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6)
抿了下嘴唇,輕輕搖了下頭。
沒有人注意到崔志勳的表情,然而敏感的鏡宸卻第一時間發現了。
皺了下眉,他并沒有說什麽,而是轉頭看向鏡夜:“鏡夜,唐善的事你查的怎麽樣了?”
“還沒找到,我先休息會兒。”他擺了擺手,仰躺在沙發上閉目養神。
鏡夜的臉色比平時看起來蒼白許多。
最近一直在消耗精力,他能撐到現在也只是咬牙堅持而已。
如果回去補充精力的話一時半會回不來,他一直都沒有說,鏡宸也幾乎忽略了這件事。
然而看他此時的臉色,也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看了他一眼,鏡宸将戴在手腕上的那顆精石摘下來丢了過去。
“拿着。”
鏡夜睜開眼,将那東西握在手心裏,狹長的眼看了看他的血緣至親,嘴角稍稍翹了翹。
又閉眼躺了會兒,鏡夜就起身離開了。
一出門,他的身影便憑空消失了。
唐善自從那次爆料之後,又出來過兩次接受采訪,然而卻沒有人找得到他。
從他上次去找唐譯可以知道,如果以他當時身無分文的樣子,想要躲起來根本不可能,一定是有人把他藏了起來,而那個人也是利用他想要扳倒唐譯亦或是扳倒昊天的人。
沒時間慢慢找,因而這件事就只能交給鏡夜了,畢竟他來去方便且有效率。
Advertisement
這時候蘇升捏了捏眉心,嘆了口氣。
是他大意了。
原本在從蘇皓淵口中知道唐善回來了的時候,他就第一時間找人盯上了他。
然而之後他卻一直沒有什麽動作,以至于讓蘇升放下了戒心。
卻沒想到他拖了這麽久只是在尋找時機,就在他們已經快要把這個男人忘了的時候,他再次出現了。
他還是老了啊,竟然被那麽一個猥瑣的男人又擺了一道。
上一次他讓蘇皓淵變成了那種樣子,那時候沒有整垮他,是做過的最錯誤的決定。
“董事長,對方手上的股份跟我們只差1%了。”秦炎突然說道。
蘇升眼角跳了跳,閉了閉眼。
“我們晚了一步,股民手上的股份大部分被對方第一時間收購,林董那邊如果這時候……”
“他已經叛逃了。”盯着電腦屏幕的蘇皓淵這時冷冷地笑了一聲。
“……”
辦公室裏,突然死一般的寂靜。
“爸,”半晌後,蘇欣潔站了起來,“另外那6%的股份呢?”
蘇升看了看她,沒有說話。
“為什麽不說?”蘇欣潔皺起眉來,走過去蹲在蘇升面前扶住了他的膝蓋,仰頭看着他,“如果不把那6%的股份拿到手,公司可就成了別人的了!”
“不行啊,”蘇升搖了搖頭,“那6%,不在我手上。”
“那那到底在誰手上?”
“……”
“別猶豫了,現在馬上聯系他還來得及!”
“讓我怎麽問他要?”蘇升苦笑。
蘇欣潔視線緊緊地盯上蘇升,試圖從他眼裏看出點什麽來。
她歪了歪頭,琢磨了一下,試探性地問:“唐譯?”
蘇升瞳孔動了動。
她站起身來,看着蘇升,卻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他們蘇家欠了唐譯的,那些事她都一清二楚,的确沒有臉在那個人面前開口提什麽要求。
鏡宸的視線淡淡地朝那邊掃了一眼,之後劃過蘇皓淵毫無血色的臉。
他垂下眼,看着擺在桌面上的手機。
就私心來講,他其實并不想原諒他們。
就算他現在在幫他們,但傷害了唐譯,總要付出點代價的。
然而他卻知道,如果這時候選擇沉默的話,他的糖糖,那個總是會寬恕別人的男人,知道真相後,總有一天會後悔的吧。
唐譯從來不是個絕情的人。
手指動了動,鏡宸拿着手機起身走了出去。
電話沒多久就被接了起來,此時已經是傍晚,那邊的拍攝早就已經結束了。
唐譯略有些疲憊的聲音從電話的另一端傳了過來。
鏡宸站在窗邊看着漸漸拉開夜幕的天色,心裏揪了一下。
沒有一天不為這個男人心疼的,除了感嘆命運的不公,卻也毫無他法。
“糖糖,拍攝怎麽樣了?”
