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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孔翔宇也覺得稀奇,怎麽平平無奇的一塊葬玉扇,竟成了現在這副模樣。似妖似邪,詭秘異常得很。
正當此時,那些擠門口的面具鬼發出一陣騷動,有不少已經突破重圍沖進了酒樓裏。
金寶急的龍尾上的毛都要炸了,他揪着孔翔宇的衣領道:“先別管這些了,竟然有寒明扇,那就用了再說!”
這回倒是輪到孔翔宇急了,他道:“怎麽用啊?有沒有書籍解釋之類的能讓我看一看?”
金寶氣的當場翻了個白眼。
“你當是鋪子出新品,誰給你解釋啊!竟然是扇子,那就扇啊!”
言畢,便看到十幾只面具鬼四肢僵硬,宛如蜘蛛一般向他急速攀爬而來。
他眼下也管不了這麽多了,捏起寒明扇,對着那堆面具鬼便是狠狠地扇了一扇子。
陡然間,酒樓內狂風大作,絲絲縷縷的紅色霧氣從寒明扇中分散而出,将那些面具鬼全數如蟲繭一般包裹其中。
孔翔宇從握着寒明扇的手指開始,每一根經脈都在膨脹叫嚣,他氣血翻湧,眼睛都蒙上了一層紅光。心中戾氣暴漲,竟生出許多暴虐的殘殺之感。
好像唯有将面前的東西徹底絞殺,才能平息心中的那股躁動。
他勾唇一笑,邪氣橫生,看着大堂內的十幾個紅血繭,厲聲道:“粉碎。”
那血繭宛如有生命一般,蠕動緊縮,眨眼間盡數爆破,碎成了殘渣。
紅光血絲凝聚,又以更為強勁的速度,沖向那群堵在門口的面具鬼。
黑市裏昏暗陰森,那原本最為熱鬧的酒樓突然平地而起,從樓宇底下伸出兩只腳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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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樓怪颠簸一陣,活像是喉嚨裏卡了根魚刺,沿途踩踏了好幾間房舍。最後一個噴嚏噴出了一個人影,随後咳嗽兩聲,對着地上嘔出一堆紅血絲。
它猛地搖晃了兩下身體,慌不擇路地跑了,速度之快,堪稱一絕。
孔翔宇被摔到了大街上,地面激起一片殘渣,周身紅色血線纏繞。待他安穩無礙後,才絲絲縷縷的消散。手中玉扇也恢複常态,竟又變回了先前的模樣。
“呸,呸!”
剛才掉下來激起的塵土太多,現下嘴裏全是那苦澀的味道。他剛想起身擡頭,迎面砸來一條四腳蛇,又将他砸回了坑裏。
金寶四肢綿軟,暈頭轉向,好半天才慢悠悠地爬起身。對孔翔宇說道:“真是累死小爺我了,就沒碰到過你這麽難帶的祖宗。”
孔翔宇擡手把金寶從臉上拿下來,揉了揉撞疼得後腦勺,無奈道:“不是你讓我扇的嗎。”
他的腦袋疼得厲害,剛才用扇的時候,還以為自己的身體都要被撕裂了。滿心滿眼的暴虐,只想将眼前的一切都摧毀。
看來這扇子還真不是個好東西,改天有空最好還是問問清楚比較好。
他渾身酸痛的從坑裏爬出來,然而還未站穩,便看到兩米開外站着幾十只三剎惡煞。此刻正匍匐于地面,一觸即發。
金寶幾下跳到他頭上,抓了幾縷頭發罵道:“要死啊,還愣着幹嘛!跑啊!”
孔翔宇扇了幾下寒明扇,發現這破扇子居然已經恢複常态了。趕緊把扇子收到衣服裏,拔腿就跑。
那三剎惡煞鬼魅至極,竟直接隐去實體化作一道黑影貼于地面,在黑市街道上如影随形,速度絕對比孔翔宇的兩條腿要快多了。
轉眼間便将他圍得水洩不通。
而更要命的是那黑市裏的面具鬼,一個個張牙舞爪,窮兇極惡地向他奔襲而來。
孔翔宇心跳如擂鼓,他急道:“金寶,你不是河神嗎!就不能來個水淹決堤之類的嗎?”
