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就在見過春倩雪的第二天,郝好甜也打來了問候電話,同學聯系也趕到一起。

“喂,你好嗎?下星期天小學同學聚會,你來不來。”郝好甜照舊大大咧咧的問道。

小學聚會,雨滴決定不去,那是慘無人道的歲月,自己窩囊的受各種老師和同學的刁難欺負,簡直不可枚舉,想想都要流眼淚了。

“我沒有時間,很忙的。”

“別呀,好多人都去,你就去嘛。”

“我真的不去了。”郝好甜磨了她好久,但是她堅決不肯去,電話另一邊的躁狂也無可奈何,只能轉換了話題。

“我前幾天遇到你媽了,她說你找了一個很有錢很帥的男朋友,帶過來大家看看啊。”

“你當時看猴啊。”雨滴心裏道。

“沒有了,你聽我媽胡說。你現在怎麽樣,畢業了吧。”

“我想去外面闖蕩一下,我爸不同意,非要我在他的公司幹,氣死我了。”

“你闖蕩的開嗎?”雨滴心裏道。

“那畢龍呢?”

“別提了!”郝好甜那邊明顯提高了分貝,“我爸還是不同意我們,他說等到将來他有了出息,我爸就會同意了。”

“那他現在幹什麽呢?”

“在礦上工作,他說再幹幾年做點生意,要不然他掙的錢還不夠他自己花的呢。”

“有這個意向就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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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你說。”郝好甜一本正經的口吻道:“再過兩年我爸要是再不同意,我就偷偷和他結婚,到時候和他一起出去,叫我爸後悔死。”

“不至于那麽嚴重,你真的和他結婚了,你爸爸不會不管你的。”

“你聽聽他說的話有多可氣,說沒有他我出去非餓死了,我到時候就叫他看看,小瞧人。”

“是,是。他們歲數大了都是這樣。”雨滴被郝好甜糾纏了好久,總算打發這家夥撂了電話。自己繼續投入慘無人道的執業醫師複習,考試日期越來越緊了,說什麽也不能考不過再考一年,那樣技術考試也要重考,沒有人道。

第二天雨滴昏沉沉睜開眼睛,竟然已經快七點鐘了。

“你怎麽不叫我啊!”雨滴跑下樓一邊刷牙一邊向廚房的貓貓叫道。

“讓你多睡一會。”

“七點半就要交班的。”

“半個小時夠你上班的,大驚小怪。”貓貓過來幫她把頭發梳順綁在後面。雨滴匆匆忙忙收拾完,帶着貓貓給她的快餐上班去了,雖然有了錢,她還是習慣坐公交車。車上擠了好多人,雨滴感覺好幾個人在看她,她摸了摸臉頰,沒有什麽異常啊,下來車去醫院的途中還是有人朝她看,她懷疑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但好像不是。

交完班劉穎指着她的頭發笑道:“你頭發上怎麽戴了一枝花,好童趣啊。”

雨滴連忙到鏡子旁邊,後面果然在發帶裏夾了一整枝白色的香雪蘭,難怪那麽多人看她。

雨滴拿出手機,憤恨的給兇手發了一條短信:“練小霖!!!!!!”

回複的竟然是:“秋天裏最後一枝花,送給最可愛的兔兔。雪花萌兔兩相歡,常使貓貓帶笑玩。”

雨滴不敢示弱,回複道:“碩鼠有皮,壞貓無儀。”

他回複的竟然是一只眼睛亮亮的,歪着頭又呆有可愛又委屈的小花貓。

雨滴停止了和他的文字博弈,把那只花插到一只細小花瓶裏,放在自己的桌子上去看病人。

九月的筆試考試終于過去了,出考場的時候貓還來接她,好久沒有這樣無憂無慮的和貓貓牽着爪子走在陽光明媚的午後了。人生最快樂的兩件事或許就是平安無事走出考場的瞬間和得知自己沒有得絕症離開醫院的一瞬。

晚上練小霖帶她去吃了烤肉,兩個人帶了一身烤肉味回家。甜筒聞到他們身上的肉味,撲到他們身上又聞又舔,雨滴突然意識到,她忘了把打包給甜筒的食物帶回來了。

“這都是你的錯,叫它舔你,我先逃跑了。”

“你一點不知道有難同當。”雨滴躲避着甜筒的大舌頭道。

“對不起,媽媽忘了,下次一定給你帶吃的。”甜筒根本不會聽懂,仍舊興奮的撲在雨滴身上又聞又舔。

雨滴上樓的時候練小霖正在放水洗澡,他們打算把烤肉味洗掉。

洗澡的時候雨滴興奮的道:“終于可以自由了,明天就可以看小說了。”

“國慶你休息嗎?”

