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雨滴下夜班回來,甜筒撲過去用頭撞它,現在它變成了一只大家夥,但仍舊經常四腳朝天要人和它玩。
“媽媽好累啊,不能和你玩。”
雨滴還是兩只手來撓它的大肚皮,甜筒伸着舌頭動來動去,陪它玩了好一會,衣服上沾滿了它的毛,好在她和衣服都要洗了。
雨滴收拾過屋子又洗了澡,睡過去再醒來已經下午三點了,好不容易有半天時光,不知不覺就流逝掉了。
她拖着疲憊的身軀下樓洗蔬菜和海鮮,準備貓貓回來吃火鍋,到底是哪一個偉大的懶人發明了火鍋這種神奇的東西,雖然她知道成吉思汗是因為行軍急促偶然為之。
一切準備好雨滴去貓貓的書房玩他電腦裏的游戲,坐下發現腳邊的櫃子沒有關好,打開 只有兩只鐵盒子,最裏面一只大的和外面一只很小的。小的一只四角有些掉漆,上門是一只小花貓,旁邊幾只彩色氣球,是幾十年前的圖案,這個盒子有年頭了,她對于時間久遠的東西很感興趣,時光的流逝本來就是一種沉澱的味道。
盒子裏面有一只草編,已經變黃變幹很厲害,仔細看是一只長球型的小兔子,兩只應該立着的耳朵,一只已經踏下去,不過也看得出手工很好,和上次他給她的那一只是一樣的手法,草特別的脆,也不知道有多久,雨滴深怕捏壞了,輕輕提着一只耳朵放到盒子蓋上。兔子下面是兩張對折仿古的紅線格信紙,上面一張用深藍色鋼筆字寫着:
春晖寸草豈敢望,蕭史弄玉空流連。
抱柱無有期,癡心灰飛萬斷,仰上俯畜無處寄,人間難安憩。
嘆半世蕭索,冷暖誰嗟?
他日縱玉樓赴召,何人倚門。
下面一張毛筆字寫道: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執厥中。
兩張紙的筆記不一樣,不過字都很好,信紙也發軟發黃,很多年的樣子。盒子底是一副折了好幾折的畫,這個盒子實在太小了,畫是一幅蠟筆畫,淺藍色的天空,紅色的天陽和白雲,天空下是像大片棉花糖一樣白色的大花,中間映襯着嫩綠色的葉子,花朵上面架着一條七彩的彩虹,右下角寫着“承微五歲畫”幾個稚嫩的黑蠟筆字,對于一個小孩子已經很好了,畫裏夾着一張小獎狀,寫着“承微小朋友畫畫一等獎。”
雨滴感到這個盒子充滿了秘密色彩,不知道為什麽,她的直覺告訴她承微很可能就是練小霖。
雨滴正在發呆,不知道貓貓已經進來了,擡頭見到他手裏還拿着那一幅畫,她很怕他會生氣。
練小霖看到那幅畫神情也有些改變,不過很快笑道:“過去的事情了,那是我以前畫的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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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微是誰呀?”
“那是我以前的名字。”練小霖到跟前,拿起那兩張字,道:“這是我爸爸寫的,這是我爺爺寫的。他們都不在了,我到了養父家裏才改了現在的名字。”
“你不是在孤兒院長大的嗎?”
“是啊,後來養父家也不想要我了,我就進了孤兒院。經過有些曲折,以後再慢慢告訴你吧。”
雨滴不忍心再問他,這些事情還是叫他慢慢模糊的好,因為沒有人會忘記。
練小霖拿起那只兔子悵然道:“我就只留下他們這點東西了,人死了真的什麽都沒有了,等到我死了,也就沒有人還記得他們了。”
雨滴道:“大多數人都是如此,終究要被遺忘,就是地球也有不存在的一天,人類不知道哪天也要滅亡的。有人記住過就夠了,他們有你記得他們也夠了。”
“其實他們活的不好。”說完笑道:“不要說這些了,過去就真的過去了。”
過後練小霖沒有什麽異常,倒是雨滴很壓抑,她知道他過去一定有很多不願再提起的故事,光是在孤兒院就不是件輕松的事情。但是她不敢問他,揭傷疤很痛苦。
夜裏練小霖夢到一段又一段的記憶,他拿着一副畫跑過去道:“媽媽,我畫的畫。”
“別叫我媽!”他媽媽一把把他推倒在地,撕心裂肺的喊着。
接着家裏亂七八糟的,地下都是他爺爺和爸爸寫的紙片,還有他畫的圖,他們很喜歡這些紙片的,他也很傷心自己的畫被弄壞了,現在都被丢在地上踩髒了,他跑過去想撿起來,才拿了幾張就被人硬拉出門。
然後他來到了陌生的地方,大狼狗,好多雞鴨,滿地的雞糞和鴨糞,屋子裏很髒,沒有床,沒有地板,只有一鋪大長炕,也沒有幼兒園,沒有公路和汽車,只有髒兮兮的成群的孩子。
又然後有個男人打他,他哭了。
練小霖大叫一聲,自己出了一身汗。
雨滴醒過來,道:“怎麽了?”
