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第33章

金寶幹笑一陣,對出來換衣服的孔翔宇道:“不是說了要避嫌,怎麽你們這進展竟比百年後還快?”

孔翔宇倒也想知道,這魏澤的腦子裏究竟在想什麽。一個戴着面具還毀容的趙恒,竟也能讓他一見鐘情?

還是說魏澤本性就是個花花腸子,誰說與他成過親他便與誰這般好,那他孔翔宇所遇到的魏澤是不是也如此。

金寶本也就是句玩笑話,說過便如同放屁。他拿起手裏的卷宗說道:“我去你書房翻了半天,好在也不是一無所獲,想不到這巫術居然在更早之前就已經出現過了。”

孔翔宇收回心思,他皺着眉頭接過卷宗查看,那上頭記載的其實也不算特別詳細。只說在距今的兩百年前,寧康國曾有一人以自身的三魂六魄當器皿,下過一個駭人的巫術。

因着年份差距太久,卷宗上面記載得也不是很全。有關這個下巫術之人的名字、來歷甚至男女都一概不知。

只道這巫術下了之後,寧康國內便開始怪事連連。先是那常年安定的山中湖泊崩了堤,水淹了好些人家,死傷無數,将原本只到腳踝的淺溪變作了支流分叉的長河。

而後安定了不過十日,便隔三差五地有人去往那長河裏自缢,宛如中邪了一般。因着自缢跳河的人實在太多,後人怕這長河沾的怨氣太重,故而為這長河取了個吉利的名字,金寶河。

孔翔宇收起卷宗擰了擰眉心,對金寶這位河神正主說道:“你這金寶河怨氣确實大,若是加上文昌縣自缢的那些,少說也歷經了三百年的怨氣。”

金寶挑着眉道:“你想說什麽。”

孔翔宇直言道:“三百年的怨氣,居然還能化出你這麽個河神也是個奇跡。”

金寶切了一聲,說道:“想誇我厲害就直說,本河神這就叫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孔翔宇抽了抽嘴角,心道這話是這麽用的嗎!

兩人一搭一唱地說了半天,卻不知那屏風後換衣服的魏澤變了臉色。魏澤透過屏風看着身影模糊的孔翔宇,邪氣橫生的臉上顯露着一股難以言表的心緒。

沉默了半晌,忽然出聲道:“趙恒,你今年幾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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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翔宇一愣,魏澤這麽認真地叫趙恒名字倒是頭一回,險些沒反應過來是在叫他。他頓了頓,雖覺得奇怪,但還是老實的回答道:“十八,怎麽了?”

說罷,魏澤的臉色更難看了,好半天才說道:“沒什麽,随便問問。”見孔翔宇滿臉的茫然,又問道:“離過年還有多久,兩個月?”

魏澤這兩個問題問得實在沒頭沒尾,孔翔宇也不知道他究竟要說什麽,只能點點頭,道:“是啊,是快過年了。”

金寶想了一陣,忽然回問道:“魏大人,關于寧康國的這些巫術,你怎麽看?”

孔翔宇不禁暗贊,這金寶平日裏看起來不怎麽靠譜,但腦子倒還是挺管用,他怎麽就沒想到問問魏澤呢。

這魏澤不也是被巫術鎮壓在了摘香樓底下,說不定還真知道些什麽。

然而魏澤卻搖搖頭道:“不知道。”

孔翔宇嘆了口氣:“也是,給你貼巫術符咒的時候你都已經死了,不知道才正常。”

他又翻開手裏的卷宗看了幾遍,問道:“你們說,這個拿自己三魂六魄做器皿的人,會不會就是傳聞中的巫師祖?”

