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相助
诤妃見自己被南泱忽視得這般徹底,不禁有些懊惱,正欲發作,眼風兒卻驀地瞄到了黎妃不
大好看的臉色,只好又悻悻地騙過了頭,端起桌上的茶盅灌了一大口。
見唐夢雪安靜了下來,黎妃面色稍稍緩和,望向朝自己見禮的南泱,笑道,“你身子不好,快起來吧。”
“謝娘娘。”南泱又彎了彎膝蓋,這才面容淡漠地直起了身子,端端地退到了大殿的一旁,立定。
黎妃見狀,又朝着一旁伺候着的一名年紀稍長的宮娥道,“若格,南貴人大病初愈,賜座吧。”
“是。”宮娥颔首,接着便朝着一旁的幾名小宮娥使了個眼色,小宮娥會意,便擡起了一張紅木椅子擱到了南泱的身旁。
明溪連忙攙着南泱的左臂扶着她緩緩地坐了下來,南泱緩緩坐下了身子,眼簾微垂,面容淡漠,教人看不出在想些什麽。
“……”黎妃面上笑着,一一掃視過殿上的諸位嫔妃,卻見那名捂着小女娃娃嘴巴的婦人還站着,不禁蹙了眉,道,“韓昭儀也坐下吧。”
“是。”韓昭儀垂着頭,恭恭敬敬地颔首,接着又坐到了身後的椅子上,小女娃娃一身的紅襖子站在自家娘親身旁,眼睛卻撲閃撲閃地望着南泱。
仿若是感受到了一股視線,南泱朝着靈越帝姬的方向望去,卻将巧同靈越的眼光撞個正着,小女童朝她甜甜地笑了笑,門牙還缺了一顆,煞是可愛,南泱心中一動,不禁也朝那小女童回了個柔柔的笑容。
“娘娘,你怎麽了?”
忽地,耳畔傳來一道壓得極低的女子聲線,語氣之中透着股子濃濃的擔憂,南泱不禁朝着身旁望了一眼,卻望見了一副極為眼熟的面孔。
淡淡的柳眉,細長的眼,小巧的鼻同唇,如何瞧都是一副清麗容顏。
她微微蹙眉,心頭一陣思索,将來到此處以來見過的所有人一一在腦中過了一遍,最終,記憶定格在了一個淫雨霏霏的晨間,一座假山,以及,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眸。
她心頭霎時了然,自己身旁坐着的這個美人,不正是那日晨間在凝錦齋附近同那個孟浪皇帝一道放浪形骸的笙嫔,許茹茜麽。
南泱朝許茹茜多看了幾眼,只見這位膚色本就極為白淨的美人,今日的面色更為蒼白,眉頭微鎖着,額角泌着細密的汗珠,似是身子有些不适。
“……”許茹茜伸出手,捂了捂腹部,似是有些忍耐不住了,她緩緩地站起了身子,朝着黎妃欠了欠身子見了個禮,道,“娘娘,臣妾今日身子有些不适,可否先行告退?”
“……”黎妃聞言,面上浮上了一絲憂色,颔首道,“也好。笙嫔,你的面色不大好看,待回了宮,便宣禦醫瞧瞧吧。”
“是,”許茹茜欠身,恭敬道,“多謝娘娘關心。”
“呵呵呵……”
忽而,一道略顯刻意的笑聲驀地響起,黎妃的眉頭微蹙,而許茹茜聞見這笑聲,本就蒼白的面色則更為難看。
“什麽身子不适——”诤妃眼睑微垂,将手裏端着的茶盅輕輕地放回了桌上,接着便在身旁宮娥的攙扶下緩緩站起了身子,面上挂着絲刺眼的笑意,走了幾步,立定在笙嫔跟前兒,眸子定定地望着笙嫔的面容,笑着緩緩續道,“依本宮看,笙嫔,你這是勞累過度吧。”
“……”許茹茜的面上沒得絲毫表情,沒有搭腔,目光直直地望着正前方。
一時間,整個翰瑄宮的大殿內又是一片詭異的寂靜,衆位嫔妃皆是默默垂着頭,無人吱聲,黎妃亦只是微微蹙了眉,面色有些泛灰。
南泱不着痕跡地打望了一番殿上衆人的狀貌,也是不動聲色地端起桌上的碧螺春,微微抿了一口,只坐等看戲。
“呵呵,”诤妃微微笑了笑,繞着許茹茜緩緩地走了起來,眸子卻始終牢牢地盯着她,連諷帶刺地道,“連着這麽幾日,皇上都是宿在笙嫔妹妹的凝錦齋裏,妹妹侍奉龍體數日,又豈有不勞累的道理?”
