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毛毛和山羊(終）

歐陽陽澤一怔，心跳陡然漏跳了兩拍。

“毛毛，你，你說什麽？”歐陽陽澤屏住呼吸，問。

毛曦華不說話。

“毛毛？”歐陽陽澤更加着急。

“我睡着了……”毛曦華把腦袋整個塞進了被子裏，恨不得把自己悶死。

“毛毛……”歐陽陽澤将手升到被窩裏，捧住毛曦華的臉，硬是把他的臉捧了出來。

“我要睡……唔……”毛曦華鴕鳥的想逃避，然而，歐陽陽澤完全沒有任何讓他裝鴕鳥的機會，接下來發生的事，他這一輩子都忘不了。

保留了二十年的初吻，今天終于奉獻了出去。

這不是關鍵，關鍵是，他的初吻奉獻給了一個男人，他的室友，他的……媳婦……

這個吻持續了将近一分鐘，怕吓到毛曦華，歐陽陽澤克制着自己，只在他的雙唇上輕輕觸碰，并為深入。

這一分鐘，毛曦華完全忘記了呼吸，借着微弱的光，看着面前那人閃亮的雙眸，胸膛中傳來了咚咚咚的擂鼓聲，腦子裏一片空白。

良久，毛曦華才終于找回了神智。

“媳婦，你……”毛曦華愣愣的說了三個字，後面的話就不知道該怎麽開口了。

歐陽陽澤揉了揉他的頭發，低聲說:“毛毛，我願意做你媳婦。”

“你，你說真的？”毛曦華心情瞬間激動了起來，“不，不，媳婦你真的明白我的意思？”

“難道不是二爺和龍少庭那樣嗎？”歐陽陽澤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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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願意？”毛曦華緊張的問。

回應他的是一個綿長細致的吻，這下不用說，毛曦華明白他的意思了。

……

直到第二天吃過午飯，毛曦華還是沒從他已經和歐陽陽澤談戀愛的喜悅中走出來，就像是做夢一樣，整個人更像是靈魂出了竅。

歐陽陽澤也不刻意提醒他，偶爾看毛曦華萌萌蠢蠢的樣子還是很可愛的，只要把他喂飼好了，一切問題都能解決。

下午毛曦華回過神來，看到坐在椅子上看書的歐陽陽澤，莫名紅了臉。

他還沒談過戀愛，不知道該怎麽和戀人相處，尤其他們兩人住同一個宿舍，每天擡頭不見低頭見的，好尴尬啊有木有？

将毛曦華一舉一動都看在眼裏的歐陽陽澤也不故意揭穿他的小動作，只是在他紅着臉的時候突然擡頭看了他一眼。這一眼，差點把毛曦華吓得鑽到桌子底下，再也不敢看歐陽陽澤一眼。

“毛毛。”歐陽陽澤喊了一聲。

“幹，幹什麽？”毛曦華結結巴巴的說了幾個字。

歐陽陽澤看到他的反應無奈，“我有那麽可怕嗎？”

“沒……”非但不可怕，而且還非常好看。

歐陽陽澤看他一副新媳婦的模樣，有些小小的無語。放下手中的書，朝他走去。

毛曦華下意識的想躲，但是歐陽陽澤俯□，雙手按在了椅子的扶手上，将他整個人圈住。

兩人的視線撞在一起，毛曦華下意識屏住呼吸，有些想逃避。

“毛毛，你昨天說的話是耍我的嗎？”歐陽陽澤低聲問。

毛曦華一愣，當即搖頭，“不是，媳婦我沒耍你。”

“那……我們算正式交往了吧？”歐陽陽澤問。

“……嗯。”毛曦華整張臉成了紅蘋果。

歐陽陽澤看到他此時的模樣之下上前狠狠的啃一口，可是怕會吓到毛毛，只好忍着。

他在毛曦華面前蹲下，一手抓住毛曦華的手。

“毛毛，我是男人，或許和你以前想得有個漂亮的女朋友有很大的差別。跟我在一起，你可能都不能光明正大牽着我的手走在街上。社會上能接受的人也不多……但是，毛毛，我可以跟你保證，只要你不嫌棄我，我會愛你，護你，疼你一輩子。”歐陽陽澤望着他，靜靜的說。

毛曦華心的再一次咚咚咚的敲得厲害，平常的話肉麻的話他聽到了絕對一身雞皮疙瘩，然而，今天聽到歐陽陽澤這一大段肉麻的話，他突然升起了前所未有的甜蜜。甜蜜之餘，還有不好意思。

