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蘇雪和陸子揚不喜誤入

蘇雪這個人有點神經質,陸子揚也好不到那裏去。

他愛那個前妻,對于這個,蘇雪每每看到他那張臉,都想揍。

說好的冰山美男呢?就是個棺材臉。

他們會一同出去買菜遛貓,蘇雪是個少話的人,她從不問任何事。愛不愛有什麽關系?她誰也不愛,只愛自己。婚姻是什麽?蘇雪從來都不想去弄懂,也沒興趣。

當年父母那麽相愛,不一樣打的死去活來,最後分道揚镳。

蘇雪不愛陸子揚,可是她需要一個人陪。

寂寞,原本是無形無色,可是每當深夜,一個人躺在床上。無形無色的寂寞,就會纏繞着自己,從十五歲以後,她的一日三餐,都是自己一個人。後來又做這個自由工作,想起來就吃飯,想不起來就罷了。

胃病犯的時候,很疼,拖着身體去樓下買藥。

深夜,她也會害怕,害怕自己會突然死了。死在這個安靜的屋子裏,直到臭,都沒人發現。她像一顆石頭一樣,無父無母,她在深山老林裏遭受風吹雨淋,等待着未知的希望。

愛一個人,是什麽感覺呢?

別提,太扯淡。

陸子揚是個有故事的人,蘇雪手指在鍵盤上敲打的時候,忽然擡頭看過去。

他坐在客廳裏,眼睛看着窗外,沉靜的像一株喬木。

靜靜的,等在這世間。

她忽然對這個曾經驕縱嚣張,而今沉默無言的男人感興趣。

她去廚房倒水,路過客廳的時候,忽然覺得他像一只大狗。手賤,就伸手摸了把他的頭,倒水回來,出門卻撞上他深邃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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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子揚說:“你是不是愛上我了?”

蘇雪覺得他有妄想症,挑眉:“你夢游呢?”

蘇雪走到他對面的沙發坐下,踢了他一下:“談談你的前妻。”

陸子揚沉默了很長時間,他就講了關于程暖的故事。

挺長的故事,蘇雪最愛聽別人講故事。

她手中的水從熱到涼,陸子揚擡手蓋住了眼睛,他說:“我後悔了——”

蘇雪笑了,她放下杯子:“你們不合适。”

她眯着眼睛看向窗外,陽臺上放了一盆綠蘿,長勢很猛。半個陽臺都占了,窗外夕陽西斜,拉出餘晖:“當初你們太年輕,你不夠愛她,她也不夠堅強。”蘇雪手指緩緩撫摸着已經凸起的小腹:“她的父母發生那事,不管你當時知情不知情。現在你知道了,換位思考,你會和殺父仇人一家子結婚嗎?”蘇雪笑了笑:“你前妻放過你,是她大度,可是并不代表她不恨。孩子的事,對于一個母親來說,孩子是什麽?”

以前蘇雪不明白,現在蘇雪隐約明白了一些:“命,那是命。你連她的命都不在乎,怎麽會是愛呢……”

陸子揚離開了,好幾天沒回來。

蘇雪坐在窗臺上,無心寫東西,手指從玻璃上劃過。

覺得有些寂寞,貓從桌子上跳下來,落在腳邊,用尾巴掃她的腿。

蘇雪想着,如果一個人單身久了,千萬別讓另一個人進入你的世界,不然,等他走了,那寂寞會更難熬。

快到了預産期,蘇雪在家整理了行李,把貓送到了寵物店寄養。

她打算在第二天住進醫院,當晚,陸子揚出現在她的門前。

門鈴聲響,蘇雪在吃外賣,聽到門響,忽然就笑了。

她不知道是他來了。

蘇雪朋友很少,沒有人會在這個時候光臨。

蘇雪打開門,她穿着寬松的孕婦裝。門外站着陸子揚,他的頭發有些濕,穿着的襯衣更加皺,手裏拎着行李袋,黑眸靜靜看着蘇雪。

“能進來嗎?”

他們對視許久,陸子揚說道。

他的嗓音沙啞低沉,在這夜裏格外清晰。

蘇雪讓開些許,他進來。

陸子揚把東西放在地上,看到桌子上的外賣,看了蘇雪一眼:“吃外賣不好。”

蘇雪無所謂,挑了下眉坐回去,喝水:“我不會做飯。”

她不會做飯,理所應當的不會,她不學。

從來都不學。

一個人的世界,吃外賣有什麽關系?

陸子揚濃眉緊蹙,表情十分不好看,走過去直接拿她的外賣扔進垃圾桶裏。

“你做什麽?”

蘇雪脾氣暴躁,直接吼道:“有病啊?你這是被家人趕出來了?那也不至于病的這麽厲害,在我這裏犯狂犬病啊,我吃的好好,你扔了我吃什麽!”

越說越來氣:“你說啊,你扔了我的東西,我吃什麽?”