“……”許茹茜面色冷然,雙眸直直地望着正前方,仍是沒有答話的意思。
“不知妹妹你進宮前,你娘親可曾告訴過你,後宮之中,有一句話,叫做‘雨露均沾’?”诤妃微微挑了挑眉,問道。
然而,還未待許茹茜開口,一個悅耳如黃鹂鳴柳般的女子聲線便響起了。
“娘娘這話可就不對了。後宮中人哪個不曉得,笙嫔娘娘的母親是臨水縣的一個藝伎,又怎麽會懂‘雨露均沾’這個道理,更遑論——教笙嫔娘娘了。”
南泱只覺這道聲兒極為耳熟,她不禁擡眼,朝着說話的女子望了過去,只見方才開腔的是一個坐在诤妃左側的女子,一身烏金雲繡衫,一雙眼眸黑白分明格外靈動。正面含一絲譏諷的笑意望着許茹茜。
這姑娘……不是當初翰瑄宮裏的那個宮娥麽?
她心頭微微一驚,複又不着痕跡地朝着黎妃望了一眼,卻見黎妃江璃蓉的面色并不比許茹茜好看多少。
見此情形,南泱的眉微挑——看來,這個宮娥攀上了高枝兒,卻是忘了舊主,能在诤妃說話的時候插上一句嘴,想必也是诤妃一派的人了,如此尖酸刻薄地變着法兒諷刺笙嫔的家世,倒還真真是什麽樣的主人養什麽樣的狗。
思及此,她複又微微垂了眸子,抿了一口茶水。
明溪亦是垂着頭靜靜地聽着,只覺笙嫔亦是可憐,不過是得多了些皇上的恩澤,便要遭如此的罪,着實冤枉。
“哦——瞧本宮這記性,”诤妃聽了那女子的話,仿若是恍然,忽而又是一陣失笑,雙眸仍是死死地望着許茹茜,笑道,“若不是蓮才人提醒,本宮還差點忘了呢,笙嫔妹妹,你不會怪本宮吧。”
“……”許茹茜深吸了一口氣,面色已然白透了一般,沉聲道,“诤妃娘娘言重了,臣妾怎敢。”
“诤妃娘娘此番,亦不過是為後宮的諸位嫔妃說句公道話罷了。”被喚作蓮才人的女子緩緩開口,嘴上雖這麽說着,面色卻是一派的譏诮,望着許茹茜,又道,“笙嫔娘娘,你不過是臨水一個士大夫同歌伎的小女,皇上連着幾日都夜宿你凝錦齋,你獨占隆寵,可知,這是犯了後宮的大忌?”
“……”許茹茜的眼眸中盈着一滴淚珠子,然而她卻死死地咬着下唇,愣是沒教那滴水滾出眼眶來。
“啪——”
一道皮肉被扇打的清脆聲響忽作,殿中的衆人皆是如夢初醒,都有幾分震驚地望着眼前的情景,黎妃的一雙細長眸子亦是驀地驚瞪,明溪更是驚得說不出來,萬分驚訝地望着眼前的一幕。
“……”蓮才人原本俏麗的左頰上赫然多出了五道纖細的紅指印,她不可置信地擡起左手,捂住面頰,雙眸中則寫滿了震驚,愣愣地望着眼前這位面容漠然的女子,一時間竟有幾分失語。
“……”許茹茜亦是被眼前的突變驚了驚,只愕然地立在原地望着那個面上一派風輕雲淡的女子。
最快從震驚中恢複過來的是诤妃,她明豔的面容瞬時有些失色,頃刻間便勃然大怒,憤然道——
“……南泱!你好大的膽子!這是做什麽!”
“臣妾好大的膽子?”她挑眉,唇角微揚,勾起了一抹淡然的淺笑,望向诤妃,笑道,“诤妃娘娘,您說這話的對象錯了吧。”
“你什麽意思?”诤妃鳳眼怒睜,厲聲道。
“膽子大的可不是臣妾,”南泱左眉微挑,眼風兒輕飄飄地掃了一眼身前那個坐在椅子上剛被自己狠狠扇了一巴掌的女子,話語中帶着濃濃的不屑同諷刺,道,“而是這個黎妃娘娘宮裏的奴才。”
此話一出,在座的嫔妃便都不約而同地端起了一副瞧笑話的眼神,望了望方才還耀武揚威的女子。
“你休要胡言!”蓮才人氣得雙頰一紅,驀地便從椅子上站起了身子,朝着南泱,狠聲道,
“我已被封了才人,才不是哪個宮裏的奴才!”