金寶的龍鱗從頭到腳的抖了一抖,大罵道:“小祖宗,你以為這是哪兒?這可是黑市!我還水淹決堤,這破地方不把我決堤已經是萬幸了!”
孔翔宇心中忍不住說道:“這破河神要你何用!”
然而眼下正是焦急關頭,寒明扇失效,金寶又使不出法力,他一介凡夫俗子最多也就是拳打腳踢,難不成當真要死在這裏!
鬼影如魅,百鬼侵襲。
忽然間,黑市街尾處響起一陣驚天地泣鬼神的爆響。
百鬼凝滞片刻,回頭望去,只見一道白霧光影,猶如地獄惡煞一般席卷而來。白霧所到之處,鬼嘯厲耳,就連那街道兩側的房舍也沒能幸免,盡數摧毀。
那些圍着孔翔宇的百鬼猶豫片刻,似乎有些懊惱,最後不得不幽幽地收回手,逃命似的四下逃竄。
金寶一拍龍爪,興奮道:“是魏大人!”
孔翔宇:“魏澤?”
爆破聲此起彼伏,那軟弱無形的白霧,猶如萬千利刃,無形似有形,即便是那金剛磐石也都能削鐵如泥。
而在那白霧利刃間,一道白色身影快速穿梭。此人戾氣極重,竟是比那地獄惡鬼還要令人聞風喪膽。
魏澤腳踏白霧,徒手抓住兩只驚慌失措的面具鬼,五指收力,連同那面具下的骷髅也盡數捏碎。
長發微卷,随白霧絲縷翻飛。眨眼間便已絞殺了上百只面具鬼,而那些隐身于地面的三剎惡煞,也連同房屋地面一同被爆破毀滅。
有些惡鬼甚至來不及尖嘯一聲,就被那位白霧中的少年給一并扼殺了。
孔翔宇冷不丁地打了個寒顫,這人長得一張風華絕代的臉,平時說話也溫和友善,怎麽動起手來竟這般狠辣。
當真應了那句,鬼不可貌相!
那只平時握着他柔情似水的手,如今竟能徒手捏碎天靈蓋,連眼都不眨一下。恐怖如斯的面具鬼在他手裏就像是豆腐渣一樣,好不費吹灰吃力。
爆破聲一陣接一陣,不過轉眼間,整條黑市都被魏澤給鏟平了,別說是鬼了,連個磚瓦都沒剩健全的。
放眼望去,唯有孔翔宇腳下的這片還算是淨土。
孔翔宇顫巍巍地後退一步,一只惡鬼面具掉在了他腳邊。随後便有一道黑影瑟縮着從地面伸出鬼手,膽戰心驚的要去拿那只裂開的面具。
摸了兩下覺得有些不妥,只好指尖顫抖的敲了敲孔翔宇的腳背,示意他能不能把腳挪開,踩着他臉了。
孔翔宇慌忙擡腳,許是舉手投足間讓那只面具鬼嗅到了活人的氣息,竟緩緩地從地面站起。把被打倒了的面具扶正,張牙舞爪的要吓唬他。
有了魏澤,金寶現下的膽子比天都要大。他用龍爪做了個惡鬼吃人的動作,而後拉開嘴角道:“略略略……”
面具鬼頓時有種被小兒戲谑的暴躁感,雖帶着張面具,但孔翔宇明顯能感覺到這東西現下氣急敗壞的模樣。
面具鬼學着金寶的動作,用兩只鬼爪抵着面具上無法搬動的嘴角,發出一陣悶悶的略略聲。
誰想那略略聲還未略完,腦袋便被橫空劈來一巴掌,連鬼戴面具直接飛了。
孔翔宇:“……”
金寶:“……”
魏澤握着打鬼的手掌轉了兩圈,細聽下還能聽到骨骼滑動的聲響。少年抖了抖衣服上的塵土,側頭對孔翔宇微微一笑,他道:“入口有些難找,來晚了。”
孔翔宇冷靜片刻,道了聲謝。
不一會兒那破敗的鬼市街尾來了輛豪華轎攆,轎攆上宗彥秋很是悠閑,沿途看到那些殘桓斷壁還啧啧評價兩聲。
馬車停至二人一龍身前,那宗彥秋猶如公主駕臨一般從轎攆上下來。看了看四周,評判道:“鬼王大人真是好功夫,你一來就毀一條鬼市。這下好了,那小侯爺要是還敢出來,怕是太陽得從西邊升起。”
魏澤滿臉的無所謂,道:“大不了再多拆幾條。”
言下之意,那是要把所有能讓小侯爺藏身的地方都拆了呀。
孔翔宇擡手擦了擦頭上的冷汗,他汗顏道:“要不,我們還是先出去吧?”
