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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起初我就覺得奇怪,我将軍府的書庫都能或多或少地翻出一些有關怪事的記載,怎麽皇宮大院的禦書房竟連半點兒消息也找不出來。”
孔翔宇抱着魏澤的脖子繼續說道:“你們還記得宗彥秋與我說國庫失竊時我問過的話嗎?”不等二人回答他便自己答道:"我問宗彥秋,除了國庫被盜之外有沒有人傷亡,但是宗彥秋卻說并沒有任何異常。
國庫一事是在宗彥秋當上太子之後才慢慢有所接觸,按照這個推斷,那侍衛早在兩年前就已經被金獸吞噬了。一個早就發生的事情,為什麽偏偏被放到今天才與太子提起?"
金寶搖搖頭,他一個百年後才來的,确實不清楚其中緣由。
孔翔宇吸了一口氣說道:"宗彥秋在得知我上報的巫鬼一事後就開始查閱卷宗,不說別的,就他自己屋子裏的宗卷絕對沒少翻。即便不知道問題出在金獸身上,也斷不會錯過萬祈國卷宗這件事,畢竟國庫內有半數的金子都來源這裏。
然而等金獸一事被查明在回到太子殿,不過片刻就翻出了萬祈國卷宗,這才有了今日我們來萬祈國這一出。"
金寶問道:“那你覺得,是誰做了這些事?而且與寧康的那些巫鬼之事又有什麽關系?”
孔翔宇笑道:“我本來也沒想到,只是那晚大皇子的出現倒是提醒我了。我們從發現國庫萬祈國等事件,到翻牆出宮去萬祈國,所有的事情都是既定即做,那大皇子又為什麽會知道我們從哪裏出來?當真是湊巧等在宮門口嗎?那個時辰就算是太子都得偷摸着出來,何況是其他皇子?”
如今想來,那大皇子善心大發地回頭給宗彥秋披風,并不是什麽突如其來的關懷,而是在以另一種方式與宗彥秋告別。
"還有巫鬼一事,沒記錯的話,我們第一個發現的巫鬼娃娃,除了吃東西并沒有殺氣。小賈、小冒将他扣下後,對方甚至沒有反抗的能力,但是後來出現的巫鬼就有所不同了,看似要殺要害的是寧康百姓,但最終目的卻只有一個。
他們要殺的人,是我!"
金寶撥開孔翔宇的頭發爬到頭頂,迎着呼嘯的白霧說道:“殺你?”
"對,因為我的血可以制服巫鬼,在收服百月樓巫鬼時就用了這一招。所以對方認為,我的存在,是他們施展巫鬼之術最大的阻礙。只是誰也沒想到,卻因此陰差陽錯地把魏澤給放了出來。
于是他們就想,與其在寧康動用巫術對付我,倒不如想個法子把我騙到萬祈國。然後随便想個法子把我們困在這裏,之後就能在寧康為所欲為。
至于宗彥秋,反倒更好地證明了那位一直在幕後操控的人。只要宗彥秋一死,太子的最佳人選唯有他大皇子宗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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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真是笨,打從一開始就應該猜到的,大皇子一個将規矩整日挂在嘴上的人,又怎麽會縱容太子半夜翻牆去萬祈國。
不對,他應該更早的時候就知道的,那些所謂死了的人,不過都是一些巫鬼娃娃或是剪紙。即便是最後出來的那些屍體,也都是一些早在亂葬崗死了多年的人,真正慘死的,從始至終都只有他趙恒的屬下罷了。
如今想想那慫恿暮雪的人,不也正是因為帶了将軍府的侍衛令,才會讓暮雪深信不疑的來拆他的黑屋?
