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兩人艱難地進了家門,沈韻身上早已被汗水打濕,薄薄的襯衫貼在身上,隐隐露出一點肉色。

周瀾的目光在他身上上下梭巡,像狩獵的雄獅在檢查自己的獵物,眼裏是藏也藏不住的侵略性。

沈韻喘息着把周瀾給扶到床上,還沒站直腰,就被對方一把扯到了懷裏。

隔着兩層薄薄的衣物,皮膚溫熱地貼在一起。

沈韻身上淡淡的奶香味混合着煙草味撲入鼻腔,帶着魅惑,周瀾的體溫迅速升高。

他顧不得胃疼,喘息着伸手去解他的紐扣。

小小的紐扣在他指尖滑落,露出沈韻精巧的鎖骨,他埋下頭去想把這兩片鎖骨噙入口中。

胃部一陣刺痛,令他哎喲一聲,有力的手臂松軟下來,雙眼不甘心的瞪着沈韻。

沈韻在他懷中推拒着,看着他的眼睛很認真地說:“先吃藥。”

周瀾的臉色已經疼的泛白,但仍然不舍得撒手,他太想念這個人了,或者是這具身體。

想念他在自己身下隐忍壓抑,卻又被撩撥得難以自控時,那種被欲望與克制折磨的露出痛苦的臉。

上瘾了一般。

沈韻掙脫了他,去倒了一杯水,然後在燈光下認真看藥物說明。

雙眸微微垂着,眉頭微微蹙着,黑而長的睫毛擋住了眼睛,像個在認真學習的學生。

周瀾沉默着看他,然後那兩扇睫毛終于如蝴蝶的翅膀般輕輕扇動,他擡起眼來,擠出兩粒藥喂倒了周瀾唇邊。

周瀾乖乖地吞服進去,又伸手把他扯進了懷裏。

沈韻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他強撐起身體:“我去給你做點吃的。”

他戳了戳他的胃,周瀾痛的眉頭一皺,嘴唇抿成了一條線,線條冷厲。

沈韻卻笑着眨了眨眼,轉身下樓去了。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見,周瀾才白着臉挑了挑唇角,唇形無聲的吐出四個字:“小兔崽子。”

周瀾靠在床頭,他的聽覺和嗅覺都變得異常靈敏。

寂靜中,一點點鍋碗瓢盆的聲音傳來,都能打在耳膜上,讓他知道沈韻在為他忙碌。

一縷一絲的香氣飄了上來,都能引起他鼻翼的翕動,讓他的胃疼的更加厲害。

然後是碗筷的聲音,沈韻的腳步聲從樓下傳來,越來越近。

沈韻端了一碗蔬菜面,上面卧着一只荷包蛋,一點點麻油漾在上面,發出誘人的香氣。

他紅潤的唇間叼着一只煙,來到床前把面碗遞給周瀾,用眼神說:“吃吧。”

周瀾卻看着他的眼睛不動彈,一貫的命令,一貫的壓迫性。

沈韻唇角一挑,拉了把椅子坐在床邊,用筷子挑起幾根面,放在周瀾唇邊。

兩人都不說話,互相望着。

沈韻微微側頭,唇角的煙頭一閃一閃,不時逸出一縷白煙來,只是擎着面的樣子又乖的很。

周瀾不由得垂下頭,微微挑起了唇角。

沈韻看着他的表情,眯了眯眼,他舉着筷子的手有些發酸。

周瀾終于施恩般低頭吃了這口面,面條又香又軟,只是吸面的時候,湯汁濺了一點到沈韻的襯衣上,白襯衣立刻染上了兩個淺色的污點。

沈韻眨了眨眼,再去夾面時,就用筷子把面條一點點卷起來,才送到周瀾口中。

卷着卷着,沈韻竟然卷出了趣兒。

他忽然想起小波那酒吧的燈,如果換成這種面條般的卷狀設計會怎麽樣?

想着想着就抿着唇笑了。

周瀾好奇的問:“笑什麽?”

沈韻擡了擡眼睛,将手中卷好的面條晃了晃:“我在想設計一盞這樣的燈,應該會很有趣。”

沈韻說的時候,一雙明亮的眼睛漾着笑意,他認為周瀾或許也會感覺有趣。

但周瀾本來還算柔和的面部表情卻一點點冷硬了下去。

他在想着沈韻,沈韻卻在想着一盞燈。

沈韻看他神色不妙,不由在心裏嘆息了一聲。

但行動上卻更加讨好地把面送到他的唇邊,誰知周瀾一扭頭:“不吃了!”

