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狹路相逢

“姜黎黎，你在玩火你知道嗎？玩火***你知道什麽意思嗎？”艾茉一點也不客氣。

向華昕推着母親去樓下曬太陽了，小人兒睡得沉，兩人正好關起門來說悄悄話。姜黎黎把林青遠的難言之隐，小佟的待月西廂，向艾茉交代得底朝天，而自己經過最初幾日的意亂情迷過後，情緒急轉直下，跌入一個萬劫不複的深淵，焦慮得嘴角起了燎泡，口唇長了潰瘍。

她沮喪地描述林清遠在她生日那晚的不舉時，艾茉竟有些羨慕地插了句：“那有什麽啊！我看挺好！樂得清閑。你是不知道，我那側切傷口總覺得不舒服，可老向總要，煩死了。”

姜黎黎有些氣急敗壞，恨恨地罵道：“我看你也有病了。”姜黎黎是欲女，心想你艾茉真是飽漢不知餓漢饑，家裏飯菜可口能吃飽，誰願意去外面偷吃啊？你竟然還挑食。

“不管怎麽說，我勸你趕緊懸崖勒馬，回頭是岸，林清遠對你那麽好，你這麽做，對得起他嗎？趁着還沒有被他發現，趕緊和小佟斷了，再說了，你找誰不行啊，你找那個小白臉司機，我早就覺得那小佟不是什麽好玩意兒。”

“不許你這麽說他。”還沒怎麽着，姜黎黎就會護短了。

這時老向和樂樂從超市回來了，一進門，老向就很開心地對樂樂喊道：“不愧是我向華晟的親外甥，剛才那一招真損。舅舅要獎勵你，等着，舅舅給你做麻辣開江魚，大魚頭都給你。”

艾茉和姜黎黎聽見說話聲，從卧室裏出來了。艾茉好奇：“樂樂你做什麽好事了，你舅舅要獎勵你？”

“噓噓！老師說做好事不留名才是真正的做好事，我就不到處宣揚了。舅舅，請叫我雷鋒。”說完做個鬼臉跑開了。

“這孩子真可愛真調皮。”姜黎黎說。

老向一邊往冰箱裏塞東西，一邊熱情地挽留姜黎黎吃晚飯：“別走了，等會兒我給你們露一手，嘗嘗我的手藝。上次我媽做手術，你忙前忙後，還找了醫院的熟人提前安排手術，我還沒感謝你呢！今天這頓飯就當謝謝你了。”

“醫院的熟人？我沒有……”姜黎黎一頭霧水正要否認，一擡眼看到艾茉正給她使眼色，連忙改口道：“啊噢！別客氣了，小事一樁，我和艾茉什麽關系啊！這點小忙，別放在心上。我就是來看看艾茉和米米，就不給你們添亂了，我回了。”姜黎黎起身告辭。

“真不吃了？可別後悔。知道人生四大美是什麽嗎？天鵝肉，開江魚，回籠覺，二房妻。這天鵝肉啊，咱是吃不上了……”

還不待老向說完，艾茉馬上倏地變了臉，連忙制止他：“瞎說什麽呢！做飯去。”

老向意識到說錯了話，連忙噤聲，尴尬地笑笑，進廚房收拾魚去了。

姜黎黎有點窘，但卻故作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自嘲：“瞧你！別那麽敏感，那有什麽嘛！甭管二房三房，只要咱是正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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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茉不客氣的低聲揶揄：“你再作，我看你的正房也保不住了。”

“別光說我，剛才我可替你兜着呢！”姜黎黎神秘地挑挑眉，艾茉也被她拿了短，噤聲不語了。

姜黎黎到底沒吃開江魚就告辭了，因為她的小情人打電話給她了，現在他倆一分開就是牛郎織女，分分鐘都是金風玉露。

老向的手藝見長，開江魚吃得一家人食指大動其樂融融。吃完飯老向又主動洗碗，表現可打五顆星好評。

晚上一進卧室，老向吓一跳。孩子已睡着了，艾茉穿一件半透明的情趣睡裙，風情萬種地躺在床上，裝模作樣地看一本時尚雜志。

老向淫邪一笑，識趣兒地爬上床，開始動手動腳，不料艾茉并不從他，反而狠狠推他一把，眼皮翻翻，一副吊胃口的傲嬌神态：“老實交代吧！今天在外頭遇見誰了？”

“沒誰啊？哦見老王了，他埋怨說為什麽花生米滿月酒沒叫他。”

“還有呢？”艾茉慢條斯理。

“還見趙阿姨了，她問我媽的腿好點沒。再沒有了。”老向的手又上來，嬉笑着：“坦白從寬，快寬衣吧娘子。”

艾茉臉色一變，忽然用力合起書，身子躲到一邊，怒目圓睜：“姓向的，你不老實。別碰我。”

老向猴急，也生氣了：“艾茉你別過分了，你這叫性要挾，老子還不吃這一套了。”說完倒頭就睡。

“嘿你還有理了。樂樂可都全給我交代了，你就趕快招了吧！”

老向心裏暗暗一驚，警覺地轉過身：“樂樂說什麽了？”

“你那外甥，小財迷，利誘一下，還不什麽都招了。”艾茉得意地笑，但那笑裏，又暗藏殺機。老向心裏暗暗叫苦，被逼上梁山，不得不将白天在超市遇到前女友龔貝貝的事交代清楚。

