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借勢開新業
踏進了之前的那間包廂,燕秋爾這才轉身看向一直跟在他身後的三個人,聲音刻板地說道:“再一次得林郎君相助,鄙人感激不盡。”
感激?秦九三個人面面相觑。他們怎麽都沒從禾公子的語氣裏聽出感激之意呢?可若不是感激,禾公子說這話又是什麽意思?
秦九撓撓頭,沖燕秋爾尴尬地笑道:“禾公子客氣了,倒是我們又給禾公子添麻煩了。”
“嗯,是很麻煩。”燕秋爾的聲音驟然轉冷,“鄙人似是在無意之間給三位創造了某種機會,不知鄙人這顆棋子可還好用?”
聽了這句毫不掩飾的指責,就算是臉皮厚的燕尋臉上也有些挂不住了。
他們三人今日老早就進了平康坊,只是一直呆在花月閣對面的那家店裏,一邊讨論着如何才能成功地與禾公子合作,一邊觀察着花月閣的情況。其實當楚豫出現在平康坊裏的時候,三人就注意到他了,他們是眼睜睜地看着楚豫踏進了花月閣,也目睹了花月閣裏由楚豫引發的那場不大不小的騷動,可他們還是等着,等着一個恰當的出場時機,而後借題發揮,給楚豫設下了陷阱。
雖然先前在樓下的時候這位禾公子沒說幾句話,看起來似乎是在配合他們,可他們畢竟是沒有提前知會過禾公子,對方這樣一指責,他們根本無力反駁。
林謙厚顏一笑,腆着臉湊到了燕秋爾的身邊,心虛地說道:“禾公子別氣,咱們這不是沒辦法事先與禾公子知會一聲嘛,還請禾公子看到燕五郎的份兒上大人不記小人過宰相肚裏能撐船。”
“哼!”燕秋爾冷瞪林謙一眼,回到他先前的位置坐下,轉頭看向一樓大堂重新玩樂起來的人們,道,“若非看在五郎君的面子上,鄙人怎會任由三位在鄙人的地方胡鬧?就三位這身份和地位,鄙人避之不及。”
避?那可不行!禾公子若是避開他們了,他們還哪兒找一個在平康坊落腳的合作夥伴?你說那燕秋爾怎麽偏偏今日沒空呢?不然拉着燕秋爾一起來,他們說服禾公子的可能性也高點兒不是。
之前秦九雖拒絕了燕秋爾讓他與禾公子合作的建議,可當他回去将這件事情告知林尚書與燕太傅之時,卻被兩人罵了蠢。那兩人的意思是讓他不要完全依賴燕家,燕家雖是可靠,但可信度也是有限的,他若将所有的事情都交給燕家來做,待燕家有了異心之時,他根本無從應對,與其承擔這麽大的風險,倒不如再拉攏一人。
而這位禾公子雖是來歷不明,可能随意在常安城內買下一間鋪子并迅速重整旗鼓,想必此人也是能力不凡,縱使他與燕秋爾交好,也終究不是一家人,林尚書和燕太傅都認為此人是可以用的。
秦九左思右想幾日,便覺得林尚書與燕太傅說得也有幾分道理,于是今日便帶着林謙與燕尋來了。
沒再聽到身邊的三個人說話,燕秋爾偷偷瞟過去一眼,就只見三個人正專注地“眉目傳情”,似有什麽事情要與他說,卻沒一個人知道該如何開口。
秦九有事找禾公子幫忙?是什麽事?
燕秋爾思量一番,主動開口道:“三位不去玩樂嗎?念在五郎君是我們共同的朋友,鄙人定會為三位挑選最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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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九摸摸鼻子,一咬牙就厚着臉皮走到燕秋爾對面坐下,憨笑兩聲,道:“其實我三人今日前來是有事與禾公子商量,并非是要玩樂。”
燕秋爾将視線從包廂的窗外收回,直視着坐在他對面的秦九,淡淡道:“鄙人初來乍到,做得又是不掙錢的買賣,閣下為何覺得鄙人有用?”