沈韻看着周瀾那張善變的臉,沒說話,起身下樓去洗了碗筷。

他坐在窗臺上抽煙,夏天的風吹得很舒服,讓他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

他其實很累,很想好好地睡上一覺,但又畏懼那張床。

城市的天空很難看到繁星,但今晚竟能遙遙地看到幾顆閃動的星子。

周瀾靠在床邊不知在想什麽,兩個人都不說話。

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

沈韻反而漸漸喜歡上這樣的氛圍。

兩個人雖然在同一個環境裏,卻像活在兩個世界中。

互不幹擾,甚至互不理解。

如果沒有時時包圍在身邊的危機感,那簡直可以說是完美。

不過也沒所謂,他籲出一口煙來,眼神微暗,一切都沒所謂。

“過來。”終于,還是周瀾打破了沉靜。

沈韻掐了煙,走到了床邊。

周瀾把他拉到懷裏,他能感覺到沈韻緊繃的神經。

他撫摸着他的背脊,指尖卻在身前一粒粒解開他的紐扣,那奶白色的蚌肉終于慢慢展現在眼前。

沈韻輕聲說:“你的胃……”

周瀾在慶功宴上那句:“誰說我要上你?這麽自作多情?饑渴了?”

似乎還響在耳邊,但沈韻并沒打算拿出來反駁他什麽,他覺得那樣沒意思。

吃虧的最終還是自己。

“我不能動,你可以動啊。”周瀾的聲音低沉暗啞,把他的頭向自己兩腿間壓去。

沈韻瞬間明白了他想幹什麽。

他掙了掙,但掙不脫按在頭頂的那只手,那只手鋼鐵般堅硬,将他的脊梁一點點壓彎。

他的技術生澀的可憐。

但卻帶給了周瀾極大的刺激。

這種生澀,推拒與隐忍讓他有了自己是獨一份的感覺。

身體上并沒有多大的快感,但心理上的快感弄得他微微顫栗。

他的手指插進他柔軟溫暖的發間,失控般向下按壓。

沈韻感覺自己幾乎窒息了,喉間的東西堵的他無法呼吸,引起他一陣陣痛苦地痙攣。

就着這陣痙攣,周瀾釋放了。

沈韻鼓着腮擡起頭,臉頰泛着不正常的紅暈,眼角緋紅,眼睛裏幾乎能滴出水來,水氣氤氲。

那是一種性感的脆弱,脆弱到彷佛輕輕一碰就會碎掉。

他想下床去把口中的東西吐出去,卻被周瀾按住了身體。

沈韻透過水霧望着他,眯了眯眼睛。

周瀾也望着他,堅定執着,按在腰上的手指輕輕揉捏,彷佛在緩解他身上透出的那種脆弱感。

沈韻終于在這場無聲的硝煙中垂下了眼眸,乖順地咽下了口中的東西。

周瀾看着他的動作心神蕩漾,一點點憐惜在心頭蕩漾開來。

鮮紅的唇角溢出了一點濁白,周瀾輕柔地用指尖抹去。

然後将指尖探入他的口中,輕輕攪動他柔軟的舌,按壓他柔軟的喉口。

沈韻側開頭,抿了抿唇,雙唇被周瀾塗抹的濕潤閃亮。

他滾到大床的另一邊,合上了眼睛,急促地喘息着,眼睫濕漉。

周瀾伸手去撈他,他虛弱的哀求:“讓我睡會兒吧,昨天剛熬了通宵。”

一邊說着,一邊又神經質地去摸煙。

沈韻指尖夾着煙,眼睫卻沉重的打着顫。

周瀾輕輕揉着他柔軟的發,滿腔的情*欲都化成了憐惜,他輕聲問:“怎麽不喝酒了?”

沈韻輕輕吐出一口煙氣:“喝了呀,不是喝了嗎?”

他大腦反應有些遲鈍,仔細思考了一下,笑着說:“喝了。酒量不好,少喝了點,我記得以前聽人說過,喝酒不要超過六分醉,吃飯不要超過七分飽,愛人不要超過八分情,挺有道理的。”

沈韻快睡着了,他掐了煙,閉上了眼睛。

耳邊朦胧中傳來周瀾一句話,飄飄渺渺:“那你愛人只有八分情嗎?”

他迷蒙中還記得微笑,那個微笑的面具似乎已經長在了他的臉上。

他輕聲答,甚至沒有經過大腦:“我啊,不愛人,也不要愛……”

後面的話,沉寂了下去。

周岚看着懷中蜷縮着的人,書上說,這種睡姿的人,極度缺乏安全感。

他把人緊了緊,聽着他平穩的呼吸。

胃部靠向心髒的位置,疼的有些厲害。

沈韻睡沉了,臉上的微笑已經沒了,微微露出些疲憊。

作者有話要說:

已累暈,求抱抱,明天開始估計還是一天一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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