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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去找魏澤前,他特地到庫房拿了些治療燙傷的好藥。要不說這事也巧,他先前受了岩漿的灼燒,府上多得是這些膏藥。
他其實也不是很清楚,鬼燙傷了用藥管不管用,不過想着厲鬼生前也是人,所以就想拿來試試。
到了房門口,他連開門都是小心翼翼地,生怕多漏那麽點兒光。一進來就看到魏澤伸着根手指在蠟燭上來回轉悠,他不禁奇了,這鬼怕日光倒是不怕火。
魏澤一看到他回來便兩眼放光,正興致不錯的要說點什麽忽然又變成了有些不高興,他道:“你那老相好走了?”
孔翔宇想笑,這人是在吃醋?他這算是第二次見魏澤吃醋了。心裏有點兒高興,可随後想到魏澤是為了誰在吃醋,又立馬板下面孔。
他把手裏的膏藥瓶子放到桌上,也不做聲,拿過魏澤受傷的手自顧自地查看。上面黑色的部分被刮幹淨後留下一片紅色的軟肉,其實比起先前看到的已經好了許多,只是那條被他無心劃傷的傷口反倒有些嚴重,也不知道有沒有傷到骨頭。
孔翔宇在手裏抹了點藥塗在魏澤的傷口上,結果受傷的人沒說什麽,他自個兒心疼了半天,一邊兒抹一邊兒往傷口上輕輕吹氣。
忽然手腕一緊,魏澤抓住他上藥的手,也學着他的模樣挖了點膏藥,反手往他手掌的刀傷上抹。但顯然孔翔宇沒魏澤這麽耐疼,立馬嘶嘶地抽着氣。
“疼,疼!你輕點兒!”
魏澤看了眼他那怕疼的模樣,戲谑道:“你不是将軍麽,怎麽弱不禁風的。”
孔翔宇被噎了話頭,心道不怕疼的是趙恒,他孔翔宇嬌生慣養怕疼很奇怪麽!但畢竟是男人,被這麽說終究覺得面子上有點挂不住。咬着牙逞強道:“我那是沒準備。”
抹完了藥膏,魏澤也低下頭往他的手心裏吹氣。要說這厲鬼冷冰冰的也有好處,冷風一吹好像确實沒那麽疼了。
從他這個角度看,魏澤的眉眼極為深邃,鼻梁也挺,低頭時右側的碎發絲絲縷縷的貼在他手腕上,有些癢。左側的兩條花辮挽在耳後,幹淨利落,一部分黑發絲絲縷縷地落在頸項間,看久了竟覺得有些撩人。
薄唇微啓輕合,吹氣時,喉結也會跟着上下滑動。他不禁想起了那晚的姻緣廟,眯朦間似乎自己還在那兒咬過一口。
孔翔宇有些發愣,魏澤停止了吹氣,一雙勾人心魄得眉眼微微擡起與他對視,那漆黑的眼瞳好像能把人的魂兒都給勾進去。他不禁想着,究竟得有怎樣的父母,才能把人生得這般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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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澤頓了頓,忽然問道:“我好看嗎?”
他趕忙收回心思,微紅着臉別過頭,幹咳一聲後說道:“什麽好不好看的,我看誰都一樣。”
魏澤勾唇輕笑,正想在刁難他幾句,忽然被門外下人的聲音打斷。孔翔宇如釋重負的吐了口氣,心道這幾個小厮來得真是時候!
小厮道:“将軍,您的洗澡水燒好了,是這會兒送來還是過會兒?”
“快快,趕緊送進來!”孔翔宇連忙抽回魏澤捧着的手,見小厮就要推門進來,又急忙制止道:“等會兒,你們把水放門口,我自己來拿。”
說罷便小心地只開了條門縫,把小厮從門縫裏遞過來的水往房間的浴桶裏倒。等忙活完,又趕忙把門給關嚴實,生怕那白光又透進來。
折騰完,他便沖魏澤說道:“也不知道你在那石室裏關了多久,趕緊過來洗洗。”在他的記憶裏,魏澤身上總是帶着一股清香,但顯然現在的魏澤沒有。
魏澤走近浴桶,在他身側很是認真地說道:“我受傷了。”
他看了眼魏澤受傷的手,上邊最為嚴重的那一刀還是他幹的好事,不禁心生愧疚。于是道:“我幫你托着手,你只管下水就行。”
誰想魏澤竟忽然說道:“我疼。”
“……”
孔翔宇滿臉黑線,這祖宗先前還說他一個将軍怕什麽疼,感情到自己身上就全不作數了是吧!
