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望威勇士和父族人剛出生的時候是很難區別的。不過在五個月之後兩者之家的區別就開始顯現了。勇士族的孩子生長得特別快,外殼的硬度也會變得格外的堅硬,而這種明顯在一歲之後就成為了勇士族人與其他族人最明顯的差別。勇士族人孩子的最大體型要比同齡的父族人孩子的大上一倍,外殼的堅硬度也是最強的。勇士族因為體型和在望威帝國這一大族群中地位的超然,他們從小就要接受比父族還要嚴苛的訓練和特別的培養。
加斯帕從兩歲起就開始了專門的訓練。他是望威國王的兒子中唯一的一個勇士,可想而知他在王族中的地位有多麽的重要。也因此,加斯帕的性格比和他同齡的父族人要成熟許多,再加上他的實力也确實非常強大,在勇士中也屬於佼佼者,所以可以年紀輕輕就成為望威勇士團的團長。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加斯帕的成長軌跡和軒轅曜的爸爸軒轅戰很相似。軒轅戰遇到陸不破之後人生就開始跌宕起伏,好幾次都讓他的心髒在死亡的邊緣徘徊。加斯帕目前還沒有遇到心髒徘徊的事情,但他已經感覺到自己的人生在遇到軒轅曜之後要發生點什麽令他無法招架的事情了,就好比現在。
要不是加斯帕有外殼,他此刻臉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相比加斯帕的不淡定,軒轅曜就顯得大方多了。以為加斯帕沒聽明白,軒轅曜又補充說明:“我和爹地一樣是可以生育的。本來四國跨種族之間不可能有後代,但現在我哥和淇澳結婚了,這一準則已經被打破了。洛說我哥是可以孕育淇澳的孩子的,那我就想看看我的身體是否可以和你們望威人的基因相融合。你們的母族現在不是生育困難麽,我的生育細胞的基因很強大,我想試試能否用我的身體培育出你們望威人的後代,你是最好的選擇。”
加斯帕震驚地瞪著軒轅曜(當然對方看不出來他瞪著自己),目瞪口呆。這位還沒有成年的少年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加斯帕讓自己冷靜,試圖弄清楚這位少年是一時興起還是真的打算做這件“沖動”的事情!
“曜曜,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當然。”
軒轅曜很不高興對方質疑自己的決定。“這個實驗我已經想了很久了,就等我的助手抵達了。你确定你沒有喜歡的人或是內定的妻子吧。你是望威勇士,生殖力應該不錯,又是單身,是最合适的實驗人選。”
加斯帕身體的顏色劇烈閃爍了幾下:“我是你的,‘實驗’人選?”他發現自己很不喜歡這個詞。
軒轅曜很認真地點點頭:“望威勇士我就認識你和克裏特裏,難道你要我找克裏特裏?他都結婚有孩子了。還是說其實你是有女朋友或未婚妻的?”想到這個可能,軒轅曜又胸悶了。
當然不是讓你去找克裏特裏!加斯帕第一次發現自己的口才竟然是這麽的差!直接把軒轅曜捧到自己的面前,他沉嚴厲地說:“曜曜,你怎麽可以拿自己的身體來做實驗?!還是生育的實驗!”
“有什麽不可以?又不是叫你生。我只是需要你配合一下。你答應過我做我的實驗品的。”
“曜曜!”加斯帕莫名的憤怒了,“你怎麽可以這麽輕視自己的身體!生育是非常神聖的一件事情!不是可以用來做實驗的!你還沒有成年,你以後會遇到你的妻子或丈夫,你要組建你的家庭,你怎麽可以這麽随意地說出和我做這種實驗!”
原來加斯帕是個老古板。軒轅曜癟癟嘴,他還以為望威人會很開放呢。很失望,軒轅曜同樣很不高興地說:“說話不算話,你不願意就算了,我找別人去。”
“曜曜!”以加斯帕對芒斜人的了解,他實在想不明白軒轅曜對待這種事怎麽會如此的随便!他不由得加重了口吻,“為什麽一定用你自己來做實驗?我們是遇到了繁衍的困難,但這不表示我就願意看到你拿自己做實驗!你想過你以後的伴侶會不會難過嗎?你想過你的父親知道後會有多傷心嗎?你怎麽可以這麽任性!”
