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素三鮮餃子
一旦岳肅之決心學做些什麽,就會相當投入,且學習得頗有成效。
周日的上午,兩個人一起在廚房裏忙活着,就會覺得時間過得很快。
“從前奶奶還在的時候,我最喜歡跟她一起在廚房裏擠吧了,兩個人一起做事情,就會快很多。我最不喜歡挑韭菜,總覺得無窮無盡似的,怎麽也挑不完,偏偏自己還挺喜歡吃韭菜的。奶奶去世之後,我就再沒有自己挑過韭菜,寧可買貴一點兒的、人家挑好的。”岳肅之和淩泠站在流理臺前,一起挑韭菜,淩泠笑着跟他聊天,“明明就是自己很懶,還偏偏給自己找了個借口。”
“以後想吃韭菜,我來挑。”他聲色板板,卻是認真。
“好啊。其實多個人跟我一起挑,我就不會不耐煩。”她将挑好的韭菜拿到水池邊去洗,岳肅之就收拾殘葉碎沙。
“喜歡吃餃子嗎?不是我吹噓啊,我真的覺得我包的素三鮮餡餃子很好吃,每次都能把自己吃撐。”
“你的手藝一直都很好。”他洗幹淨手,順便将她因為系得松懈而散開的圍裙帶子重新系了一下,從身邊環住她,下颌輕輕擱在她的肩上,輕聲又動容地說:“這樣跟你一起準備食物,覺得很幸福。”
淩泠被他好聞的龍艾草氣息熏得耳朵根子都紅了,臉頰也熱了起來,吶吶問:“你會包餃子嗎?”
“會,小時候跟我母親學過的。”他賴在她身後,聞着她身上香甜的氣息,就不想放手。
“好啦,好啦。”淩泠微微笑着躲開他,“還要不要人家幹活了?”
“我想吻你,可以嗎?”岳肅之擡手關掉了水閥,半轉過淩泠的身子,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懷中,微微俯下頭,盯着她,似乎在等她的同意。
“哪有這樣的呀……”淩泠的臉更加的羞紅,心跳也紊亂起來。這個人,怎麽還這麽正式的詢問她呀?直接吻下去不就好了嗎?
“可以嗎?”他目不轉睛地凝視她近在咫尺的滾燙的臉頰,又低低地、溫柔地問了一聲。
“嗯。”淩泠窘得不行,胡亂地嗯了一聲,點了點頭,便緊緊閉上了眼睛。
他的唇很柔軟,口齒中是幹淨的味道。輕輕地、細致地吸吮着她的雙唇,再慢慢地啓開她的牙關,與她的香舌攪拌在一起。他吻得很輕柔很好,不餍足一般,反反複複,像是在品味最好吃的甜點一般。
淩泠濕漉漉的雙手無處可放,被他抓過圈在他的脖頸上,也不管她手上的水弄濕了他的衣領。
幸虧被他圈在懷裏!要不然肯定會癱軟下去。當岳肅之結束這一吻之後,淩泠癱在他的懷裏大口喘氣,平複呼吸。腦海中除了剛剛唇舌交纏的感覺之外,什麽都忘記得一幹二淨。額頭抵在他的肩膀處,雙手依舊無意識地交握在岳肅之的領後。
岳肅之又萬分愛憐地輕吻了吻她的秀發,雙手抱攬着她,嘴角上攢着一個滿足的笑。
“還好嗎?”等她平複得差不多,他輕問。
她點點頭。
“還喜歡嗎?”他笑谑地問。
她便不回答,更往他懷裏鑽了鑽。
“你嘗起來真好,欲罷不能。”他更加壓低了聲音,在她耳畔絮絮。
淩泠就越發的不好意思擡頭看他,他居然是這麽悶騷的人吶……
淩泠覺得她的戀愛談得有些本末倒置,人家談戀愛好像都是約會在先,再慢慢的居家;她卻直接跳到居家過日子了,每天幾乎就是圍着三餐打轉,好吧,多了一個人陪她圍着三餐打轉。
淩泠乜了一眼在洗碗池旁認真洗碗的高大男人,心上湧上一絲甜蜜,更覺得有些不現實——她真的是在同這個男人談戀愛麽?
