
這是個莽夫。
喂完了飯,他将碗放到一旁,把崔志勳的上半身挪到了自己盤起來的腿上。
頭發裏都是暗色凝固的血塊,昨晚被打的那一下似乎真用了點力氣,沒就那麽砸死說起來也算命好了,畢竟這種人的一般是不會留他的命的。
只是羅哥昨晚的行為有點奇怪啊,似乎對這個男人有點在乎的樣子。
但他也知道,羅靖堯是不可能讓任何人破壞他的計劃的,昨晚沒動他,不代表他能一直活下去。
一邊想着一邊将崔志勳後腦勺上的傷口處理過之後,男人又草草地為他包上了紗布,動作極為粗魯,似乎從未做過這種事。
崔志勳被他弄得幾次想大叫出來,但還是都忍耐住了。
男人處理完他的傷口,并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坐在那裏看着崔志勳。
這種沉默讓崔志勳的心裏非常的恐慌,生怕被他發現他其實是醒着的。事實上演戲時一回事,真的面臨這樣的處境,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許久後,他聽到男人再次說話了:“看你的樣子有點眼熟,仔細一想,似乎在哪裏見過?”
崔志勳覺得這人真有點奇怪,從剛才開始就一直自言自語,如果不是他有一定的演技,普通人恐怕會因為聽到他的話而有反應吧。
難道是在試探他嗎?
似乎又不像,畢竟這些話都像是随口說說的,也沒有特別拿來試探的意味。
男人端着下巴想了一會兒,突然一拍大腿:“哦,原來是你。”
崔志勳心想終于認出他來了嗎?這裏的鄉下地方并非那種信息閉塞的大山溝,會在電視上看到他也不奇怪。
然而他卻聽到男人又說了一句:“羅哥讓我看的那張照片上的人就是你啊……”
照片?
崔志勳眼角微微一動,然而把視線轉向門口的男人卻并沒有發現,但卻讓崔志勳後怕地出了一身的冷汗,直到發現他沒有任何反應才冷靜下來。
“原來是你,”男人的聲音有點凝重,“為什麽偏偏是你呢,為什麽要跟過來呢……”
他聽到男人重重地嘆了口氣,然後是一段時間的沉默。
什麽叫偏偏是他?說什麽為什麽要跟過來……
難道是他或者不是他有什麽區別嗎?
一時之間有種奇怪的感覺湧了上來,崔志勳把大腦裏某種想法壓了下去。
這種危機的時候他只需要知道如何保護自己就好,根本沒時間想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雖然是你發現了這裏,但如果是羅哥的話……”他轉頭看向崔志勳,眼裏閃過一絲惋惜,他撐着地面站起身來,拿着飯碗和藥箱走了出去。
崔志勳依稀聽到那個男人關門的時候說了句什麽。
他靠着大腦的記憶靜下心來默默地分辨,許久後才将那句話完整地組合起來。
“只希望你能活着回去。”
那一瞬間他猛地睜開眼,盯着緊閉的房門,因為那句話代表的含義而呼吸急促起來,一種涼意從心底攀爬上來,讓他全身都冷了下來。
活着走出去?
崔志勳睜大眼,有點不敢相信他聽到的話。
他會死嗎?
落到羅靖堯手裏,會死嗎?
他無法懷疑那個男人的話,即使只是自言自語,但他聽得出來這個人說的每一句話有多認真。
這一刻,他才清楚地意識到,他面對的人,并不是那個即使跟他針鋒相對卻依舊會刺激他進步甚至為他帶來機會的羅靖堯。
既然做出了想要扳倒昊天的事、既然他是整件事的幕後黑手,一個像是沒事人一樣隐藏了至少十年的男人,這樣的心機,會讓他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腦子一熱就跟了過來,他現在才發現,自己竟然曾經距離死亡這麽近。
呼了口氣,他克制住因為恐懼有些發抖的身體,咬緊了牙關。
別開玩笑了。
他才不會死在這裏。
他必須得逃出去。
與此同時,s市那邊因為聯系不上崔志勳而翻了天。
首先發現他不見的是他的助理康力。
崔志勳是個私生活非常不健康的人,如果自己在家的話連飯都懶得做。
最近這幾天即使每天都要很早去昊天幫忙,但早飯卻跟不上,記得的話就找個早點店買點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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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