“對我來說研究大於一切。”軒轅曜自覺無法和古板的加斯帕溝通,只道:“你只要說你願不願意吧。不願意我就找別人,願意那你就配合我。”
“你!”加斯帕被軒轅曜逼入了“絕境”。要他看著軒轅曜和別人做生育實驗他做不到!但他和軒轅曜做實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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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曜自然無法跟加斯帕解釋為什麽要用自己來做實驗,也更加不可能告訴加斯帕他的乾爹就是利用了爹地的胎腔細胞才有了表弟們。他不僅要用自己來做實驗,在時機成熟的時候他還打算用其他人來做實驗。如果他的身體可以孕育望威人的後代,那麽爹地留下來的那些珍貴的胎腔細胞也很有可能幫助望威人恢複生育的能力。這些他都不能說,起碼現在不能說。他現在需要的就是加斯帕的配合,沒有任何條件的配合。但目前看來加斯帕反悔了。軒轅曜很失望。
加斯帕把軒轅曜放在獸皮上,站了起來:“你給我一個小時的時間考慮。”說罷他掉頭就走,并且很強硬地說:“你在這裏等我,不許出去!”
開門,關門,軒轅曜聽到門被鎖上了。他氣悶地坐下,早知道加斯帕這麽古板,他一開始還不如把目标定在別人的身上呢。不滿之馀,軒轅曜也有別的煩惱。望威人的生育方式和聯邦完全不同,如果望威人根本就沒有所謂的精子,那他要怎麽做實驗?他沒有孕晶,望威人的靈石對他就無用,實驗成功的可能性就更低了。
這到底是怎樣的原理呢?軒轅曜覺得自己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對這項實驗所有假設的前提都是基於自身的生育方式上。四國的種族不同,生育的方式肯定也不同。軒轅曜趕緊自我檢讨。身為一個醫學家怎麽可以這麽不嚴謹!迅速從獸皮上爬起來他就要去拿自己的光電本。走到艙門邊他才想到門被加斯帕反鎖了。不想小光哥哥擔心,軒轅曜沒有找小光哥哥幫忙,又返回“床”邊,坐下。
雙手撐在下巴上,軒轅曜很快又陷入自己的沉思中。望威的那兩位神明為什麽要這麽設計他們的子民?四國中好像只有望威的種族構成最複雜。望威的神明是四國中最多的,可是好像也是最不負責任的。唔,塞巴培坎除外。按照加斯帕的解釋,亞父族人可以說是最可憐的。他們不能生育,沒有母族人精貴。同時他們又具有外殼,所以身體比母族人好太多,因此就要負擔很多的家務勞動,還要負責養育孩子,更甚至還要承受丈夫的欲望。這兩位神明設計出亞父族這一存在究竟是為了什麽?
想到身為亞父族人的烏圖朵,軒轅曜的感情很複雜。他很同情烏圖朵的不幸,又對烏圖朵格外的愧疚。加斯帕對烏圖朵沒有結合的欲望就不考慮娶烏圖朵為伴侶。那如果烏圖朵喜歡加斯帕,那不是很可憐麽?要是他能為烏圖朵做些什麽就好了。離開了哥哥和爸爸的身邊,又被加斯帕反鎖在房間裏的軒轅曜苦悶了。
亞父族人所有的不幸都是因為他們不能生育。如果亞父族人可以生育的話在望威中的地位一定比母族人還要高。母族人的身體那麽孱弱,按照自然淘汰的法則,如果有一天亞父族人具有了生育的能力,那麽望威母族人就會成為望威帝國的歷史了吧。軒轅曜在心裏感慨著,突然一個念頭沖入了他的腦中。
“呵!”
軒轅曜被自己的這個念頭給吓了一跳。哪怕是決定用自己的身體來做實驗他都沒這麽驚吓過。雙眼瞪大地看著前方,軒轅曜一方面被自己給吓了一跳,一方面又因自己的這個大膽的念頭而興奮。乾爹的身體就是被改造之後具有了生育的能力,那麽烏圖朵的身體可以改造嗎?如果烏圖朵具有了生育的能力,那麽他一定可以找到自己的幸福,一定會有大把大把的望威勇士渴望把他娶回家吧!