見他滿臉地不信,魏澤還特地沖他擡了擡手臂,道:“真的疼,好像還有點兒動不了了。”
孔翔宇一陣無語,心道這破手臂剛才不還動得挺靈活地麽,刮腐肉劃傷口的時候眉頭也不見皺一下,這會兒倒是喊疼了。
可魏澤露着一副真疼的模樣又心中不忍,于是道:“那,那還是我來吧,先說好,一會兒你別亂動啊。”
魏澤笑着點點頭,很是自覺地撐開雙臂,一副等着他伺候的模樣。
孔翔宇無奈地去解魏澤的腰帶,玄衣脫下露出一副好身材。同是男人,同是将軍,他怎麽就沒長得這般結實。
不禁一陣面紅耳赤,趕忙別過頭試了試水溫,道:“行了,趕緊進去吧。”
魏澤邪魅一笑,心道趙恒這人嘴上說着不喜歡,如今竟連耳朵都紅了。于是兩只有力的手臂一撐,将孔翔宇整個人圈在了懷裏,在他泛紅的耳邊溫聲道:“我手疼,洗不了了。”
孔翔宇脊背一僵,忽然用力地往他胸口一推,竟是有些生氣。
魏澤也沒想到孔翔宇會突然推他,人沒站穩,噗通一聲被推進了溫熱的浴桶裏,水花四濺。
孔翔宇抹了把臉上的洗澡水,沒好氣道:“都說了別亂動!”說完了又有些後悔,趕緊把人從水裏架着提出來,關心道:“沒事吧?”
成了将軍後,這手勁兒就特大,下手都收不住力。
魏澤悶不作聲,滿臉幽怨地看着他。
孔翔宇真是要被這鬼折騰出魔怔了,一會兒高興一會兒生氣,連自己都要看不下去了。
在看魏澤受傷的手臂,先前上的藥全被水沖沒了,只好解釋道:“我不是故意的。”
見魏澤依舊沒出聲,便把魏澤那只受傷的手放在浴桶邊緣,轉身拿了塊汗巾替他擦了擦,道:“本将軍專門伺候你總行了吧。”
“嗯。”魏澤理所當然。
孔翔宇嘆了口氣,用汗巾沾了點水替魏澤勤勤懇懇地擦起了肩膀。而魏澤完全沒有不好意思,竟一副很是享受的模樣。
汗巾擦過肩膀、脖子最後落到了胸口,那心髒的位置上赫然長着一塊猙獰可怖的刀疤。想了一陣後,忽然問道:“你是怎麽死的?”
其實這個問題他早就想問了,雖然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胸口的致命傷,可他還是忍不住地想問。
魏澤身體一僵,忽然收起笑臉,眼神驀然地盯着冒熱氣的水面出神。看不出恨也看不出什麽心思,只是那麽呆愣着偶爾皺一皺眉頭,像是生氣,又更像是無奈。
孔翔宇趕忙道:“我就随便問問,你不用回答的。”
畢竟死這種事對誰來說都是一個不好的回憶,能讓魏澤這樣的将軍死,想來對方也絕不是一般人。
“嗯。”魏澤應聲道。
“讓開!讓我進去!你們幹嘛攔着我……趙恒哥哥!”一道清麗的聲音打斷孔翔宇的思緒。暮雪怎麽又回來了?偏偏還是在這個時候!
