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分道揚镳
一個人的心能夠黑到什麽程度?
一個人的手段能夠狠辣到什麽程度?
當兩個心狠手黑的家夥,撞在一起還準備合作的時候,才用一種心有餘悸的眼神互相看了一眼:這個人好壞好壞噠!
明天就要過河,今天才準備合作,時間上面來不及?
不,機會永遠留給有準備的人。楚昊不用說,光是阮白給他的背包加上小口袋,早就已經塞得滿滿,不說肯定還有別的“好料”。
阮白呢?連楚昊都沒見他弄什麽東西,不過等到阮白真正說計劃的時候,楚昊發現分配給阮白的工作,他就沒有說不能完成的時候。并且,他手上的東西那叫一個五花八門,什麽針尖線繩尖石頭,還上手就是一些毒性強烈的草藥。
其實關于這點倒是楚昊誤會阮白了。阮白對這個地方的草藥不熟悉,不過他的野外生存知識還算是有一些,多少知道該怎麽判斷植物是否能夠實用,以及哪些東西可能含有毒性。相比較讓一個人吃好而言,讓一個人吃壞簡直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阮白暗自翻了個白眼。廢話,他當初是打算自己一個人幹的,幾十個匈人而已,在他的有心謀劃下,加上那麽多天的準備,能有多少難度?
當然,匈人們現在雖然放松,卻還是保留着一絲防備。最起碼的,哪怕那麽受他們另眼相待的阮白,也無法在他們準備食物的時候靠近一點點。阮白也表現得很安分,一點都沒有露出什麽非分的意圖。在匈人們看來,阮白識時務,就是膽子太小,到現在也是弓着身子低着頭走路,在馬背上也依然搖搖晃晃;還是個爛好人,沒見過自身都顧不了了,還想着照顧其他人的。
不過這對他們接下來的打算倒是有利,至少他們不愁把這些奴隸們帶回去之後,沒人管教。一個性格懦弱膽小,又盡心做事的奴隸,譬如說阮白,當然是個好人選。好吧,其實在他們眼裏,這些周人奴隸性子都差不多。性子烈的那些,早就在試圖逃跑的時候被他們殺死了。
這些人心裏面就算是有些小反抗又怎麽樣?他們完全不看在眼裏。等到了部落集會上,不,只需要等和自己的族人們集合,等他們看到其他人手下的奴隸們,恐怕會跪着求他們留下來。
驕傲的匈人騎士們完全沒想到自己會看走眼,一路懦弱到了這個地方,裏面竟然還藏着兩個膽大包天的家夥。
晚上,阮白正坐在篝火旁趕制一件針織裙。他在之前用鈎針做了兩頂帽子,現在這條裙子是一項巨大的工程,各種針織技法讓女奴們都看花了眼,更別說是不那麽心靈手巧的阿缇了。
為了這條裙子,阿缇顯然顯得高興了一些,看樣子似乎不再為了之前阮白的選擇感到怨恨。只是阮白是什麽人,怎麽會被一個小姑娘騙過?
他盡心盡力地編織着裙子,已經連續在篝火旁坐了三個晚上。值夜的匈人幹脆讓他看着火,不過到了後半夜,他還是會把阮白趕去睡覺,不然第二天他沒法教阿缇手工。
這一夜依舊沒什麽異常。第二天一早,所有人都醒過來,準備充分準備渡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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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領兒子騎着馬走在最前面,為了這個任務,少年人興奮地滿臉通紅,握着馬鞭的手緊緊得攥着,還在激動地微微顫抖。他吆喝了一聲跨上馬,身後跟着牲口群。
牲口們面對湍急的河流顯然有些不安,在河邊焦躁地踱步不肯下去,不過很快它們就被幾個匈人揮舞着鞭子趕下了河。有匈人們左右攔着,牲口們只能乖乖超前渡河。
不過牲口畢竟是牲口,不能指望它們和人一樣訓練有素。在隊伍進行到一多半的時候,羊群突然起了騷亂,幾頭羊突然就跳起來,直接就撞到了一輛牛車上面。
要是在平地上,這樣的撞擊根本就不算什麽。但現在是在河裏,冰冷的河水多少讓牛的動作變得不那麽靈活,再說他們還得拖車,在滿是淤泥和石頭的河底行走,本來就已經很不容易了,再被這麽來一下突然襲擊,牛車直接就翻倒在河裏。
牛發出驚天的慘叫。阿淇本來已經快上岸了,聽到這一聲下意識就停住腳步,準備往回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可是他忘記了自己現在身後跟着的是一群無組織無紀律的牲口,不是以往那些跟随在他父親左右的部落戰士們。他一停下,身後輕裝上陣走地快的羊群直接就撞了上來。
也是阿淇騎術了得,不然這一下他直接就能摔落馬下。可是他現在也好不到哪裏去,對驚慌的羊群而言,鞭子已經毫無威懾力,它們現在只想要沖到對岸去!原本兩旁還有人護着,可是剛才牛車摔倒,幾個匈人當場就下馬過去幫忙了——牛車上裝着的可是他們拼命從大周搶來的財貨!所以,現在隊伍中間又多了個口子。
這邊已經亂作一團,又有兩頭牛不知道怎麽弄的,竟然把牛車給掀翻了投奔自由去了。
大河很寬,落在尾巴部分的是首領和奴隸們。他們顯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所有人的臉上都透着茫然。
首領的臉色很難看,高聲呼喝了幾聲,那邊有人高聲回話。他只能交代幾個人把奴隸們看好,帶上剩餘的人去把掉進河裏的貨物撈起來。糧食和絲綢泡了水可賣不了好價錢。
剛走到河邊,首領突然回過頭,招呼一個戰士:“把他們綁起來!你們也來幫忙!”