雙手用力地拍了下大腿,軒轅曜“嘶”了一聲,好痛。不過他卻格外的激動和雀躍。這個實驗太有挑戰性了!軒轅曜決定把這兩個實驗當成他在望威研究工作的重點。軒轅曜哧哧傻笑,他一定會說服烏圖朵接受他的實驗計劃的。如果加斯帕不肯跟他做實驗,他也會找別人來做。至於他以後的丈夫或妻子會有什麽想法,目前與他無關。等到有了喜歡的人再說。而且,不能接受他的工作的人不配成為他的伴侶。
軒轅曜很容易地就想通了,甚至還附帶了另一項實驗計劃。而被軒轅曜初選為實驗對象的加斯帕卻把自己關在克裏特裏的艙房裏痛苦的掙紮、糾結。不管是從感情還是從理智上,他都無法接受軒轅曜用自己的身體和他做生育的實驗,可是不管從感情還是理智上,他更加不能接受軒轅曜找別人做這個實驗。如果一開始加斯帕知道自己有一天會因為當初的承諾而陷入如此的境地,他一定不會答應軒轅曜無條件地做他的實驗對象。現在軒轅曜說他說話不算話,甚至決定找別人了,他該怎麽辦?
并不知道加斯帕是在糾結什麽的克裏特裏和烏圖朵擔心地站在門口。兩人都以為加斯帕和軒轅曜吵架了,而吵架的原因是飯桌上的那個問題。克裏特裏不明白軒轅曜為什麽會對加斯帕今後有妻子和伴侶這件事不高興,這是他們望威人種族繁衍的方式。但軒轅曜作為他們重要的客人之一,他也只能把這一點點的不滿壓在心裏。他現在最擔心的是烏圖朵。烏圖朵會成為加斯帕伴侶的事情早已不是秘密,現在就等加斯帕松口了。可是加斯帕一直都沒有表示,身為加斯帕的朋友,克裏特裏也猜出了對方是怎麽想的。為此他更加同情和擔心烏圖朵。
烏圖朵沉默地站在門口等著加斯帕出來。一只手按上了他的肩膀,他擡起頭,是克裏特裏。烏圖朵暗淡的身體亮了一些,他低低地說:“我沒事,不要擔心我。”
克裏特裏沉默了片刻,說:“這件事不能一直這麽拖著了。不管加斯帕願不願意,他都應該給你一個表态。圖朵,你告訴我,你喜歡加斯帕嗎?”
這個問題問住了烏圖朵。他身體的顏色又暗淡了下去,許久之後,他淡淡地說:“父親還在的時候就說要我成為加斯帕的伴侶。父親和母親死後,亞父說我應該成為加斯帕的伴侶。克裏,我知道加斯帕只是把我當作親人……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對加斯帕的感情是喜歡還是習慣。作為亞父人,我沒有太多的選擇。”
克裏特裏忍不住摟住了烏圖朵。烏圖朵不僅是他的夥伴,也同樣是他的親人。他能理解烏圖朵的無奈,也更為他心疼。
“圖朵,如果加斯帕最終還是拒絕了,你也不要傷心。你值得最好的人。”
“……”
烏圖朵的嘆息充滿了對自己身份的無奈。這也是每一個亞父族人的無奈。
一個小時之後,烏圖朵身側的艙門打開了。克裏特裏放開烏圖朵,就見加斯帕心情沉重地從裏面走了出來。因為對方的身體顏色如岩石般暗沉。克裏特裏不由擔心地問:“加斯帕,出了什麽事?你和曜曜吵架了嗎?”
烏圖朵在心中艱難地掙紮,最終還是問出:“是因為,我的,原因嗎?”
加斯帕身體的顏色瞬間恢複正常。他擡手輕輕地碰了下烏圖朵的臉,不帶情色,而是像兄長那樣。“和你沒有關系。曜曜他知道了你父親的事情,他很難過。然後他對我提出了一個很苛刻的要求,我剛才是在裏面考慮。”
“加斯帕?”
烏圖朵和克裏特裏都愣了,加斯帕的回答大大超出他們的預料。
加斯帕沉聲道:“圖朵,你在你的房間裏等我,我一會兒找你有事情說。現在,”他停頓了幾秒鐘,帶著壯士一去不回頭的悲壯說:“我去見曜曜。不要問我是什麽事情。”說罷,他不給兩人開口的機會大步走了。
“曜曜到底提出了什麽苛刻的條件?我怎麽覺得……加斯帕好像要赴戰場一樣。”克裏特裏滿頭的霧水。
烏圖朵則是更擔心了:“加斯帕怎麽把我父親的事告訴曜曜了?我都跟他說了不要提的。”
“……”
加斯帕沒有機會回答他們了,因為他已經打開了自己房間的艙門進去了。門關上的一瞬間,烏圖朵和克裏特裏的心都顫動了一下,關門聲有點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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