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誤傷

豆豆再一次來到廚房，她翻箱倒櫃的就想弄點什麽吃的東西，可是找了半天，也只找到了半根胡蘿蔔和一些剩飯。

豆豆再從外面的草地上挖了幾顆野菜，然後将那半根胡蘿蔔洗淨，切成小丁，野菜切碎，剩飯裏頭放點兒油，就那樣混合在一起大火炒。

炒的飯粒兒在鍋裏跳舞，這才将炒飯給鏟了起來。

“啊，豆豆，這是什麽呀，真香！”

“炒飯呀！快吃吧，待會兒我們趕緊去弄些魚來給你二哥煮着吃。”

“嗯嗯！”嬌娥不停地往嘴裏扒飯，吃的特別的香。

“豆豆，你的廚藝真好，比我媽做的還好！”

豆豆咧嘴笑笑，前世自己做家庭主婦的時候總愛在廚房裏研究新菜，每次看到兒子吃的香香的，自己就很滿足了。兒子最愛吃她做的倒扣雞翅了，那鮮嫩的雞翅味兒，豆豆想想，口水就要流出來了。

草草的吃了一頓飯後，豆豆和嬌娥便拿着工具來到了河邊。正當中午的時候，太陽暖暖的照着，河水清澈見底。

河裏頭一顆顆或大或小的鵝卵石緊緊的挨在一起，似乎他們也很怕冷。魚兒在那鵝卵石的上方自由的游來游去，偶爾俯下身去，啄食那鵝卵石上的小魚小蝦。

真是個好天氣呀，豆豆隐約感覺到春天離他們不遠了。

看到河裏那麽些魚，豆豆恨不得立刻跳下去，将他們用大網子全給撈上來。可惜她又不會水，而且還是冬天，河水冰涼刺骨。

豆豆正在猶豫的時候，不想嬌娥卻已經下到了河水當中。

“呀，嬌娥，小心！”

“嘻嘻，沒事的，我常常一個人跑來河裏撈魚的，現在是冬天，河裏的水淺着呢，而且魚兒都特笨，不信我抓幾條大的魚給你瞧瞧。”

“切！”豆豆不屑的看着嬌娥。心想，只要她不出什麽意外就謝天謝地了，這魚兒再笨，也不會呆在那裏讓她去捉吧！說什麽豆豆也不相信。

只見一條魚游到了嬌娥的腿邊，那魚兒肯定以為這裏有什麽好吃的呢，它時不時地在嬌娥的腿上啄上兩口，豆豆在旁邊看着都覺得腿癢癢的。

“嘿！哦，抓住咯！抓住咯！看你還往哪裏跑！”嬌娥得意的将那條大魚丢上了岸。

豆豆趕忙跑過去，将那條寧死不屈，還在草地上上下亂蹦的魚兒扔進了木桶裏。

魚兒在木桶裏四處探尋着出路，可是都碰了壁，最後不得已，只好乖乖的呆在裏頭，保持靜止般的，偶爾擺擺尾巴了。

嬌娥還站在水裏頭，豆豆覺得有這麽一條就差不多了，于是喊嬌娥趕緊上岸來。

可是嬌娥可能是因為剛剛抓到了一條魚，非常的興奮，怎麽也不肯上岸來，還說這次要抓個更大的才行。

豆豆無奈，只好眼巴巴的看着，唯恐嬌娥一個不小心倒在了水裏頭，那可真的是冰涼刺骨呢。

突然，眼前一個什麽白花花的東西在那河邊閃動着，豆豆揉了揉眼睛，仔細一看。呀，是魚，而且還是一條大魚，應該是草魚來着，看上去總有個七八斤吧！

那條草魚正在岸邊的水草裏頭掙紮着，躺在水面上，可能是被水草給纏住了，在那裏用勁想要掙脫掉那纏在身上的水草。

豆豆走了過去，小心的将帶來的網兜置于那水草邊上，半邊沒入水中，然後一用力，那魚伴着一些水草就進了網裏了。

豆豆将網兜的長竹棍舉得高高的，高興極了，順勢把那條大魚給倒入了木桶裏，非常的準。

“大魚，大魚，嬌娥，你快上來吧！我們今天吃的魚已經夠了，這兩條都夠我們吃上個好幾天呢！”