“什麽叫有用啊,咱們是覺得禾公子是很好的合作對象。”林謙也拉着燕尋笑呵呵地在矮桌邊兒坐下,探頭看了看一樓熱鬧的景象,“再說了,禾公子這哪是不掙錢的生意啊?常安城裏能日進鬥金的店可全在平康坊裏了,而且看禾公子這花月閣開張第一天就如此熱鬧,日後定是客源滾滾財源廣進啊。”
“怕也只有今日了。”燕秋爾偏頭,再次看向樓下,暗忖林謙這般奉承禾公子是為了哪般?
秦九與林謙對視一眼,問燕秋爾道:“禾公子可是擔心太子刁難?”
“鄙人不該擔心嗎?”燕秋爾再一次轉頭看着秦九。
秦九咧嘴一笑,安撫道:“禾公子初來乍到,興許還不了解常安城的局勢,我可以向禾公子保證,如今的太子已是如履薄冰,他若是有辦法斷了花月閣的財路,也不會親自來恐吓禾公子了。”
“禾公子放心,如若太子真的做了什麽,禾公子只管讓人來找我!”林謙拍着胸脯說道,“我雖不如太子身份尊貴,可治他的辦法有的是!不管禾公子是有心還是無意,都幫了我們一個大忙,我既然在衆人面前承諾了要護禾公子周全,就定會做到!”
秦九與林謙都說完了,燕秋爾的視線自然而然地落在了燕尋身上,就連秦九和林謙也看向燕尋。
被三個人盯住,燕尋茫然地眨眨眼,過了一會兒才明白只是輪到他說話了。可是他該說什麽?燕尋一時語塞,竟只能呆呆地看着燕秋爾。
燕秋爾默默地收回了視線:“說說你們想讓鄙人做的事情吧。”
秦九心中一喜,趕忙道:“秋爾的朋友便也是我們的朋友,既是朋友,我也就不與禾公子兜圈子了。我們三人的身份想必禾公子已經知曉,朝中局勢混亂,人脈關系盤根錯節,單用眼睛看根本就分辨不出好壞,故而我需要一對耳朵,能聽八方的耳朵。”
聞言,燕秋爾一怔。
秦九來竟是為了情報而來?可先前他建議秦九與禾公子合作的時候,秦九不是果斷地拒絕了嗎?如今沒知會他一聲就與林謙和燕尋私下裏來找禾公子,是故意的還是沒顧上通知他?他今日是有收到秦九的邀請,可此刻燕秋爾有些不确定那當真是邀請還是只是一種試探。
若當真是邀請,那便是想借着他與禾公子的交情讓事情進行的更順利,如若不然,那便是秦九想要繞開燕家與禾公子合作。不管怎麽說,能與秦九合作倒是合了他的心意。他這無依無靠的“禾公子”可是需要一座靠得住的靠山啊。
仔細盤算一番,燕秋爾才再度開口,道:“承蒙殿下看得起,但鄙人只是區區商賈,這花月閣裏也沒有什麽耳聰目明之人,不過都是些為生計所迫的人,雖懂得讨好他人,卻未必做得來殿下期望之事,這個忙鄙人怕是幫不上了。殿下不若去與五郎君說說?”
秦九笑道:“這事我與秋爾說過,也是秋爾建議我來找禾公子的。”
燕秋爾偷偷撇撇嘴。他是有讓秦九來找禾公子,可卻沒想到秦九會背着他來找禾公子。不過秦九這般小心謹慎,倒是讓燕秋爾對他刮目相看了。待人真誠是好,可想要成為帝王的人,不得不多生出些戒心,友人與下臣自是不能同等對待。
“那麽,殿下想要怎麽做?青玦,給三位奉茶。”
有茶喝了?那就是說這事兒成了?
秦九三人立刻正襟危坐,由林謙向燕秋爾開口道:“禾公子有何打算?”
燕秋爾又是一愣,轉頭狐疑地看着林謙。不是他們要與花月閣合作嗎?為何一開口倒是先來問他的意見了?
