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犧牲精神(中)
刑家寶推開自家的門,腿一軟,脫力地跪了下去。
他在從草裏蹲了大半宿,饑寒交迫,又被杜九渾身的血漬給吓了一跳,整個人發虛。刑家寶扶着門框站起來,連滾帶爬的去找醫藥箱,找到以後緊抱在懷裏,蹒跚着往隔壁的別墅跑。
杜九已經把髒衣服都脫了,只穿着內褲坐在藤椅裏,身上沒什麽嚴重的傷口,除了小腿那一道翻卷的皮肉,是被車窗的玻璃給劃出來的。
刑家寶放下醫藥箱,半跪在地上,捧起他那條鮮血淋漓的腳說:“九爺,還是去醫院吧,傷口太深了,得打破傷風針,傷口也要縫針才行。”
杜九不吭聲,半垂着眼簾看他。
刑家寶回避他的目光,一顆心砰砰地狂跳個不停,抖着手打開藥箱,埋頭清洗傷口上藥包紮。做完這些,他去浴室把手上的血洗幹淨,順便洗了洗臉,看到鏡子裏那張青白枯瘦的面容,自個都不忍直視。
随後,刑家寶無地自容地低下頭去,顯然是有些惶恐了。
杜九身體後仰靠在藤椅上,手裏握住短刀,嘴上叼着煙,那徐徐騰升的青藍色煙霧裏,讓刑家寶有種做夢般的不真實感。他走過去,又屈膝跪在了地上,把臉貼在杜九的胸膛,什麽都不說,默默流淚。
杜九也沒什麽好說的,他的胸膛裏是空的,心栓在了刑耀祖身上,刑家寶流再多的淚水也填不滿。兩人就那麽靜靜的,貌離神合的粘到了天亮,杜九閉上眼,長長地吐了一口氣:“你走吧。”
“我可以照顧你,讓我留下來。”刑家寶哀求。
“走,我不需要你照顧。”
聽他話裏一點回轉的餘地也沒有,刑家寶急了,雙手緊抓住他的胳膊:“是,你不需要……你不需要!所以想走就走,那你有沒有想過我呢?到底有沒有?”
杜九站起來,拎小雞似的提起刑家寶,開門,把他扔了出去。
刑耀祖身陷險境生死未仆,他實在沒心情和這家夥糾纏,杜九把資料用膠袋封好,埋在了後院的枇杷樹下面。他洗了澡,無視那一陣陣歇斯底裏的敲門聲,攀上了三樓睡覺。他現在最重要的是休息和養足精神。
刑家寶越來越不安,他兩天沒見到杜九,也沒見到他哥回來,心知肯定是出事了。可是杜九把大門鎖上不知道在折騰什麽,刑家寶一如往常的在門前蹲點,有什麽風吹草動都會驚得一震,像個神經衰弱的傻子。
杜九打開門,又看到了刑家寶戰戰兢兢的模樣,冷下臉來:“滾開。”
刑家寶不敢擡頭看他,挪了挪屁股,默默地坐到一邊去。
杜九拿他沒轍,趕不走也打不走,臭不要臉的,看着就心煩。刑家寶也知道杜九不待見自己,所以縮起脖子弓起腰,裝起鴕鳥來。兩人無聲地僵持了片刻,刑家寶先敗下陣來。
“我不走,我還能走到哪裏去?你嫌棄我就當沒看到我好了,反正我也礙不着你什麽事。”刑家寶吸了吸鼻子,抱住雙腿把臉埋進膝蓋裏,低聲說:“我知道自己很賤……”
“起來。”杜九用腳尖踢了踢他,掉頭走向後院,指着枇杷樹說:“看到那棵樹了嗎?樹根下面埋有重要的東西,除非是确定我和你大哥都死了,否則你不要挖出來。”
杜九說罷,轉身邁上二摟。
刑家寶追在他屁股後面不停追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娘娘腔人呢?你告訴我啊,什麽你和我大哥都死了,這話到底是什麽意思?快說啊,九爺,你要急死我了!”
杜九閉口不語,他不想讓刑家寶牽扯到這件事裏面來,弄不好他和刑耀祖都會搭進去,因為仇良不會放過任何接觸過資料的人。可是杜九又無法時刻把資料帶在身上,無論如何,他必須留條後路。
刑家寶急瘋了,斷言:“九爺,你要不說清楚,我現在就去把東西挖出來!”
杜九臉色一沉:“你為什麽就那麽不懂事!”
刑家寶身體震了震,意識到事情肯定很嚴重,于是不敢再吱聲了。他默默看着杜九把腳上的傷口綁緊,換上緊身的衣服,套上皮靴,将他哥的短刀別在後腰帶,然後從架上拿下了一把褐色的長刀。
“聽着。”杜九抓住了刑家寶的肩膀,看進他眼裏,認真地說:“我現在要去救你哥,你不要跟來,也不要留在這裏,我不指望你能幫到什麽,但別給我添亂,行不行?”
