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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到袁睇純阮貝璋并沒有感到她有什麽改變。在他眼裏她永遠都不會有變化,從小到大一直如此,即便她改變了着裝發型甚至長高發育。
袁睇純笑道:“怎麽想起來見我。”
“想看看你現在過得怎麽樣了。”
袁睇純的眼神突然閃動起光彩,也許他經過了艾雨和衡馫馫的傷痛,終于感覺到自己的珍貴。不過阮貝璋注意不到。
“你都看見了,我還是老樣子,你不同了,成功人士。”
“你覺得我成功嗎?”阮貝璋的眼神變得兇狠而不屑。
“你是不是不開心。”
“你看不出來嗎?”
兩個人沉默了許久,最後是袁睇純開了口,“你來找我幹什麽?”
“說不上來,只是想見見你。你一定知道,我現在算是什麽。我以為和衡馫馫結了婚,就可以得到我想得到的,沒想到自己只是別人的玩偶。我的太太,每天和不同的男人上床,我連過問的資格都沒有。她不肯給我實權,我每天一本正經的去公司上班,員工見了我對我恭敬的點頭問好,我知道他們心裏是怎麽想我的。我就是個每天頂着綠帽子,自欺欺人的大笑話。”
“你不要這樣說你自己。”
“別裝了,你心裏也是這樣想的。”
“我從來沒有,我知道是過去的事情給你的打擊太大了,你想叫所有的人認可你的才華,我都知道。我不會那樣想你,你的家人更不會那樣想你。只要你願意,我們可以從新開始的,你可以離開那個女人,重新開始你自己的人生,我相信靠你自己的力量,你一定可以成功的,不管什麽時候我都陪着你。”
“不可能的,你知道我付出了多少嗎?我犧牲了尊嚴和幸福,最後只帶着一身的傷口就離開,我不甘心。我不要等着看我笑話的人得意。”
“你說的是艾雨和他男朋友。”
“不錯,我最不能看到的就是他們得意,再艱難我也要挺着,看誰耗的過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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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在乎她?”話問出去袁睇純覺得自己很傻,愛一個人最深才會恨她最深,自己偏偏不受控制的要問他,明知道他口裏心裏的人永遠不會是自己。
“我還在乎她和他的男人會不會下地獄。”阮貝璋現在的樣子恐怖極了,“過去我對她還有恨,現在我醒悟了,她根本不配我恨她,我對她只有鄙視。她徹底埋葬了過去的我,把我變成現在這個我自己都瞧不起的怪物。”阮貝璋這次本來是來勸袁睇純替他做事情,不知為什麽,說到這裏竟然哭了。
“那我呢?”
“我知道過去是我不該不珍惜你。”
袁睇純聽到這一句話忍不住大哭起來,阮貝璋沒有想到她這麽脆弱,她哭的樣子讓他厭惡,不過這叫他更加确定,她對他的感情比任何女人都深。
“你別哭啊。”
袁睇純抽泣道:“有你這句話,我就什麽都不怨恨了,你知道嗎,你叫我有多痛苦。我總是會問我自己,我到底哪裏不好,為什麽你不愛我,我從小和你在一起,從小就盡我的一切叫你開心叫你喜歡我,為什麽你就是不能喜歡我。”
阮貝璋的心變柔軟了,他不想這樣被打動,但他不得不承認,面前這個哭泣的狼狽不堪的女孩子确實是這世界上對他最好的女人。他第一次想到,很小的時候她從家裏偷錢出來請他打游戲被家人罵,小學時候把盒飯裏的肉都給他吃,初中給他折了9999顆幸運星,給他織手套和圍巾,高中學習那麽忙,她還是要給他織東西,做飯帶到學校給他吃,考上大學那一年她攢了好久的錢,送個他一部最新款的蘋果手機,她說這樣他就不會不願意用了,用手機的時候就會想起她。他知道她很喜歡他,但是他覺得她傻,現在他覺得他像個罪人,一瞬間他告訴他,有一天他一定要讓她幸福。
阮貝璋沒有說話,一只手輕輕的握住她的手。
那一晚阮貝璋第一次在女人身上感受到不同于□□的感覺。他在心裏告訴自己,他不要再對不起她,将來他一定要娶她,即便她不會是生命裏最後的女人,她也是他一生的女人。