燕秋爾盯着林謙猛看,看得林謙招架不住,心虛地移開了視線。林謙的這視線一移開,燕秋爾就有八分明了。
“殿下該不會是連個計劃都沒有吧?”
被燕秋爾說中,秦九三人面露尴尬。他們也曾想過該如何利用花月閣,可想破了頭也沒能想出個所以然來,三個人只暗道自己實在是沒有缺乏經驗又沒有天賦,原本是想着帶燕秋爾來,讓燕秋爾給出出主意,結果那厮偏生今夜沒空,他們就只能厚顏向這位禾公子請教。
見燕秋爾似是愣住了,秦九想了想,起身,拱手深鞠躬,對燕秋爾說道:“易厚顏,請禾公子助易一臂之力!易在此立誓,待事成之日,定不會虧待禾公子,如違此誓,遭天棄之。”
燕秋爾看着對一介商賈誠心誠意行大禮的秦九,不自覺地揚起了嘴角。或許這傻乎乎的真誠便是秦九的魅力所在吧。
“草民惶恐,殿下請坐。”燕秋爾終究還是輕笑一聲,“鄙人自幼便流浪四方,雲游四海,什麽樣的人都見過,但是如殿下這般彎的下腰的權貴倒是頭一次見。”
秦九腼腆地笑了笑,有些自嘲地說道:“我空有皇子之名,卻是個無法一人成事之人,能走到今日全靠身邊能人的協助,什麽都不懂的我有何資格高人一等?”
“人貴有自知之明知己之短,而後方才能揚長避短。”随口說一句之後,燕秋爾繼續說道,“鄙人可以幫助殿下,但鄙人有幾個要求。”
幾個要求……秦九微微抽了抽嘴角。這禾公子與那燕秋爾一樣,與他講起條件來是十足的商人模樣,絲毫都不客氣。
但不管對方有幾個要求,秦九都得酌情答應:“禾公子請說。”
“要做,便做個大的,鄙人的第一個要求便是希望殿下能讓心腹在天岚國各地收購青樓,就那些賠了本不賺錢的青樓即可。鄙人只身一人,尚有花月閣需要打理,分身乏術,故而希望殿下能幫鄙人這個忙。”只靠他一個人去實現那個可收納天下情報的情報機構還不知道要多少年呢,等到那個時候,估計他也用不上這情報機構了,先前他想與秦九合作,便是想到了這點。
秦九一愣,轉頭看看林謙與燕尋,有些為難地說道:“這個……倒不是不可以……可也不是可以……”
燕秋爾蹙眉。那到底是可以還是不可以?
燕尋一瞧見秦九那一副欲語還休有話就是不說的樣子就着急,于是接下秦九的話,替秦九說道:“心腹咱們有,可是咱們沒有錢,怎麽收購?”
燕秋爾無奈。這三個人到底是有多窮啊?
“錢鄙人有,可醜話說在前頭,若是由鄙人出錢收購,那這所有的店鋪便都要歸鄙人所有,殿下若需要什麽消息,便要掏錢來買了。”
有那麽一瞬間,秦九、林謙和燕尋都以為坐在他們面前的人其實就是燕秋爾本人,那讨價還價的說辭正是燕秋爾的風格,可惜那平板無波的語氣與燕秋爾生動活潑的語調截然相反,就這沉穩又有點兒冷漠的氣質都是與燕秋爾完全不同的。
林謙整理了一下思緒,對燕秋爾說道:“禾公子,既然是合作,我們出了人,禾公子除了錢,這也算是平等合作吧?讓我們付錢買消息就有點兒……”
“人?”燕秋爾克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努力做到面無表情且聲音平板無波,“前去收購的人如若是殿下的心腹,鄙人以為殿下會更加放心,但負責收集情報的人由殿下來訓練嗎?店鋪由殿下的人來經營嗎?錢由鄙人出,人由鄙人訓練,殿下是用什麽來平等合作的?”
