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世安苑早餐

第二日一大早,燕秋爾就被夏雲和金豆合力吵醒了。

“唔……幹什麽啊?”燕秋爾從床簾裏探出腦袋看了看,見天色才剛擦亮,不由的有了幾分惱意。就說他無事可做了,就不能讓他睡到自然醒嗎?

“五郎君,您快起來啊,唐管事在門口等着呢。”今日夏雲可不打算順着燕秋爾的心意了,一下狠心就撩開了床簾綁了起來,讓破曉時的那一點微光照到床上去。

金豆昨日跟五郎君從東苑回來之後就說五郎君自今日起要去世安苑學習,夏雲本以為五郎君心裏有數,可唐管事人都到他們院子門口了,五郎君卻都還沒起床,夏雲一看這情況就知道他們五郎君是壓根兒沒上心。

“唐管事?誰啊?”燕秋爾用手臂遮住雙眼擋住光,不耐煩地問道。

“主君的随侍唐碩唐管事!”夏雲微怒,一把掀了燕秋爾的被子。

“我的老天!”被子被掀開的瞬間,燕秋爾也終于因為唐碩的名字而瞬間清醒,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彈起來,動作迅速地下了床,“夏雲,快幫我收拾,快點兒快點兒!”

這會兒可知道着急了。夏雲翻了個白眼,與金豆一起手腳利落地伺候燕秋爾洗漱更衣,不出一刻鐘便收拾停當。

來不及吃早飯,燕秋爾慌慌張張地沖出院子,一個急停停在唐碩面前,笑容燦爛地與唐碩打招呼:“唐管事,早啊。”

唐碩有些詫異地挑眉,将燕秋爾從頭到腳地打量了一遍,才開口說道:“五郎君,請吧,主君等了好一會兒了。”從他來到這個院子到五郎君出屋,前後也就一刻鐘,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把自己收拾得有模有樣不見一絲狼狽,這倒也算是一種能耐。

“哦。”燕秋爾沒帶金豆和夏雲,只身一人規規矩矩地跟在唐碩身後,往世安苑走去。

“主君,五郎君來了。”梁管事從世安苑小廚房往膳廳裏送早飯的時候,遠遠地瞅見唐碩領着燕秋爾進了垂花門,于是在膳廳裏見着燕生的時候,便順口禀報一聲。

“這麽快?”唐碩這一來一回有三刻鐘嗎?昨日他刻意沒有囑咐五郎時間,就是知道五郎起不了這麽早,想打他個措手不及,好看一看他慌張的樣子。

燕秋爾今年也不過十四,雖以往就是個沉穩的性子,可這一次回來之後,燕生便覺得燕秋爾是比以前靈動了些,只是依舊是一副處事不驚的老練模樣,與其他幾個孩子相比完全沒個孩子該有的樣子。燕生今年也不過二十有七,偶爾還是會有些惡趣味的,比如他最近就十分想瞧一瞧燕秋爾慌張的樣子。不過看來今日又失敗了。

正尋思着,唐碩就帶着燕秋爾進了膳廳。

“秋爾給阿爹請安。”果如燕生所料,燕秋爾不急不緩地進門,從容一拜,臉上依舊是乖巧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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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罷,日後的機會多得是,燕生也不急于這一時:“先坐下吧。”

燕秋爾一愣,才仔細打量起這個膳廳。這膳廳的風格一如整座世安苑,除了必要的物件,沒有任何多餘的擺設,最上首的自然是燕生的主位,往下分左右兩排矮桌,原本是每邊三張矮桌,今日左邊多出了一張,是特地為燕秋爾準備的,而每一張矮桌的上邊都已經放上了飯菜,每張矮桌上都是一樣的清粥小菜。

燕秋爾左看右看,拿捏不準自己該坐哪兒。

“請五郎君坐到主君左手邊吧。”梁管事瞄見燕秋爾為難的神色,便好心提醒一句。

“哦,多謝梁管事。”沖梁管事微微一笑,燕秋爾便走到燕生左邊的矮桌後坐好,一動不動。

唐碩和梁管事對視一眼,對燕秋爾這份細膩的心思表示贊許,而後便各自落座。

洞察力敏銳,心思細膩,頭腦靈光,進退有度,深知什麽時候該做什麽說什麽,今日才是重逢的第三日,燕生就從燕秋爾的身上發現了諸多商人應有的特質,燕生敢說若是燕秋爾有心,這後院裏的郎君沒一人比得上他,只是以前那樣勤奮的燕秋爾何故突然轉變了态度?難不成是在他離家這一年的時間裏吃了苦頭?可從他與其他郎君的相處上來看倒也不像是吃了苦頭。那是怎麽一回事兒呢?

“五郎的生辰是什麽時候來着?”燕生思考着待燕秋爾束發之後改如何鍛煉他。

“生辰?”沒想到燕生會問這個,燕秋爾愣了一下,而後仔細想想,卻怎麽也想不起自己的生辰是在何時了。

見燕秋爾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樣子,燕生失笑:“怎的?連自個兒的生辰都不記得?”

燕秋爾面露尴尬之色:“還當真是不記得了。”

他本就是西苑的人,所謂生辰也并非是出生那日,而是燕生将他們撿回來的日子,府裏雖有記錄在案,可會記着這類雜事兒的人卻是沒有一個。燕府也從沒有為郎君、娘子慶生的規矩,後院裏那麽多人,若是要為每個人慶生,那可是一年到頭沒個完了。久而久之,東苑的人興許還能記得自己的生辰,好歹有親生父母給惦念着、提醒着,可西苑的人卻少有人記得。

聞言,燕生眉心微蹙,對此感到不滿。這孩子,怎的連自己的生辰都不記得?不過他也不記得就是了。燕生有些尴尬地轉頭看向梁管事,希望這位能幹的管家能幫他解圍。

梁管事自然也不會記得這等小事,當着燕秋爾的面兒卻答不出這個問題來,梁管事着實有些尴尬。做了那麽多年燕府管事,已經很久沒有什麽事能讓梁管事感到尴尬了,而此時,被燕秋爾那雙晶亮的眸子盯着,梁管事史無前例地尴尬到不願擡頭。

燕秋爾倒是毫不在意,微微一笑,開口替梁管事解了圍:“我記着大概是在秋天,阿爹怎的突然問起這個來了?”

“沒什麽,随口問問。”燕生執起茶杯,抿一口茶。不過就随口問問,誰知這一問竟把自己給栽進去了,連孩子的生辰都記不得,虧得人家還叫他一聲“阿爹”。

“呦呵!主君是哪兒找來一位貌美的小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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