“唔,大概不到兩周就結束了吧,”他語氣淡淡的,并沒有什麽情緒,“比預算提前了很多,之後要去k市拍攝,也用不了多久就結束了。”
鏡宸聽他說着劇組裏的情況,偶爾“嗯”一聲。
唐譯雖然極力表現得跟以前一樣,然而卻仍舊難掩心裏的傷痕。
他說着說着,自己也停了下來。
刻意說些拍戲的事,卻也知道自己沒辦法無視s市的那些事。
幾秒鐘的沉默後,唐譯問道:“那邊……怎麽樣了?”
“公司的話,并沒有到無法挽回的程度。”
鏡宸聽到那邊似乎悄悄吐了口氣的聲音。
果然還是關心的啊。
鏡宸垂下眼,眼睫輕輕動了兩下。
“但是,狀況卻不太好。”他最終還是說出來了,即使不想讓他回來。
“……”電話那邊沉默了幾秒,“怎麽了?”
“有人在收購昊天的股份,現在對方手上的股份已經比我們的還要高了。”
聽到這個消息,唐譯卻是愣住了。
不管怎麽樣,昊天對他來說一直都是個特別的存在。
他的演藝路是在那裏開始的,它讓他找到了人生的目标。
即使現在他已經離開了昊天,但是他跟它的羁絆卻一直都不曾斷過。如果被別人拿走它會變成什麽樣子,唐譯不敢想象。
那樣的話,昊天就不是昊天了。
“那、那怎麽辦?!”握着電話的手指顫抖了起來,唐譯下意識地提高了音量。
“你在着急嗎?”鏡宸嘆了口氣。
唐譯愣了愣,皺起了眉。
他無法否認,即使發生了這些事,他對昊天、對那些人依舊是有感情的。
只是感情越深,所受的傷害就越重吧。
“現在,昊天還有6%的股份不在蘇董也不再對方手上,如果把這6%的股份拿到手的話就完全沒問題了。”
“所以能拿到嗎?”
“這個,得看你了。”
“我?”
“那6%的股份,現在在你名下。”
“……你說……我?”
“你果然不知道吧,蘇董給你的,大概已經很久之前的事了。”
唐譯垂下眼,看着放在膝蓋上的手慢慢握成拳,他閉了閉眼。
沉默持續了很久,漫長的時間裏,唐譯閉着眼不知在想什麽。鏡宸也未說話,靜靜地等待着他的答案。
“我回去。”
說完這三個字,唐譯就挂掉了電話。
他起身打開了筆電,直接訂購了最近飛往s市的機票,然後推門出去找了顏宣。
聽說他要回去,顏宣自然不會反對,只是有些擔心。
畢竟在這邊,好歹還能躲一下。但真的回去了,唐譯将要面對太多的事。
不僅僅是媒體,還有……
蘇皓淵和蘇升。
即使唐譯并沒有說什麽,但他知道唐譯心裏有多痛苦。
知道唐譯要回去,leo自然也帶着林默訂了機票。
昊天發生了這麽大的事,他當然不可能不擔心,更擔心蘇皓淵那混蛋的狀态,雖然看報道他已經回到昊天了而且還打了記者,但不親眼見到還是不能放下心來。
翌日上午,當唐譯和leo出現在s市的機場時,即使他們穿着非常低調,卻還是被眼尖的狗仔發現了。
這群人從這件事發生開始就守在了機場,這種爆炸性新聞即使再苦再累如果能第一時間采訪到唐譯的話也值得的,那代表這個月将拿到一筆不少的獎金。
唐譯垂着頭,寬大的墨鏡和壓低的棒球帽将整張臉蓋住了大半,然而從他露出的下半張臉卻看得出來他的臉色并不好。
烈日下的拍攝讓他曬黑了很多,樣式簡單的大t下的身體看起來異常瘦削,從袖口處露出的小臂上有不少地方因為酷曬而爆皮。
當他伸手擋開鏡頭的時候,可以看到他手掌和手心上生了薄薄的一層繭子,手臂接近鏡頭時,一些細小的傷痕和淤青更加顯而易見。
他現在的狀況看起來并不好。
然而就因為如此,狗仔們更加興奮起來。
在他們看來,唐譯變成這樣一定是因為私生子事件而引起的頹廢。
因而各種難聽的問題接二連三地從他們嘴裏蹦了出來,其間夾雜着一些如果登上電視娛樂新聞的話一定會被消音的字眼。
唐譯自始至終都沒有看他們,表情淡然地在ken和leo他們的護送下跟前來接他的小d彙合。
狗仔們堵在車前“砰砰”地砸着車窗,開車的小d忍不住爆了聲粗口。
“真想從他們身上碾過去。”
唐譯并沒有太大的反應,将墨鏡丢到一旁,棒球帽壓低了遮住了整張臉,仰頭靠在了車座上。
“吃飯了嗎?”從狗仔包圍圈中突破出來終于開上了高速,小d問道,“先送你們去吃點東西休息一下吧。”
“不用,”唐譯聲音有些沙啞,“直接去昊天。”
小d擡頭看了看後視鏡,雖然看不到他的臉,卻想象得到唐譯此時的心情。
“leo哥沒關系嗎?”
