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過年艾雨只在魔窟呆到初二就離開，好在付鄂魁一只在外面打麻将，付樸娜整天瘋到下半夜才回來。不過艾雨還是不喜歡這裏，她總是感覺付鄂魁正在輸她的錢。
每次放假阮貝璋只回來七天，本來一個多月的假期可以什麽都不用做，但是他很上勁，總是覺得時間不夠用。艾雨有時候覺得他根本不需要她，其實是他相信艾雨夠愛他，不會變心，這種自信來自他自己從小享受的衆星捧月，來自他家人對他可以坐東床佳婿的期望，也來自于袁睇純對他永不改變的愛，雖然這一切在他看來不值一提，但這是他得到人生成功之前幾乎所有的光環。失去了，他就沒有什麽特別的。
艾雨笑道：“最近看《聊齋》氣死了，為什麽男人總是來者不拒，好幾個娶進門來還情同姐妹，有的還興高采烈的給夫君做媒。尤其是《青梅》，自己辛辛苦苦勤儉持家，好不容易等到丈夫做了官，最後還主動把過去的小姐接回來做夫人，還要平起平坐，丫鬟就不能出人頭地了。還有一個更可氣，把媳婦輸給了別人，明明是他自己的錯，最後為了報複，把債主和媳婦一起殺死了，什麽人啊。”
“你呀，總是看這些老爺爺老奶奶才會看的東西。”
“這是國學經典，你就知道崇洋媚外，老祖宗都忘了。”
“誰說我忘了，要我說有一點老祖宗真的很好，三從四德。你們女人不明白，換做男人就一定看得懂，女人被睡了還能忍還是人嗎？不管誰的錯，就是不行。”
“你要封建禮教壓迫女性。”雨滴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讨厭他的語氣和言論，出國以後更覺得自己是天之驕子了，艾雨真的考慮過分手，可又怕莽撞。
“我不是要壓迫，只是現在的女孩子太野了，女人最起碼的忠貞要有。”
“男人有過嗎？基督教其他的不覺得有道理，倒是男女雙方都要忠貞這一點很有可取之處。”
“我在外面可沒有對不起你，聽意思好像另有深意。”
“我說你什麽了，是你先提起來的，你從來不懂得尊重我的喜好，還總說這些含沙射影的話，好像我怎麽樣了。”艾雨氣道。
“你怎麽了？”阮貝璋勉強笑道，“怎麽脾氣突然這麽大了。”
“是你可氣。”
“現在可真是提倡要三從四德了，女孩子怎麽都……”
“有完沒完！”
“好好，我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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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找了座位坐下吃東西，艾雨看桌上滿是油漬。
阮貝璋端着托盤道：“我包裏有報紙，用那個擦吧。”
艾雨從他的書包中取出一份晨報，擦幹淨桌子還剩幾張，封面上看到一張熟悉的照片，底下的字裏有“練小霖”三個字，标題是“微雨器械入主源城”
阮貝璋道：“那就是個吃軟飯的。”
“誰呀？”
“照片上的家夥。”
“你怎麽這麽說人家啊。”
“我可沒說錯，确實如此。”
“你認識他啊。”
“何止認識，他是我高中同學，處處和我作對要超過我，仗着有點小聰明就不誤正業，喜歡什麽《三國》，詩詞，《大藏經》的。考上大學才讀了一年多就退學了，後來還坐過牢，放出來以後聽說搭上了衡氏集團的大小姐，要不然這麽大的事業從哪來，這人還真是有運氣。”
“我看樣子不像啊，你怎麽就知道人家是靠女人的。”
“不是別人會那麽說，靠他自己這麽大的産業是怎麽起來的。那個衡馫馫就是個典型的蕩婦，一把年紀身邊不知道包了多少個小白臉，他也算是自食其力好的了。真沒有想到他會走這條道，仗着自己有幾分姿色吃青春飯走不了幾年。”
艾雨不喜歡阮貝璋這種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德行，不過她得到了一項很重要的信息，練小霖有錢，坐過牢，可能還是吃軟飯的。如果這樣他怎麽會出現在峰棱這個小地方呢？不會是為了她？可是在那之前他根本不認識自己，這件事情好蹊跷，該不會是通過阮貝璋知道有她的存在，可是他為什麽要追自己呢？
阮貝璋叫了好幾聲艾雨才回過神來。
“你怎麽了？想什麽呢？”
“沒想什麽？”
“看他有錢覺得我很失敗了？”
“你說什麽呢！我只是覺得這個人的經歷聽上去有些複雜。”
阮貝璋不屑道：“這種人滿大街都是。”
又笑道：“我逗你玩呢？我的女朋友怎麽會對我沒有信心，馬上我就要回來了，總有一天我要讓他知道他是個失敗者。”
阮貝璋見艾雨還是一副思慮的樣子，道：“不要在想這個人了，我就不該和你提他，我可不希望我的女人對他感興趣。”
“誰感興趣了！”
“你又誤會我了，你思考一點關于他的事情我都煩。”
艾雨聽得出，他們之間一定有好多深仇大恨。自信心在男人眼中的地位等同于男人在女人眼中的地位，一旦有第三者威脅，那種感情是深仇大恨。
“有件好事情要告訴你。”
“什麽？”
“我家人叫你後天去家裏吃個飯，好像有要同意我們的意思。”
艾雨聽着很不舒服，去你家裏吃飯怎麽就成了好事情，難道自己不配去你家，恩準了去就該感恩戴德，說後天就後天，根本沒有問過她同不同意，有沒有時間。
“他們不會那麽輕易同意的。”
“他們都是我最親的人，當然是把我的幸福放在第一位啊。當初非要我姑姑嫁有錢人，結婚剛一年就分手了。”
艾雨心裏道：“你幹嘛不說叫人甩了。”
“後來找的又不長，一個人帶着孩子多可憐。吸取她的教訓，他們應該也看開了。這回真的要感謝我老爸了，是他提議我奶奶才同意的，真要好好謝謝他。”
艾雨的心又涼了，原來只是一個人的意思。她從沒有像現在這樣抱怨阮貝璋，他為什麽不能體會一下自己的心情呢？從來想說什麽就說什麽，不會顧及她聽了會難過傷心。
“一會我陪你買件衣服吧。”阮貝璋笑道。
“不用了，我還有見人的衣服。”
“見家長總要正式些。”
“我說不用了。”
“你怎麽這麽任性了？”
艾雨懶得和他說話。
回去的路上艾雨的心情寧靜了很多，今天很有收獲，她知道練小霖很有錢，也就不需要再多想了。很有錢或者很有權，沾上那一樣她都不會考慮，他們的誘惑太大，風險也太大。如今最緊張的是阮貝璋，他的家人那麽勢利估計很難接受她，不過阮貝璋說過可以不和他們一起生活。阮貝璋的父母都是大學老師，将來除非争遺産，否則不會有什麽經濟糾紛，自己将來工作那麽忙，也見不到幾面，實在要刻薄她，自己是最可以忍耐的。
回來這幾天艾雨仍舊住在女生宿舍，她的床位靠窗子，從窗簾的縫隙可以看見昏黃的路燈和黑丫丫的樹枝。練小霖為什麽會喜歡她？她總有一種不安。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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