“沒什麽,做噩夢了。”貓貓平靜的道。
雨滴知道一定和白天的那個鐵盒子有關,又不知道怎麽安慰他。
“好久沒有這樣了,可能是想起過去的事情了。”
“我不該打開那個盒子的。”
“不關你的事,發生了就是發生了,不過都過去了,現在沒有什麽了。”
練小霖要下床去洗澡,雨滴擔心他會自殘,連忙從後面抱住他,頭抵在他的肩膀上。貓貓很聽話沒有去,過去只要她不開心,他對她溫柔纏綿過後,就會叫她平靜下來,現在輪到他,她不知道她的身體對他有沒有同樣的作用。
練小霖把她抱在懷裏道:“有你好好啊。”
“至少我們是在一起的,現在我們很好啊,只要兩個人在一起就什麽都好了。”
“是啊,我們要永遠在一起。”
衡偲特別用三個子女的名字命名三家最大的公司,分別叫做寧馫,潔皛,哲灥。阮貝璋受聘的就是衡馫馫手下的寧馫,工作快一年,開始跟着主管跑業務都是難得的,好在肯幹很快嶄露頭角,阮貝璋漸漸懂得收斂鋒芒,曲意讨好上級,他體會到這一點遠遠比才能重要。
本來主管要調走,放出風聲說新主管從底下提拔,阮貝璋以為自己轉運的時候終于到了,勤勤懇懇忙了快半年幫助主管談定一塊重要地皮,沒想到年終提拔的竟然是他們組的組長夏松泉。
主管歡送會那天阮貝璋趁機偷偷問道:“我到底哪裏做的不好,為什麽是夏松泉不是我?”
主管拍拍他的肩膀道:“你還年輕,來咱們這才幾天,論資歷人家比你早兩三年呢。不是我不想提拔你,我也和總經理說了,可是大小姐說了‘夏松泉經驗多,為人穩重,其他人成了幾件大生意不算本事。’提拔她是大小姐的意思,我敢和大小姐擰着說,要你不要他啊。就算說了,人家自己家的生意,我做的了主?你還年輕,将來有你飛黃騰達的時候。”
阮貝璋聽了黯然的離了主管,坐在角落裏見夏松泉還是一如既往的那一種溫和淺笑,其他人對他和過去明顯不同了,都開始巴結新主管。他讨厭他那種笑,他是因為自己的無能沒有底氣才對任何人都帶着這種貌似謙遜的笑,其實是他心虛。阮貝璋又想到了練小霖,現在他覺得夏松泉跟他變成了一個人。
甄務弛走過來道:“怎麽了,不高興你也別愁眉苦臉這麽明顯,将來怎麽在他手底下混飯吃啊。”
“我就是不甘心。”阮貝璋氣道。
甄務弛笑道:“現在有份工作混口飯吃就不錯了,想更上一層樓,沒有點手段行嗎?咱們都是老實人,再埋頭苦幹都是給別人賣命,想混出頭難。”
“夏松泉哪裏比我強,他除了資歷比我老,還有什麽?”
“你家的後臺硬,你有嗎?”甄務弛故作神秘的道。
“什麽後臺?”
甄務弛滿臉壞笑的伸出一只手指頭,
阮貝璋驚道:“真的嗎?”
“誰騙你,在這兒着想升職,不伺候好這個佛不行,床上功夫得過硬。”
阮貝璋愣住了,難怪怎麽都覺得夏松泉身上有練小霖的感覺,看來衡馫馫果然喜歡同一個類型的男人。
“她是不是和練小霖是情人?”
甄務弛想了想道:“那是誰呀?”