“是不是又吃撐了?”男人已經洗好了碗,擦幹了雙手,微笑着走了過來,“餃子真的很鮮美,我也吃撐了。”
兩個人将五十多只水餃吃得一只不剩,還掃幹淨了兩盤清炒的時蔬,“這樣下去,真的會胖的呀……”淩泠摸了摸圓滾滾的肚子,哀嚎了一聲。
“三公斤,自從吃你做的飯後,我的體重增了三公斤。”岳肅之坐在淩泠身邊,跟她一起看電視。
“還好,我覺得你還可以再長幾斤肉。”淩泠掃了岳肅之一眼,“你之前因為有胃病,太瘦啦,像竹竿子一樣,現在瞅着就精壯了好多。”
“嗯,其實我也一直有運動。”樓上的小陽臺就隔出一個健身間,裏面有一臺跑步機,岳肅之每天都會在上面跑五公裏。
“诶,吃飽了就容易睏呢……”淩泠眼睛有些睜不開,房間裏的溫度被空調控制得剛剛好,又是這樣安靜閑逸的夏日午後……這日子過得,有些像豬。
“吃飽就睡不好,看一會兒電視吧。”他伸出手有一下沒一下摸她的長發,絲滑柔順,手感很好。
“唔,睡醒了應該會渴。我去做一壺檸檬蜂蜜紅茶備着,等睡醒以後喝。”說完她便起身往廚房走,又停下來轉身跟他說,“你的胃不好,我們就不喝冰的,喝常溫的好不好?”
“好,都依你。”他沖她微笑,她便回了他一個因為困倦而慵懶的笑。
日子就這樣過着,很規律,很循序漸進,平淡中透着些遞進的親昵和愛戀。轉眼,新學期就要開學了。
中間,岳肅之出差兩次,走了十多天。雖然每天都會電話聯系,但淩泠就覺得如常的日子變得百無聊賴,尤其還趕上一個周末。
這段時間的周末都是在岳肅之的公寓度過的:周五晚上在淩泠家吃過晚飯,去超市采買,開車回岳肅之的公寓;周一早晨,岳肅之上班,淩泠便坐他的車回到自己的窩。
淩泠将手中的遙控器從頭按到尾,也沒找到想看的節目。說到看電視,她跟岳肅之的喜好還挺接近,兩個人都喜歡看央視的紀錄片頻道和科教頻道,岳肅之還要多加上一個經濟頻道。碰見好看的紀錄片,兩個人就能坐在沙發裏看上好久,不時還會交流一些意見。
淩泠的視線停留在電視機的熒幕上,無意識地又嘆了口氣:為什麽從前覺得那樣好看的紀錄片,現在自己看,就覺得索然乏味呢?
她哀嚎了一聲,很沒形象地趴在小沙發上,口中聲聲念着:“無聊啊無聊啊,真的好無聊啊……”這就是戀愛的感覺吧,他不在這個城市,她的心便不安穩,長了草一樣,癢癢的,折騰得人翻來覆去焦躁不安。
手機鈴音響起,淩泠激靈一下子從沙發上跳起來,去夠茶幾上的電話,這個時間,他怎麽會有時間?拿到手機後,看到屏幕上顯示的名字,卻洩了氣。
“喂……”有氣無力。
“淩泠,我回來啦!想我了吧,想我了吧?”電話那頭,興致高昂的必然是曲塵。
“嗯,想你了,想你了。不是還有一周才開學嗎?怎麽回來這麽早?”淩泠仰躺在沙發上,半死不活地問。
“你讓人煮了啊?怎麽沒精打采的?生病了?”曲塵聽她的聲音不對,擔心地問。
“嗯,病了,相思病。”淩泠答得誠實。
“我靠!真的假的?你發|春了啊?相中誰了?思上誰了?妹妹幫你參謀參謀!”聽到這個消息,曲塵十分興奮,帶着一種竊喜:如果淩泠有了男朋友,那麽秦書旸就該死心了吧。
“你猜。”有人陪她說說話,她也慢慢來了興致,故意賣起了關子。
“我猜……”曲塵在腦海中轉悠一圈,以她對淩泠的了解,在校園裏除了秦書旸外,貌似沒啥別的異性生物跟她走得近,除了秦書旸,就是那個雇主了……“不會是你那個雇主吧?”