“不知道啊。”

“我想把你媽媽他們接過來。”

“幹嘛?”

“我知道你不喜歡他們來,可是要履行的責任還是應該的。最多住七天,我幫你應付他們,你不用管太多。”

“你都說了,我還能說什麽。不過付樸娜不會把家拆了吧,上次她把我的衣服和鞋還不知道怎麽淩遲了呢?讨厭她。”

“我告訴付鄂魁不讓她來好了。”

“越是不許她來她才越要來搗亂。”

“不行就攆走她好了,叫甜筒咬她。”

“她會殺了甜筒的!我不會允許她傷害甜筒。”

貓貓給雨滴洗完澡抱到床上,和她撒起嬌來。

“好累啊。”

“讨厭的貓。”雨滴摸着他的頭,這家夥更像狐貍精。

國慶長假付鄂魁一家四口浩浩蕩蕩的來到源啓,練小霖在外面請他們吃了接風飯,回到家裏大家都有些累,坐在客廳聊天。付鄂魁知道練小霖不喜歡他,也不多話,付躍翔小孩子不插嘴,一旁很開心的逗甜筒,只有苗蕾一個和雨滴聊得很開心。出乎意料的是付樸娜這次很聽話,她不發瘋,反倒叫雨滴有點擔心。要知道,瘋子最可怕的時候就是突然安靜下來的時候,因為接下來的事情往往是更恐怖。

晚上苗蕾幾個在客廳看電視,貓貓和雨滴在廚房切水果,甜筒也照舊立在旁邊,兩只爪子扒着竈臺,很和諧的兩只貓和一只狗的背影。

付躍翔看到了,推了苗蕾道:“媽,你看多好玩。”

他指的是甜筒的站立,苗蕾誤以為他是說雨滴和練小霖恩愛,笑道:“你看他們多好,你姐這回是真的有福了。”

苗蕾一家都是不能熬夜,到了九點就都睡了,收拾了杯盞,雨滴把甜筒牽到卧室鎖了門,練小霖躺在床上玩游戲,甜筒一進們就跳上床找練小霖撒嬌。

練小霖摸着它的毛道:“不許爬到床上來,你已經是一只大狗狗了,不是小時候了,要懂事。”

雨滴攆下去甜筒,坐下道:“我只會玩植物大戰僵屍和連連看,憤怒的小鳥都過不了第三關,超級瑪麗也不會,我就是個游戲白癡。”傷感一下又辯解道:“時間這麽緊張,在這個睡覺都恨不得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工作的時代,誰有時間打游戲,不會又有什麽?”

“會玩和不屑于玩是兩個概念。”

雨滴又拿起《聊齋》繼續讀,“家裏來了這麽多人好不習慣。”

“只是幾天,你媽媽很高興的。”

“她來無所謂,就是要有付樸娜和付惡鬼。”

“我事先和他說過了,他說不會叫女兒胡鬧的。”

“他管得住就好了。”

雨滴讀到《細候》一篇,見那一頁折了腳,這個故事在書裏也算是很有特色的,講的是一個叫細候的青樓女子,喜歡上一個窮苦書生,後來書生外出,細候一心等他回來,有一個大財主貪戀細候的美貌,勾結官府将書生下獄,并且帶回消息說書生已死。細候在鸨母的逼迫下嫁給了財主,并且生了一個兒子,幾年後書生活着找到細候,細候得知原由,憤恨難平,摔死了襁褓中的孩子,不拿財主任何東西和書生離開了。

“你怎麽把這一頁折上了。”這是他的書。

“覺得故事很特殊啊。”

“我覺得也是,很少有會親手害死孩子的媽媽,不過也可以理解。”

“為什麽?”