早晨醒來,袁睇純見阮貝璋在床單上尋找什麽,阮貝璋回過頭,目光剛好觸碰到她驚慌的眼神。
袁睇純低着頭,不敢看他,嗫嚅道:“你和艾雨在一起那麽久,我以為你不會再喜歡我,我遇到了一個人,我不喜歡他,但我想和他在一起久了就可以忘記你,沒多久他就和我分手了。那時候我很痛苦,我對他沒有別的感情。”
袁睇純還想試圖解釋,阮貝璋只是穿好衣服,淡淡的道:“這沒有什麽,女人嘛。出去的時候記得關門,你也可以留在這裏,也可以等我再聯系你。”
阮貝璋就這樣的走了,袁睇純一個人留在這個空蕩蕩的曠野中,她知道她說什麽阮貝璋都不會再原諒她。但是他說過他還會找她,她可以留下,他還是會原諒她的。
袁睇純沒有勇氣面對阮貝璋,她決定離開,等到她再收到他的消息,證明他已經原諒了她。離開的時候袁睇純見到客廳裏挂着的阮貝璋和衡馫馫的照片,她感覺心被什麽紮了一下。
阮貝璋從家裏出來,不管哪條路只是快步的走,他多希望現在可以在雪地裏狂跑。女人,都是女人,一個又一個的女人徹底一步一步的斷送了他全部的人生和希望。她奶奶,艾雨,衡馫馫,最後是袁睇純,這個他自以為永遠不會背叛他的女人,卻在最後徹底摧毀了他對女人僅存的最後一點希望。
玩過了那麽多女人,受夠了艾雨的刺激和衡馫馫的侮辱,他只想找一個完全愛他屬于他的女人,他愛不愛她已經不重要,只要她對他是全心全意的,可是就這樣也不行,在他看來最不可能的人卻是第一個背叛他的人。阮貝璋擡頭望着天空,太陽正從雲層裏一點一點升起來。升起來幹什麽呢,這個滑稽恐怖的世界,全死了算了。
秋天是鳥獸繁衍褪毛的季節,甜筒同樣也要褪毛。雨滴和貓貓在院子裏給它刷毛,這是個大工程。好在它很聽話,并不反抗。
雨滴疲憊道:“可不可以像地毯一樣用吸塵器呢?”
“顯然不可以。”
“松獅不可以剪毛,養起來更麻煩,要定期梳毛。你喜歡給你梳毛嗎?”雨滴用刷子刷了幾下甜筒的頭,狗狗開心的用爪子抓刷子。雨滴拿過刷子道:“我們應該帶它去美容院的。”
“我們應該多照顧它一下。”貓貓伸了兩根手指頭過去,甜筒伸舌頭舔了幾下。
梳完毛雨滴道:“變成一個球吧。”甜筒開心的蜷成一大團,梳過毛像一大團棉花。雨滴抱着甜筒道:“好軟啊。”
雨滴疲憊的躺倒在沙發上,“現在是腸道疾病高發季節,來的人太多了,我已經管到八張床了,再多真累死了。”
甜筒撲到她懷裏,雨滴抱着寵物用頭磨了幾下它的頭,沾了一頭白毛,反正一會要洗澡。
“寶貝,不許在街上亂吃東西,那樣你會生病的,知不知道?”狗狗知道在和它講話,哈慈哈慈伸舌頭表示答應。
貓貓把雨滴抱起來去洗澡,道:“再不把你們分開你就變成毛球了。”
八月份不僅是腸道疾病的高發期,也是升學随份子的高發期,練小霖再能免則免還是積了好多推不掉的應酬,雨滴醫院的同事也是一天好幾份的請客。
周六下了夜班還要去一份,大閘蟹一端上來就不見了,雨滴吃不下,偷了幾朵裝飾盤子的小紫花回了家。進到卧室貓貓正在睡覺,現在才十一點鐘。
“你怎麽了?”
“我感冒了,好難受啊。”貓貓的嗓子有些啞了。
雨滴熬了一大碗熱姜湯叫貓貓喝下去,陪他一覺睡到晚上,他發了一身汗,燒總算退了下來,不過感覺很虛弱。貓貓像抱毛絨玩具一樣抱着她,把頭枕在她胸口。
“這樣好軟啊。”
“你要不要吃東西啊。”
“我好累,吃不下。”
雨滴摸着貓的毛發道:“可憐的貓貓,你要堅強起來。”
“喵~”
“你怎麽會發燒的,又去洗冷水澡了。”
“我不知道,回到家就覺得全身發熱,頭昏腦漲。”貓貓可憐巴巴的道。
雨滴的手機響了起來,是苗蕾。
“小霖好點沒有,上午給他打電話聽他嗓子啞了,說感冒了。”
“好多了,不燒了,就是有一點沒精神。”
“你給他吃點感康,熬點粥。”
“我一會去。”
苗蕾在電話裏說了好多,雨滴不耐煩的道:“就是小感冒,沒有那麽嚴重。”
練小霖又接過電話和苗蕾說了幾句才挂斷,雨滴知道,自從有了練小霖,她媽媽有事情差不多都會找他。苗蕾那些家長裏短的她倒是開心不用煩她,只是不知道他會不會覺得煩,其實他的心比她細,或許他沒有媽媽,給丈母娘盡心也算是彌補上自己媽媽的一份。
“我媽找你幹嘛啊。”
“沒有什麽,付鄂魁說要在新蓋的商業區買一個門市房,問我行不行,還說要我們回去給她過生日,她說不願意我們麻煩。”