“嗯,我在飛機上吃了飛機餐。”
點了下頭,小d讓ken給鏡宸打了個電話支會了一聲。
到達昊天的時候,得到消息的媒體早就已經趕了過來。
一群保安出動擋開了人群,唐譯下車時重新戴上了墨鏡,不動聲色地走進了昊天大樓。
跟在他身後走到門口的leo突然停了下來,他轉身看向被保安擋住的記者。
有人的話筒遞了過來:“leo,您對這件事有什麽看法?”
“我的看法啊,”leo眯了眯眼,嘴角微微地翹了起來,“我的看法就是,雖然說挖掘明星的隐私是你們的工作,但對揭開別人的傷疤還這麽興奮的你們也實在有夠變态惡心的了。”
他說完,也不管媒體的反映,大步跟上了唐譯。
當他們來到頂層推門走進總裁辦公室的時候,看到唐譯的出現,幾乎所有人都下意識地站了起來。
蘇升正坐在辦公桌後的老板椅上,在他面前坐着三個人。
桌面上攤着一些文件,而蘇升旁邊站着一個人,唐譯認得那是昊天的周律師。
看那樣子,像是在談判。
視線掃了眼蘇升面前那陌生的三人,唐譯擡腳走了過去。
随手扯了把椅子坐了上去,唐譯朝周律師點了下頭:“如果把我手上6%的股份轉讓給蘇董,要簽什麽文件?”
周律師看了看他,視線轉向蘇升。
“小譯……”
“是在跟昊天簽解約文件的時候嗎?”
蘇升知道他問的是什麽,頓了頓,點了下頭。
唐譯微微嘆了口氣,擡眼看向蘇升:“不是我的東西我沒有要的道理。”
“小譯,這是……”
“我知道,你想說這是你們欠我的是嗎?”他嘴角勾了勾,露出一個有些凄慘的笑容,“我要的從來都不是這些。”
從來都不是這些。
一句話,讓蘇升和蘇皓淵的心髒似乎被重重捶了一拳。
“周律師,麻煩您起草一份轉讓合同吧,”唐譯說了一聲,又看向他旁邊的那三人,“麻煩你們白走一趟了,我想你們暫時可以回去了。”
那三個人面面相觑。
但他們也不過是收錢辦事,既然事情有了轉折,也不是他們的問題,便起身告辭了。
周律師詢問的眼神又看向蘇升。
“……去吧。”蘇升點了下頭。
周律師答應了一聲便離開了。
他關門出去之後,辦公室裏瞬間沒了聲響。
蘇皓淵看着唐譯的側臉,猶豫着,嘴唇遲疑着張開,卻又慢慢閉上,沒能說出一個字。
唐譯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鏡宸走了過去,雙手握住了他比前幾天更瘦了幾分的肩膀。
“這幾天都沒有好好吃飯吧?”