“我才不會嫌棄你……”他用非常非常低的聲音說道，可惜歐陽陽澤就在他面前，他想找個地方躲起來都找不着跑路的方向。

看到他這樣子，歐陽陽澤心頭一動，湊上前，沒有給他任何逃避的機會，輕輕咬住了那誘人的雙唇。

毛曦華整個成了煮熟的蝦子，緊張的閉上眼睛，一動也不敢動。

在歐陽陽澤的試探觸碰之下，他終于放松了自己的身體，雙手攀住歐陽陽澤的肩膀，讓自己與他的距離更加密切。

……

…………

毛曦華和歐陽陽澤正式開始他們的戀愛以及同居生活，別想歪，他們的同居還是非常純潔的同居--宿舍也不适合他們某些限制級的事情。

自從毛曦華真的肯定歐陽陽澤願意做他媳婦之後，他整個人都精神奕奕的，每天都笑啊笑的，笑得歐陽陽澤一陣無語。

另外，兩個人在宿舍的時候，毛曦華會更喜歡主動的去親一下歐陽陽澤，然後會臉紅的跑開，此些舉動讓歐陽陽澤無語至極又倍感甜蜜。

或許他們誰都沒有想過自己會走上這條彎曲的路，可是，真正走上了，他們也只能坦然接受。尤其他們之前還有“先例”，卓越和龍少庭二人是他們的“榜樣”。

要說同性之間在一起，最大的問題必然不是兩人之間的問題，而是他們各自的家庭。

歐 陽陽澤在跟毛曦華确定關系之後的一個星期就已經跟遠在國外的父母說了這件事，與平靜說出這事的歐陽陽澤相比，毛曦華緊張的全身毛發都豎了起來。他知道歐陽 陽澤是混血兒，也知道他的父母常年在國外，接受能力或許比國人強一些，可是，畢竟很多時候是外人覺得沒所謂，而放到自己這裏，覺得不可理喻，無法接受。

毛曦華擔心歐陽陽澤的父母會反對，看過各種各樣的小說，他心底有着森森的懼怕。

好在，歐陽陽澤的父母并沒有問什麽，只是很簡單的說了句“我們知道了，你自己做主”--歐陽陽澤的父母對他完全是自由的放養政策。

說白了，歐陽陽澤的父母對他的關心真沒多少，哪怕他跟一個男人談戀愛甚至結婚都一樣。

對此，歐陽陽澤也只能無奈的苦笑一聲，這一聲嘆息，讓毛曦華心緊緊地揪住了。

“媳婦，你還有我，我會把我所有的愛都給你。”毛曦華站在歐陽陽澤的面前，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字，認真而坦誠。

歐陽陽澤看着那嚴肅的臉，終于露出笑容。

伸手，輕輕環住毛曦華那略顯纖細的腰，臉頰貼近他的腹部，感受着他身上的溫度。

“毛毛，我有你就好了。”他說。

“嗯。”毛曦華的臉紅了紅，伸手抱住了歐陽陽澤的頭。

過了一會兒，歐陽陽澤又問:“毛毛，你打算把我們的事跟你家裏人說嗎？”

毛曦華撥弄歐陽陽澤頭發的動作頓時僵住了，臉也是一白。

就如之前所想，生活在國外，在思想上要比傳統的國人開放，至少在同性戀這一方面接受度要高。別人怎麽樣他不知道，可是他的父母，他們的思想是傳統的，甚至有些古板。

如果他們知道自己的兒子不是交了一個女朋友而是男朋友……

毛曦華打了一個寒顫，他實在不敢開這個口。若是他說了，也許他爸會把他打死！

歐陽陽澤察覺到了毛曦華的異樣也皺了眉，毛曦華的母親打電話給毛曦華的時候就問過他什麽時候給她帶個媳婦回去，那時候都是被毛曦華拒絕了，但是毛母也說要是大學畢業了還沒女朋友就給他安排相親，甚至還發了一堆漂亮的女人照片過來。

毛曦華的父母……都希望毛毛找個漂亮溫柔賢惠的“女”朋友。

……

毛曦華突然有些羨慕嫉妒卓越和龍少庭，至少他們在一起幾乎沒遇到什麽阻攔，而自己這裏……

不說，就不會有事，可是，他不可能一輩子隐瞞不是嗎？

歐陽陽澤的意思是能瞞多久瞞多久，他不想現在就讓毛曦華去面對，或許他們都該給毛曦華的父母一些接受的時間。

然而，某一個周末，毛曦華卻偷偷的回家去，留言給歐陽陽澤說一定會給他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歐陽陽澤登時腦子裏咚的一聲，差點昏厥過去。

随後，歐陽陽澤買了去毛曦華老家的機票。

他到的有點晚，他到的時候毛曦華已經被送去了醫院--毛爸一時惱火就将杯子砸了過去，實際上毛父是想吓唬他一下，誰料到竟然扔偏了，而毛曦華竟然也沒躲，就這麽把自家兒子頭上砸了個窟窿出來。

歐陽陽澤慘白着一張臉趕到的時候毛母正對毛父拳打腳踢，“我讓你裝，我讓你裝，你看看現在好了，小毛毛頭上被你砸了個窟窿你高興了？？？”

“老伴……”

“老伴你妹，你這麽對我兒子我要跟你離婚！！”

聞言毛父瞬間變了臉色，“老伴，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不要生氣，你不要生氣，等毛毛醒了我就跟他賠罪……”

