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玩意
杜九吃了兩棍,他自個還沒什麽反應,刑家寶看着他前胸肩膀兩條紅杠杠,氣得炸毛了,非要去找他哥拼命不可。杜九手上剝着橙子,也不攔他,懶洋洋地問:“你打得過他嗎?”
刑家寶氣勢頓時弱了一截:“我、我咬死他!”
杜九揉了揉他的頭發,笑了:“咬冰塊,小心把牙齒給磕掉了。”
刑家寶立馬化身成軟骨蛇纏了上去,皺着鼻頭在他頸窩裏亂嗅一通,然後拱來拱去,黏人得要死。
杜九今天心情不錯,也就任由他折騰。
兩人看上去親密,其實杜九自己心裏清楚,刑家寶就是個樂子,沒事逗着玩兒。反正他并不抗拒男人,刑家寶又心甘情願的送上門,幹脆就湊合着一起厮混,沒必要刻意分清什麽關系。杜九有閑情的時候,就勾勾手指把他喚過來戲耍,沒心情的時候,一腳踢得老遠。
刑家寶腿上好些青青紫紫的印子,都是被杜九給踹出來的。有次杜九正在練臂力,他看似面無表情地坐在工地上發呆,其實右手正使力托着石塊,一下下地放松和收緊肌肉。刑家寶端着碗水非要親自喂他,杜九煩了,擡腳就把他蹬出了三米開外,老半天都爬不起來。
杜九先前戴着幾十公斤的腳铐,開始還舉步維艱,後來漸漸能走能跑,雖然打架不利索,可那腳上的力道是一般人比不了的。刑家寶當場臉色青白,在一片嘲笑聲中瘸着腿走掉,本以為他吃了苦頭至少會消停些,結果第二天,又屁事沒有似的繼續當跟屁蟲。
杜九這個人心冷,什麽事都不放在心上,何況區區一個刺猬頭。
即使專程有人轉告他一聲,讓杜九去馮濤那兒領人,因為刑家寶被“請”去做客了。杜九只是不冷不熱地瞟了那人一眼,低頭繼續吃飯。馮濤左等右等等不到他來,自然是窩火的,讓人收拾了刑家寶一頓,扔了回去。
刑家寶是被獄警架着胳膊拖進囚室的,乍看之下,幾乎都認不出他來。
本來馮濤和他也沒什麽深仇大恨,不至于要了他半條命,是刑家寶自己往槍口上撞,知道這個男人對杜九有非分之想,什麽難聽的話都往外放。他以為不就挨一頓打,反正從小也是被他哥打大的,哪怕抱頭滾地,打完了還不是一條好漢。
于是被三個人追着猛打的時候,刑家寶嘴裏照樣噼裏啪啦地叫罵,馮濤送了他一記左勾拳,頓時就倒地挺屍。接下來的事不用再說了,用不着馮濤再出手,刑家寶就打得連自己姓什麽都忘了,這只上跳下竄的野猴子,這次是真的栽慘了。
刑家寶被折騰得半死不活,憋着一口氣說:“……九爺,還好你沒來……”
杜九沉下臉,挺煩他這副情聖似的模樣。他面色不善,竹竿男和阿龍也不敢亂說話,可是都打心底覺得他太薄情了,畢竟刑家寶怎麽對杜九,他們都看在眼裏的。
半晌後,杜九淡淡的說:“明天我會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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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九爺,你不是不打算換監房嗎?”竹竿男驚訝。
杜九沒必要向他們解釋,只是告知一聲而已。因為特權人都可以入住單間的囚室,之前獄警已經來問過他了,當時杜九嫌麻煩,所以就沒有換地方的意思。不過現在不同了,他得離刺猬頭遠點,省得繼續糾纏不清。
這天夜裏,囚室裏格外安靜,連平日喜歡說葷段子的阿龍都沉默了。
到了下半夜,所有人都睡了,刑家寶像夢游似的突然從床上坐起來,眼睛直望着杜九的方向,黑漆漆的,什麽也看不清。他就在這一片漆黑中坐到了天明。
決鬥的日子一天天逼近,馮濤要挾他不成,就索性親自來請人。
中午時分,大部分的囚犯都到工地去了,整座監獄空蕩蕩的,除了幾個特權人,就剩下在辦公室吹空調的獄警了。馮濤打聽到杜九沒去工地後,是在位于操場的偏角找到了他。
當時杜九脫掉了上衣,正單手做俯卧撐,聽到有人走近就收了架勢,站直。杜九相當不喜歡操練的時候被人打攪,因為他要細心留意身體每個關節每塊肌肉傳達的感覺,有旁人在場會讓他分心。
馮濤看到他明顯的愣了愣,杜九滿身都是津津的汗水,連發尾也被打濕了,站在太陽底下,蜜糖色的肌膚隐隐鍍上一層水光。馮濤有點移不開眼睛了,那是一副美好的身段,精瘦緊致充滿了張力。
馮濤原本是打算把他擄走了強奸,但現在這份打算變成了渴切的沖動,他甚至已經開始考慮要不要把杜九給就地正法,當場奸了算了。
“跟我去喝一杯?”馮濤找了句開場白。
如果對方拒絕,那他馬上就會動手,可杜九竟然說:“好。”
畢竟強奸這種事還是關起門來幹比較好,馮濤把他帶到了自己的囚室。進門後,杜九習慣性的打量了一圈,環境與長發男子所住的相差無幾,接着,目光就落在了吊在半空的沙包上面。
把人帶進門以後,馮濤反倒不急了,他料定杜九是煮熟的鴨子,飛不了。
“要喝啤酒還是白蘭地?”馮濤轉過臉問,他順着杜九的視線看去,勾起了嘴角:“要來練一下嗎?”