很快二十個奴隸通通被捆成粽子,河邊只剩下阿缇母女。沒有人給他們松綁。
匈人們在河裏面忙成一團,但他們還是時不時看看河邊的奴隸們的動向。不過奴隸們全都像麻木了一樣,被綁着坐在地上,動都不動。
大河實在是太寬了,哪怕視力最好的射手都無法看清岸邊的人的臉。
等他們意識到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首領夫人和阿缇的時候,河裏面飄起了血花。這是一場猝不及防的殺戮,匈人戰士們卻毫不畏懼,哪怕他們根本沒發現敵人在哪裏。
可是他們很快發現自己的有的全身無力,有的視線模糊,不要說戰鬥,就是坐穩在馬背上都不容易。
潛在河底的楚昊被阮白猛地拉了一把,躲開一條牛腿,随即還不等楚昊有什麽反應,阮白就像一條真正的魚一樣,飛速蹿了出去,被牲口們攪得渾濁不堪的河底很快就失去了阮白的蹤跡。
冰冷的河水,帶了的是迅速的失溫。哪怕阮白算得上身經百戰,也架不住這具不是原裝的身體根本沒經過任何訓練。
幸好他準備了一個晚上的毒草終于起了作用,要知道把那些毒草“化妝”成碎茶葉,可花了他不少功夫。也虧得匈人們吃口重,沒有察覺到今天早上的奶湯味道的特別。
在匈人們毒發的時候,也就注定了戰鬥的落幕。
四散的羊群在戰鬥落幕後,慢慢地回到了岸邊,已經被馴養的牲口,也就是這幅樣子了。倒是散落在河裏面的很多貨物,沒法再挽救。
從河裏站起來,楚昊看着阮白提着刀子,在死透的匈人身上一刀一個狠紮。他并沒有覺得這有什麽不對,這是為了防止敵人裝死必須要做的事情。他只是奇怪,一個普通人怎麽會殺人那麽利索,還顯然很習慣這樣的事情。幾十條人命在他眼裏似乎完全不算什麽。
不對,他忘了眼前這個根本就不是人,只是披了人皮的男鬼,看現在這兇殘的樣子,一定是厲鬼!
心跳得越來越快了怎麽辦?厲鬼會不會殺性一起,順手把他也給一刀剁了?看看那沾着血的小臉蛋,那帶着煞氣的小眼神,多麽勾魂攝魄!
阮白沒理會楚昊發神經,他收拾完之後,就爬上了岸。河裏面冷死了,趕緊生火穿衣服。
趁着阮白生火,楚昊趕緊也跳上了岸,他把奴隸們的繩子解開,幾個奴隸們直接就跪下磕頭,發出壓抑的哭泣聲。
“做飯!”阮白躺平在火堆旁,感覺到渾身的肌肉都在顫抖,再也壓榨不出一點力氣。
聽出阮白的聲音不對勁,楚昊兩三步蹿過來,趕緊把人身上還穿着的濕褲子給扒了,有顏色的一個奴隸遞過來一塊幹布和一身衣服,要給阮白擦幹換上,被楚昊揮手趕走了。然後他一邊擦還一邊有話說,話還賊多。
“二狗,你吃得比誰都多,怎麽就不長肉?”
他只是在奴隸裏面算是吃得多,有人見奴隸吃飽過飯嗎?
“二狗,看看你這身排骨,摸着都恪手。”
他請他摸自己的肋骨了嗎?嫌恪手就不要摸啊!
“二狗,你這話兒還挺秀氣的。”
卧槽!“放手!”
“大家都是男人嘛,摸一下怎麽了?害羞了?大不了讓你摸回來。”
“幹嘛不說話?哎,上次就想說了,你屁股蛋子還挺白的。”粗糙的大手在白嫩的屁股上猥瑣地摸了又摸還捏了兩把,随即意識到自己在幹什麽,趕緊收了手,假裝正經地把給阮白換上衣服。
奴隸取來的是匈人穿的皮袍,裹在阮白的身上,頓時像小孩兒偷穿大人衣服一樣可笑。
反觀楚昊穿上,哪兒哪兒都合身,不注意看簡直和匈人沒兩樣。
在喝了一碗熱粥後,阮白總算是恢複了一點力氣,哪怕渾身的肌肉還在叫嚣,他也不得不起來,踉跄着指揮其他人幹嘛。
要說那些周人們之前是被阮白的照顧才聽話,現在則是被那副殺神的樣子給吓壞了。阮白和楚昊殺人的時候,他們全都看得真真的。
肚子裏有了點貨,也全都換上了更加保暖的皮裘皮靴。阮白指揮着女人烙餅,男人整理行李,挑了三匹最好的馬出來給楚昊,再把剛烙好的一摞大餅包好塞進背包裏。
楚昊剛感到有些感動,就見阮白板着一張債主臉過來,手指分開一劃拉:“路。”送死歸送死,回去的路得告訴他。
楚昊:白感動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白:其實我是好人,真的。
柿子( ﹁ ﹁ ) ~→:騙人。
小白:真的,我連想你非禮我都沒把你手剁下來。
柿子∑(っ °Д °;)っ:為什麽?不高興你可以摸回來,摸再多下我都不介意!想摸哪裏摸哪裏。
小白╮(╯_╰)╭:臭男人有什麽好摸的,反正你快死了,咱就不計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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