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狂犬,大傻狗

顧寅:“……”

在這本小黃文裏,只要擁有姓名的雄性都想睡謝奚。

此設定不假,但錯就錯在顧寅不是這本書裏的人。

大腦短暫空白了幾秒,顧大爺張口就來:“不要以為全世界的男人都想和你睡,爺就算要睡,也是睡黃鶴庭那種欠/日的。”

說完立馬覺得失言,腦回路被小黃文思路帶着走了,他怎麽能和小白兔進行這麽直接粗暴的交流?

又趕緊補救:“我的意思是我睡相不好,不喜歡和任何人睡。”

在一本小黃文的世界觀裏,這樣正常的話語顯得多麽蒼白無力!

謝奚:“原來你是想睡黃鶴庭?”

顧寅:“……不,我沒有。”

可惜為時已晚,謝奚臉上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微妙起來。

顧寅:“……”

扯什麽黃鶴庭呢?

黃鶴庭想睡小白兔,纏着小白兔陰魂不散,顧寅又從中作梗把小白兔從黃鶴庭手裏拽過來。

若按照小黃文的思路,這後面搞一搞也能搞成不可描述啊,比方什麽#因為睡不到想睡的人,一怒之下我睡了我想睡的人想睡的人…

顧大爺臉都綠了。

謝奚大大方方脫掉上衣,拿起床頭一套睡衣往浴室走。

浴室就在卧室裏面,沿途顧寅看光了謝奚的裸/背。

出乎意料的,謝奚寬松白T之下的身材并沒有顧寅以為的那麽單薄瘦弱,他真的像一株松杉,有一種介于青澀和成熟之間的美,挺直,健康,年輕,蓬勃。

浴室裏很快傳來水聲。

顧寅站在原地,在謝奚面前他竟嘗到了面對自家妹妹時的狀态:有理反駁不出,重話更說不出。

想了想,顧寅隔門單方面對謝奚宣布:“房租我幫你付了,今天起我就住下來了,算跟你合租。”

小白兔理都沒理顧寅。

顧寅在卧室裏站了會兒,又覺得這傻兔子怎麽能這樣呢,當着他的面脫衣服洗澡,萬一他真的不是好人怎麽辦?

可這是不是說明小白兔對他的防備心沒有那麽重了?

“叮叮叮叮叮——”

床上的手機嗡嗡響起。

“謝奚,有人給你打電話。”顧寅走近,掃了一眼手機屏幕,一長串號碼閃動着。

陌生來電,不是保存在手機裏的聯系人。

顧寅拿起手機敲了敲浴室的門:“謝奚?”

浴室裏給出的回應是更大的水聲。

顧寅:“……”

打電話的人很執着,沒有人接,他就一遍一遍的打,于是整個房子裏都充斥着“叮叮叮叮叮”,魔音穿耳,苦不堪言。

最終顧寅皺着眉滑了接聽:“喂?”

手機那頭幾乎是在咆哮:“謝奚你他媽想死嗎!”

熟悉的音色,上午才聽到過,剛剛才提起過。

顧寅皺起的眉往上一挑:“黃鶴庭。”

黃鶴庭愣了愣,咬着牙問:“你怎麽還在?為什麽是你接的電話?謝奚呢?”

顧寅手機貼在耳邊,走到廚房,直接問道:“在謝奚家門外面貼一堆陰間玩意兒的是誰?”

那邊黃鶴庭直接炸了:“我去你大爺的!你去謝奚家了?”

隐約還傳出兩聲狗叫。

“看,聽我的救下狗狗了吧。恭喜你,希望這次你能把狗狗藏得好點。”不給黃鶴庭機會,顧寅緊接着說:“談談貼紙條的事?”

黃鶴庭的陰影就是他家掌控欲極強的老爸,顧寅這不是在讓黃鶴庭對他知恩圖報,而是威脅。

黃鶴庭果然着了道:“你到底是誰?你怎麽知道這些?”

顧寅:“紙條和油漆,誰幹的?”

黃鶴庭莫名其妙:“什麽紙條和油漆,從一開始你就在說什麽?”

也不知道是裝傻充愣還是真的不知道。

但這事是個大事,顧寅一定要補充足夠的書中沒有寫的背景信息。

顧寅說:“這樣,明天上午十點,我們在南江大南門見面。”

“哈?”黃鶴庭笑了:“你挺有種啊,還敢跟我見面?我有一百種法子…”

“十點,不見不散。”顧寅笑了一聲,打斷黃鶴庭的哔哔賴賴,直接挂斷了電話,挂斷後手指點點,把此號碼拉進了黑名單。

小白兔得用溫柔态度養着,其他人可就沒這種待遇了。

回到卧室,小白兔還沒有洗好澡出來。

顧寅服了,這是在水煮兔子嗎?

疲倦和困乏浮上,顧寅躺到了謝奚床上。

浴室的水淅淅瀝瀝,鼻尖若有若無飄有沐浴露的味道,顧寅不知不覺睡着了。

等謝奚從浴室出來,看到的就是倒頭大睡的男人。男人側躺在他的床上,氣息均勻,應該是睡得很沉。

謝奚往門框上一靠,于昏暗中沉默地描繪着男人的輪廓。

顧寅,突然冒出來,安排了一堆事情自稱表哥的陌生人。

異于常人的死纏爛打,他究竟有什麽目的,想得到什麽?