林謙被問得啞口無言。
秦九思索一番,突然點頭道:“禾公子的消息我可以出錢買,但必須是精确而且有用的消息。”
“成交。”只要秦九點頭,燕秋爾也很爽快地應了下來。
“第二個要求呢?”秦九緊接着問道。
燕秋爾仔細想了想,才回答道:“對殿下有用的消息,鄙人會為殿下留着,但其他的消息鄙人想要賣給誰,殿下不得插手。”
聽到這裏秦九就明白禾公子的意思了,合作什麽的都只是說着好聽而已,這禾公子是想借着他的手建立一個情報機構,禾公子是主,他是客,只不過因着這“合作”的關系,他從禾公子這裏購買消息時會得到些許優惠和便利而已。這樣的“合作”方式可跟秦九之前的計劃大相徑庭。
燕秋爾睨了猶豫不決的秦九一眼,繼續說道:“殿下若是覺得不妥,鄙人會當做今日未曾與三位交談。”
秦九擡眼看着他面前的這位禾公子,恨恨地咬牙。這位禾公子不僅讨價還價的方式與那燕秋爾相似,就連這“懂事”的樣子都如出一轍,還真是人以群分啊,一個個的都能氣死人!他若是有別的辦法,還會來與他們這些奸商合作嗎?每跟這些奸商談一次合作,他就要吃虧一次,他這九皇子的身份還真是一點兒用處都沒有啊,這常安城裏誰都不怕他!
“禾公子不必如此,我答應禾公子的所有要求,所以,這件事情就拜托禾公子了。”不管做出多少讓步,只要不損害他的根本利益,他都能接受,畢竟他處在一個很危險并且微妙的位置上,計較不了那麽多了。
燕秋爾對秦九這個迅速又果斷的決定略微感到詫異,轉眼間秦九目光堅定,燕秋爾便也沒再說什麽,只點了點頭,道:“能得殿下信賴是鄙人的榮幸,鄙人定當竭盡全力。不過鄙人并非日日都在花月閣,殿下若有吩咐,可讓人與青玦交涉。青玦,過來。”
青玦依言靠近,跪地叩拜,恭敬道:“青玦拜見九殿下、林郎君、燕侍郎。”
“青玦?”一直閑呆在一旁的燕尋這才仔細打量起一直端坐在燕秋爾身後的青玦,摸着下巴疑惑道,“可是那個青玦?”
“那個青玦?”燕秋爾疑惑地看向燕尋。難不成青玦還挺有名氣的嗎?
燕尋大大咧咧地伸手勾着青玦的下巴擡起了青玦的臉,道:“不就是那個常安第一小倌嗎?聽說朝中不少大臣可都是他的入幕之賓呢!”
“曾是。”青玦一轉頭掙開了燕尋的手,還瞪了燕尋一眼。那些個入幕之賓可都有年頭沒來過了,有跟沒有是一樣的。
被青玦這麽一瞪,燕尋突然覺得有趣,又伸手去碰青玦,然而燕尋這一次卻連青玦的衣衫都沒能碰到,就被青玦躲開了。燕尋頓時來了興致,一個勁兒地逗弄青玦。
青玦不知道燕尋想要做什麽,又沒得到燕秋爾的指令,便只能不停躲閃,最後竟是躲到燕秋爾的另一邊,用燕秋爾的身體擋住燕尋的靠近。
見近在咫尺的燕尋還要伸手去抓青玦,燕秋爾忍無可忍,冷聲道:“燕侍郎對青玦如此熱情,可是對青玦有興趣?”
“嗯?什麽?沒有啊。”嘴上答着燕秋爾的問話,燕尋的眼神卻是沒從青玦的身上移開,依舊躍躍欲試地想要抓住青玦。
“既是沒有興趣,那便是存心欺我花月閣裏的人了?”