事後他還特地查了将軍府裏侍衛的出門記錄,皆沒有發現異常。唯一可能的,便是那人是宮裏來的,只有皇宮裏的侍衛才擁有與将軍府一樣的侍衛令。
拆黑屋不過是個由頭,将巫鬼事件指向将軍府才是最終目的。
既保全了百姓不死,又能在城中引起混亂。削他的兵力,污蔑他的信譽,讓他這個百姓愛戴崇敬的趙将軍,成為風口浪尖上的羔羊。
只有他趙恒死了,宗彥秋才算是真正的沒了臂膀。
孔翔宇越想越來氣,直罵自己想到得太晚,不禁對魏澤道:“在快一點,宗彥秋如今的身體,怕是連個賊都打不過。”
也不知道那大皇子是怎麽做到的,萬祈國從未與任何國家聯盟,怎麽就願意私下幫他登上帝位。這其中究竟發生了什麽,無人得知。
幾人風一般的趕到客棧,他甚至來不及感慨深更半夜會不會吵到人,擡起一腳便把客房的門給踹開了。
然而宗彥秋的屋子裏空空如也,竟連半個鬼影也沒瞧見。他懊惱地罵了一句,沒想到還是來晚一步。
魏澤擡手揮出一片白霧,那幹淨清爽的屋子裏頓時現出了不少腳印。這些腳印極為瘦小,看起來像是先前跟着他的白骨所留下的。
金寶罵道:“原來先前跟着你的那些這麽廢物,純屬是為了引開你的注意力?”
魏澤道:“看腳印的方向,好像是往西走了。”
這次魏澤倒沒抱他,而是對着窗外吹了聲口哨,深夜中一聲馬鳴蕭蕭,伴随着一陣若有似無的鈴音。
孔翔宇忍不住出聲道:“黑霧?”
魏澤眉頭深鎖地看着他,問道:“你怎麽知道?”
他被問的一愣,卻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好在魏澤并未繼續追問下去。
現下的黑霧還沒有百年後那豪華的較攆,一身黑色毛發光亮,渾身散發着幽幽的森然之氣,不過片刻便停在了窗外。魏澤利索的翻身上馬,英氣逼人,随後提着缰繩向他伸出一只修長的手。
孔翔宇握着那只手,輕輕一帶被提到了魏澤懷裏。魏澤伸出手臂穿過他的小腹将他護着,另一只手一甩缰繩,兩人一馬如風卷殘雲般飛速消失在了客棧上空。
魏澤的轎攆他倒是坐過幾次,不過直接騎黑霧倒還是第一次。那黑霧寶馬當真了得,竟比他的戰馬還要壯碩結實許多,這要是活在戰場上絕對是匹萬裏挑一的好馬。
萬祈國本也不大,加上黑霧的奔襲速度不過片刻就到了腳印消失的地方。金寶擡頭聞了聞,說道:“應該就在這附近,宗大人的味道還真是好辨認。”
孔翔宇四下看了看,這裏算是地處較為偏僻的一塊山林地帶,加上深更半夜的,大有一種在黑市時的陰森之氣。
金寶聞了一陣道:“怪了,我怎麽覺得有股黑市的氣味。”
孔翔宇一驚,說道:“你也覺得像黑市?”難道這片地方連着什麽黑市的入口?
魏澤擡手搓了搓手指,頓時将周圍朦起了大片白霧,霧氣濃重得幾乎伸手不見五指。
他被魏澤攬臂護到身後,唇角輕勾道:“把耳朵捂起來。”
金寶一看魏澤這架勢就知道要幹什麽,趕忙呲溜一下鑽進孔翔宇的袖子裏。但顯然孔翔宇不清楚魏澤的路數,他以為最多就是把這一帶的樹給砍了。卻不想,下一刻地面便響起了爆破轟鳴,驚起林中一片飛鳥。
白霧翻滾着四處席卷,泥石金沙漫天。刀風帶着轟鳴後噴湧的霧氣,将半座山的樹都給炸斷了,而那腳印消失的地方愣是被活活炸出一片深坑。
孔翔宇離得太近耳朵都帶上了一陣鳴音,他不禁吞了口唾沫,半天沒回過味兒來。
魏澤造孽完轉身看他,發現他竟沒捂耳朵,擡手往他的耳朵上搓了搓。而後低下頭,紅唇幾乎快貼在他的耳廓上,往裏頭輕輕吹了口冷氣後說道:“怎麽不聽話。”
孔翔宇連忙退開半步遠,看着那被炸出的深坑,說話都不利索了:“那,那……個坑,好像是個山洞。”
他的耳朵一陣陣的發熱,尤其是被魏澤唇瓣碰過的地方。這小子也不知道從哪兒學來的這些招式,随便一撩撥便攪得他心神混亂。
炸開的泥坑确實是條山洞,而且看起來并不淺。山洞四周的山壁全是厚實的金子,而且壁面光滑,像是早在魏澤之前就已經成型了。
金寶扒開孔翔宇的指縫,擡頭再次聞了聞,道:“真的是黑市,想不到啊,原來早在鬼蜮之前黑市就已經存在了。”龍尾纏着孔翔宇的小指,豎起半個身體,雙爪叉腰道:“膽兒也太肥了,知道什麽叫在太歲頭上動土嗎!”