“小毛毛醒了你當然得跟他賠罪，但是……”毛母紅着眼睛，非常彪悍的揪住毛父的衣領，咬牙切齒道:“你把我們家小毛毛的腦袋砸破了，要是他破了相，他那個‘朋友’嫌棄他不要他，老娘就宰了你！”

看着兩老的争吵，歐陽陽澤終于反應過來，毛曦華的父母，根本不反對毛毛的戀人是男人。而毛父之所以對毛曦華砸杯子，純粹是想恐吓一下他那有些呆呆笨笨的兒子……

換做平時，歐陽陽澤一定會被這處鬧劇惹笑，可是現在毛曦華還在縫針……想到這裏歐陽陽澤臉色就變了變，毛毛怕疼，讓他縫針，他該有多疼？

……

毛曦華一共縫了七針，從診室出來的時候臉白的跟貞子似的，一雙眼睛紅紅的。

毛母毛父立刻緊張迎了上去，但是毛曦華避開他們直接撲到了歐陽陽澤懷裏。毛母毛父頓時一陣傷感。

之前歐陽陽澤來的時候已經跟毛父毛母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二老除了尴尬之外還有羞愧。歐陽陽澤因為毛父傷了毛曦華還是有些不樂意，可是畢竟是毛曦華的父母，加上他們帶着點小孩心思，也就沒說什麽。

毛母其實認識歐陽陽澤，因為毛曦華回去的時候給她看過他的室友們，每次母子聊天的時候也會說到歐陽陽澤，毛曦華把他誇得天上有地下無的，也讓毛母對他的印象很好。

現在，毛父敢肯定，老伴絕對是用看女婿的眼光在看歐陽陽澤，好吧，其實他也是真的挑剔不出任何不好之處。

毛曦華被送來醫院的時候就知道他爸媽是跟他開了個玩笑，但是，他頭上确實已經有了一條長長的傷口--

“媳婦，我破相了，我破相了……”毛曦華很委屈的哭訴。

歐陽陽澤輕拍他的背，看了眼毛父，毛父老臉一紅，趕緊道:“小毛毛，都是爸爸的錯，爸爸以後一定給你多炖些好吃的，不會留疤的。”

毛曦華不跟老爸說話，毛父被毛母狠狠瞪了一眼，悻悻的摸了摸鼻子。

毛母只好用眼神示意歐陽陽澤，讓他趕緊安慰安慰，現在兒子已經長大了，心都飛了，哎！

歐陽陽澤哭笑不得的再次拍了拍毛曦華的背，繼而輕輕的捧住了他蒼白的臉，輕聲道:“在我眼裏，毛毛你永遠是最帥的。”

毛曦華望着他，癟嘴，“媳婦你會嫌棄我嗎？要是我以後額頭上都有那麽大一個醜陋的疤痕……”

“傻瓜。”歐陽陽澤寵溺的笑了一下，又盯着他額頭上的白紗布輕嘆一聲，“你要是害怕我嫌棄你，也可以在我頭上砸一個窟窿，然後我們兩人一樣……”

“我才不要！”毛曦華緊張的打斷他的話，結果因為太激動扯動了傷口，疼得他輕呼了一聲。

歐陽陽澤和毛母趕緊先扶着他坐下，“我跟你說，媳婦你絕對不可以做傷害自己的事情，不準幹蠢事，聽到了沒！”毛曦華異常的嚴肅。

“……好。”歐陽陽澤從容的點頭，“你說什麽，我都聽。”

毛曦華被他那寵溺的語氣弄得臉一紅，手指扣着歐陽陽澤的，“那我要是毀了容，你也不準嫌棄我。”

如果他現在不是受着傷，毛母都想給他一個板栗敲過去了。這孩子到底是像了誰，明天她和老公的智商情商都很高，怎麽生了個兒子就那麽時不時的犯二呢？歐陽陽澤眼中那滿滿的寵溺，難道都看不見嗎？

歐陽陽澤看了他一會，又看向毛父和毛母，一字一句的說:“伯父，伯母，今天你們也在這裏，正好可以給毛毛做個見證。不管毛毛以後變成什麽樣，我都會愛他，絕對不會嫌棄他。如果我沒有做到……”

毛母截斷了歐陽陽澤後面的話，“時間可以讓你證明。”說完，別有深意的看了毛曦華一眼。

毛曦華愣了愣，表情有些呆滞……毛母毛父無力扶額，蛋疼的扭過了頭。

“媳婦……”明明說的不是什麽甜言蜜語，可是卻讓毛曦華覺得這是世界上最好聽的話，一時沖動，他就直接脫口而出說了“我愛你”三個字。

然後……

歐陽陽澤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被親了個正着。

毛父＆毛母:“毛毛，這裏是醫院，你給我注意點形象！！！”

作者有話要說:幾年之後，歐陽陽澤問毛母，為什麽能夠接受毛毛跟一個男人在一起。

毛母盯着歐陽陽澤半晌，最終無奈嘆息:“因為毛毛太受了！”

歐陽陽澤＆毛曦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