“那到底回不回去啊。”
“回去吧,今年是五十歲,應該過的。”
“你好像比我貼心多了。”
“我對你最貼心。”貓貓又貼上去親她和她撒嬌,病怏怏的可愛大寵物。
天黑的時候又有同事打來電話問她有沒有生病,好多同事回家以後開始急性腹瀉。雨滴感慨自己沒有吃那些海鮮,高發期還要經常聚餐,不生病難免不太現實。
“我真高興我沒有生病。”雨滴笑道。
“是我幫你免過一劫。”
“難道轉移給你了,我沒有吃那些海鮮啊。”
苗蕾生日那天貓貓兩個回到冰凝給她祝壽,他們沒有到家,在蛋糕店訂做了一個帶大壽桃的蛋糕就直接去酒店吃飯。付樸娜沒有來,雨滴多少開心一點。今年付躍翔考上了大學,貓貓送了電腦和電話給他,看得出來苗蕾很開心。
飯吃到一半服務員端了壽面過來,到苗蕾跟前沒有端穩,碗摔在地上碎了,面條灑了一地。
付鄂魁氣道:“碗都端不穩,過生日多不吉利。”
苗蕾道:“什麽大事,和人家喊什麽。”付鄂魁連忙不說了,他現在對苗蕾言聽計從,深怕失去了這棵搖錢樹。
中午吃過飯雨滴兩個跟着他們回家去,第二天貓貓要帶他們出去玩,家裏也沒有付樸娜的身影,雨滴不知道付鄂魁是怎麽把她弄走的。
雨滴食困躺在床上要睡覺,貓貓道:“這樣不利于身體健康。”
她懶洋洋道:“不趁着年輕有迫害身體的資本,老了想不健□□活都不行了。”
“你這個樣子怎麽倡導其他人健□□活啊。”
“有個人在消化幹了二十多年,自己還是喝成酒精肝死了。”
“你不能和異類比較的。”
“我也不是很異類的,明天去哪啊?”
“去陽澄湖吃大螃蟹,秋天是吃螃蟹的季節。”
他們坐了早晨六點鐘的飛機,雨滴第一次坐飛機,心情很緊張。
貓貓小聲道:“出事情我可以陪你的。”
“不許胡說!甜筒怎麽辦?”
“有大狼狗和它在一起的。”
中午的時候五個人到達島上,大家坐在草棚子下面吃螃蟹,一大屜用綠白線擰成的繩子綁住爪子的螃蟹端上來,這裏的螃蟹黃特別的多。
雨滴一邊吃一邊感慨道:“被活活蒸死好可憐。”
看着吃了一手油的她貓貓道:“你有資格這樣說嗎?”
“喵~”雨滴向他臉上摸了一下,放在平時沒有其他人在,她的報複方法還是在他臉上親一下。
江面上支着一根一根黑色的碳化木樁,拉起青色的網,像是一道一道的青紗帳。遠處是荷塘和成片的蘆葦,島上的風很涼,吹到臉上尤其的清醒。
住宿樓的花壇底下種着鳳尾蘭,長而尖的深綠葉子密集的從根部伸出來,像是武俠小說中突然從陷阱裏刺出的密密麻麻的匕首,這種花的花穗很高很大,這個時候只留下幹挺的花莖和成穗的種子。
半晚兩只貓出去看日落,倚在荷塘間的木橋欄杆,看太陽在一片橘紅裏一點點的消失在江水面上,荷花的香氣伴着風時濃時淡,雨滴從欄杆伸出手想摘荷花,可是觸的到的都已經叫人摘完了。
貓貓道:“看我的。”貓貓伸長了爪子,最後還是失敗了。
雙人間是兩張單人床分開住,雨滴睡在靠窗的一張,可以聽到江水的聲音,疲憊了一天他們十點鐘就睡了,貓貓道:“不要想我。”
“我才不想你呢。”
躺下不久外面就下起了雨,可以聽見江水聲伴着雨聲。雨滴想象着江面上一定泛着水紋起了白煙。她覺得人生最幸福的事情之一就是“畫船聽雨眠”,聽着雨聲讀書入睡是極其惬意的事情,有了貓貓以後,有他助興抱着他入睡更加感覺幸福,不過這家夥好像已經睡着了。
雨滴起來去廁所,回來摸着黑躺到床上,上面還有一個人,心裏興奮這家夥還是來找她了,等了一會他卻沒有舉動,最後貓貓懶洋洋的道:“到我床上來幹嘛?”
原來是自己走錯了床。
“屋裏這麽黑,我走錯地方了。”
“不要欲蓋彌彰,我說不要想我了。”黑暗裏聽到貓貓幸災樂禍的聲音,雨滴轉過頭就咬他,不過沒有咬準,只是貼到了臉。
“你可以咬我的舌頭。”貓貓很聽話把舌頭伸過她的牙齒。
床很小,不過擠在一起很好玩。
第二天全家人又到附近的景點游覽一番,做六點鐘的飛機離開,走的時候托運了兩箱螃蟹,準備回去繼續吃和送人。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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