還有這半年裏發生的事,他知道多少?

床上的男人忽然翻了一個身,雙臂呈大字橫在床上,呼吸倒還是安穩綿長。

謝奚一哂。

嗯,至少睡相不好這句話貌似是真的。

等顧寅從睡夢中醒來,已經日上三竿。

拉開窗簾、确認過床頭時鐘,顧寅接受了自己宛如暈厥的超長一覺。

出租屋裏并沒有謝奚的身影,小白兔不知道什麽時候不見了。

心頭有點不安,顧寅迅速洗漱一番,從衣櫃裏拿了一套謝奚的衣服借穿,匆匆出門了。

報名日還沒結束,南江大學依然人山人海。

墨綠色的敞篷小跑一如昨天,橫停在南大門正門的圓石墩子前,霸道阻礙着交通。

黃鶴庭鼻梁高架墨鏡,雙手環胸站在跑車前,渾身上下散發出一種“不想死就離老子”遠點的煞氣。

但凡在南江大上過學的老生都知道這位兇神是何等人物,沒有人會不識趣地來招惹他,離跑車範圍還有一大截,老生們就自動繞開,加快速度進出南門。

當然,黃鶴庭主動攜帶的伴除外。

黃鶴庭旁邊還有一個男孩。

說是男孩,卻比一般女孩子長得都要秀氣些,穿着粉嫩的小清新花襯衫,舉着把遮陽傘,半倚跑車,搔首弄姿試圖努力引起黃鶴庭的注意。

黃鶴庭幾次把碰到他頭的遮陽傘推開後,怒氣沖沖發火了:“陸仁甲!你會不會打傘?不會打就把傘扔了,碰來碰去煩不煩!?”

被叫陸仁甲的男孩委委屈屈離黃鶴庭遠了點,反駁說:“人家不是陸仁甲,人家叫肖泡輝。”

傘也沒收,肖泡輝看黃鶴庭的眼神帶着愛慕:“還不是因為你喜歡皮膚白的男孩子嘛,我這是怕曬黑了嘛。”

黃鶴庭有點嫌棄:“不打傘就會曬黑算什麽白,你走吧,以後不用再見面了。”

肖泡輝人傻了:“親愛的你說什麽?”

黃鶴庭不耐煩地從兜裏掏出張銀行卡,往地上一扔:“你瞎叫什麽?還沒有誰有資格做我親愛的,礙眼!快滾!”

眼淚在肖泡輝眼眶裏轉來轉去,終于,他抑制不住羞恥,狠狠地把遮陽傘往地上一摔,以閃電般迅疾的速度撿起地上的銀行卡,嘤咛着跑了。

黃鶴庭看着肖泡輝随風奔跑的背影,哼了一聲:“娘兮兮的,也就只有背影有那麽點像謝奚!”

悶悶不樂黃鶴庭,在車前站着等顧寅,站到腿都有點麻了,髒話罵了一圈,才終于看到顧寅不緊不慢從遠處走過來。

看到顧寅,黃鶴庭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摘了墨鏡揉了揉眼,确認來人是顧寅無疑後,他扔了墨鏡大步沖過去。

“我草你大爺!你他媽為什麽穿着謝奚的衣服!”

一嗓怒如驚雷,吓壞周遭一片!

周圍來往的同學們停下腳步,面面相觑。

汝何着某某衣?

你為什麽穿着某某的衣服?

這話耳熟啊!

毒辣太陽下,南大門外瞬間騰升起一片綠油油的瓜田,聞到了瓜的氣息,衆猹紛紛出沒,豎起了耳朵。

黃鶴庭雙眼紅得快要流血:“你!把!衣!服!脫!了!”

整個就一大型狂犬,沒打好育苗就出門了的狀态。

顧寅嘴角一抽,在黃鶴庭撲上來之前往左一避,一腳踹上他小腿:“說話就好好說話,別耍流氓。”

黃鶴庭被踹地捧着腿不可思議。

大少爺養尊處優慣了,從小到大橫行霸道,整個南江市都是他的地盤,還是頭一次遇到敢揍他的人!

出離的憤怒,黃鶴庭吼道:“到底誰是流氓?你這個偷我車鑰匙的賊!”

顧寅:“誰沒事幹偷你車鑰匙。”

黃鶴庭指着圓石墩子前的車:“眼熟嗎?車從昨天停在這就沒動過位置!我今天上午才從禿頂那兒拿回車鑰匙的!不是你偷的是誰偷的!”

顧寅莫名其妙,這個渣攻一號…看起來不是很聰明的樣子。

黃鶴庭目露兇光,陽光下一口白牙:“你人沒了我告訴你,老子跆拳道黑帶!”

氣氛突然就劍拔弩張,黃鶴庭甚至做起了熱身。

顧寅有點頭痛:“你正常點,我找你是有正事的。”

黃鶴庭咋可能聽得進顧寅的話。

他把雙手并在腰間,緩緩向後退,退了幾步後,深深提起一口氣,奔着顧寅就飛沖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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