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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他所願,辛宛抱着枕頭和被子,分了宋珩房間的一半床。
收拾床鋪的時候,腦子裏還是宋珩那句話,無由來地讓人心悸,勾到心尖兒了一樣。是他讓宋珩無計可施了嗎?他想和宋珩一起睡,但如果不可以,他也不會想宋珩為難——給別人帶來麻煩并不是他的本義。
門響了聲,宋珩拿了吹風機走進來,剛插上電口,辛宛便從床上膝行過去,“我給你吹吧。”
宋珩沒多說什麽,把吹風機遞給他。
只開着盞床頭燈,燈光暗得瞧不仔細,辛宛不會給別人吹頭發,一邊回想着自己吹頭發的動作,一邊認真地撥着他的頭發。宋珩的頭發顏色濃黑,偏硬,手指穿過時會留下濕漉的水痕,很快蒸發幹淨了。
盡管辛宛刻意調了小檔的熱風,借此來延長時間,但頭發還是很快幹了。宋珩偏過頭來,說:“可以了。”
“哦,”辛宛收了手,爬進了被窩裏,眼睛盯在他身上,發覺宋珩的肩膀與腰線很好看。他又莫名聯想到《廣島之戀》,女人的指尖嵌在男人蓬勃健壯的肩膀肌肉上的那一幕,性感又暧昧。
床頭燈也關掉了,昏暗,床一側壓陷下來。
辛宛輾轉反側了兩輪,終于攢足了勇氣,面向他,問:“哥,你生氣了嗎?”
宋珩說:“為什麽要生氣?”
“我感覺你不高興,是因為我嗎?”
“和你沒關系,”宋珩說完這句話沉默了會兒,枕着右手,“我的原因。”
“那你怎麽樣才能開心一點?”辛宛不安地捏了捏手,“我想讓你開心點。”
宋珩輕聲說:“沒必要一定讓別人開心,什麽情緒都是正常的,只要沒到極端的程度,那都無所謂。”
“但我看到你就覺得好開心,就想着如果你看到我也能開心就好了,”黑暗中看不清,辛宛只能隐約看到宋珩側臉的線條,他說,“哥,我本來今天心情很差,什麽話都不想講,也沒陪球球玩,睡了一覺,做夢也很差勁,但醒來之後看到了你,就覺得那些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他感嘆了句,“好神奇。”
宋珩偏頭看他:“為什麽心情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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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宛并不想把傷心事曝露出來,顯得他在賣可憐:“可以不說嗎?”
宋珩沒有再追問,輕聲說:“那睡吧。”
已經睡過了一回了,辛宛遲遲沒有睡意,聽着他的呼吸聲變得均勻,這才悄悄地靠近了些,将額頭貼在他肩膀上,這才睡着,醒來的時候已然變成了纏抱的姿勢,好像考拉。辛宛有點不好意思地抽身離開,但又覺得快樂。
忘記吃感冒藥這件事情是第二天一早才想起的,但鼻子沒那麽難受了。
辛宛想,他看到宋珩不僅心情會好,連病都好了。
——當然,這種反科學的說法只能在心裏小小地雀躍,不适宜拿到臺面上。
一場感冒在十二月中旬時正式宣告白旗投降,插畫比賽的事情也被他抛在腦後,無非是接受自己學藝不精的事實,楚鶴飛的話沒有錯,他還沒到能參加比賽的程度。
辛宛時不時會去花店買花,這讓他甚至和店員結成熟識。店員叫薛襄,是個高瘦清秀的男人,脾氣很溫和,聊天的起因是辛宛第二次購買紅玫瑰和向日葵,薛襄欲言又止,含蓄地指出這樣搭配不太好。
“你是想送給誰的?”薛襄問他。
“送給……”辛宛從稱謂中摸索,“送給我很喜歡的人。”
薛襄“噢”了聲,神色如常,替他挑了搭配花束,仔細用細麻繩捆紮緊了,遞給他時笑着說:“那祝你和他今天開心。”
随着日子推進,聖誕節臨近,花店裏也開始兼賣包裝豔麗的平安果。中午午休時辛宛去了趟花店,薛襄坐在臺子後包裝蘋果,亮晶晶的塑料繩子綁上結,問:“要買平安果嗎?”
“學校說不過洋節,”辛宛裝模作樣地說,靠近了些,挑了個皮澤飽滿的,“這個是多少錢?”
薛襄将他的那份細致地包裝好:“打算送給誰?”
辛宛沒做聲,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心照不宣。
薛襄從筐裏挑了最好看的一個蘋果,給包好了,卻放到另一邊,辛宛坐在高腳椅上晃腳:“你這個要送人嗎?”
薛襄低着頭,笑容溫情:“對。”
辛宛理着平安果包裝上的褶皺,明知故問:“哇,女朋友啊。”
薛襄不作聲,但臉上的笑意卻褪色下來,情緒掩在眼睫陰影裏了,半晌才說:“是啊。”又沉默着繼續包蘋果。外頭學校午休結束的音樂聲響起來,辛宛這才離開。
平安果不方便直接帶進去,辛宛用校服外套兜着,靠窗課桌那兒有個空隙,方便藏起來。
辛宛剛坐到座位上,剛低下頭,還沒來得及放進去,就聽到了腳步聲,旁邊溫湘的椅子拉開,方意川說:“哎!”
辛宛吓了一跳,猛地看過去,目光撞上鮮麗的塑料外裝,方意川拎着個平安果,目光得意:“好看吧?”
“我還以為是老師……”辛宛說,“好看啊,怎麽了?”
“送你的,平安夜快樂。”方意川随手把平安果放到他桌面上。
“給我的?”辛宛沒預料到這個,自然也沒有準備回禮,糾結了兩三秒,把手裏預備藏起來的平安果,“喏,那這個送給你。”
旁邊又傳來潦草的腳步聲,前面的桌子刺啦一聲扯開,張浩大概剛從廁所回來,手上還都是水,他随意甩了兩下,水滴差點濺到辛宛臉上。
“我草了,方意川,你怎麽又來了?”張浩瞥了後面一眼,重重地“啧”了一聲,“你在這兒住下了啊?倆男生擱這麽近,跟那群女的似的。”
大概因為性向問題,這語氣讓辛宛不太舒服,他刻意忽略掉了,把平安果又朝前遞了:“快拿着。”
張浩“喲”了聲,一屁股坐到位置上,熟練地拿起同桌的作業本開始抄作業,“還互相送東西了啊。”
“你有病吧張浩,”方意川倏地站起來,拿了平安果,周遭有目光投過來,他敲了下辛宛桌面:“我先走了哈,放學再說吧。”
“不是我說,你倆這跟送定情信物一個樣,”張浩低頭奮筆疾書抄作業,随口道,“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倆搞基呢,基情四——”
猛烈的一聲,拳頭撞擊皮肉發出悶響,桌面上的書本倒在地面上,嘩啦散開,全班靜默下來,辛宛茫然地看向方意川,方意川胸膛劇烈起伏,拳頭攥緊,還在發抖,嘴唇動了動。
還沒反應過來,張浩從地上爬起來,猛地撲了過去,也是一拳掄了過去:“草你媽,有毛病吧!”
作者有話說:
哎呀,沒那麽快在一起,還有事情沒解決完呢。 最近在趕另一個稿子,哭了,好想分身出七八個我。 以防有人沒注意前面的作話,再說一遍吧,方意川只是配角,不會和知覺暧昧,也不會狗血,只是輔助故事盡量飽滿點而已。 明天不更,後天更,我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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