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姑姐駕到

向華昕是拖着一個巨大的箱子進的門。也對，傷筋動骨一百天，她來照顧母親，可不得常住嘛！

艾茉抱着孩子，熱情地招呼：“姐姐，箱子就放這邊，媽那屋是大床，你就住她屋，晚上起夜照顧她也方便。”

沒想到向華昕一邊把箱子往書房拖，一邊頭也不回地說：“不行，華晟你一會兒去接樂樂放學，他也來，晚上就和我住這屋，媽晚上有事叫我，能聽見。”

老向面露難色，他知道自己的外甥整天調皮闖禍，艾茉不是很待見，而且現在上有傷病老人，下有哭鬧小娃，叫姐姐來是幫忙，她再帶個小尾巴，不是添亂嗎?

見弟弟沒說話，向華昕索性直起身，撣撣灰塵，正色道：“好吧我告訴你們吧！我，離婚了，樂樂跟我，我結婚的時候媽說了，娘家永遠是我家，我，現在回家了。”

這個爆炸性的消息，讓全家人瞬時都懵了。母親李敏英的血壓升上來了，花生米也不哭了，老向的血也直往頭上湧，艾米這才想起那天婆婆出事後大姐挂掉的那個粗魯的電話，原來是事出有因啊。

接下來是大姐的哭訴大會。

向華昕從小學習不好，父母沒辦法讓她上了個技校，在技校也不學好，早早和混小子程剛談起了戀愛，兩人整天上網吧打臺球，畢業後又都好吃懶做，東游西蕩，沒個正行，不巧向華昕懷孕，兩人奉子成婚，程剛給人開出租，好歹穩定下來，向華昕偶爾打打工，日子過得捉襟見肘，孩子一天天長大，做弟弟的老向明裏暗裏沒少幫襯，艾茉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這程剛混賬花心，跑夜班竟然和一個經常坐他車的“小姐”搞到一起，被向華昕尾随捉奸堵在一出租屋裏。母親李敏英摔倒那天艾茉打電話向向華昕求助時，他們正打得不可開交呢！

老向那暴脾氣，沒聽完就火冒三丈，破口大罵：“這王八孫子，看我不我弄死他，看有沒有人給他收屍。”說着就撸袖子往外走，誰也沒攔住。

結果當然沒弄死程剛，畢竟是樂樂的親爸，老向只是狠狠地揍了前姐夫一頓，程剛也老老實實領受了沒有還手，一段婚姻就這樣結束了，用程剛自己的話說：“離都離了，你還能把我咋地！”

離了婚的人還得繼續過日子，母親李敏英躺在床上怨天尤人地流了一會兒眼淚後，很快接受了這個現實。下午向華昕燒了飯，老向去學校接外甥，艾茉訂了一個全家桶外賣以表歡迎。

樂樂上三年級了，是個活潑好動的主兒，飯桌上，吃着雞腿，講着學校裏的趣事，逗得大家直笑，好像都忘記了所有的不快。

吃完飯，向華昕帶領兒子打掃書房作為他們的避難所。一會兒聽她喊：“把這個紙箱子挪陽臺上。”“把那盆花擺那個角吧！真占地方。”艾茉看着自己的書，畫稿，花草一樣樣被驅逐出境，然後看到向華昕把自己的一張藍色床單鋪在了書房的那張床上，就像占領陣地的人将勝利的旗子插在了最高點。艾茉無奈地看着，幽怨地将目光轉向老向，老向正在看新聞，視若無睹。

晚上回到自己屋裏，老向散架一般癱倒在床，小兩口說起大姐離婚的事，老向鄙夷地說了一句：“這程剛也真是的，怎麽和小姐搞在一起，真龌龊。”

“嘿你話什麽意思？和誰搞在一起不龌龊？初戀情人，同桌的你？出軌就是出軌，無論對象是誰。……”艾茉的話沒說完，身邊那人已經扯起了鼾。

工地那邊離不開老向，老向離開這一個星期，那邊已經催了好幾次，好多事沒有他都拎不清擺不平。看着艾茉辭職回家，大姐也住家幫忙，家裏老老小小都有人照顧，老向心裏的石頭總算落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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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吃晚飯的時候，電視裏播着一則溫馨的“他好我也好”的廣告，看得老向心潮蕩漾，于是騷包地瞥了艾茉一眼，神秘地說：“親，今晚洗衣服不？”

這是夫妻兩人之間關于愛愛的暗號，源于一則笑話。如果是妻子方便又情願配合的話，叫做機洗，如果不方便不願意請對方自行解決，叫做“手洗”。算起來，從艾茉懷孕到生完孩子，老向已經不記得機洗的滋味了。剛懷孕說不滿三個月胎兒着床不穩，懷孕中期穩定了老向又随工地去了外地，孕後期艾茉身體沉重又不方便了，好容易等生好卸貨了，艾茉順産有側切傷口，她是那種疤痕體質，傷口又在敏感位置，反反複複刺癢紅腫總不好，去醫院看了大夫總是輕描淡寫地說：“長好了啊！”為此，關于愛愛的問題，艾茉已經拒絕老向很多次了。

“不洗，洗衣機壞了。”艾茉依然拒絕。想起做愛這件事，她都懷疑自己是不是患了産後性冷淡而拿傷口沒好當借口。

大姐在看電視，根本沒注意他倆在說什麽，沒想到在房裏的婆婆倒是耳尖得很，扯着嗓子喊道：“洗衣機什麽時候壞了，我前些天洗衣服還好好的啊？”

艾茉繃不住，偷偷笑了。老向遮掩道：“沒事沒事，我是說項目部宿舍的洗衣機壞了。”

夜深人靜大家都睡下了，回到屋裏，老向依然纏人：“行不行啊？別拿傷口當借口啊！都多久了，孩子都這麽大了，你當我是苦行僧啊！吃素傷身，手洗傷心。來吧寶貝!你就從了我吧！”說着，老向已經脫得精光急吼吼地爬上了床。

艾茉推了推，沒推開。身體是熟悉而又陌生的，熟悉的前戲親吻，熟悉的撫摸溫存，可曾經的歡愉記憶并沒有因此而喚醒，她很緊張，繃得像一張繡繃圈子，傷口處傳來針刺一般的細密的痛，她又推了推老向，老向正興起以為是她欲拒還迎的把戲反而更用力起來，艾茉閉上眼睛，從前，她的身體是溫山軟水，每個從前，在最濃情的時候，她身體的每個細胞都在唱歌，現在，她的每個細胞都在喊着：“快點，快點，快點結束吧！”她第一次希望老向也像廣告裏那些男人一樣早洩就好了。

老向像獸一樣長吼一聲，終于歪倒在一旁。艾茉長舒了口氣，老向還臭屁地邀功：“怎麽樣？我還寶刀未老吧！”

艾茉轉過身去，罵了句：“禽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