他擡手摘下了唐譯臉上的墨鏡,卻發現他眼眶有些泛紅。
鏡宸愣了一下,唐譯已經從他手裏拿回了墨鏡重新戴了回去。
“唐——”
“我要知道,”在蘇皓淵終于下定決心出聲叫他時,唐譯驀然打斷了他的話,他轉頭看向蘇皓淵,一字一頓地道,“我要知道真相,當年的真相。”
蘇皓淵的臉色突然一變,眼神閃爍着避開了他的注視。
蘇升看了蘇皓淵一眼,對唐譯道:“小譯,這件事我們出去談。”
唐譯搖了搖頭,他的視線一直放在蘇皓淵身上:“我要聽你親口告訴我。”
“唐譯,”蘇欣潔道,“這件事讓我們跟你解釋好嗎?小淵他……”
唐譯沒說話,只是沉默地看着蘇皓淵。
一時間,空氣像是突然凝固了起來。
蘇皓淵躲開了他的直視,沉默着沒有回答。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就在唐譯幾乎要為他這樣的反應失望的時候,蘇皓淵突然轉頭看向了他。
“跟我來。”他說完這句話,轉身朝門口走去。
唐譯看着他有些顫抖的肩,遮在墨鏡後的雙眸中彙聚了各種複雜的情緒。他心裏微微一動,擡腳跟了上去。
89
蘇皓淵帶着唐譯來到辦公室旁邊的會客室。
平時總是窗明幾淨的昊天大樓,如今連總裁用的頂層都有些亂糟糟的樣子,讓人看了未免難受。
就連跟了蘇皓淵十多年的linda也辭職了。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對有些人來說,利益永遠是比仁義還重要的東西。
雖然并沒有人有義務留下來與昊天共患難,但無論如何,這種世态冷暖還是讓人無法接受。
所謂患難之時見真情,唯一一個留下來的秘書,卻是那個經常被蘇皓淵的喜怒哀樂波及的小秘書,那個不起眼的、一個小小的接待秘書。
“糖、糖糖……”送咖啡進來的小秘書從眼角處小心翼翼地偷偷打量着蘇皓淵的臉色,還是鼓起了勇氣。
唐譯擡頭看向她,他記得她,她曾經說過她是他的粉絲。
嘴角微微翹了起來,即使他心裏有很多難過的事,但他覺得不管自己心情如何,面對粉絲時的微笑是對他們最起碼的尊重。
“我們糖粉都是經歷大風大浪幸存下來的真愛,不管發生了什麽事都會一直支持你的,所以……”小秘書垂下眼看着唐譯傷痕累累的手,眼裏有些心疼,“所以一定要振作起來好好加油啊!”
唐譯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他看着小秘書說完這句低頭轉身正準備走出去,摘下了架在鼻梁上的墨鏡站起身來。
“能擁抱下嗎?”
小秘書一愣,轉回身來。
唐譯笑了笑,朝她伸出了手臂。
對方眼睛卻突然比他的還要紅,也并未忸怩,走過來雙手擁住他。
僅僅是兩三秒鐘的一個擁抱,卻讓唐譯感受到了真正喜愛他的粉絲的溫暖。
其實,這也是讓他能一路堅持下來的動力之一啊。
“能告訴我名字嗎?”唐譯問道。
小秘書點了點頭:“趙恬欣。”
“恬欣嗎?跟你們喊我的昵稱倒是有點像。”
糖糖、甜心……
這麽說起來……
小秘書似乎有些高興:“啊,這麽說還真是。”
“抱歉忘記了你的名字,這一次我會好好記住的。”
小秘書又愣了愣,原來唐譯還記得他曾經為她簽名的事啊。
她知道明星不可能記住每個粉絲的名字,然而她卻确信,唐譯答應的事一定會做到的,他一直都是個認真的人,也是對感情非常看重的人。
小秘書重重點了點頭。
在她出去後,唐譯重新将墨鏡戴上,坐了下來。
蘇皓淵有些心不在焉,或者說是心裏想着別的事而走神,他的視線還停留在唐譯剛才站的地方。
在唐譯坐在他面前足足有一分鐘之後蘇皓淵才猛然回過神來,轉頭看向他。
唐譯垂下眼:“開始說吧。”
蘇皓淵眉心緊緊地蹙起,他嘴唇抖了一下,張開嘴時頓了一下,卻伸手拿起了玻璃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
明顯是緊張的動作。
唐譯重新擡眼看向他,并沒有催促。