“九爺,我……”
“噓,不要随便去挖後院裏的東西,聽話,嗯?”杜九拍了拍他蒼白的臉蛋。
刑家寶心口一陣抽痛,眼眶便濕了,杜九到底有多久沒這麽好聲好氣對他說過話,他都不記得了。刑家寶揉了揉鼻子,很想抱一抱這個男人,把他勒進自己的血肉裏,可是杜九卻已經幹脆利落地擡腳離去。
他站在窗邊,目送杜九挺拔背影漸行漸遠,用力地咬破了自己的嘴唇。
自從被逐出家門以後,刑家寶看盡了人情冷暖,但只有杜九始終都沒改變過,當初也是這麽義無反顧的,為了他赴湯蹈火。刑家寶覺得自己必須要做點什麽,即使他的能力有限,也比傻等着要強。
再次見到仇良,是在魅夜的西餐廳裏,杜九等了将近一個小時,他才珊珊來遲。
仇良叫人開了支紅酒,和顏悅色地問:“來一杯?”
杜九搖頭,開門見山地說:“你要的東西在我手裏,我要的人呢?”
“死了,被夾得沒了人形,從車裏拖出來就已經沒氣了。”仇良托着下巴,饒有趣味的欣賞杜九難看到極點的臉色,過了好一會以後,笑眯眯地說:“騙你的,他要真死了我可就麻煩了,你說是嗎?”
杜九的心情像坐過山車似的忽高忽低,冒了一手的冷汗。他定了定心神,繼續和仇良談判:“我要先見到人,否則一切免談。”
仇良邊飲酒邊自說自話:“我還以為你有多沉得住氣,才兩天就自己找上門來了,那個人對你而言這麽重要?你們是什麽關系呢?情人?你那麽快就變心了嗎?還記得上次監獄裏的那個……”
杜九倏地抽出刀來,刀尖抵着他的咽喉,目露兇光,無聲警告。
仇良垂眼看了一會,贊嘆:“好刀。”
他此時是表裏如一的信心滿滿,擺明吃定了杜九,玩心理戰,仇良算得上是高手中的高手。
不過狗急了也會跳牆,仇良眼見差不多了,站起來說:“走吧,你不是要見人嗎?”
杜九跟随仇良來到地宮,在一間石室裏見到了刑耀祖。
他正面無血色地躺在一張鐵架床上,臉上戴着氧氣罩,傷勢嚴重昏迷不醒,周身裹滿了繃帶和紗布,看上去分外的脆弱。杜九不敢亂碰刑耀祖,站在床邊彎下腰,嘴唇印上他的額頭,在心底無聲地說:我一定會救你出去!
不過是一觸即離的輕吻,直起腰來時,杜九的神态和方才一樣淡漠:“我留下,你派人把他送回家裏去,只有确定他安全了,我才會告訴你東西在哪裏。”
仇良風度翩翩攏攏衣襟,帶笑說:“你好像還不明白,現在到底是誰說了算。”
“反正我的條件不會變,他安全,你才能得到東西。”
仇良想了想說:“不急,他的身體狀況不适宜移動,你就暫時留在這裏吧。”
既然仇良不肯放人,杜九也拿他沒辦法,又不知道這個男人在打什麽主意,只是每次跟他交鋒,都會打心底有種心力交瘁的感覺。
如此一來,杜九又在魅夜呆了兩日,有專人看着他,雖然沒有被限制行動,但走到哪裏都有兩個保安緊跟着。他每天只睡四個小時,除去吃飯沐浴的瑣事之外,其餘時間都坐在床邊,有時發呆,有時對刑耀祖自言自語。
第三天以後,刑耀祖似乎對外界有所反應了,偶爾手指和眼皮會顫動,但始終沒有清醒。他那兩扇濃密的睫毛像是蝴蝶,每次輕輕地揮動翅膀,都會在杜九的心裏掀起一陣驚濤駭浪,可是在外人面前,杜九的臉上仍是一派鎮定。
仇良當然有自己的打算,他知道刑耀祖是什麽人,放了他不等于給自己找麻煩麽?
所以資料他要弄到手,但人也絕不能放走,包括杜九。
雖然是在人屋檐下,可是杜九卻從不低頭,不過今日刑耀祖醒了,雖然只醒來不到一個小時,說了不到十句話,但足以讓杜九的心情好轉,肯賣個面子和仇良共進晚餐。
仇良翹起二郎腿打量對面埋頭悶吃的男人,暗暗冷笑,行啊,脾氣倒是見長了。
杜九吃飽了把刀叉一放,餐盤一推,直接問:“什麽時候把人送走。”
仇良不答,杜九也不追問,他擅自離開了餐廳,又回到石室裏守着刑耀祖。
仇良依舊十分得體的進餐,不快不慢地把鳕魚排吃完,啜了一口香槟,用餐巾抹抹嘴角。然後才起身離席,他負手踱到了石室裏,看了看杜九,擡起手指着鐵架床:“忠誠,把這個男人殺了。”
杜九動作僵硬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向正在昏睡的刑耀祖伸出了雙手。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