杜九走到距離沙包一米的位置,停下來,馮濤把打開的啤酒随手一放,走到了他對面,兩人中間隔着沙包。只要練過拳擊的人都知道,這個面對面的姿勢意味着什麽,是一種和對打完全不同的切磋方法,因為當沙包受到撞擊直沖過來時,避開或者倒退的人就算輸。
馮濤擡腿,以一個橫掃拉開了較量的序幕。
沙包在半空中甩出了弧度,被杜九用拳頭打了回去,比試才剛剛開始,接下來雙方都會漸漸加力,沙包的晃動也會越來越快。馮濤身為拳擊手,下盤卻是很穩的,腿上功夫也了得,這點杜九曾經親身領教過。
可是杜九想逼他出拳,這樣才有辦法真正摸清馮濤的實力。不知馮濤是否察覺到了他的心思,或者是無心,反正一直沒用上雙手。
兩人你來我往地擊打,可憐的沙包嘎嘎作響。杜九躍起一個回旋踢,用足了八成的力氣,沙包呼嘯生風地沖過去,被馮濤用膝蓋骨頂了回來。杜九眯眼,縱身跳躍,用雙腳蹬向沙包,然後一個淩空翻落回地面。
馮濤終于出手了,使出一記非常标準的直拳。杜九也揮拳去接,可整個人被巨大的沖擊力震退了兩步,從拳頭到肩膀整條胳膊發麻。
杜九默默地退開,不再比試,他和馮濤在力量上仍存在着相當大的差距。
“不玩了?”馮濤穩住了沙包,看着他笑了笑:“用不着沮喪,我畢竟長期都在訓練,一拳打出去有兩百五磅的重量,你接不住很正常。”
馮濤從未這樣開口去安慰一個人,杜九是例外。剛剛那套動作,跳躍、蹬腳、空翻、落地,幾乎在一秒以內完成,因為當他把沙包頂回去時,杜九已經穩當當的站在對面。換做自己絕對做不到,如此敏捷利落的動作,證明這個人有超高的格鬥技巧,随着身體的素質改善,訓練強度增加,未來的實力難以估算。
“那一個禮拜後,英雄會上再比。”杜九準備離去。
“等下。”馮濤叫住杜九,他可沒忘了今天的主要目的。
“嗯?”杜九轉過臉來。
被他坦坦蕩蕩的目光看着,馮濤那點龌龊的心思竟然說不出口,硬生生地轉了個話題:“不是說好要喝一杯嗎?那麽就快走?”
杜九望了一眼窗外的夕陽:“到時間吃飯了。”
馮濤有種被徹底打敗的感覺,底氣不足地說:“老子今天要……”
“強奸你”三個字還沒說出口,囚室的門被踹開。
突然殺到的刑耀祖收回腳,面如冰霜地說:“九五二九,我們在你的枕頭下搜到利器,現在要審訊你。”
杜九無語,看來晚飯是吃不成了。
在監獄,特權人擁有比普通囚犯更多的權利和自由,但絕不代表可以為所欲為。私藏利器是一項重罪,會危急到管理人員的生命安全,所以任何囚犯都不可被赦免。
“利器?是什麽樣的利器?”竹竿男問。
“聽說好像是磨尖了的勺子。”阿龍嘆一口氣,又說:“九爺才搬出去一天,怎麽就發生這事啦?”
“難道他想做掉誰?”
“不會吧……你沒看過九爺打架嗎?他想做掉一個人用得着武器?”阿龍說。
刑家寶在一旁默默地聽着他們的讨論,半邊臉高高腫起,看不出是什麽表情。
此時,刑家寶他哥臉上也看不出什麽表情來,帽檐壓得低低的,幾乎遮住了雙眼,白皙的面孔有半片都是黑影。他踏着皮靴在審訊室裏晃了一圈,立在了審訊臺前,倏地,手中的黑色警棍伸了過去,挑起了男人的臉。
杜九被迫仰起臉來,他坐在審訊臺的另一邊,雙手被反铐到椅後。刑耀祖形狀優美的薄唇翹起,扯出了一個冷冰冰的笑容來,手上發力,堅硬的警棍往那突出的喉結戳去。
“說,這把利器是不是你藏在枕頭下的?”
作者有話要說:
【關于拳擊的重量】
為了證明瘋爺我真的有用心寫文,特意去查的資料。
李小龍,他揮拳打出的重量,約莫三百磅左右,比七十年代的阿裏拳王多出大概一百磅。另一個比較出名美國拳王的泰森,經過多次測試,他用拳頭擊打儀器得出的重量,約莫在三百到三百五磅之間。
那麽馮濤的兩百五磅,是一個什麽概念呢?
如果被他擊打的人背抵着牆壁的話,胸骨會碎裂,內髒會被震傷,從而導致內出血。
所以在發達國家,職業拳手是被規管的,絕不允許在擂臺以外的地方鬥毆,一旦對普通人動手(自衛除外),将會終身被剝奪參賽資格,并且收回所有的稱號和榮譽,之前的戰績也會作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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