“嗯，”嬌娥一雙眼睛一直盯着水裏，可是那些魚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才自己将它們的同伴給抓了一個去，一個個都提高了警惕，只要稍稍靠近了一點兒，立馬又游到別處去了。

她垂頭喪氣的走上岸來，将高高扁起的褲腳放了下來，然後去瞄那桶裏的魚。

兩條魚，都挺大，但是一對比，就可以發現，豆豆捉的那條要比嬌娥抓的大很多。

回到家，豆豆熟練的将那條小魚開膛破肚，取出裏面的魚腸子之類的東西，然後用清水洗淨，切片。先用鹽把魚給腌一腌，然後将魚用油煎一煎，去除腥味，再加水中火炖煮，撒點蔥花，姜末，最後再抽掉一些柴火，小火悶一悶。

一碗香噴噴的水煮魚就做成功了，魚湯成奶白色。

這樣的魚湯是最有營養的了，豆豆讓嬌娥把魚湯送去給她二哥喝。

卻沒想到，嬌娥才走到堂屋，正好跟剛趕回來的戴慧梅撞了個滿懷。

“哎呀，死丫頭，你想燙死我呀！”

還好，嬌娥端碗比較穩，魚湯一點兒也沒灑出來。她正準備解釋，戴慧梅卻說道：“這是什麽？你們兩個丫頭在家，偷偷拿什麽東西煮着吃了，當心我揭了你們的皮。

“你要揭誰的皮呀？不是我說你，都是當嫂子的人了，一點兒也不懂關心小輩，她是我女兒，你敢對她怎麽樣？”王月華用一塊抹布擦了擦手，然後摟過嬌娥的頭，瞪眼看着戴慧梅。

“媽，我跟豆豆在河裏弄了兩條魚，今天想先煮條給二哥吃。他的背都爛了，不吃點好東西怕體力不支。”

“什麽，背都爛了！”王月華慌了神，自己只顧着去買東西了，都忘記兒子才受了重傷，需要買藥的。

她慌忙走進屋去看李步田。

戴慧梅卻看着那碗魚湯，冷哼道：“還真是個體貼的妹子啊！你哥因為偷了人家的鳝魚被打了一頓，你們就去河裏撈魚來伺候他呀！你們這個哥哥當的，可真夠體恤小輩的呀！”

“那是當然，因為二哥對我們好，我們當然要對他好了，不像某些人，整天就知道說些難聽的話，這樣的人若是生病了，鬼才願意去伺候她呢！”

豆豆此時正站在堂屋，瞪着眼，看着戴慧梅大聲的說道。

“你——你這個臭丫頭！敢這樣跟你嫂子說話，不想活了是不是？”

戴慧梅說着就要上前來撕豆豆的嘴，豆豆往旁邊一閃，然後便跑進了李步田的房間裏。

戴慧梅拿起一個大木棍子就跟在後面，王月華正好站起身來，卻不想被戴慧梅手上的棍子給撞個正着。

“啊——”她捂着額頭，上面滲出血紅的血來，血淋淋的，好生怕人。

戴慧梅手上的棍棒立刻吓得落了地，發出“哐啷”一聲脆響。

她立刻跪了下來：“媽，媽，我不是故意的！是你、你自個兒撞上來的……”戴慧梅後面的那句話聲音壓得很低，但是足以讓王月華聽到。

“難不成這都是我自己的錯咯！吃多了沒事幹，把腦袋往你的棍子上撞，哎喲我的個娘哎~疼死我了！”

豆豆見了，立刻準備出去。戴慧梅卻喝住她道：“你個臭丫頭，都是你，還往哪裏跑？”