孔翔宇擡手尴尬的揉了揉太陽穴,他覺得要是沒有魏澤的話,在太歲頭上動土的就是他們了。
魏澤依舊滿臉的雲淡風輕,不等孔翔宇有所動作,他便攔腰将其抱起。腳尖輕點,帶着大片濃稠的白霧沖進山洞中。
這山洞被挖得極深,而且宛如蟻穴一般九繞十八彎。不過有魏澤和金寶在,那迷宮般的山洞就好比有了引路燈,不過片刻便到了中心巢穴。
魏澤飛至半空,孔翔宇百忙中低頭看了眼,竟與印象中的黑市有着天壤之別。這裏與其說是黑市,倒不如說是一片鬼魅聚集地更為貼切。
既沒有怪異的樓宇,也沒有千奇百怪的商鋪,有的只是一片被挖空的山洞罷了。不過在這山洞中的東西,他倒是眼熟得很,正是百年後殺他大哥的三剎惡煞。
金寶用龍爪打了個響指像山洞上空炸出一顆火球,火光将這片鬼氣森森的地方照得透亮。
放眼望去,那三剎惡煞的數量不下百只,渾身都冒着黏稠的黑絲,鬼影湧動。山洞中本就全是金子石壁,火光一起,反倒将這些三剎惡煞襯托得尤為清晰。
而在這百名惡煞聚集的中心,蠕動着一團黑色的黏稠液體,像極了當初小侯爺被三剎惡煞吞噬時的模樣。
孔翔宇急道:“魏澤,宗彥秋很可能就在那團東西下面。”
魏澤應了聲,擡手凝了團白霧一掌劈向黏液。一陣轟鳴後黏液四處飛濺,其餘一些惡煞頓時向四周退散。
從下往上看,只見那山洞頂上漂浮着一團白霧,白霧中的東西影影倬倬,只是在那火光的照耀下,竟顯得比他們還要邪氣陰森。
不等那些惡煞有所反應,魏澤的千刃白霧便連續不斷地在四周炸裂。吓得惡煞四下逃竄,有些将身形一化變作黑影,貼着金山壁向出口的地方奔襲。
奈何早在魏澤進來之前,白霧就已經将來路都堵死了。爆破聲一陣接着一陣,連着整座金山都跟着晃了三晃。
那炸幹淨的地面中心,黏液退散,露出一個渾身是血的人。依稀間似乎已經沒了生氣,雙手緊拽着裹身的金絲白袍。
“宗彥秋!”
孔翔宇喚了一句,卻沒能把人叫醒,那白袍之上的血跡尤為刺眼。
魏澤安穩落地,孔翔宇連忙去扶躺地上的宗彥秋,他焦急地伸出兩指探查鼻息。奈何不僅是呼吸,就連身體都有些涼了。
“操!”孔翔宇急得罵人:“你他媽不是能活到十九嗎?現在就死,又是怎麽一回事!”他不斷得用拇指掐着宗彥秋的人中,一遍遍地叫着宗彥秋的名字,卻始終沒有任何反應。
金寶幾下跳到宗彥秋的額頭,用龍爪摸了摸天靈,搖頭道:“宗大人死了。”
“不會的,怎麽會死了呢?他明明還能活着的!”他确實是慌了,難道就因為他的出現,真的将百年前的一些事全都改變了?
作者有話說:下一章有糖我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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