假設這人就是巫師祖,而且曾經出現在寧康國,那為什麽寧康中關于巫術的記載會這麽少,甚至可以說是沒有。

金寶兩個手一攤道:“也不是沒這個可能。”

孔翔宇把卷宗放到桌上,他開始有些嘆息魏澤把摘香樓老板娘給殺了,要是在留那麽一會兒,說不定就能知道一些有用的線索。比方說,是誰把魏澤鎮在底下,又是誰讓他們來寧康作亂等等。

不過這也就是他自己想想,真要留下來那巫鬼老板娘也未必會說。

入了夜,他給魏澤另外準備了一間不透光的屋子,可魏澤偏不樂意非要與他擠在一張床上,以至于他不得不跟着搬到了那間不透光的屋子裏。

魏澤幾乎是沾床就睡,想來這幾百年被鎮在底下都沒睡過好覺吧。不過孔翔宇卻翻來覆去的怎麽也睡不着了,他腦子裏想的事情太多,即便哈欠連天也無法入夢,幹脆側過身支着頭看魏澤。

只有在這種時候,他孔翔宇才能肆無忌憚地表露着喜歡。百年前的魏澤與他印象中的魏澤相差很多,可即便如此他還是忍不住得要心動。

他不清楚這種心動究竟是他的還是趙恒的,印象中的趙恒并不是個斷袖,可因着将軍的身份倒也沒對哪個女的動過心。即便是有些在意的暮雪,也只是如同妹妹一般看待。

孔翔宇輕輕地摘下面具,他俯身在魏澤的薄唇上碰了碰,這個吻輕柔小心,稍縱即逝。擡頭時,火熱的唇瓣上還帶着一絲涼意。

他将面具重新戴好,翻個身閉眼睡了。

過了幾日,皇宮裏便有人來傳,說是太子要見他,商談有關巫鬼一事。孔翔宇搓了搓手,自從到了這兒,他還是第一次見活着時候的宗彥秋。

金寶一聽見的是宗大人,非嚷着要跟去看看。不過因着皇宮大內閑雜人等不能進,所以只能讓金寶化作原身藏在孔翔宇的衣服裏。

至于魏澤,白天這厲鬼也出不來,只能委屈一下暫且把他關在屋子裏了。

這寧康國本就繁榮昌盛,皇宮建設的也極為富麗,即便是腳下的石磚用的也是大塊完整的玉石,更不用說別的那些華美裝飾品了。随便挖下一塊都夠百姓用上好幾年的了。

孔翔宇很難想象,像宗彥秋這樣的鬼武,生前竟也有過這麽一段鼎盛時期。

他被一路帶到了宗彥秋的書房,或者應該說如今寧康國太子的書房。這小子還是一如既往的喜歡紅衣長袍,即便當了太子也不怎麽穿那華麗的太子服。許是見他的關系,就連頭發也沒好好打理,散亂随意地披在身後。

他還記得成為鬼武後的宗彥秋,臉色蒼白帶着陰森的鬼氣。不想活着的宗彥秋竟也是這般模樣。

金寶藏身于孔翔宇的發頂,欣賞了一番後忍不住評判道:“原來宗大人活着的時候就腎虛啊。”

孔翔宇滿臉黑線,對金寶小聲道:“別胡說。”

也難怪金寶會這麽認為,現下的宗彥秋确實一副氣虛體弱的模樣,就連唇色都帶着一絲病态的蒼白。

這若是換成從前,他鐵定會跟金寶一樣認為,甚至還會跟着調侃兩句,但自打有了趙恒的記憶後就有所不同了。印象中的宗彥秋雖沒個正經,可身體卻還是很康健的,要不然也不會與他一起雙劍合并,在戰場上大殺四方了。

宗彥秋見孔翔宇推門進來,放下手中筆墨扯了個笑臉說道:“呦,一個多月不見,趙将軍看起來越發威武了。”他從案桌後站起身,走到孔翔宇身前,對着那張銀質面具左右看了看,誇贊道:“做得還真是精致,別說,你這模樣看起來反而更招女孩子喜歡,我都快心動了。”

孔翔宇擰着眉,并沒有被這人的胡言亂語逗樂,而是一臉嚴肅地問道:“你怎麽回事,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樣。”

按照趙恒的記憶,他與宗彥秋這個拜把子兄弟感情深厚,要是得知他被岩漿燙的躺了一個多月,怕是早就巴巴地來看他了。

宗彥秋笑道:“什麽大病初愈,我這最多就是女人玩多了,多吃點人參補藥就行。”