她說着就要站起來去捉豆豆，豆豆趕忙跑到王月華的背後，喊着：“王媽，王媽……”

王月華捂着疼痛的額頭，有氣無力的說道：“你這是盼着我早點兒死掉才甘心呀！”

“我是想去給王媽弄些藥來，今上午我跟嬌娥去鎮上買了些止血的精創藥回來，還剩下一些呢！”豆豆乖巧的附在王月華的耳邊說道。

王月華一聽，更覺得這個女孩撿回來值了，竟比這個跟自己相處了這麽久的兒媳要好很多。

“你去，豆豆，別怕！我還沒死呢！”

“嗯，好的！”豆豆大大方方的走了過去，對着站立一邊的戴慧梅吐了吐舌頭，看得戴慧梅火冒三丈卻不敢去上前揍她。

豆豆一陣竊喜，走了出去，從廚房拿出一包藥來，繼續煎熬着，因為自己不太會燒火，弄得滿臉都是黑灰，鼻子都黑透了。

恰巧李源從後院走了進來，他放下那挑着的扁擔和兩個竹編的籮筐，發現廚房在燒火，便進去瞧一瞧。

一看，竈臺前坐着一個小小的身子，當看到豆豆那黑黑的臉時，還真把他吓了一大跳。

半天才緩過神來：“是豆豆呀！你在這裏做什麽？還沒吃中飯嗎？”

豆豆見李源過來了，雖然心內對他還有些畏懼，但畢竟自己也是個三十多歲的女人了，所以就泰然的答了句：“熬藥呢！”

“跟誰熬藥？不會是跟我那個不争氣的逆子吧！他那樣的人，死了才好！”李源憤憤的說道，眼神裏閃過一絲兇狠的目光。

“不是的，是跟王媽熬藥，她剛才被嫂子的大木棍給打了，流了好多血。”

恰巧此時李源的大兒子李剛也走了進來，他一聽這話，立刻漲紅了臉。

李源也顧不得那麽多了，趕緊去看王月華傷的怎麽樣了。

“月華，月華……”李源剛跨進門檻，就見王月華坐在李步田的床邊，手捂着頭，那鮮血順着那雙蒼老的手縫慢慢往下滴。

“月華，你怎麽了，你還好吧！”

戴慧梅此時正站在邊上，低垂着頭，不知所措的樣子。

“李剛，你是怎麽管教你媳婦的，媳婦打婆婆，這還有天理了嗎？趕緊給休了，這樣的毒婦，呆在家裏只會禍害鄉裏。”

“爸，爸，您歇歇氣，她肯定不是故意的。慧梅我知道，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您就原諒她一次，不會再有下次了。”

“還有下次，你還希望有下次，你這個逆子，真是氣死我了……”李源将地上的棍棒撿起來，朝着李剛的背就是一陣猛打。

“爸，爸，都是我的錯，請你別再打剛了，他可是我們家的頂梁柱呀！”

戴慧梅見丈夫挨打，忙過去勸。

“你當我不敢打你是麽？給我讓開，我今天就要教訓教訓這個逆子，自己的娘被媳婦打了，還幫着媳婦說話，今天我不把他的腿打斷，我就不姓李。”

“夠了，夠了……還閑我操的心不夠嗎？李源，這個兒子才剛被你打傷，你又要把我們家裏唯一剩下的一個給打殘，你就幹點兒好事吧！積點德！”

為了兒子，王月華都顧不得頭上流血疼了，用沾滿鮮血的雙手将李源握着的那根木棍緊緊抓住。

“好了，好了，月華，你快點回屋去躺下，否則暈倒就不好了。”李源可能也是心疼媳婦，他将手上的木棒放下，攙扶着王月華就往外走。

臨走還瞪了李剛一眼：“這筆賬你給我記着，你這個兒子，算我白養了！”

“娘，對不起！”李剛看着自己的娘捂着傷口，有氣無力的樣子，心裏也萬分的愧疚。可是，畢竟媳婦給他生了兩個娃呀，不能就這樣把她給趕走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