“哦?”南泱的面上露出一絲驚異,望着蓮才人,笑道,“笙嫔娘娘如今貴居‘嫔’位,你尚且稱她為臨水的一個小女,如今你不過一個‘才人’,又怎麽稱不得翰瑄宮的奴才?”
“你……”蓮才人氣得說不出話來,捂着面頰擡起左手,指着南泱,怒道,“笙嫔尚且未作聲,你卻是憑什麽打我!”
“憑什麽?”南泱微微眯眼,望着蓮才人,容色驀然間便冷了下去,周身一股淩厲之極的氣勢驟顯,整個翰瑄宮的內殿都壓抑得有些悶人。
“憑萬朝祖宗給這後宮立下的規矩,憑你是才人許茹茜是嫔,憑她高你四位,憑你口無遮攔以下犯上,憑我的眼中——”南泱的唇角微勾,挑起一個冷笑,她朝着蓮才人上前幾步,緩緩地,一字一句道,“容不得半點沙子。”
“……”蓮才人被她的氣勢一震,吓得雙腿都有些發軟,幾乎不敢直視那雙淩厲得逼人的眸子,只悻悻地側過頭,望向一旁。
“你莫要覺得我南泱如今不是皇後,就教訓不得你,”她望着眼前這個已然吓得不行的女子,冷聲續道,“便是我如今只是個貴人,那也比你大。”
“……”
“有些奴才,忠心耿耿無二心,那便是條好狗……”她冷笑,朱唇微啓,又緩緩輕輕地吐出了一行字,“而有些奴才,當狗都不忠心,那就連當狗都不配。”
“……”蓮才人的面色已然晦暗得如死灰一般,她連着朝後退了幾步,忽地便哭了起來,接着便猛地撲倒了诤妃的腳下,泣道,“娘娘,你可要為臣妾做主啊……”
“好了!”
忽地,始終不發一言的黎妃卻忽地開了口,她容色肅然,沉聲道,“還要吵到何時?蓮才人以下犯上,南貴人出手責罰,亦無可厚非。”
诤妃的面色亦是極為難看,她一雙鳳眼高挑,幾乎要噴出火來一般,望向南泱,道,“本宮勸你,說話做事都莫要太絕了——南貴人。”
“呵,”南泱一聲冷笑,望向唐夢雪,輕聲道,“诤妃娘娘,我一貫的做派風格,這大萬天下,莫非還有人不曉得麽?”
此言一出,诤妃驀然便被堵得再說不出一句話,她雙眸中急速地掠過一絲驚懼,只覺心頭的火氣愈燒愈旺,卻又無從宣洩,只狠着勁兒一腳踹開了抱着自己左腿的蓮才人。
“本宮頭疼,回宮!”
話音未落,唐夢雪便完全無視上座的黎妃,大步朝着門口走了過去,身後跟着的幾個宮娥一陣為難,卻也只好朝着黎妃福了福身,随後便一道快步上前追上了诤妃,浩浩蕩蕩地去了。
見此情形,在座的諸位嫔妃亦是不願惹禍上身,遂皆紛紛起身,朝黎妃告退,不消一會兒,整個翰瑄宮便只剩下了南泱,黎妃,以及笙嫔許茹茜。
見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南泱回過身,朝黎妃欠身見禮,恭敬道,“娘娘,臣妾送笙嫔娘娘回宮,便先告退了。”
“去吧。”黎妃沉着臉色,揮了揮手,道。
“……”南泱又欠了欠身,接着便回過頭,望向明溪,說道,“扶笙嫔娘娘回宮。”
“是。”
許茹茜的面上滑過一絲疑惑,卻仍是由着明溪同自己身旁的宮娥扶着朝翰瑄宮的殿門走去。
待許茹茜走出殿門,南泱望向黎妃,面色陰冷如冰,沉着聲,緩緩道,“你若是真想将後宮的實權握在手上,那就勞煩娘娘,好好琢磨琢磨,如何應付诤妃。”
“……”黎妃眸色微變。
南泱轉過身,頭也不回地離去,唇角卻微微地揚起——
要拉攏笙嫔,還能有什麽招數,比雪中送炭更有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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