金寶藏在暗處,忍不住地做了個嘔吐的表情,嫌棄道:“遲早被女人玩死。”

從桌案走到孔翔宇面前不過短短幾步路,竟讓這位在戰場上血戰英勇的太子殿下累得喘起了大氣。嘴裏雖說着不正經的話,笑的高興,臉色卻越來越蒼白。

孔翔宇一把握住宗彥秋的手腕,那只曾經能輕松握重兵器的手,現下竟軟弱無力地耷拉着。

宗彥秋扯了扯,竟沒能從他的手裏抽出來。

孔翔宇不禁質問道:“到底怎麽了?”

見宗彥秋擺出一副還要胡扯的嘴臉,便轉頭對站在角落半天不做聲的小太監道:“你說,太子究竟怎麽了,身體弱成這樣,我可不信什麽玩女人的說辭。”

說實話,在記憶中,宗彥秋玩歸玩卻不會真的去做那些出格的事。或者換句話說,宗彥秋與他一樣,都是個光說不練的假把式。

那小太監被質問了一句,立馬雙膝一軟跪在了地上,嘴裏支支吾吾地不敢出聲。

宗彥秋指着那跪着的太監,一副玩笑的模樣說道:“他能知道個屁啊,我真沒事。”

然而孔翔宇卻不吃他這套,沒好氣道:“你不說我也知道,自打你當上了這個破太子,沒有一天是安生的。你說,是不是大皇子,能讓你這麽忍着瞞着不願說的,除了你那位好大哥也沒人了。”說罷他甩手松開宗彥秋的手。

說來也怪,明明受苦的不是他,卻莫名地生出一股無名火,想來定是趙恒的緣故。

自從到了趙恒的身體裏,他孔翔宇的命就不像是自己的,做什麽想什麽仿佛都帶着趙恒的影子。可硬說他就是趙恒,很多時候又覺得是他自己。

金寶雖知道面前的趙恒就是孔翔宇,可他還是忍不住地問道:“翔宇,你沒事兒吧?”

孔翔宇定了定心神,他覺得自己已經有點越來越控制不住趙恒的心性了。

魏澤曾與他說過,宗彥秋當年是被他父親一杯毒酒給賜死的,可自從有了趙恒的記憶後他才知道,面前的這位皇子一直都受着他父親的偏愛。也許,那杯毒酒本不是他父親給的。

宗彥秋搓了搓被捏紅的手腕,面露尴尬,連忙岔開話題道:“我真沒事,身體好得不得了,要不然你給我叫幾個美人兒來,我連着三晚都行。”

金寶忍不住的一龍爪拍在龍臉上,心道這宗彥秋還真是活着死了都一副德行。

孔翔宇無奈地搖搖頭,懶得繼續貧嘴,從懷裏拿出之前沒來得及遞交的巫鬼娃娃,道:"你先看看這兩個,這東西我之前讓小賈給你送過一個,但之後碰上的顯然殺氣更重一些。

“早前發現的巫鬼雖浪費糧食卻還不至于致命,之後的這兩個卻一直以女子性命為目标,而且手段極其殘忍。”

宗彥秋站了一會兒有些累,不得不重新坐回之前的地方,他拿起兩個巫鬼娃娃查看,一改先前的不正經,道:“你的事我聽說了,先前小賈送來時我便去查了有關巫術的線索,只可惜毫無所獲。”

他頓了片刻,又繼續說道:“不過,最近皇宮裏也出了一件怪事。那間許多重兵把守的國庫,竟連續幾晚都遭到了盜竊。”

“國庫失竊?”孔翔宇忍不住驚嘆道。

寧康國的皇宮可以說是個鐵器都難以打穿的地方,何況還是個重兵把守的國庫?

他問道:“怎麽失竊的?會不會是內賊?”

宗彥秋嘆了口氣,搖頭道:“不是內賊,或者我換個方式說,那些財寶,即便是當着你的面也會自己消失。”

作者有話說:QAQ大家給我多留言哦~(期待臉!)

PS:宗大人總算出來了,不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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