“我去給你煮面。”

冰箱裏的食材還是幾天前陸子揚買的,現在已經萎了。

蘇雪聽他這麽說,氣就壓下去了:“随便你。”

她上樓。

等屋子裏溢滿香氣,下樓,陸子揚已經把面端出來放在餐桌上。

兩碗,他們一人坐一邊,誰也不說話,低頭吃飯。

吃完,陸子揚說道:“孩子快到出聲時間了吧?”

蘇雪點頭,拿了碗去廚房洗,她不會做飯,只會洗碗。

“什麽時候去醫院?”

“明天?”

蘇雪說。

兩個人不知道說什麽了,都沉默着。

片刻後,蘇雪出來,看角落裏的行李:“你拎行李過來做什麽?住我這裏不交房租?真會占便宜。”

她話說的生硬,陸子揚皺着眉頭,盯着她:“你的腦袋整天在想什麽?”

“我在想,你是不是有病啊,整天跟着我做什麽?”

蘇雪這個人從來脾氣都不好。

陸子揚站起來:“你一個人住,懷着孩子,有個好歹怎麽辦?你這個人怎麽好歹不識!”

蘇雪踢了一腳他的行李,一句話都不說,轉頭上樓:“住着吧住着吧,廢話怎麽那麽多,冠冕堂皇一大堆理由。以後飯你做,不交房租。”

蘇雪生孩子那天,陸子揚在身邊。

醫生問丈夫進去不進去,陸子揚愣住了。

蘇雪疼的青筋暴起,還在歇斯底裏的叫:“你敢進來,我弄死你!”

陸子揚皺眉,一臉不認同。

到底他也沒進去,蘇雪這個人吧,怕疼,特別怕疼。

一旦疼起來,就大聲的叫。

身邊沒人的時候,她不叫,有人聽着才叫的歡暢。因為有人心疼,蘇雪暗戳戳的想,也許有人心疼。

她叫了四個小時,陸子揚坐立難安,幾次站起來拉着護士問:怎麽了?怎麽回事?不會出事吧?

護士不耐煩,醫生也不耐煩。

孩子出生了,姑娘,六斤三兩。

皺皺巴巴的孩子,真難看。

陸子揚抱到蘇雪面前,蘇雪頭發貼在臉頰上,汗濕。

陸子揚擡手幫她撫了一把,沒說什麽。

“真難看。”

蘇雪皺了下眉,看着孩子,随後說道:“像你才難看,不然我這麽好的基因,一定生出來漂漂亮亮的妹妹。”

陸子揚:“……”

蘇雪說醜,別人不能說。

陸子揚敢說一句,她都要發飙。

陸子揚覺得自己全部驕縱都在看守所那段時間磨沒了,他對蘇雪是無奈。

孩子滿月,長的漂亮了。

蘇雪越看越歡喜,越看越像自己。

陸子揚再次離開,她沒有送,心裏想着,祝你追不到。

陸子揚是誤打誤撞,現在已經習慣了。

離開了,多少有點不太習慣。

陸子揚走了,走的那天,蘇雪抱着孩子站在窗前,看着他的車開走。

蘇雪在電腦上打字,沒有愛,可是依賴也讓人放不開。

習慣一個人,用的時間不多。

離開這個習慣,就覺得生活空了一塊。

後來陸子揚回來了,她沒有問緣由。

問不問,有什麽區別呢?

她沒有見過陸子揚的前妻,也不知道是什麽人物。

這件事她以為就過去了,可沒想到陸子揚會提出結婚。

蘇雪是有些不懂,為什麽非要結婚呢?

陸家父母第一次出現在蘇雪面前的時候,她還當對方是長輩,後來一次次指手畫腳,蘇雪就煩了,直接叫物業把他們轟出去。從此別想再登門看孩子,這件事她以為陸子揚會發火,可是陸子揚什麽都沒說。

最後一個好友結婚了,看着她幸福的模樣,蘇雪就也想結婚。孩子有個家,自己也能安下心來。

無關愛情,只是想找個人,相扶持到老。

兩個人辦了結婚證,沒有擺酒席,日子一如既往的過。

陸子揚要創業,他過慣了好日子,頭顱揚的高,這突然摔下來,過的就慘。肖默拉過他,陸子揚拒絕了,他那麽驕傲的人,蘇雪太了解他。

一次次跌倒,窮的連買菜的錢都沒有了。家裏一直是陸子揚買菜,蘇雪的錢就放在床頭抽屜裏,他沒碰過。

蘇雪又一部片子走紅了,分到一筆錢。

她抽出一部分理財産品,湊到兩百萬。

晚上要睡覺的時候,她拿出那張卡放在陸子揚的面前:“我不會理財,你幫我随便做點什麽吧。”

陸子揚擡頭看着她,很長時間沒說話。孩子已經睡了,蘇雪踢了他一腳:“看什麽看,要是幫我整賠了,打不死你。”

