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今年是衡偲六十六歲的生日，他不喜歡大年初六，照舊按農歷過。貓貓送了一尊玉雕和一顆百歲蘭的幼苗。雨滴穿了一件白紗裙和湖綠高跟鞋。貓貓給她盤了頭發，這家夥學了很多女孩子的發型，經常一大早上把她叫起來給她梳頭發，貓貓除了熱衷打扮甜筒，也同樣熱衷于對她的修飾，她的拓展空間要比甜筒大很多。雨滴見他把她頭頂的頭發擰了幾下固定在右邊，又把剩下的頭發從左面編起，最後和右面的頭發會和，把辮子稍塞進去，插上一朵白紗花。
貓貓在後面拿着鏡子道：“怎麽樣，像不像白雪公主，這是我新學的發型。”
“那你是白貓王子嗎？大男人學美發。”
“我可以給你做造型師。”
“我也有一雙靈巧的手，為什麽我就不會。”
“你太忙了，沒有時間學習實踐。”
雨滴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真的很漂亮，貓貓有一雙靈巧的爪子。
雨滴拍着甜筒的頭道：“媽媽漂不漂亮。”
甜筒知道在問它話，哈慈哈慈伸着舌頭。
衡偲見練小霖帶了雨滴來，連連稱好，向練小霖笑道：“如今這樣端莊的女孩子不多了，我就說你有眼光。”
衡馫馫看到那盆百歲蘭，圓圓的球莖上長出兩片肉肉的葉子，像剛出土的春芽的形狀，不過顏色是成年葉子的翠綠，道：“這是什麽東西，醜死了。開花嗎？”
“這是百歲蘭，沙漠植物，可以活上千年的，永遠只長兩片葉子。”
衡偲笑道：“還有這麽有趣的東西，看着挺可愛的。”
阮家一幹人從外面進來，阮妍遠遠看見雨滴兩個，向石立豔道：“媽，你看那個人是不是艾雨。”
石立豔仔細看了看，道：“不是吧，艾雨沒有人家好看。”
“我看着就是她呀。你不是說她媽說她嫁給大老板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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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款能看上她，她們家人做夢呢。”
“我看像，艾雨長的有樣，收拾收拾能行。”
石立豔幾個走到跟前，衡偲笑道：“親家來了，到那邊坐着，一會就開席。”
阮妍盯着雨滴仔細的看，雨滴把頭一撇，她才不看了。
石立豔幾個走後，衡偲向練小霖道：“這老太太和她女兒勢利着呢？最煩見他們，其他人還好。”
練小霖道：“關鍵人好就好。”
“馫馫還是貪玩，也不知道能不能好好過日子。”
“兒孫自有兒孫福，她不是不明事理的人。”衡偲點了點頭。
吃飯的時候衡偲沒有叫阮家人和他們一桌，阮貝璋坐在衡馫馫旁邊，沒有想到練小霖和雨滴也會在這一桌，好在雨滴不是在他對面，要斜着眼才能見到她。雨滴料到會遇見阮貝璋，但也沒想到和他一張桌子，她悄悄斜眼看了看貓，沒有異常，不過阮貝璋是他的敏感人物，不說不代表不在意，要是都積聚在心裏，哪天吵架一下子都爆發出來，自己有的受苦了。
石立豔對于座位安排很不滿，席上對阮妍氣道：“咱們是正經親家，咱們沒有資格上桌倒讓那些沒親戚的上桌了。”
阮勁勸道：“他們都是有生意往來的，要照顧交情，咱們家人太多了，去了別人就做不下了。”
“叫我們兩個去總坐的下吧，請都沒請！”
阮妍道：“我看那個好像是艾雨，剛才那個傲慢勁，見了咱們也不說話，一定是她。”
阮貝琪驚道：“她是那個人的女朋友嗎？”
阮妍道：“在一起一定是，這也是攀上高枝了。她跟貝貝做在一桌，別扭不別扭。衡馫馫不能知道貝貝和她好過吧，要不然。”剛說到這，石立豔拿胳膊肘碰了她一下，到底桌上還有其他人。