“不是都說她跟練小霖關心不簡單。”
“我沒聽過,反正她的人她自己都記不全,一個女人,像個什麽?”甄務弛壓低了聲音,但是語氣卻是不屑一顧的鄙視,“我說小阮,你也是一表人才,咬咬牙走了這條道,以後也不怕出不了頭了。”
“你別不說人話!”阮貝璋怒道。
甄務弛看出他真的生氣了,連忙道歉,把話引導別的地方去。當晚大家一直玩到十一點,從飯店出來又要去唱歌。阮貝璋要先回去,大家苦留好久他還在堅持就走。甄務弛上去道:“別這樣?得罪了他以後怎麽混啊。”
“我才不管呢?”阮貝璋嘟囔一聲就丢下衆人離開了。
冬季的深夜尤其冷,頂着凜冽的北風,阮貝璋覺得尤其的凄涼。他沒有叫車,也不知道這裏是哪裏,只是想自己一個人靜一靜。他想起有一回送艾雨回宿舍,也是這樣的冷,可是有她在身邊就不覺得,離開她一個人回家才覺出天是那麽冷。
過去他一直以為艾雨很愛她,直到她離開他投入練小霖的懷抱時他還是這樣覺得。現在想想,她對他從來是平靜如水,她很文靜随和,從來沒有和他吵架任性的時候,他覺得這就是她性格的沉靜;她喜歡遷就他,靜靜的聽他發表意見,他覺得這是她對自己的認同和崇拜。現在他感覺她離他那樣遠,她從來不讓他吻她,他對她是沒有保留的,她似乎還有屬于她自己的世界。
想到這裏阮貝璋更加的恨她,沒有關系,練小霖也不會得到她,他得到她的人,她還是會獨立他擁有自己的心。原來一直以來她都是一個把男人玩弄在手掌中的女人。不過練小霖也不會在意,她對于他只是一件玩具或者寵物,要的只是軀殼,從來沒有要心這一項。只要他比他更有錢有勢,他就可以徹底報複這兩個人,他要毀滅練小霖的自信,毀滅艾雨的狂傲。
阮貝璋對夏松泉的不滿在歡送會後已經衆所周知,不過夏松泉并沒有在工作上為難阮貝璋,反倒有時候有意優待他。阮貝璋從來不覺得這是以德服人,相反,夏松泉越是這樣做,他越是覺得是他感到欠了他的心虛。
一天夏松泉把阮貝璋叫到辦公室道:“我知道你對我有些誤會,這次升我做主管你不太甘心。”
“我不敢,您資歷比我老,又比我謹慎,我沒有這個意思。”
“你是個很有發展的人,不過我們這樣的大企業,提拔人也是要有年限要求的。你才剛剛工作,有些事情不太了解。我希望你能理解,總經理叫我做這個位子是有她的道理,更希望你能幫我。大家都是同齡人,沒有什麽說不通的,将來你的成就一定是我望塵莫及的,我也會幫你。”
阮貝璋聽到“同齡人”這幾個字,心裏氣道:“有意奚落我,都是同齡人,你已經高高在上,我卻要對你千依百順是不是?”
“我明白。”
“剛工作的時候都是躊躇滿志,急着建功立業,你是海龜的高材生,更是這樣,我都理解。不過工作久了你就知道,穩紮穩打更重要。我希望你能夠配合我的工作,你看呢?”
“我一定照您說的做。”
夏松泉笑道:“這我就放心了,你的未來還很長。”
阮貝璋讨厭他的微笑,叫他惡心,這個人滿口大道理,實質上是個道貌岸然的僞君子。他的資歷才能歸根結底都是床上的資歷才能,當□□還要立牌坊。
當天下午阮貝璋在走廊見到夏松泉和一個女人迎面過來,憑借幾個月前的記憶,他認定那個女人是衡馫馫。這是他第一次這樣近的距離觀察她,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冷豔。她高挑纖瘦,皮膚很白嫩,不過因為太瘦,到底上了一點年紀,手腳變得幹枯褶皺。身穿着一件黑色長裙,外面套一件淺褐色貂皮短外套,現在剪了短發,更加顯得幹練,即便不知道她的身份,也可以感受到她身上的高貴霸氣。
夏松泉正和衡馫馫說什麽,見到阮貝璋向他微微一笑,阮貝璋也下意識笑了一下,但一直眼睛沒有離開衡馫馫,衡馫馫也感覺到他一直在看她,朝他看了一眼。
“狗男女。”阮貝璋小聲道,他感覺這是夏松泉在向他炫耀,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其實衡馫馫雖然喜歡玩,有很多男朋友,但都是在她的工作圈子以外。工作以外她是個十六七歲沉迷夜店的瘋女孩;工作之內,她絕對是沉穩幹練的女強人。她不相信愛情,同雨滴的不同,她是不相信愛情的存在,女孩子投入在愛情上的精力,到了她這裏就成了單純對人類最原始欲望的狂熱,這種欲望在沒有愛情的保證下很快就會降溫,所以她要不斷的換男朋友。
不過于她來講,相比欲望,她最在意的還是她的事業,欲望只是她工作之餘的調味品,因此有三種人她不會找,第一種是辦公室戀愛,這樣會影響她惟賢是舉;第二種是生意上的夥伴,會使人懷疑她出賣姿色,玷污她的能力;第三種就是需要她付責任的人。只是嚼舌頭是人的天性,到底難以盡防。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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