“唔,猜得真準,我們正在交往,他出差了,我就害了相思……”淩泠拿着手機翻了個身,“唔,曲塵,你聽過那首寫相思的詞嗎?‘生平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雲,心如飛絮,氣若游絲……’你說古人怎麽那麽有才,形容得太貼切啦!我現在就是這個樣子。”
“我看你就是閑的!那正好,我來解救你的相思症。我快到你家樓下了,餓死我了!你家有啥吃的沒,祭奠祭奠我的五髒廟。”
“有紅薯粥。我這幾天就喝粥來着,他走了,我自己就不願意做飯吃了,天天喝粥對付着呢。”淩泠的語氣有些哀怨。
“粥也行啊!給我炒個菜再煎幾個雞蛋啥的!老娘坐了二十幾個小時的火車,就在車上吃了一碗方便面,買的時候沒看清楚,山寨的!不僅難吃,還反胃,就一直餓到現在。好啦,好啦,不說啦,手機也要沒電了!趕緊給我準備吃的啊……”曲塵的聲音在手機的沒電提示音後也一同消失。
淩泠從沙發上坐起來,順了順頭發,拿起夾子把長發盤起,走向廚房,打開冰箱,認真地為曲塵張羅飯食去了。
“岳總最近氣色很好啊,好像還胖了些?”同行的科研部總監肖以衡問。
“是啊,明顯是胖了。”銷售部的總監老尤也附和着說。
“好像最近心情也不錯。”肖以衡接着說。
“笑的次數忒多!”老尤尤其強調了一下,又不免八卦地問:“莫不是,戀愛了?”
這次一行出差的幾位,都是公司的高管,也都是胼手砥足跟着岳肅之一起走過來的老人,言行之中自然就多了幾分随意。他們都知道岳肅之只是看起來冷淡,其實教養很好,脾氣也好。
“唔,是。”岳肅之沒有介意他們的話,雖然是上下屬的關系,但是相交多年,也有一些男人之間的情義,岳肅之也不會刻意保持高高在上的疏離感,于是,就給出了簡短的、兩個字的肯定回答。
“哇!真的!太好了太好了!恭喜恭喜!”老尤向來熱情,伸出手來就祝賀岳肅之。
那邊肖以衡也笑着道了幾聲“恭喜”。
“什麽時候請吃喜酒?到時候我們一定要包一份大紅包!弟妹是做什麽的?能把你這只鑽石王老五拿下,不簡單啊。”老尤樂呵呵地繼續問。
“嗯,擺酒啊,如果順利的話,不會讓大家等太久。”岳肅之嘴角也掩不住笑意,回答了前面的問題,又難得補了一句話,“其實我也心急。”
另外兩位男人聽完,會意地哈哈大笑,并送上善意的鼓勵:“加油啊岳總,沒有啥是你拿不下的。”
“其實我更對準老板娘好奇,公司的一衆妹子們,得多羨慕嫉妒恨啊,真想看看是何方神聖。”老尤趁着岳肅之不注意,悄聲地對肖以衡說。
肖以衡不八卦,只是笑了笑。
岳肅之卻聽到了這并不夠小聲的耳語,嘴角更是上揚了幾分,心裏想着,等你們真的看到了,定然會更驚訝。
作者有話要說:
唉,居然就是圍着食物打轉了……食,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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