誰想宗彥秋兩手一攤道:“還怎麽出去啊,入口都被鬼王大人一巴掌給拍沒了,如今唯一的辦法,只有另找出路。”
孔翔宇看了眼四周被毀得面目全非的鬼市,忍不住問道:“那這另一條路是?”
宗彥秋手指指着一處坍塌破裂的紅橋,道:“你看。”
孔翔宇眯着眼睛定睛一看,橋是好橋,不過已經斷了。
随後又聽那宗彥秋說道:“下面。”
斷橋之下,水面波瀾,夜黑風高下竟有着另一番光景。紅橋華美,百燈齊放,街上游走着無數鬼魅。
這湖水下竟是另一番天地,宛如一面八卦鏡,一景兩态。
只不過先前的黑市死氣沉沉沒什麽生氣,而水下的鬼市卻是熱鬧非凡。不過鬼還是那些鬼,屋舍還是那些屋舍。
孔翔宇道:“竟還有個一模一樣的黑市?”
宗彥秋翹着蘭花指捋了捋耳側的一縷頭發,說道:“既為黑市又怎麽能只有一個呢,這裏可都是販賣一些不容于世的勾當。如今鬼王當事,要是只有一條,被抄了豈不是就沒了?”
一旁半天沒說話的魏澤終于忍不住道:“聽你的意思,好像還覺得有些可惜?”
誰想宗彥秋竟大言不慚道:“當然可惜了,要不是黑市做這些小動作,您老又怎麽會給我加工錢呢。”
孔翔宇一巴掌捂着臉,他一個大活人,實在有些接受不能。感情那枉死之人多一些,還是件好事不成。
魏澤無言,拉過孔翔宇的手,将人護在身側。對金寶說道:“金寶,開水面,去下一個黑市。”
誰想宗彥秋立馬擡手制止,他道:“別別,我們身上的戾氣太重,你開個水面就被發現了。那些黑市的鬼精得很,你這一身戾氣過去,鬼影都瞧不見一個。”
随後又從較攆中翻箱倒櫃地摸出了三個面具,說道:“我這面具可是花了重金買的,你們小心着點用。不管是活人還是厲鬼,但凡帶上都能隐去氣息,就是中途不能把面具脫下來,要是掉了可就暴露了。”
孔翔宇正要接過面具,就被魏澤徒手劫走了,用他那身白色的衣衫擦了好幾遍才又遞過來。
看來是真嫌棄。
兩鬼一人戴上面具後,翻身進了另一處鬼市。
金寶龍身太小,戴不了面具,便只好又縮回銀镯裏藏着。
有了鬼面具果然方便不少,孔翔宇置身鬼群中也無人察覺。何況他身旁還護着個魏澤,莫名覺得安心。就算那街道上出現再多匪夷所思的事,他也不覺得有多可怕。
鬼界不似民間,民間若是要找人,大不了貼個尋人令。偏偏這黑市還不是魏澤的管轄範圍,找起來頗有些費勁。
黑市幹髒活有個好處,就是絕對保密。你幹什麽勾當,給錢就能幫你賣命。若是大肆詢問肯定會遭來猜疑,思來想去還是覺得直接用錢比較妥當。
只是黑市裏的規矩,他們外行人并不懂,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從哪裏着手。
孔翔宇被抓進黑市絕對不是意外,那三剎惡煞目标明确,就是要取他性命。
是誰買兇殺人?小侯爺為什麽會淹死在洪武縣的金寶河?他的銀镯又怎麽會出現在小侯爺的手裏?這其中究竟發生了什麽?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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