事實上,如果他不願親口跟他說這件事,他也不會勉強他,但他心裏終究會留下疙瘩。
當蘇皓淵答應的時候,唐譯心裏的怨恨因為他的鼓足勇氣而消減了幾分。
他知道這件事對他、對蘇皓淵都是一個傷疤,但潛意識裏,他不希望蘇皓淵否認過去,因為那會讓他覺得自己也是個被他否認的存在。
“那件事,發生在我十四歲的時候。”深吸了口氣,蘇皓淵終于鼓起了勇氣緩緩地說道。
十四歲,已經是很遙遠的事了。
母親早逝,父親又經年累月不在家,姐姐一直都住的寄宿學校。
那個時候,他最好的朋友,唯一的依靠,也就是他的青梅竹馬了。
範君澤,是那些年裏,他最重視的一個人,他甚至比蘇升在他生命中留下的痕跡都要多。
從懂事的時候開始,他就認識了範君澤。
幾乎是前腳後腳地從娘胎裏出來,兩家又是世交,蘇皓淵和範君澤的童年從未分開過。
從幼兒園到初中,他們念的學校一直都是同一間,每天結伴上下學,放假的時候一起玩,甚至不想回家的時候,他還會去範家住。
也許就是這種朝夕相處,讓他依賴上他……直到愛上他。
十三四歲的年紀,正是青春期對愛情懵懵懂懂的時候。
他意識到自己對範君澤的感情時,是剛升初一那年的秋天。
那時候的範君澤還未開始發育,然而蘇皓淵卻個頭猛竄。身材修長面容俊秀的他很快成為了學校裏女生們矚目的焦點。
其實範君澤比起他的樣貌并不差,只是他從小性格沉穩,也很少跟同學混在一起胡鬧。
他只是一個标準的父母老師眼中“好學生”的模板,卻并非那個年紀正開始自我意識過剩、做一些幼稚的事以證明自己長大了能夠脫離父母老師管教的青春期孩子們心目中的“好同學”。
不像他,蘇皓淵對誰都一副帶着點痞氣的樣子,嘻嘻哈哈地跟誰都聊得來。
不只是跟男生能打成一片,他跟女生們也能說得上話,非常的有人緣。
其實在那時候的他眼裏,除了範君澤,其他人是男是女都沒什麽差別。
只是同學罷了。
對他來說,朋友就只有範君澤一個。其他人,不管平時關系有多好,都不到這個份上。
然而或許就是因為他這種無論男女都聊得來的個性,讓一些女生會錯了意。
頻繁地被告白,然而在衆人眼裏如同花花公子哥般的蘇皓淵卻從未接受過任何一個女生的告白。
或許對那時候心智尚未成熟的他來說,跟女孩子們談個戀愛并沒什麽,不喜歡也未必不可以交往。然而每當被告白的時候,腦海裏,不知為何總會閃過範君澤的臉。
那種揪心的感覺讓他很難受。
漸漸地,他開始躲着範君澤,每當看到那人的臉,總會讓他有種想要親吻的感覺。
直到某一天晚上,他夢到他将範君澤狠狠地壓在床上,從他背後擠進他的雙腿間,腫脹的下半身在他的身下抽動,爆發出來時的那種快感讓他驀然從夢中驚醒。
那是他第一次夢遺,而他的性幻想對象,卻是他最好的哥們。
那之後,他逐漸開始覺悟到,他對範君澤到底是怎樣的感情。
他覺得自己對不起範君澤,有種背叛了他們之間友誼的感覺。
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他怕被對方嫌棄,明明是最好的朋友,他卻對範君澤有了不該有的感情。
他不再跟他說話,能不見面就不見面,刻意躲開了他。
直到範君澤終于忍不住追上來的時候,他控制不住地動手打了他,說了一些絕情的話。
雖然那之後範君澤并沒有放棄他,但他知道他的冷淡已經漸漸讓對方寒了心。
在那年年底,一直等在他家門口,不管他回不回應每天都會跟在他身後上學的那個人,再也沒有出現了。
那時候比起松了口氣,更多的卻是失落。
但他無法回頭,因為那時候,他覺得愛上對方的自己沒臉見他。
而就在年底的時候,家裏的保姆因為生病而離開了,蘇升為他重新請了一個保姆。
蘇升很少回家,家裏除了他和保姆就沒有別人了,這些年一直都是保姆照顧着他的衣食住行。
新來的保姆是個非常溫柔的人,做得一手好菜,也經常陪蘇皓淵聊天。
比起之前那個一直很冷淡有點公事公辦的保姆,新保姆讓母親早逝的他産生了一種依戀感。