門外候着的侍衛攔着,卻又不敢真的對慕大小姐怎麽樣,畢竟也是跟趙恒定過親的人。一通勸阻後,兩個大老爺們兒竟讓暮雪鑽了空子,兩手一推毫不客氣地沖進孔翔宇的屋子。
那塞在門上的衣服因着震動掉了大半,房門大開,屋外的白光全數照了進來。孔翔宇連忙跳進浴桶将魏澤護在身後,他真該慶幸沐浴的地方在偏屋的暗處,兩屋之間還隔了個屏風,要不然就這一通白光進來,真能把魏澤給曬化了。
門外的侍衛根本來不及攔人,聽到動靜後,暮雪便氣呼呼的往偏屋裏走,沒好氣道:“我倒要看看是哪個狐貍精迷着趙恒哥哥,啊——”
孔翔宇無語的一巴掌拍在臉上,事發突然,他急着幫魏澤擋光根本就來不及出聲阻止。
暮雪雙手蒙眼背過身,小臉頓時紅透了半邊天,她不禁羞道:“哥哥你怎麽大白天的洗澡啊……”
大白天洗澡很奇怪嗎?孔翔宇黑了張臉,正要開口教訓。忽然身後的魏澤伸手穿過他張開的手臂将他抱在懷裏,好看的下巴帶着水汽擱在他肩上,竟委屈道:“我害怕……”
“……”
他是真沒看出來這祖宗哪裏害怕了。
暮雪滿臉通紅,小聲問道:“哥哥洗澡怎麽穿着衣服。”
得虧得穿着衣服,要不然傳出去這姑娘還怎麽做人!孔翔宇沒好氣道:“還不出去,這是你一個未出閣姑娘随便能進的地方嗎!”
暮雪被他兇了一嘴,委屈的都快哭了,說話時都帶着顫音,她道:“哥哥你以前從不會這麽兇我的,自從你受傷之後整個人都性情大變。你還趕我走!你……你肯定是藏了狐貍精了!”
孔翔宇被說得一愣,從他占據趙恒身體到現在,将軍府上上下下從沒人說他有什麽不同,他還以為趙恒心性本就如此。可經暮雪這麽一提醒他才發現,怕是因為自己毀了容有所顧忌,所以才沒人跟他提這事。
暮雪說着說着還真哭起來了,女孩子一哭孔翔宇就不敢兇了,只好放軟了口氣道:“快出去,別胡思亂想沒有的事。”
誰想此話一出,那身後的魏澤卻開始作妖了,忽然別過臉用紅唇貼着他的耳廓,溫聲細語道:“我是狐貍精嗎?”
孔翔宇耳朵處一陣麻癢,又不敢有大動作,只好咬牙切齒的小聲道:“你閉嘴。”
他應該慶幸魏澤是個鬼,暮雪一個肉眼凡胎瞧不見他,要不然真解釋不清楚了。
門外的兩名侍衛躊躇半天,一時間也不知道該不該進來拖人。孔翔宇皺着眉頭沖兩侍衛罵道:“幹什麽吃的,連個丫頭都攔不住,還不趕緊帶出去!”
暮雪一聽更氣了,一甩袖子道:“我自己走還不行嗎!你才不是我的趙恒哥哥!”說罷便哭着跑了。
孔翔宇臉上雖帶着怒氣,心裏卻忍不住的心虛。這女孩子的直覺,有時候還真是挺準的!
金寶手裏拿着個卷宗,正好遇到哭着跑出來的暮雪。他看戲似的走進孔翔宇的屋子,很是貼心地幫他把打開的門關上,還順手把那些掉地上的衣服塞好。
轉身對兩位洗鴛鴦浴的祖宗說道:“你們這是鬧的哪一出啊?”
孔翔宇黑着臉從浴桶裏出來,甩了甩身上濕透的衣服并不想回答。誰想魏澤竟心情極好地解釋道:“趙将軍對我有所圖,沒想到卻被看見了。”
“……”
作者有話說:我看到有小可愛在猜測,趙恒跟孔翔宇是什麽關系,其實這個問題我覺得由宗彥秋來回答更為合适。
招招手:“宗大人,鬼武大人,小宗宗。”
宗彥秋:“……”
瑜靈:“我想替小可愛們采訪你一下,對于趙恒跟孔翔宇你有什麽想說的。”
宗彥秋:“……”
瑜靈:“好的,謝謝接受采訪,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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