“啊?沒有啊。”
燕尋漫不經心的回答就在耳邊響起,燕秋爾甚至能感覺到燕尋說話時呼出的熱氣。燕秋爾額角的青筋暴跳,剛想擡手給燕尋一拳,燕尋卻被秦九和林謙兩人拖開了。
“抱歉了禾公子,我們今日便不打擾了,告辭。祝禾公子生意紅火。”話音落,林謙和秦九就拖着發神經的燕尋匆忙離開花月閣。
“喂!你們兩個做什麽啊?”一路被拖出花月閣,燕尋才重獲自由,忍不住沖兩位莫名其妙的好友怒吼一聲。
林謙一腳踹在燕尋屁股上,怒道:“你還有臉問?你方才做什麽呢?那禾公子一瞧就是燕秋爾的同類,今夜好容易說服他與我們合作,你搗什麽亂啊?”
“我怎麽了?”燕尋還是一副無自覺的樣子。
林謙氣得又踢他一腳,而後轉向秦九問道:“你就這樣答應那禾公子的條件?那條件怎麽看都是對我們不利的啊?”
“嗯……”秦九轉身,往平康坊的西門走去。作為九皇子,他唯一感到便利的就是可以在夜禁之後的時間裏在常安城中随意走動。
林謙跟上秦九的腳步,皺着眉道:“你在盤算什麽?”
秦九轉頭,目光詭異地看着林謙。
“你、你這樣瞧我做什麽?我怎麽了嗎?”林謙被看得心慌。
秦九突然停下腳步,擡手重重地按在林謙的肩膀上,鄭重其事道:“阿謙,作為好友,我有一件事情要拜托你。”
“什麽事?”林謙知道,秦九一旦露出這種表情,就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說。
“讓那個禾公子成為你的人吧。”
“……啊?”驟然聽到秦九這沒頭沒腦的話,林謙愣住了。
秦九卻依舊是一副鄭重其事的樣子,若有所感地說道:“我真是頭一次這樣慶幸我的好友有斷袖之癖。情報一事于我們來說十分重要,可那禾公子偏生與燕秋爾一樣傲氣難搞,所以阿謙啊,為了我們的大業,犧牲一下色相吧!”
聞言,林謙狠狠抽了抽嘴角。這是朋友嗎?這還是朋友嗎?!
燕尋聽到秦九的話也跟着湊一腳說道:“對哦,若是那禾公子變成自己人了,就放心多了。”
“你們這樣不好……”
沒等林謙說完,秦九的手就又在林謙的肩膀上重重地拍了一下,道:“你是我的朋友,我自不會逼你做你不喜歡的事情,你若當真對那禾公子不感興趣,我便再想想別的辦法吧。”說完,秦九嘆一口氣,轉身緩步向前走,故作悲涼的背影看得林謙眼角狂跳。
“我……姑且試試吧。”敗給了秦九的裝模作樣,林謙扶額答應了這荒謬的提議。
花月閣裏,青玦抿着嘴看着燕秋爾。
燕秋爾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便開口說道:“有什麽話便說,你就算盯着我看上一夜我也無法了解你的想法。”
燕秋爾話音一落,青玦立刻開口道:“主君,與九皇子合作……不太穩妥吧?”
燕秋爾輕笑一聲,道:“與誰合作都不穩妥,所以與誰合作都無妨,就心性人品來看,九皇子反而是最佳人選。至于是否穩妥……只要我們讓這事情變得穩妥即可。”
“主君……”
“還有什麽問題盡管問。”
“主君,燕娘子來了。”方才青玦就在一樓大堂的人群中瞄見了燕靈的身影,只是那時燕秋爾正與秦九三人說話,青玦沒敢吱聲。
“燕娘子?哪個燕娘子?”燕秋爾一愣,趕忙探頭看出去。
“就是之前與燕三娘和九皇子他們一道來的那位燕娘子,一個人來的。”
“燕靈?她怎麽在這兒?快讓人把她帶上來!”燕秋爾大驚。
這深更半夜的,燕靈一個人跑到平康坊來做什麽?該不會又是來找禾公子的吧?擡手摸了摸臉上的面具,燕秋爾渾身一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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