只是大概過了一兩個月之後,他發現保姆一天比一天沉默,他不再跟他說話,甚至偶爾還會回避他的目光。
他不明白是為什麽,但也并沒有太往心裏去。
直到某天晚上,他再次夢到了範君澤赤裸着身體躺在他懷裏。
難耐的感覺讓他試圖找到插入的洞口,然而當他拉開範君澤擋在臉上的胳膊,看到他緊閉着的眼中汩汩流出的液體,蘇皓淵身體一顫,從夢中驚醒了過來。
然後,他便看到了他家的保姆,那個像母親一樣溫柔的女人,正跨在他的腰上。
他的手被綁在了床頭上,雙腳也被捆綁了起來。
他知道她睡裙下什麽都沒有穿,因為那裏正抵在他勃起的器官上。
就在他睜開眼時,保姆大幅度地抖了一下,她看着蘇皓淵那不可置信的表情,眼裏閃過一絲慌亂。
她抖了抖嘴唇,卻什麽都沒有說地重新抿住了嘴唇。
她別開了眼,手探向身後扶住了蘇皓淵的分身,身體微微下沉。
感覺到自己的前端碰觸到了那處溫熱的地方,蘇皓淵身體猛地一抖。
“啊——————”
年幼的他,除了害怕一時之間什麽都感覺不到了,他睜大眼,從嗓子裏發出絕望般的嘶啞的吼叫聲。
如同被傷害的幼獸般,透明的液體從眼角處滑落。
女人的身體緊繃了起來,她原本躲開的視線看向蘇皓淵,眼裏閃過異常複雜的情緒。
最終,她沒有繼續下去。
她從他僅僅進入一點點的分身上起身,卻并未離開,而是用枕巾捂住了蘇皓淵的眼。
什麽都看不到的恐懼讓蘇皓淵汗毛直豎,他驚叫了一聲,嘴很快被什麽東西堵上了。
他聽到女人低啜着說了句“對不起”,驚吓中已經有些疲軟的分身被一雙手握住,上下套弄起來。
太過年輕而毫無定力的他很快在女人的手中射了出來。
他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麽,有很長的一段時間房間中都沒有太大的聲響,只聽到那女人發出一點點壓抑的難耐的聲音。
那之後,女人便離開了他的房間,卻并未松開他捆綁在他手腳上的東西。
他被她囚禁在卧室裏整整一個星期。
作為保姆,為他向學校請假,是輕而易舉的事。
沒有人知道那一個星期裏他經歷了什麽,蘇升為了公事去了國外,而範君澤也早已被他趕走了。
從那次開始,每天晚上,他都被那個女人強迫着射精,終于在幾天之後,他從昏睡中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的手腳已經獲得了自由。
那之後,那個保姆就消失了,順便帶走了一些值錢的東西。
這件事,他不敢跟任何人提起。
蘇升知道保姆離開之後,也并沒有太放在心上,只是看到瘦削得不成樣子的蘇皓淵,心疼地買了一堆補品回來,卻并沒有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他只是以為保姆偷了東西跑了而已,卻不知道她偷走的某種東西,給蘇皓淵帶來了多少噩夢。
保姆似乎銷聲匿跡了,這件事或許就這麽結束了。
然而蘇皓淵卻一天比一天精神萎靡
直到蘇皓淵十四歲那年的深冬,一個男人抱着一個剛出生的孩子找上門來。
蘇皓淵終于明白了,那個女人在那一個星期裏,到底做了什麽。
她用他的精液造出了一個孩子。
男人聲稱蘇皓淵強奸了自己在蘇家做保姆的妻子,直到孩子生下來之後他發現并不像他,去檢查了dna才發現這并不是自己的兒子。
他要求蘇升給他一筆巨額封口費,否則就要将這件事鬧到人盡皆知。
如果他開的價錢合情合理,蘇升或許還會給他,畢竟跟無賴沒有辦法講道理。
但那男人很顯然不明白什麽叫做分寸,獅子大開口的他貪婪的程度讓蘇升盛怒。
坐在高位的人,最無法忍耐的就是被威脅。
這件事,在那段時間裏鬧得很大。
然而蘇家當時已在s市有了一定的根基,蘇升将這件事壓了下來,對外報道也只知道是一位富豪家的少爺強奸了家裏的保姆。
唐善在知道威脅無門并被蘇升動用了關系吃了不少苦頭之後,帶着那孩子跑了。
不管如何,那孩子終歸是蘇家的骨肉。蘇升雖然曾經去找過,但卻毫無所獲。