敬酒的時候，石立豔出去把阮貝璋拉過來問道：“那人是不是艾雨呀。”
“是啊，怎麽了？”阮貝璋故意裝作無所謂。
“那你們以後見了面怎麽辦啊，衡馫馫知道你們的事嗎？”
“我跟她什麽都沒了，你們不叫我和她在一起我就和她分了，還怎麽樣？她男人算什麽，也想和我作對。”
石立豔還想問，阮貝璋已經不耐煩走開了。
回去見同桌的人已經離開了，向阮妍道：“還真是她，怎麽就撞大運了？”
阮妍道：“怎麽回事還不一定呢？誰知道結沒結婚呢？要人家肯和她登記才算她走運，要不然，她這樣的大街上那那不是。”
阮貝琪道：“他們沒有結婚嗎？”
石立豔道：“人家能跟她結婚嗎？他們家人就是勢利，仗着姑娘有點人樣就想攀高枝。年輕輕個大姑娘，幹什麽不好，走這條道。”
阮勁道：“你們少說幾句吧，就不盼着人好。”
阮貝琪道：“我看他們挺好的。”
石立豔道：“大街上走的兩口子，有幾對又打又罵的，都好嗎？人面前留張臉。”
“那你們還總是要我找有錢人。”
“她能跟你比啊，咱們家是什麽人家他們家是什麽人家？有你哥在，你更能找個好的。”
阮勁道：“她自己喜歡就叫她自己找，我們不要幹涉。”
“我不幹涉你兒子能有今天，你不管他們我還要操心呢。”
“反正我不要找。”
石立豔剛要發話，阮妍拍了拍她的胳膊道：“你看，他們要走了。”
見雨滴從一架水晶擺設前過去，頭發被挂亂了，練小霖到後面幫她理完頭發，從花籃裏抽出一朵白玫瑰帶上。
石立豔道：“也就好那麽一會，早晚要分的。”
阮貝琪遠遠望着練小霖給雨滴盤頭，心裏道：“一會也好啊。”
如果路不是特別的遠，兩只貓通常喜歡步行。走到一條陰暗的馬路，不知是哪裏的後院，從鐵栅欄上伸出一叢荼蘼花，天黑了看不清，昏黃的路燈照亮一點影子，很有一種寂靜清幽的美。這種花的味道很特殊，見不到樣子雨滴也知道它是什麽花，她很喜歡這種花，荼蘼花是花中娴雅的仙子，淡淡靈動的粉紅，豔而不妖。即使它代表着繁花落盡，韶華不再。每次見到這種花，雨滴就會想起初中時代，每年學校後院的荼蘼花和太平花一起開，太平花的味道很濃烈，滿枝都是白色的小花。
“好久沒有見到這種花了，小的時候很喜歡。”
“偷一枝回去吧。”貓貓建議道。
“不要了，這個花的刺又多又硬，又不容易折斷，會受傷的。”
“明年種一棵吧。”雨滴點點頭。
“又不好意思吃東西。”雨滴本想說坐在那桌不好意思吃，剛要出口，怕貓多想，連忙換了說法。
“沒有辦法，總要矜持一點。一會回去吃點東西吧。”
雨滴擡起頭，今天的月亮是一個月牙，對貓貓道：“你覺不覺得，夜裏出來的時候很少會擡頭看月亮。”
“我會，因為天空會給人一種超脫感。你不看月亮，因為你喜歡低頭。”
雨滴知道他的意思，她的恐懼和自卑讓她喜歡逃避別人的眼光。
雨滴把頭依偎在貓肩膀上道：“你好像很了解我。”
“我都說我是你的蘋果和葉子了。”
“那你覺得我了解你嗎？”
“你也是我的蘋果和葉子。”
“真的嗎？”
“我們要彼此相信。”雨滴不知道他是不是另有所指，今天遇到了不能遇到的人，說什麽都覺得疑心。
到了家，貓貓在路邊的小爐子買了烤栗子和烤山藥。雨滴小聲道：“我總覺得這種爐子像放骨灰的。”
“是你的職業病，明明像藥鋪的小抽屜。”
“這和我的職業無關，我見的最多的還是活的。”
“你并不懂你陰暗的潛意識。”
“你也不懂你幼稚的潛意識。”
“我是可愛型。”
雨滴撇過頭，無聲表示反對，回到家甜筒開心的迎接了它們，三只一邊吃栗子一邊開心的看了《探索。發現》。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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