老向現年三十五歲，從青澀初戀到成年後的大小戀愛，情史三五段也屬正常，龔貝貝是艾茉前面那位，也是老向唯一一位已談婚論嫁差點步入婚姻殿堂的女友，誰知鑽戒買了，婚宴也定了，有一天龔貝貝留下一句“我們分手吧”的短信後就消失了。老向愛面子，也不問緣由，當時消沉了很久，可老太太不樂意了，你人消失了沒事，可我的錢不能消失啊，龔貝貝不僅戴走價值數萬元的首飾，還卷走了老太太交給她用來買新房家具的五萬塊錢，加上老向情深意濃海誓山盟時交給她保管的小筆存款，大約小十萬。老太太登時就要報警了，說這是攜款潛逃，老向念舊又好面子，愣是笑笑說“吃虧是福”咽下了這口悶氣，後來老向才輾轉從她一個閨蜜處得知，龔貝貝移情別戀，對方是個富二代。老向只剩苦笑，“富二代”，怎得龔貝貝還眼皮子淺得看上他那區區數十萬，這不科學。後來和艾茉在一次朋友的婚宴上相識，應了他說的那句話，“吃虧是福”，老向認識了艾茉，老向的福氣來了，此是後話。

白天在超市遇到龔貝貝，他有不小的震驚。分手快三年了，兩個人變化都很大，老向整日風水日曬胡吃海塞，變黑也變胖了，可前女友呢！濃妝遮着黑眼圈，眼角紋若隐若現，看來豪門生活果然不是那麽好過，她手上挎着的男人，就是那“富二代”了吧！老向不愛她了，所以可以客官地評價那個男人了，看上去果然玉樹臨風器宇不凡。當下他心裏暗忖，怎麽辦？上去打個招呼，說什麽呢？還是上去像個債主一樣，直接說“吃了我的給我吐出來拿了我的給我還回來”，要不轉身走掉裝作不認識？

這時樂樂出馬了，他上前拉住龔貝貝的手，做可憐狀口稱：“媽媽，你都好久沒來看我了。雖然你和爸爸離婚了，可我還是你的孩子啊！你不能這麽狠心不管我啊！同學們都嘲笑我是沒媽的孩子。媽，你什麽時候再去學校看我啊給我帶好吃的和新衣服啊，我會好好學習，會很乖，你看，這是上次你給我買的新鞋，我一直穿着，不舍得脫下來，奶奶說舊了扔掉，我說不，這是我媽媽給我買的鞋。”

這孩子三年前七歲，記人，認得龔貝貝，現在狗血電視劇看多了又懂人事了，慣會察言觀色，見舅舅皺眉不知所措，他馬上想到這樣一個損招為舅舅出口惡氣。

龔貝貝的臉上挂不住了，又急又窘，衆目睽睽下掙脫了樂樂的手，向有些愠怒的“富二代”解釋道：“我不認識他。”回頭又幽怨地瞪老向一眼，向樂樂呵道：“你這小孩，瞎說什麽啊？我可不認識你。”

樂樂哇得大哭起來，抱住了龔貝貝的大腿，把鼻涕和眼淚使勁往她的白裙子上抹：“媽，你不能為了自己的幸福就不認我啊，我是你的親生兒子啊，媽媽，我想你啊！”樂樂演得真像，立刻引來超市裏衆大媽圍觀，圍觀的同時不忘譴責龔貝貝——

“真狠心，這種人不配當媽。”

“多好的孩子啊！真可憐！”

最後“富二代”憤而離開，龔貝貝氣急敗壞，可她卻遲遲脫不了身——大腿還被樂樂抱着呢，最後還是老向很配合劇情地拉起兒子，悲壯地說了聲：“兒子，我們走。”他感覺到身後的龔貝貝欲言又止，可他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

老向坦白完，艾茉已樂不可支地笑倒在床，笑夠了，她正色道：“書上說了，男人一生要經歷兩個女人，一個是讓自己肉疼的，一個是讓自己心疼的。龔貝貝一定是那個讓你肉疼的，找個有錢人，還卷走了前男友的錢，真不厚道。不過樂樂也真給力，算是給你報了一箭之仇了。”

老向自揭傷疤，又被艾茉嘲笑，心裏很不爽，一把按住艾茉：“什麽肉疼心疼，女人一生也會經歷兩個男人，一個是讓自己肉疼的，一個是讓自己心疼的，有時候，有可能兩者是同一個人。我今天好好讓你肉疼肉疼。”

他一個餓虎撲，艾茉大呼不妙，卻已無力反抗，只得做了餓虎口中食。

末了，老向神清氣爽正要點一根事後煙回味，艾茉指指熟睡的花生米，他又無奈放下了。

夫妻倆閑閑聊天，艾茉說起樂樂，不無擔憂：“樂樂這孩子聰明是聰明，可就怕這種小聰明，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們啊，據我所知，樂樂在學校裏，花錢雇同學幫他寫作業。他父母現在離婚了，你這個做舅舅的，得管管吧？”

“有這種事？你給他媽媽說了沒。”

“你姐護短着呢！我不愛搭理她。”

“臭小子，看我明天不抽他。”老向惡狠狠地說。

艾茉白他一眼：“別這麽簡單粗暴行嗎？你都是當父親的人了，以後咱們花生米教育的責任，你也有份，講究點方式方法好吧！”

“好好好！”老向口中答應着，手下卻又沒個正行，湊過來嬉皮笑臉地問：“那我今天的作業完成得怎麽樣？要不要再罰寫一遍？”

“滾！”艾茉義正言辭地拒絕了他，她果真覺得身體那個隐秘的部位隐隐約約肉痛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