這件事看似已經告一段落,然而即使如此,本就是容易受傷留下陰影的年紀,蘇皓淵終究還是崩潰了。
即使蘇升把事情壓了下來,但有心人還是找到了些蛛絲馬跡。
覺得這種風言風語的環境對蘇皓淵是種傷害的蘇升将他送去了國外,卻不知道孤獨對蘇皓淵來說是另一種折磨。
十年的時間裏,除了蘇升偶爾的探望,蘇皓淵的身邊再也沒有任何人。
或許時間會讓傷痛漸漸壓在心底,然而他受過的傷卻從未消失過。
蘇皓淵的性格開始變得乖戾,或許表面上看起來還算正常,然而一旦牽扯到了那件事,哪怕僅僅只是聽到一個類似于“唐善”的名字,都足夠讓他恐懼。
這無法怪他,他受的傷太深了,精神上的痛苦比身體上的傷痛要嚴重太多,即使直到現在,三十多歲的他卻依舊像個孩子。
所以當他回國後的某一天,看到他旗下的藝人跟那個他最恐懼的人在公司附近争執什麽的時候,他吓得腿軟得跌坐在地上。
那之後他回到公司,翻出唐譯的簽約資料,在監護人一欄裏看到了那個意料之中的名字之後,他知道了真相。
他厭惡唐譯。
他厭惡他的出現毀了他那麽多年。
他厭惡他在那個男人的身邊還能堅持到現在的堅強。
即使唐譯是無辜的。
即使他只是嫉妒唐譯身上自己并沒有的堅強的勇氣。
然後,他做出了無法挽回的事。
“……于是,我故意冷藏了你。”
蘇皓淵說到這裏就停下了。
放在身邊的明顯地顫抖着,他擡起手交叉着握在一起,卻也依舊無法抑制這種顫抖。
會客室裏,沉默籠罩下來。
唐譯的臉緊繃着,兩側的咀嚼肌因為用力咬住牙而明顯地凸起。
他将視線轉到蘇皓淵的身上,墨鏡下,眼裏早已浮上了一層霧氣。
從不知道的真相擺在他面前,他突然發現,自己已經沒有了怨恨他的理由。
即使他從未犯過錯,即使蘇皓淵所做的一切從不正确,但那個猥瑣男人的惡劣程度他比誰都清楚,說到底錯的人自始至終都是唐善。
他和蘇皓淵,都是受害者。
眼前這個人,如果沒有經歷那些事,也不會變成那種扭曲的個性。
心智不成熟的蘇皓淵報複到了他身上,他的确曾經怨恨,然而那些怨恨他既然已經原諒過一次,也不會再翻出來。
他只是無法接受一個作為自己血緣上的父親的男人,明明知道他的身份,卻那麽傷害着他。
然而,當蘇皓淵說出了真相,一直糾結在他心裏的疙瘩漸漸地沒那麽難以忍受了。
說到底,一切都是唐善那個人渣造成的。
他導演出了這樣的事,他讓蘇皓淵扭曲了性格,如果健康地長大,蘇皓淵又怎麽會做出那種事。
他知道自己無法再恨他。
因為現在這個男人,當他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之後,已經願意道歉,已經願意愛他。
而事實上,他對他一直都有所眷戀吧。
血緣上的那種牽絆,是無法抹滅的。即使他從來都不知道,卻對蘇皓淵、對蘇升多了很多在乎。
這樣就好了,起碼蘇皓淵願意親口告訴他理由,即使那是他心裏掀開就會疼的傷疤。
他起身走過去,在蘇皓淵面前蹲下身,伸手環住了他。
男人的顫抖通過手臂傳了過來,唐譯緊緊地抱住他,有種像是在發洩着什麽的感覺。
蘇皓淵不确定地看着他靠在自己胸腹前的頭。
從疑惑到明白了什麽,他瞪大眼,顫抖的手指試圖撫上唐譯的頭頂,但在觸及他的發絲前卻又縮了回去。
“唐……譯?”他抖着嗓子叫了他一聲。
“你會覺得我惡心嗎?”唐譯突然問道。
“惡心?為什麽……”蘇皓淵怔了怔,忽然急切道,“沒有,真的——起碼現在沒有!”
唐譯嘴角爬上一絲苦笑。
“那麽你願意愛我嗎?”
“怎麽可能不!”
“或許我的出生對你造成了困擾,但既然你選擇了接受我,那麽就忘了吧。”
唐譯擡起頭來,墨鏡已經被他摘了下來,通紅的眼對上了比他好不了多少的蘇皓淵的眼,明明是那麽相像的兩雙眼睛,他以前為何從未發覺呢?
“或許是斷孽緣,但如果沒有那些事,就沒有我。如果你不再覺得惡心,那段過去就不應該會繼續傷害你。”
蘇皓淵咬住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