那是蘇雪在清醒時候,第一次和陸子揚接吻。不難受,也沒有什麽奇怪的感覺,很舒服,他抱自己在懷裏,就吻了下來。

後面的事就順理成章了。

陸子揚後來拿回來了四百萬交給蘇雪,蘇雪連句客氣話都沒有,直接塞床頭抽屜裏了。

陸子揚搬到了她的卧室。

外人看來,他們是很恩愛的夫妻。

可是只有蘇雪知道,也不過是都在撐着。

兩個人都寂寞,撐下去,過一輩子,那就好了。

蘇雪後來也會煮一些簡單的食物,可是她不會當着陸子揚的面做飯。只要陸子揚在家,她就袖手旁觀,男人不能慣,要訓練成習慣。

生活小事,很多,也會吵架。

有一次吵架,陸子揚砸了家裏所有的東西。

蘇雪不搭理他,抱着電腦坐到陽臺上。把孩子也帶過去,兩個人坐着。

蘇樂樂說:“媽媽,爸爸在做什麽?”

蘇雪說:“鍛煉身體。”

蘇樂樂:“都砸壞了,我們晚上吃什麽?”

蘇雪說:“晚飯,還吃?他得在那堆碎玻璃上跪一夜。”

陸子揚不砸了,真沒意思。

自己砸的還得自己打掃幹淨,蘇雪把筆記本扔過來:“你砸的東西,晚飯之前買回來。”

抱着孩子,轉身上樓。

陸子揚氣的火冒三丈,無東西可砸。

後來陸子揚就學聰明了,再吵架,死都不砸東西。

就折騰蘇雪,蘇雪嘆氣。

“你小時候被狗咬怎麽沒打疫苗?可怕的狂犬病。”

陸子揚覺得蘇雪是長不大的孩子,蘇雪覺得他是長不大的狗。

哈士奇,不,比哈士奇強點,知道自己回家。

看起來醜醜的兇神惡煞,事實上就是個逗逼。

陸子揚有錢了,發達了,日子過得高大上了。

蘇雪一直在等他提出離婚,然後卻沒有。他們平平穩穩的過着,孩子上學了,幼兒園了。蘇雪越來越懶,連接送都是陸子揚。能者多勞,這是蘇家的規矩。

孩子不姓陸,姓蘇。

他們沒有說過愛,連喜歡都沒有說過。

晚上,躺在一個床上,蘇雪說:“我們就是搭夥過日子。”

陸子揚沉默着,什麽話也沒說。

肖夫人和蘇雪見面,說道:“怎麽不辦婚禮?”

“辦什麽辦,都這麽多年了,沒必要辦。”

肖夫人眯着眼笑:“你這個性子,和他真是合适。”

蘇雪是個非常務實的人,什麽荒謬虛無的理想了愛情了,她從來不去追求。

男人在身邊,那就是自己的財産。如果哪天,他走了,就當自己丢了一條哈士奇。難過一陣子,日子照舊,孩子是她的,房子是她的,錢是她的。

後來,蘇雪才知道,陸子揚不是哈士奇,他是藏獒。

很壞的脾氣,很烈的性格,唯有的是忠誠。

他意氣風發了,三十多歲的風華正盛。

他不沾花惹草,只要下班就回家帶孩子煮飯。

蘇雪出門遛彎,他走在一旁,話不多。

蘇雪說些無關緊要的笑話,他配合的笑笑。

蘇雪知道,他的心一直在那個前妻身上。其實感情沒什麽公平不公平,蘇雪沒付出什麽,她卻得到了很多。後來蘇雪問他:“當初為什麽想和我結婚?”

陸子揚給了個很實在的回答:“我已經對不起一個人,不能再對不起你。”

這個答案蘇雪猜到了,但是親耳聽到還是有些傷人。

她像那個瘋狂追求自己的程暖,很像很像。那天在酒吧,一眼,他差點看錯。陰差陽錯,就有了後來。

“蘇雪,除了愛情,我什麽都能給你。”

他們沉默着走了很久,蘇雪想,我要愛情幹嘛啊?我只要有個人陪在我身邊,不那麽寂寞無聊孤獨,那便好了。

蘇雪笑着說道:“正好,我們是一類人。”

若不是遇到陸子揚,她這輩子都不會結婚。

陸子揚擡頭看過來,黑眸深邃。

蘇雪就打哈哈:“你又老又窮,也就我好心收留你。你現在有錢了,報答我是應該。愛不愛的誰知道是什麽玩意,我要那幹什麽?能吃能喝?”

陸子揚看着她許久,忽的笑了,眯着黑眸看向遠處。

孩子逗着貓,轉頭叫着:“爸爸媽媽,快過來!”

蘇雪說:“整天愛不愛的,你當編劇得了,這麽多愁善感,咱倆該換換職業。”

晚上躺在床上,蘇雪手放在他的胸口,下面是他的心跳。

“如果那天,你要走,提前打聲招呼,我不會留你。”她的聲音很輕,“反正我也不愛你。”

作者有話要說:終于墨跡完,煩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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