“男人當然不會懂得了,生孩子的人和喜歡的人是分開的,女人只希望給最愛的人生孩子。她被騙了,失去了貞潔和愛人,還給讨厭的人生了孩子,當然不甘心。想要從新開始,就要和過去徹底決裂,有那個孩子在她就永遠抹殺不掉她的過去。雖然殘忍,不過也可憐啊。”

“那要是沒有人騙她,她給不愛的人生了孩子,又不管呢?”

“那就是她的錯了,生命都是沒有錯的,不想養就不要好了,生下來又不管算什麽?”

雨滴看了看練小霖,又是那一種眼神,即便是在他生氣的時候,他眼睛裏也不是憤怒,而是現在的憂傷,永遠是一種小狗一樣無助哀傷的眼神。雨滴知道他一定是想起了什麽,他沒有親人,他一定覺得自己被人抛棄嫌棄。

“你不要傷心,沒有親人不是你的錯,其實一個人也有一個人的好,像我那一家子,媽媽只知道哭,從小別人欺負我她也管不了,其他人就不要說了,想想自己沒事就要哭幾場。不知道多少次我恨不得是個孤兒,什麽親人都沒有。”

“他們逼你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你是不是恨不得這樣。”

“你說什麽呢?我一直認為和你在一起是老天爺終于可憐我一次,你這樣想我。當初我不願意,只是覺得對不起阮貝璋,到底他等了我三年,而且你這個人又不懂得修名,我看你是有錢人,怕你會對我三心二意,又是吃軟飯的,所以才不願意的。”

“這都是阮貝璋告訴你的吧,你不覺得他很自戀,還有點嚼舌頭。”

雨滴不否認這些都是事實,可是自己已經很傷害阮貝璋了,向練小霖承認阮貝璋的長舌自戀未免太對不起阮貝璋,不說話他又以為自己放不下過去。好頭疼,是怎麽把話題引到這上面來的。

“你叫我怎麽說,道理是這麽個道理,可是我要是說是,未免太沒有素質了,要是說不是,你又胡思亂想。”

“那你的意思還是是了。”練小霖問道:“我和他你更喜歡誰?”

“你知道的,不要問這麽幼稚的問題好不好?”雨滴有些生氣。

“我不知道。”

雨滴真的很生氣,不過還是認真道:“我承認我不愛他,對他沒有對你的那一種感覺,可是他過去對我很好的,我覺得自己已經很對不起他了。你不要逼我好不好?”

練小霖看出雨滴真的生氣了,把她抱到懷裏道:“我不是要你為難,我也沒有什麽安全感,感情上我只有你而已,我不希望你覺得對不起他,你沒有對不起過他。”

雨滴還想說,但是不想要他生氣,只是點點頭,道:“只要你不變,我也不會改變。我希望我們能在一起一輩子。父母可以陪我們走上半生,兒女下半生,只有彼此才是一生一世,我們都錯過了上半生,可是我們還有一輩子。”

兩個人又按捺不住,縱欲無度,冷靜下來才意識到甜筒還在房間裏,好在這家夥已經團在地板上睡了。

練小霖揉捏着她的柔軟處道:“好軟啊,小白兔,又白又軟,女孩子都能像你這樣軟嗎?”

“你試過別人嗎?”

“以後可以實踐一下。”

雨滴咬了他一口。

“你好像很會對付女人。”

“以為我過去積累過經驗,每個人都有特殊的天分,與後天培養無關。我也是最近才從你的反饋中知道我可以在衆多天分中加上這一項。”

“自戀的貓。”

“小小的自戀是自信的表現。”

“女人從來就沒有過平等,女人第一次就看得出來,男的就不知道。”

“現在女的也看不出來了。”

“那也要多一道工序呢。說不定只是我沒有見過世面,未央生的媳婦就是把第一個男人當成最厲害的一個。”

“你敢去見世面。”貓貓張大眼睛舔她的嘴唇。

雨滴在他的挑動下又開始淺吟微喘,欲火焚身。

“這樣不會生病吧。”欲令智昏,他們又忘記了甜筒,它仍舊窩在角落沉沉的睡。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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